十四、
看着眼眶下多出来的卧蚕，以及眼眶里鲜艳夺目的写轮眼，我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大的手笔。
老大梦寐以求的眼睛就这么让我轻易的得到了，只因人家需要一个像模像样的替身。
现在我终于明白，卡卡西说的“有点像他”是什么意思了。如果说我长得像宇智波家的祖宗，那么无论他们家哪个后辈跟我有点像，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说不定三代目对我没有由来的信任，正是看在我有点像他的伙伴宇智波镜上呢。
蹲在地上，盯着眼前不断漾起波纹的积水，我百无聊赖地数着雨点。
这鬼地方，成天下雨，就不能选个舒服的据点吗？
“在想什么？”
空空的岩洞里传来脚步声，宇智波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来。
这些天看多了这人和他的宠物“绝”不走寻常路，我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眼睛没有什么不适吧？”他走到我身边，身上飘来被阳光好好晒过的味道。
拥有生命的万物，大都趋向于追逐太阳，看来死而复生的人类也不例外。
“没有，”我仰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多了些探究，“只是不太习惯。”
我怀疑，宇智波斑没有用他自己的身体复活。
按照终末之谷两尊雕像的身高来推算，他应该跟初代目大人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而初代目大人比我整整高了六公分，但是眼前这家伙明显比我还矮。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那套需要替身的说辞就解释的通了。
老实说，我对宇智波斑描绘的蓝图不是不心动，也丝毫不怀疑他有开创新世纪的能力，这正是我选择留下来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他真的有这么好心吗？
“会习惯的，”他斜了下眼睛，用余光瞧我，“感受到了吗，这双眼睛所蕴藏的力量，还有背负的诅咒。”
看看这眼神，我觉得他一定很满意现在这个身高差。
简直是“小人”得志。
鉴于这些天被打趴下的次数太多，我决定还是不要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没错，促使我留下来的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打不过他，跑不了。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大概吧，”我不确定的说，“是指写轮眼有时候会收不回去这件事吗？”
他：“……”
看到对方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妈的智障”，我非常生气。
这些有血继限界的家伙根本不能理解我们普通人，这双眼睛是他从不知道哪个死人眼睛里抠出来给我安上的，用不习惯很正常的好吗？
难不成他以为这是电子零件，能即插即用吗？
于是我恶向胆边生，站了起来。
“我刚刚是在想，”故意环顾了一下简陋的山洞，我面露嫌弃，“你的梦想启动资金是不是有点不够啊？”
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尴尬，我通体舒畅了。
这家伙不比卡卡西他们好搞多了？
由此可见，暗部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地方。
不过他这个反应……
“你不会真缺钱吧？”我嘴角一抽，恨不能上去摇晃一下他，“你可是宇智波斑啊，把自己卖了都能赚一大笔，竟然会缺钱？”
他怔了怔：“真的吗？”
我：？？
他还真考虑去卖身？
这得缺钱缺成什么样子了？
就算工资万年不涨，我也没沦落到要去卖身的地步，暗部的工资其实还是很高的。
想起自己满满的小金库，我忍不住发出了同情的声音：“要不然，让我帮帮忙吧，出去卖还是有点……”
就算他不考虑尊严，也得考虑考虑他接到的客人的心态吧！
“哦？”他掀了掀眼皮，“你有方法？”
我从他眼中看出了浓浓的不信任。
这段时间，这家伙没少从各个方面打击我。
比方自从我决定留下来，他就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每天用两大血继暴打我一顿，打完还要嫌弃我的作战风格太阴间，并借此diss木叶。
对此，他给出的解释是：“宇智波斑怎么会用这些藏头露尾的把戏？还是太弱了。我会亲自教导你，直到你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听听，听听，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人天天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就露了点头发丝，还来无影去无踪的，这不算藏头露尾吗？
其他诸如什么眼神阴暗、神态举止太懦弱之类的，diss太多次我都快麻木了。
但是今天，就是我找回场子的时候！
于是我抱起手臂，下巴微微一扬，狠狠地展现了我的高傲。
“那是自然。”
他打量了我一会儿，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满意：“这还像点样子，比平常那副窝囊的模样入眼多了。”
……什么叫窝囊模样，我那分明是受害者的姿态！
我磨了磨牙，暂时不想跟他继续互相伤害下去了。
“带我出去，”我对他说，“只要到了那个地方，我就有办法弄到大笔的资金。”
.
歌舞伎町一条街，鱼龙混杂，熙熙攘攘的人潮里，潜藏着不少黑市悬赏榜上有名的人物。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两个戴着面具和斗笠的家伙一点都不扎眼。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面具人，没料到他真的愿意带我出来。
写轮眼、宇智波斑的血脉、还有他修补我身体的时候弄进去的木遁细胞，哪一样都足以引来无数觊觎的视线。
而且就他看来，我还是个别人给买了外挂都不会用的大菜比，跟个移动靶似的。
所以他应该真的是十分缺钱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俗话诚不欺我。
摇了摇头，不忍见英雄为钱出卖自己，我朝他伸出一只手：“启动资金，等下还你。”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他会意地望了望离我们最近的那间赌场的招牌，警告道，“管住你的‘眼睛’。”
我活动了一下手指，瞥他一眼：“不需要。”
欢迎来到我的主场，贫穷的老宇智波。
“我从自己家里拿钱，还需要动用瞳术吗？”
.
赢多输少，赢大输小，见好就收。
我带着面具人从街头赌到街尾，从最后一家赌场出来后，他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种“你怎么这么熟练，难道木叶已经发不起工资了吗”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
我觉得我必须得解释一下。
我：“不不不，我们工资还是很高的，这只是我的个人爱好，个人爱好而已。木叶没有穷到需要忍者出来打野食吃的程度！”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宇智波的心思你别猜。
“算了，”我叹了口气，“总之我们没有引起赌场的注意，下次还可以再来。”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用处，真是……”他沉吟片刻，又说，“你就这么想出来？”
“为了找机会给木叶传信？”
我就知道他今天带我出来没安好心，原来是钓鱼执法。
好险恶的心思，万一我行动了，他肯定又会以此为借口把我种在地上。
我怀疑他根本不是想找什么替身，而是想找个失去新手村庇护的小号来虐菜。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没好气道，“我本来还没这个想法，你这么一提醒，我反倒想起来了。”
他：“……”
“不是我说，你选的那个据点，天天看不见星星月亮，谁不想往外跑？”我干脆实话实说了，“木叶的地牢都比那里干燥。”
他：“……”
“罢了，”大概是收入颇丰让他心情很好，这次面具人没跟我互相伤害，“今天你做得不错，可以奖赏一下。”
“你跟我来。”
.
是夜，一轮圆月照亮了废弃的屋顶。
“这里是宇智波曾经的据点。”仰望着明月，面具人对我说。
盘腿坐在屋顶上，我点点头，忍不住有点羡慕：“真是阔气的家族，房产说不要就不要。”
他：“……”
梅酒酸香的气味从碟中飘来，我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对了，你这具身体成年了没有？”
因为饮酒的缘故，他稍微把脸颊从面具下露出一些——皮肤意外的年轻，嘴角盘踞着长长的疤痕。
他沉默了一下：“我成年了。”
我：“哦，那喝吧。”
“真是意外，看到这样的身体，你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他啜了一口淡绿的酒液，说道。
“颠倒阴阳，死而复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奇怪，”我捧着酒碟慢慢喝着，“只是，复生一定很辛苦吧？”
他的手顿住了。
“人死如灯灭，不过一抔黄土，活着的人才会感到痛苦，”我望着月亮，“独自背负起一切，想必不会比死去更轻松。”
静默片刻，他一哂：“你又知道些什么，自己都没活明白。”
“是啊，”我大方的认下了，“我也知道自己身上缺失了一些东西，感情、认知、常识……什么都不完整。”
“甚至于像这样自在的喝酒，在以前都是不敢想的事情，”摸着酒盏的边缘，我感慨道，“有生以来第一次得到自由，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这个世界。”
咒印因短暂的死亡状态而自然消解，现在老大大概已经得到我的“死讯”了吧。如果回到木叶，等待我的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我不想再陷入到从前的漩涡里去了。
我需要时间思考，未来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他看向我：“即使不完美的存在，也本该有获得幸福的资格。”
“但是，木叶已经腐朽了，”面具人意味深长道，“你应该意识到了吧，继续留在那里，恐怕连存在本身都会消弥。”
我摇了摇头：“木叶有自己的规则，即使少了一两个小人物，仍会如常运转。相比起来，你的计划我几乎没有头绪，所以我要留下来亲眼看看。”
目前创造新世界的配置是：一个贫困的孤寡老人，带着一个精神分裂的宠物。
万一他要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连丧葬费都没人出。
作为继承了对方血脉的人，我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放心吧，我一定会厚葬你的，宇智波斑。
我温柔的看着他，甚至已经想好要在墓碑上刻“阿光到此一游”了。
“那你就好好看着吧，”在我脉脉的注视下，他的语气舒缓起来，玩笑般点了点月亮，“现在，你可以尽情的向月亮许愿，所有你能想象到的一切美好，在那个完美的世界里都可以实现。”
……他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谁要对月亮许愿啊，他以为我是小朋友吗？
好气啊，我只是常识缺乏，不是低智好不好！
于是我清清嗓子，义正辞严的拒绝了：“不，月亮是变化无常的。”
“变化……无常吗？”他望着那轮圆月，若有所思的喃喃道，“真是有趣的说法。”
喝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上次酒后失态的事情，连忙停下来。
“那个……我不能再喝了，”我告诉他，“据说我酒品不太好，上次喝醉了一路跟着我们队长到厕所，拼命向他夸赞四代目大人，整整夸了几个小时，非常难缠来着。”
不知道战国时期的思想开放程度怎么样，万一这人是个老古板，接受不了特殊性取向，待会从我的醉话里听出什么端倪，直接把我烧死了怎么办！
我可不能冒这个险。
他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你还在第四代身边任职过？”
“是的，我是四代目大人的属下。”
终于能够骄傲的将这句话说出来了，我在心里暗爽。
“哦？”他饶有兴趣道，“比起第三代来，他怎么样？”
说起这个我可就来劲了。
“四代目大人啊，是个温柔又耀眼的人，儿子也很可爱，弟子……”我顿了顿，“那小子小小年纪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长大之后更令人发愁了，为了完成任务动不动就拼命……”
好不容易找到个倾听者，我殷勤的给他倒上酒，倒豆子一样把那些年为卡卡西操过的心讲给他听。
酒满上八分，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我手上，示意这样就可以了。
好巧不巧，肢体接触的一瞬间，我那个探听人心的鸡肋小能力被触发了：“现在的卡卡西简直像个赝品一样，应该让他跟琳一起重生在那个世界里。看到他获得幸福的话，琳也会很高兴吧……”
酒液滴滴答答的从盏边溢出来，我保持着倒酒的姿势两眼发直。
卡卡西究竟是什么品种的蓝颜祸水，宇智波斑也拿得下。
连从前的队友都打听清楚了，还要让他们一起得到幸福，这种《霸道反派爱上娇俏队长》的心里话未免也太惊悚了吧！
我觉得我这颗被面具人修修补补过的心脏不够强韧，马上就要裂开了。
看我一副随时会晕厥过去的样子，对方一把抓住我颤抖的手：“怎么回事？心率失常了，莫非是柱间细胞出现排异反应了吗？跟我回去。”
两行热泪从我的脸上淌下来。
放开我啊！
我才不要听宇智波斑对我同事的黄昏暗恋！
村外太可怕了，我要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带土：原来宇智波斑的尸体还能卖钱，失策了！
当当当，记得有朋友好奇过这个来着，所以光就是一个年轻白皙的，没有卧蚕，瞳仁黑色的部分很大还没高光，留着板寸的……斑脸。［doge］
看到有猜对的小伙伴，棒棒！
因为各方面都差太多，要不是死之前那副要杀人的样子比较贴近，带土一下子估计也想不起来。
所以团藏真的像重视天藏一样重视阿光，他拥有一对人造的创设金童玉女给自己打下手，真?人生赢家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