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乌月来相照 > 第98章 你知道的 我疼你

第98章 你知道的 我疼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嗯,不错,这次比上回的反应快出不少,有进步了哦。”

白袍男人清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笑意,就像寒冬腊月的正午时分吹过脸上的风,冷飕飕又有点暖洋洋。

往日里最能蹬鼻子上脸的邬山月此时却只抿紧了唇,不敢出声,却把耳朵竖得挺直。当隐约间似乎听到男人叹息了一声,更是让她心头一紧,忙将身子俯得更低,头也埋得更深了。

“小月亮,别紧张,许久不见我们就简单地聊聊。比如,就先说说你这个知错……是知的哪个错呀?”

“我……”

“嗯,不错,已经在改了!”男人忽然满是笑意地插进来了一句:“小月亮,我记得有一次好像跟你说过了,别总是属下属下地自称。你跟那些人又不一样,你知道的,我很疼你。”

“嗯,属下明白……”

“嗯?”

“我知道了……”

“呵,不错,你这乖乖巧巧的样子真让我喜欢!那既然大错都已经及时改过了,我就不逗你再猜小错了。”

邬山月赶忙地埋头一拜:“多谢主人。”

“起来吧!”

听得了男人这一声命令,邬山月虽然想起来,却发现仅仅只是短暂的时间里她的身子已经僵硬得不太听使唤了。

“怎么了?”男人又忽然地催问,吓得邬山月忙是先抬起了头,而与此同时,男人也阔步地向她走了过来。稳健而轻盈的步伐,带着白袍迎风轻扬,也露出了他身后躺在地上的女孩儿。

邬山月瞪大了眼睛,认出那正是柴房里昏迷的小妹妹,只是此刻面容铁青,嘴角边还残存着血,看起来是已然没有了生机。

一瞬间,邬山月彻底明白了白袍男人口中的“小错”,不禁地忘记了呼吸,眼泪汇在眼眶里一下子就凝结成了水珠儿。

白袍男人走到了她的跟前,蹲了下来。先是聚着眼神盯着这滴眼泪,再是一笑,小心翼翼地捏过邬山月的下巴,慢慢地靠到了自己的嘴唇边,最后轻轻地吻掉了这滴眼泪。

邬山月始终没有自主地动上一动,就像一只木偶,随意被牵制。

“小月亮,知道吗,你的这滴眼泪让我很失望。”

邬山月连忙皱住了眉头,凹起了眼窝,努力克制着,生怕又有眼泪会溢出来。

男人笑了笑,拂过大拇指帮她把眼眶里的雾蒙蒙拭去:“我那么疼你,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你也跟着学得不听话了呢?”

邬山月想要俯地磕头,可男人却没有松开手,依旧是捏着她的下巴来使其与自己平视。

邬山月只得怔怔地回了一声“不敢”,她的音色明明很好听,平日里就像百灵鸟一样。但此一刻,或许是因为缺少了灵魂,听起来就像是早已被闲置的机器发出来的陈旧声响,让人心里疙疙瘩瘩。

“既然你说不敢,那想必就是一时间忘记了……”男人又笑了一声,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邬山月的面颊:“不过没关系,小月亮,我对你一直都很有耐心,所以再说一遍也无妨!”

同样是亲和的口吻,温柔的音调,摩勒就是如沐春风,而这个男人只会让邬山月感受毛骨悚然。她想的是挣脱,可做出来的却是对着那双眼睛点了点头:“我听您的。”

“好,真好,真乖,就是这个小脑袋瓜怎么不太行呢?”男人哼笑了一下,起手敲了下她的脑门:“要努力记得呀,我的小月亮,如果你的本事不在了,我也未必能保住你,所以别让我为难!”

邬山月一听是这个,慌了一下,忙忙地点头:“不敢不敢,属下……啊不,我我我……我没有忘,这个我一刻都不敢忘!而且我也不会忘,毕竟我想活,好好地活!”

“诶,那就奇怪了!既然都不敢,既然都记得……”男人捏着她的脸,回头看向了被丢在身后的女孩儿:“那么这个小妹妹的血,你为什么不用?所以你刚才的眼泪真就是为她而流?如果你回答‘是’,那我不单要失望,还要生气了!”

“不,当然不是,我怎么会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流眼泪!之所以没有用她的血,只是……只是我想……想稍作一下挑选而已!”

男人挑眉一笑:“挑选?”

邬山月感觉捏着自己的下巴的手劲加重了,急急地点头:“是真的,真的只是挑选!”

“那你挑了个什么?这个赌徒?”男人斜眼瞟向了地上那一把碎骨头,又是一笑,但紧跟着笑容敛去,再看向邬山月时,眼中的寒光已是像利剑一样:“可如果他不来,又或者是来晚了呢?”

他的手指猛地又一用力,对着邬山月的脸又捏又揉,他是在气这张小嘴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么拙劣的谎话。

邬山月仍旧是一动都不敢动,什么解释、狡辩、耍心眼,统统连想也不敢想了。

直到她的牙齿磨得嘴里流出了血,男人才松开了手,恢复了温柔。

他用大拇指为邬山月轻轻地抹去嘴角的殷红,一声叹息也是轻轻:“我的小月亮,我的小骗子,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不学好呢?在我身边的时候多乖啊,怎么才一出门就学会了赌博呢?想想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要踏实,要有计划,要做十拿九稳的事情,对吗?”

“属下……对,对,我知道,我知道了……”

“还能改好吗?”

邬山月连连地点头:“当然,当然能!”

“乖,这样才乖!难为我最疼你了。”

男人笑得很温柔,眉眼里漾起的和煦恍然间都有点像摩勒了。

他的大拇指划过邬山月的嘴唇,邬山月紧张极了,忙是抿住了嘴。男人的手指不禁地缓住了,稍一片刻后,抬头吻在了邬山月的眼睑上。

可如此的一拨弄,让邬山月一直忍住的眼泪彻底地前功尽弃,簌簌地落了下来。

男人没有理会,这一吻好像经历了很久很久才终于结束。他松开了邬山月,漠然地站起了身来。

邬山月赶忙俯地一拜:“谢主人。”

“小月亮啊……”

男人似是感叹,一面说着,一面向后缓退了一步。

邬山月终于敢大口地呼吸了,却仍旧俯地不敢抬头:“主人吩咐。”

“呵,要怎样的吩咐?我先前交待的事情你都做完了?”

邬山月愣了一下,赶忙说:“情人锁和黄泉剑都已经顺利到手且无人察觉,只是这两样东西暂时还在摩勒的手里,不过不打紧,他……他很听我的话!”

“他好吗?”带着淡淡的笑,轻轻的一问,就像长者对小辈的关心。

邬山月的心跳得飞快,手指已经抠进了泥土里却仍旧控制不住地颤抖。

眼见她没回答,男人又哼笑了一声:“怎么了小月亮,他不好啊?”

邬山月的脸上起了一阵痉挛,如此才硬凹出了平时的随意口吻:“我只知道一切都听从主人您的安排,管不得他是什么好的坏的!”

“哦?那……他对你好吗?”

“哈?”邬山月故意干涩地笑了笑:“就那么回事儿吧,我反正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哦,这样啊,真的吗?”

男人微微冷笑,邬山月忙抢着说:“当然,骗谁我也不敢骗您啊。”

“那既然如此,缘何到了巫医谷却迟迟不见你的下一步行动?相反,你还拐了个弯跑去寻觅五尸雪蛤!你要做什么?沉迷在他的‘好’里,想两全,想跟我谈条件吗?”

“不,没有!我怎么敢?”

果然,任何事情都瞒不过这个手眼通天的男人。邬山月知道自己就不该有侥幸,忙着埋首磕头:“您原谅我,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五尸雪蛤是个什么东西!”

“好奇?不该啊,什么毒对你来说不都一样吗?”

“我……”

“所以你在撒谎,为了上一个谎言在撒谎!”

男人的声音已经冷肃了下来,邬山月又急又怕,谎言行不通,实话更是不敢行,犹豫之下,她直接赌上了一把。

昂起了头,她看向了这个男人,咬着唇,带着点撒娇:“我怎么就不能好奇了?说来说去其实您也有责任,谁让您跟我提过五尸雪蛤,又不捉来给我看,那我可不就只能自己来看了嘛!而且我还想着回头跟您显摆显摆,结果,谁承想……被您现在吼得只敢磕头了!”

男人愣了一下,终于是笑了。

邬山月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到底是赌赢了。

她赌这个男人没撒谎,赌他确实……疼她。

她低下了头,不敢得寸进尺。

男人却走到了她的跟前,逼着她回答:“所以不是因为摩勒,不是因他心软,没有为他改变?”

“当然!”邬山月知道她的口吻必须是无比坚定不移:“所以您会原谅我的好奇和贪玩吗?”

“当然!”男人的回应也是极其利索:“况且,好奇本无错,贪玩更是你这年龄的天性!我也只是想要问清楚一些,并没有怪你!”

多么随意的口吻,好像之前一切的紧迫感都只是邬山月的错觉。

男人伸过手,托起了邬山月的下巴,拿袖子轻轻擦了擦她的额头,换作了叹息的语气说:“瞧瞧你,好好的一张脸,磕的都是泥。脏兮兮的,是故意要让我心疼吗?”

邬山月抿着嘴,努力勾出笑容。

男人帮她擦拭完毕,继续说道:“虽然贪玩不算错,但还是要适可而止,玩够了就该做事了,对吗?”

邬山月又是点头如捣蒜:“知道了,我会记得,不会再错!”

三声铿锵有力的肯定,换来了男人轻轻的一声“乖”。

邬山月知道自己过关了,但惶恐犹在,心里头也还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让她陷于窒息的边缘。

男人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牵过她的手,轻柔地摩挲,轻柔地说:“这些日子咱们相处的不多,交流的也少,导致有时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他顿了一下,邬山月马上抬头露出等待倾听的神情。

男人笑了笑:“就是我为你准备的东西,你一定要记得用。如果不用的话,我会以为那是个没用的东西。而没用的东西,我一般是不会留的。”

话音一落,他带着邬山月的目光斜睨向了地上的女孩儿:“去把这孩子埋了吧。”

“是……”邬山月几乎是麻木一般地点了点头。

来到女孩儿身旁,她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

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然脸上的稚气未脱,却也出落出了美丽的雏形。真想知道她睁开眼是什么样子,笑起来又是什么样子……

往日里都是摩勒在挖坑埋人,邬山月总能如壁上观一般冷漠地看着。如今要实操了,她才发现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的手才刚一碰触到女孩儿就急忙缩了回去,强烈的罪恶感让她根本提不起哪怕一丁点的力气。

不得已的,她只能转头去求助始终跪在一旁的公举人。

而就是那么轻轻地一推,公举人竟然仰面地倒了下去。邬山月恍然定睛,竟见他小腹上插着一把短刀,且只剩下了刀柄还露在外面。

“啊……”邬山月惊呼出声,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身后的白袍男人慢悠悠地飘来了一句:“做错了事情总是要挨罚的,我那么疼你,自然舍不得罚你。他刚好在你身边,替你受过,也就全是应当了!”

多么随意的话,轻飘飘,正如公举人的生命。

而邬山月也凝视着公举人的尸体,怔怔地瞧了半晌没有出声。

往昔种种浮现心头,她没有父亲,但公举人曾经给过她承欢膝下的幻想。虽然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可那份感情和感受她还记得很清楚。好久不见,再次相见,竟会是再也见不到了。

当然,男人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去回忆,就慵懒地飘来了一句:“可惜用命来受过只能替一次,小月亮,不知道下一次你的身边会是谁?曾侣人似乎和你的关系一般,那该是……小川吗?”

他故意拖着长长的音来说“小川”这个名字,像是用一把刀子在慢慢划着邬山月的心口。

邬山月急忙跪地就拜:“不敢了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好了好了,把脸弄脏了,我又得帮你擦了。”

邬山月的脑袋在嗡嗡地发疼,以至于都听不到了自己的声音,可男人的话,她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便是马上抬起头,不敢再磕了。

男人静默了片刻,忽然一笑:“小月亮,你该不会是喜欢让我心疼吧?”

“不!当然不是!”邬山月忙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袖子在脸上胡乱地又擦又抹。

可她的眼泪很不听话,总是一滴刚擦尽就紧跟着又续上了新的一滴。

到底还是男人走过来,伸手在她的眼睑边轻轻地一抹,她的眼泪真就不敢再掉了。瞧瞧,和她本人一样,多懂得欺软怕硬。

“闭上眼睛。”

男人轻声要求,邬山月想也不想,立马机械般遵从。但紧跟着,她就很清楚地感觉到两瓣冰冷的嘴唇吻在了她的眼角边。她赶忙紧紧地咬住了内唇,不禁地僵直了身体。

蜻蜓一点后,白袍男人飘然而去,正如他飘然而来。唯一说得上不同的,就是他来前无声无息,离开之际却不忘在邬山月的耳边呢喃:“你知道的,我疼你。”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