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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压一把运,赌一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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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这一对小情人儿拉拉扯扯地从里屋出来,刚在饭桌前坐定,公举人就托着两菜一汤、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也走了进来。

摩勒连忙起身想要帮忙,被邬山月一个大熊抱给搂回了座位上。不过他紧跟着就发现公举人根本不需要帮忙,人家步行平稳,神态从容,压根就不像是看不见。不但将饭菜摆放整齐,连盛汤也一滴不洒。

摩勒不禁地在心里赞叹,明知道对方听不见也不敢发出声响,就怕自己的大惊小怪显了冒犯。

邬山月却没什么礼貌,甚至像是故意的一样,将从图索手里买来的止血草随意地丢给了公举人。公举人一把没能接稳还掉在了地上,她不帮忙捡也不让摩勒帮忙。

不过公举人也瞎习惯了,弯腰捡得很利索。摸了摸,确认了是什么东西,点了点头就转身走回了院中,坐回药草堆里,埋头重复起了研磨。

摩勒见得此状,不禁地一股悲凉的感觉盈上心头。他看向邬山月,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说:“即便他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或许还能感觉到呢。咱们该对他客气一些才好,况且人家还盛情相待呢。”

邬山月正拿着筷子拨菜,一盘清炒豆芽,一盘青菜豆腐,被她拨得乱七八糟。听得了这话,她本就因嫌弃而蹙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连块肉都没有,盛情何以得见?”

摩勒柔声劝道:“先将就些好吗?”

“可我有伤在身啊,需要补的。”

邬山月气呼呼地将筷子丢在了桌上,一扭头噘着嘴说:“宁吃蚂蚁肉,不嚼青菜豆腐。”

摩勒好脾气,非但不见一丝不悦,反倒满满的温柔娇宠:“那我现在去街上买些肉来,你先等等,可以吗?”

他想得明白,既然答应了要照顾这位小皇帝,就没道理连吃饭这等小事都不能绝对的满足。况且多买一些,还能为生活不便的公举人补充一点儿口粮,算他们叨扰的补偿,也算是将自己那无处安置的同情心释放个一二。

邬山月一听这话,眼睛直接就亮了,抬头时那更是精光四射,直接上手把摩勒从座位上撵了起来:“快去快去,去晚了肉要不新鲜了。如果买不到好的,就去万福楼买,还能顺便带些那里的白糕,我特别爱吃。”

摩勒连连点头,连声称“好”,却还是忍不住地多啰嗦了两句交代邬山月要千万照顾好自己。

“好好好,我知道了,耳朵都听出茧子了,肚子还在挨饿!”邬山月怒呼呼地把他推出了门,还顺带手地把门关上了。

摩勒的眼中笑出爱意,转身得匆匆。却在经过公举人身边时,明知无人在意,仍旧停下来冲其拱手拜了一拜,才又重新登程。

公举人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等感觉差不多了,深吸了一口气,确定少年的气息已经远去,这才忽地站起了身。

他慌慌地从药材堆里走了出来,疾步奔到了门口。但由于不知道门是被关着的,猛一冲还撞到了脑袋,也同时撞开了门,而门内的邬山月已经虚弱无力地跌在了地上。她装作健康活泼的模样,终于努力地撑到了摩勒离开。

公举人摸摸索索地找到了邬山月,将她抱了起来。赶去了柴房,踹开门,邬山月耷眼一瞧,一个被封口捆绑的女孩儿昏迷着窝在草垛上。

活了十六年了,为了这十六年,她换了无数次的血,如果还有可替代的方法,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凭什么要将自己重复地浸泡在血淋淋之中?

换血,唯有的一个让她最快康复的方法。不喜欢,也得接受。

她已经耽搁了好久,才总算将摩勒毫不起疑地哄了出去。这都已经是最糊涂的选择了,暂且将此归错为色令智昏,才让她一个恶人非得在好人面前装好人,谁让这个好人是自己的心上人呢?

现在终于没有那个好人再碍事儿了,但当她垂眼看着地上这个哭脏了脸的女孩儿,比自己的年纪还小,她竟又开始了于心不忍……

她在公举人的手心里画了个叉,意思是这女孩儿她不想用。因为这次不同以往,她先前的换血被中途打断,二次换血就必然会要掉对方的性命。

公举人比她更明白这个道理,但在道理之上他还有必须遵从的命令。用活人的血肉养蛇喂蟒和直接用活人一样的意义,都是保全邬山月的方法,也是他还能守在这里的前提。

他怀里这个被鲜血饲养的女孩儿,如果不能及时换血,仅靠着一点点慢慢修养,确实可以保命,但身上的功夫便全废了。可就像种菜一样,断了滋养,菜就烂了,即便还没死,也会被连根拔掉。即便曾经被用心灌溉过,但没用了就是没用了,公举人舍不得这个自己教过背诗的女孩儿被丢弃。

他感觉着邬山月的角度,摇了摇头。他们本就是恶人,没必要慈悲。可邬山月却拽着他的衣领不愿下去,只要她本人不配合,别人根本没办法勉强。

公举人无奈,焦急地抱着她左右徘徊。想了一想,狠狠地点了一下头,示意要将邬山月先放下来,容他抓紧时间再去抓个活人回来。

邬山月忙地拉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又画了个圈。这意思是稍作等待,她自有打算。

公举人不明白,焦灼地连连摇头,紧闭的眼睛上那一对花白的眉毛蹙得厉害。但他拿同样坚持的邬山月没有办法,只得抱着怀里的女孩儿干着急。

邬山月看着他,一边抬手帮他抚平紧皱的眉头,一边也在心里想着……

就在这旁边的凹晶湖畔,她才刚刚问过摩勒可否愿意为她抓个活人来换血。那时候她没给摩勒回答的机会,只当是以为害怕听到的是拒绝,从而让她怀疑爱的深浅。但到了这一刻,她恍然地发现原来她也同样害怕听到应允的答案,那会让她怀疑爱存在的价值。

“如果连他也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人,以救我为理由滥杀无辜,我该欢喜啊,这证明他绝对的爱我,可为什么我好像就没那么喜欢了呢……”

正在这爷俩一个着急一个发呆时,邬山月腰间的骨鞭忽然动了一下。她一愣回神,知道这是她插进大蟒额顶的那根骨刺在召唤了,立即绽放了笑颜。

赌人性,她就从来没输过。

她拉过公举人的手,在掌心写了个“凹”字。公举人二话不说,连忙抱起她直接奔去了凹晶湖。

而摩勒为大蛇立起的那块墓碑简直就是最好的坐标,再度归返的图索已经成功地挖到了大蛇,正一脸兴奋地准备将其从坑里拖出来。

止血草赚的那几个碎银子算什么,官府对捕杀巨蟒张贴出来的赏钱可是足足超过了百两,那才是能满足他在赌桌上多厮杀几个来回的真正本钱呢。

激动地直搓手,兴奋地直握拳,脑海里的他已经坐在金山银山上数银子了,但嘴上还得埋汰一下摩勒真是个十足的傻瓜。

忽然,骨鞭从身后一把绕过了他的腰,图索低头一眼没看清,还以为是条白蛇,吓得一激灵,赶忙甩手去扯。到手一摸,发现竟是根会扭动的活骨头,更是险些吓丢了半条命。

意识到是有人操控,他提心吊胆地转过了头。但当看清身后站着的是个和善的老者和一个美丽的少女时,他忽然就不怕了。

老弱妇孺?自己一个壮实的成年男人至少能占到恃强凌弱的理,更何苦他还巧舌如簧。

“老先生,好姑娘,你俩别误会啊,我可是个大大的好人……”

“噗”的一下,等不得他把话说完,骨鞭已经像锥子一样穿透了他的胸膛。他吃痛地低头之际,还能看到自己殷红的鲜血染在白色的骨头上正一点点地往下滴。

邬山月不爱听废话,但她不介意上到跟前去跟一个将死之人说上一句废话:“世间无人不贪婪,但过度就不太好了,下辈子记得别这样了。”

话音一落,她带着满意的微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骨鞭将她跟图索一点点环绕了起来,再次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蛹状。

取命换血是她从小做到大的,操作起来早已是轻车熟路,但这一次她却是的的确确的心有余悸。不是因为要了对方的命,而是能拿到这个赌徒的命,她所倚靠的同样也是一个赌字。可喜的是赌赢了,但并非没有输的概率……

清风绕青山,顺带着为凹晶湖吹起了一点点涟漪,让这片死湖看起来生动了许多。时光而过,换血完成,前一刻还在巧舌如簧的图索已然成了一把皮包的骨头,再不能去赌桌前肆意挥洒热情了。

邬山月彻底恢复了生机,终于松了一口气,收了功法,退去了骨鞭。然而就在她起身之际,“啪”的一下,脸上被狠狠地甩了一袖子,登时间就是热辣辣的疼。

心头一惊,她顾不上疼也来不及怒,只赶忙地抬头望去……几步之外的公举人正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而他的身旁站着一个青衫白袍的陌生男人。

邬山月最擅长的便是剥皮换脸,自然比谁都清楚薄薄的一张脸皮是最信不过的。再见此人隽爽的风姿,挺拔的身形,轩昂的气质,尤其还有其眼眸中流露出的威严之色……

她赶忙跪拜在地,俯首严肃道:“主人在上,属下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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