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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去假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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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伴儿,省了钱,还闻不到臭味了,邬山月觉得眼前的探索好像多出了一份好心情。

他们绕过杂乱的杨树林,一幢破旧的小楼落在了眼前。或者准确来说这应该算是一座小塔楼,数起来足有七层,层层有外栏。细瞧一下,还能勉强辨出曾经涂的是朱红色的漆。但也正是因为细瞧了,即便鼻子闻不到,眼睛也帮忙认出了其中腐朽的气息。

居不易交叉双臂,简单将塔楼通体扫了一遍,立马嫌弃地避开眼神,啧啧地埋汰道:“且不说现在已然是陈漆烂瓦、年久失修,即便刚建成的时候用的也是低等木材、劣质漆料,压根就没准备往值钱的方向发展,荒废如斯,一点儿也不可惜。”

邬山月斜眼怪瞅他:“居老板是不是有开典当铺的生意?”

“嗯!”居不易傲娇地点了一下头:“你该想到我一定会有这方面的涉猎,很赚钱的哦!”

邬山月白眼一翻:“那拜托把你们那茬的行话先憋住了,这里没人要把房子典给你,哪个让你评估了?”

眼见她说完就要推门进去,居不易赶忙拦在了前头:“听话听音,我的意思是万一咱们进去了,忽然刮来了一阵稍微大点儿的风,就瞧瞧这楼摇摇欲坠的样儿,真要是塌了,咱们就全埋里头了!”

“所以你就在外头天长地久地好好活着,我自个儿进去!”邬山月一脚踹开了他,上前推开了木扇门。

除了最开始的“吱嘎”一声,眼前就只剩下了一个“空”字最能形容。

偌大的空间,空荡荡,正中间一条向上的楼梯,下放一张空桌,上有四个空茶杯、一把空茶壶,再就是两张空板凳配在一旁。

唯一算得上有些实在的,就是角落里还有一张空床,虽然没有枕头,却有一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那个脏兮兮又臭烘烘的大胡子,身上的衣服都乱七八糟,还会起床叠被?”

她是不知道爱叠被的摩勒在此借住过几天,只觉得其中有诈,跑过来扬手把被子给抖搂了开,结果当然是啥也没有。

她又担心秘密会在夹层里,“刺啦”一下就干净利索地撕开了被套,碎旧的棉花也全给掏了出来,连被套的反面都被她查了个仔细。

再三确定完全没有蹊跷的可能了,她才将被套扔回了床上,恹恹地“哎”了一声。

“你叹气?该叹气的是这床被的主人吧!就这么点儿家当,还被你一不速之客给霍霍干净了!”

紧跟着走进来的居不易杵在后头目睹完了一切,先帮忙惋惜,接着就是啧啧称赞:“两锭金,如此空荡一地儿,都能让你给折腾出‘乱’来……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邬山月回头瞅了他一眼,埋汰人谁还不会?

“呦,居老板,这么危险一地界,您还勇敢地走了进来,是……找死来的吗?”

“‘找’的前提是‘有’,你在这里又撕又翻的,有找到什么吗?”

居不易是猜到了邬山月一定会拿他过嘴瘾,早早想好了说辞:“况且我刚才说的也只是‘万一’,意思就是还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概率不会塌,那我为什么还不进来?不进来,又怎么好看你瞎折腾呢?”

他说着用纸扇对着床上的碎棉一扇,轻轻扬起的棉絮引得他感叹道:“木棉花尽荔支垂,千花万花待郎归。不知是哪个郎会归来呢?”

“等你先分清了棉花跟木棉花,再来诗兴大发吧!”

邬山月冲他一哼,甩手一拨,将他的手里的纸扇合上:“小心别把‘万一’给扇出来了,那你可就真找到‘死’了!”

“你在关心我?”

“拜托,我在关心我自己!顶塌的时候才不管是哪个作的妖,我跟你身站一处,焉能有个好?”

“那你且个放心了!”居不易将纸扇旋转于掌心之中,定格时上指房顶,下指自己:“真塌了,自有我这个高个儿来顶,就问你感动不感动?”

邬山月瞅了瞅他,见他虽是玩笑的口吻,眼睛里却显一份从容的认真,不由地竟相信了他这话里的真心。

只是她爱玩笑,自是得玩笑着说:“我敢不敢动不打紧,你该希望这幢破楼不要动才好。”

居不易反应了一下这话中的字眼,马上扩口冲楼上喊道:“我方才的话,只说与身旁的这位姑娘。她都不感动,你们这层层的死物,千万也不要敢动哦!”

邬山月简直要无语了,但不得不承认确实被他逗得很开心。虽然作势起脚去踹他,却也是故意踹空:“少废话,还不上楼看看去!”

然而楼上的几层,可看的就更少了。每一层的通体都被打通,要的就是一目了然,压根没有房间的概念,只像是一个个小型的校场。第一层好歹还有桌椅板凳一张床,余下的六层都只剩下了空床,再没有了多余的摆件!

“啧啧啧,太凄凉了,这里住的一定是个孤寡老头儿。”居不易又开始了他的评点,邬山月也没问他何以得见,他自己就嘚啵嘚地解释道:“很显然啊,年轻人自不必多说,若是个孤寡老太太,至少也会在门口放个簸箕吧。”

“我倒不觉得少,只觉得多……”

“多?空间多吗?”

“若只一个孤寡老头儿,何故要这么多张床?”

“你想说有七个老头儿?”居不易忙着摆手摇头:“不可能,这里的人气儿没那么足!况且,除了一层有被子,其余都只一张空床!你要相信人性,不患寡而患不均,真要是有七个老头儿,底层的那个早被其余六个打死了!”

邬山月也点头赞同:“不过这样的话,这些床就更奇怪了。”

二人互一对视,彼此心领神会,立马分头查看了起来。每一层都被查得仔仔细细,奇怪的床肯定是重点,但包括墙壁和地板的每一处也必须挨个推敲了一个遍。

最终,他们再度会合了眼神,齐一摇头,异口同声道:“没密室。”

居不易还宽慰道:“或许就是咱们想多了,住这里的人凑巧就喜欢这样装饰摆设!”

邬山月却怎么都不肯相信:“旁处你说是凑巧,我姑且还能信得,可巫医谷连外头的假山、花草都在讲究伏羲八卦的布置,怎可能偏在坤卦之地、最吉之所上随意处置?”

她又看向居不易,皱着眉头冷冷地说:“如果你有一栋房子,每一处都精巧装潢,会将最向阳的房间留来丢垃圾吗?”

居不易虽然点头赞同她的说法,可眼前所见却也是事实:“曾经兴旺,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荒废了?”

“可你先前还说这里的木料、漆质是打从一开始就不算高档!”邬山月又将四周环视了一圈:“雁过留痕,而此处分明一点兴旺过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居不易意识到了她并不似自己这般闲人:“你期待看到什么?”

邬山月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但总觉得眼见并非真,我是被一叶障了目。”

居不易执着纸扇敲了敲前额,略一思索后笑道:“我小时候学过一首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说罢,他拉着邬山月跑出了小楼。

邬山月一见眼前一片片杂乱的白杨,猛然停住了脚。

“怎么了?”居不易好奇来问。

邬山月望着面前满目的白杨,哼了一声道:“我只将奇怪点放在了未见之处,却差点错过了眼前最明显的怪异。”

“什么意思?”

邬山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小时候也学过一首诗,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说罢,她甩开了居不易的手,凭着轻功一跃而起,又借着塔楼每一层外栏的掂脚助力,翻上了屋顶。

居不易昂头喊道:“那你没听过一句词叫‘高处不胜寒’吗?站那么高,还在外沿,很危险的!”

邬山月显然不可能俯身与他对喊,他也没有脚踩纵云梯的本事,只能一声哀叹后乖乖地回屋爬楼梯。

等他一步一个脚印辛辛苦苦爬到了最高层,却没有更多的楼梯可以送他去屋顶。他只能来到外栏边,仰面冲着上头的邬山月喊道:“跟你说了这房子不结识,你还站上面,小心掉下去。”

“知道不结识你还跟上来,你嫌它塌的不够快?”

“我是不乐意你瞧见的比我瞧见的多,回头又要拿这个来埋汰我。”他冲邬山月招了招手,很不耐烦地说:“还不快把我拉上去?”

“你确定要上来?”邬山月笑道:“上回你跟我同在屋顶,可是被我踹下去的,不怕昨日重现?”

“你既知错,我信你不再犯了便是!”他还不耐烦地催道:“哎呀,快点啊,拉我上去!”

邬山月轻地一笑,提身而下,落在了他的身边。

居不易愣了一下,点头笑道:“对对,这样也行,反正咱俩得站在一个水平线上!”

结果话音一落,邬山月就忽地提住了他的腰带。

“诶,不结实……”居不易只来得及喊出了这半句,就觉脚下一空,身子跟着凌空而起……

好在上下相距不过一丈有余,他的双脚很快就再度沾在了实处,便是这屋顶之上。

但他惊魂未定,火气正旺:“喂,两锭金,你未免太不在意我的性命了!万一我腰带没绑好,松开了,刚我岂不是就直接摔下去了?”

“可你现在不是站得挺好吗?何必在意已经过去的刚才?”

邬山月还甩了他一眼,嫌弃道:“而且真摔了,你也不该赖腰带,得先怪自己平日里胡吃海塞了太多!看着不胖,怎么这么重啊……”

居不易听了这话显然不乐意:“我是个男人,拥有健硕的体格才是正常!”

“可我有一个朋友就很轻,比我还轻。”

“那他一定不是个男人,或者他不健康!”

“你瞎说什么!”邬山月瞬间变脸,抬脚就要来踹。

居不易赶忙推手赔礼:“对对,瞎说的,你别当真!”

见邬山月收住了脚,他又探头向下望了一望,惊魂未定道:“这是七层,不是二层,两锭金,你要冷静。”

“你少胡说八道,我就不需要冷静!”

“好好好,我老实,保证老实!”

居不易嘴上是乖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地活络,除了摩勒,还有哪位是她的逆鳞?

可惜现在不是探寻心事的时候,他只能随着她的目光极目远眺。只是很快就意识到了,所见得的除了杨树,还是杨树……

“两锭金,你有看出什么吗?”

“没有!”干净利索的两个字,饱含了邬山月满满的不痛快。

“可是这里已经没有更高的一层来让我们欲穷千里目了!”居不易笑嘻嘻地道:“所以……下去吧?”

邬山月瞅了他一眼,他赶忙解释道:“你相信我,以我长期买房卖房的绝对经验,这楼的地基就不稳,初建就是一幢危楼。”

“危楼?”

“对啊,危楼了都,还非要高百尺!要不要这么符合诗意?”

邬山月妙目一转,忽地笑道:“你会在风水宝地上修一座烂坟吗?”

“或许是竣工之后才发现建坏了呢?”

话一说完,居不易愣了一下,神色跟着就认真了起来:“但我一定会推倒了重建,毕竟高楼好建,宝地难寻!不推倒的话……除非是有不能推倒的原因。”

邬山月勾嘴浅笑:“又或者是无需推倒的必要。”

“哦?”居不易面露疑惑。

“你肯定听说过疑冢。”

“用假的来掩饰真的?”居不易略有顿悟,点了点头,撑开纸扇摇于胸前展潇洒:“难怪地基不稳,因为真正的房子在地下,稳了地基是怕破了根本。”

“地为坤,所以到底是应了坤卦。”

“那还等什么?快下去找入口啊。”

居不易可算抓到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能让他马上脱离脚下的危险,但邬山月却显然没打算即刻挪脚。

他只好无奈来催:“怎么了两锭金,还看什么?”

“这么大的地方,每棵树、每寸土、每块泥都有可能是机关,如何找入口?”

居不易呵呵苦笑:“那也总不能就这样干看着呀……”

“居不易,说几个一定要把楼建这么高的理由来听听。”

“喂,明明是在讨教,你就不能劳驾地说个‘请’字?”话虽如此,他也没等邬山月的“请”字出口就已经掰着手指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理由,无外乎就是炫富?求仙?要不然就是哪个风水先生指定了!”

“只这些?”

“突发奇想当然也有可能,但这不算理由。”

邬山月慢想细说:“突发奇想地建高楼,再突发奇想地栽了满院子的树……这两样还都不是能计日而成……”

“那这两样会不会彼此之间有所对应,缺一不可?”

“彼此?对应……”

邬山月蹙着眉头念念叨叨,忽然心头一触,猛地抬眼张目望去。

居不易见她一边指指点点地比划,脸上的笑容也跟着越绽越开,便知道她已是有了眉目。

如此自己还费脑筋想什么?腾出的心情心绪只随着眼睛瞧着她便好了……

噘嘴、鼓腮,她思考的时候竟然还喜欢扮鬼脸?

可惜居不易也没能瞧多一会儿,就见邬山月开心地拍掌一欢跃。他忙是跟着开心道:“聪明的姑娘,快把你的发现炫耀出来。”

邬山月拉着他,一指前方密密麻麻的树林,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架势:“这片杨树你若全部放在一起看,是杂乱无章;只挑一株单个来看,又全无稀奇!可是如果你选择了几株几株地对照看,就不难发现有一些的长势分外好。”

居不易放眼一看,果然如此:“所以呢?”

“你把这些长势好的再规划到一起看,有没有发现它们的遍布很集中,一点都不乱,应该是第一批栽种的。”

居不易还是不明白:“那又如何?”

邬山月很耐心:“想想看我们刚才说的,用假的来隐藏真的……”

“你是说后面栽种的那些是为了掩饰原本的?”

邬山月点了点头:“所以假的就是在多不在精,死活也无所谓。”

居不易脸上的苦笑却更苦了:“那咱们呢?是要把这原本的几……几……几百株树都挑出来挨个查看……找入口?”

邬山月又拿白眼飞来他,虽未开口但已然像是将“榆木脑袋”、“孺子不可教”的话说了千百回。

居不易算有眼色,推了推手表谦虚:“你也别点拨了,直接揭晓吧!”

邬山月也没多埋汰他,指着面前的林木说:“屏蔽干扰,只看根本,它们遍布而成的形状和长度,你看像不像是完全复刻了咱们脚下的这幢危楼?”

居不易听话地张目凝望,慢慢是拼凑出了型,可末了还是皱着眉头摇脑袋:“你要让我说实话吗?我觉得……并不是特别像。”

邬山月刚要抬手捶他,忽又反应过来是自己少说了一茬,便将手顺势地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哥俩好一般地嘿嘿笑道:“刚才忘了补充,乾坤为倒转,虽为对应却也该是倒转之像,你应该扭着脑袋反过来看。”

“不早说?”居不易还甩白眼埋怨,将脖子扭到了极致可算瞧出了个大概:“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他正回了身,揉着脖子:“所以呢?”

刚一问完自己就顿悟了:“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说入口该在这栋楼大门倒转之后对应的位置上?只找那几棵树的话确实不难!”

邬山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下去看看。”话音一落,她已经纵身跳了下去。

居不易心头猛一跳,再探头向下望,邬山月已经站在地面上冲他招手了。

“走之前你好不好先把我踹下去?我一个人又不敢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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