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

至于是不是真的这么好笑，靳非不知道，但无论如何他自己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可很多时候，总有那么两个人不让你如意。

中午，靳非跟钟馨和陈清寒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一路上，这两个人跟猴子上身似的，一刻也不消停。

“你当时是怎么一本正经的说出146的？”陈清寒一把搂过他的肩，幸灾乐祸地看热闹不嫌事大，“能让老陈在课堂吃瘪的，您真真是头一个！”

说完，在身前竖了个大拇指。

靳非不耐烦地挣出来，不忘给他一拳：“说够了没？够了就去吃饭！”

眼看这哥一言不合又要炸，钟馨连忙打圆场：“够了够了，食堂都到了，吃什么？再不去抢一会儿菜汤都喝不着。”

两人再次达成休战协议，一致决定先解决温饱问题。

食堂里人不少，只有角落里有几张空桌。

钟馨看了一圈，视线停在靠墙的某处，胳膊拐拐靳非：“你看那是不是班长？”

靳非掀起眼皮，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虽然距离有些远，他还是一眼认出就是宗霖。

这人身上那股冷劲儿堪称独树一帜，别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

“是，怎么了？”

“拼个桌嘛！”钟馨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那边去，“快快快，你去说。”

“为什么我去说？”靳非惊讶。

钟馨把他往前推两步，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你跟他挨得近，近水楼台，你懂的。”

自己想招惹人家自己不上，贼胆一点没有偏偏贼心不死，真是够矛盾的。

靳非冲她“呵呵呵”两声，敛了神色往宗霖身边凑。

“小班长，拼个桌？”

宗霖头都没抬，夹了口菜，塞进嘴里：“嗯。”

得到准许，钟馨和陈清寒负责去买饭，靳非在旁边的座位坐下来。

“怎么只吃青菜？长身体的时候不怕营养跟不上？”靳非瞧着他一盘子的清炒土豆丝和花菜，嫌弃的意味溢于言表。

宗霖低头喝口粥，没说话。

“别这么高冷，聊聊天嘛，”靳非歪头看他，“小班长？”

男生慵懒散漫的嗓音在耳边萦绕，耳尖酥酥麻麻，宗霖抬手捏了捏：“聊什么？”

“聊……”靳非仔细想了一下，“聊你上课的时候偷偷笑什么？”

宗霖才扒拉一口菜，闻言呛了一口，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没偷偷笑。”

“是吗？”靳非盯着他一动不动，目光沉静又直白。

宗霖被他看得不自在，默默喝粥又不说话了。

脸埋进碗里活像个地鼠。

地鼠本就缩了脖子，靳非依旧挥舞着小锤耀武扬威：“小班长，说说嘛！”

被人磨得没了办法，宗霖只好寻个理由出来搪塞：“邹洋给我发了个冷笑话，没忍住。”

“哦，”靳非语气平平，“邹洋是谁？”

宗霖睨他一眼，反问：“跟你有关系？”

“没关系，”靳非摊摊手，“就是好奇。”

“哦，”宗霖学着他的样子，“那你好奇着吧。”

又是交锋激烈的一刻卡住，靳非甘拜下风。

还好这人性子冷不爱说话，不然就凭这张分分钟堵得人哑口无言的嘴，早该被人拉进黑名单千百次了。

·

整个下午，靳非脑子里都是那句“那你好奇着吧”，无限死循环。

因为心思不在正经地方，做题的速度慢了不少，最后一节自习结束，一套模拟卷还有大半页空白。

胡乱把卷子一折，塞进桌肚，想要出门透口气。

刚到门口，迎面碰上沈黎悠和……宗霖的小跟班。

沈黎悠先跟靳非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身旁的人：“邹洋，晚上记得把住宿申请表给我。”

邹洋应了声“好”，无比熟练地扒上理3班的门：“霖哥，去吃饭啊！”

靳非双眼微眯，视线聚焦在沈黎悠刚刚喊的邹洋身上，内心一刹恍然。

小跟班啊，还以为谁呢！

眼看宗霖带着人下楼吃饭了，心里憋闷一下午的一口气终于消散。

回过神来，他突然有些想不通，才认识两天而已，在意的好像太多了些。

这种状态绝对说不上好，总有一种把别人的情绪一并担在自己身上的错觉。

沈黎悠站在一边等得久了，见他还发呆，忍不住开口催他：“人都走了，快快快，有事跟你说。”

两人到了食堂二楼的奶茶店，沈黎悠买了两杯椰香奶茶，分给靳非一杯。

寻了个空位坐下，沈黎悠先喝了口奶茶，面色严肃。

斟酌许久，还是打算说出来：“程宇转来二中了，今天早晨我看见他了，理7班，没准哪天就能撞上。”

食堂里纷杂吵嚷，放眼看去一副热闹景象。

唯独他俩这边，在沈黎悠提到某个名字后周围温度陡然下降。

靳非几乎瞬间便冷了脸，随即咬着奶茶吸管冷笑：“撞上就撞上，我又不怕他。

沈黎悠还是不放心：“之前那事……”

“之前？早就不在乎了，糟心的事记那么清楚干嘛。只是有点好奇，那时候他拼尽全力也要进一中，如今又突然转学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到好奇，他又想起中午宗霖那句“那你好奇着吧”，这么一想，心情突然好了许多，眉眼也平了。

“管他呢，只要他不主动来招惹我们，我们就把他当空气。”沈黎悠越说越嫌弃。

他跟陈清寒和钟馨不一样，他从初中就跟靳非一块儿混，很多事情了解的比别人更清楚。

靳非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心里对一些事情特别在意。

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心里指不定已经把人骂了千百遍。

或许只有哪天真的释怀了才能一直没心没肺下去吧。

两人卡着晚自习上课的点回教室，靳非从前门进来，经过黑板旁边的展板时顺道看了下明天的考试安排。

二中每个学期都有开学考，组织这次考试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检验知识储备，二是给假期松懈的学生敲响警钟。

开学考一般按上次大型考试的校排名来安排，文理科分开，从各自的一班往下排。

靳非成绩稳，直接看最上面几行，最先看见的就是排在第一位的宗霖的名，班级年级双第一，无愧于学神称号。

第二行就是他，跟宗霖差个十几分，年级第四。

不知为何，他联想到夹在一和四中间的二和三就有点气不顺。

考号前几位都一样，就最后四位不同，因为年级排第四，后四位直接就是0004，根本没什么刻意记的必要。

就是听上去不太吉利。

最近几天运势还算好，除了迟到写过一篇检查，没其他特别倒霉的。

靳非觉得这刚露头的丁点的霉运瑕疵可以暂时忽略。

但也不能完全不管，至少下次不能再跟这种影响运势的数字扯上关系了。

有目标就有动力，晚自习三节课，靳非仔仔细细把学过的知识点过了一遍。

同桌的赵锐见他如此刻苦，也加倍用功，用功之余还不忘暗暗骂一通。

——数学都考146了，这么卷，你是想考150吗？

前桌的小同学今晚不太正常，课间空里都没动一动。

宗霖解题之余看了他好几次，脊背板正得能当标尺了。

思索几秒，宗霖突然一个顺手把笔转了出去。

笔沿着桌面做了个抛物线，掉到地上咕噜噜滚了好几圈，正好停在靳非凳子下。

他轻轻蹙起眉，伸出指尖戳了戳小前桌的后腰。

靳非的腰格外敏感，感觉到痒几乎立马回身，因为太久维持一个姿势，脊椎骨也酸麻的厉害，表情都带了难以言说的酸爽。

宗霖怕他生气，忙指了指地面。

靳非顺着往下看，弯腰捡起笔，丢到他桌上，转回身。

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宗霖握着笔摩挲两下，随后揭下一张便利贴，写了两个字，往前桌一丢，正好落在靳非书本中间。

靳非疑惑地打开纸条，抚平发现是某位酷哥送来的感谢。

字体飘逸，一看就是练过的。

靳非满心都是不得了、不得了，高冷学神会说谢谢了，千载难逢。

便利贴在手里翻来覆去半晌，没舍得丢，先夹在书里寄存。

等以后无聊了，说不定还能拿这个逗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