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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雾霭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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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碰撞带起的黄沙扬在澄澈的天空下,谢簌黎和徐映直迎着风策马冲在最前,应辞剑光一闪悍然出鞘,西戎的兵还未来及看清蓝衫的花纹就跌倒在马蹄之下。

主将冲锋在前,为士者自然无有可畏,大越的骑兵像猛虎猎豹扑食般,席卷了敌人的前锋部队。刀刃碰撞间擦出了火花,徐映跨在马上从容应对着,不时帮谢簌黎清理掉企图斩断她的马腿的嵘兵。

呼罕达也向前冲锋着,他迫切的想要与谢簌黎一战,他抽响了马鞭不再等亲卫独自冲阵过来,大越的兵想要去拦,可奈何实力悬殊,云头刀下不见生魂。

谢簌黎仰首对上呼罕达的目光,飞扬的眸子轻眯起来,挑衅般的看着他,忽而扭转剑刃反手杀了想要从背后偷袭她的嵘兵。

她笑着跳下马来,蓝衫上还未沾半点血污,而她手中的应辞剑却不停的在滴血。

本来相隔就不见多远,谢簌黎挥剑连斩几人后就到了呼罕达的马前,之间呼罕达还未勒马就跃一刀砍来,谢簌黎也不躲闪手持应辞直面冲击。

强大的剑气迸发出来,这时徐映双手握着百辟,刀刃别开了呼罕达的云头刀,两人齐齐向后退了一步,僵持了起来。

“你叫什么?”呼罕达收刀,杀红了的眼死死地盯着谢簌黎,用别口的大越官话问道。

谢簌黎紧了紧缠在手上的布,还是适才张扬轻狂的样子,开口道:“区区不才,不劳您挂念了。”

话音刚落徐映与她顺势而起,一左一右杀向了呼罕达,逼得他不得不迎面去拦。

徐映比谢簌黎快了半个身位,呼罕达手里的刃做出的是迎徐映苗刀的姿态,却不想徐映半路忽然收刀,在谢簌黎肩膀上借力一踩,飞身只取呼罕达的咽喉。

两人做出此态之后,呼罕达突然露出了狂傲的笑肉,眼神的流出的杀戮似乎把这一切看穿。

要糟!

谢簌忙黎喊道“躲开!”一边出剑撞上了呼罕达的刀企图别住他的力道。

这还是晚了半步,云头刀抽回的过程中刀柄撞上了徐映空防的腰腹,应辞剑的阻拦下虽然失了力道却还是把徐映撞出去几米。

谢簌黎连忙收剑,弯腰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了云头刀的追势,扶起了徐映:“怎么样?”

“妈的!”徐映吐出了嘴里的血,借着谢簌黎的手站了起来,“这戎人力气真大。”

呼罕达一心想和谢簌黎交手,便翻身下马来到两人近前,上下打量了下他的对手。

谢簌黎今年不过二八添一的年纪,生了副好的相貌,尤其是一双眉眼生的恰到好处,这个年岁的少年正带着锐气,谢簌黎也不例外。饶是刚才的挫败也没让她有半分丧气,反倒是握紧了手中的剑,不输半分气势的看着呼罕达。

“别冲动。”徐映小声提醒道。

谢簌黎挑了挑眉,偏头看向了徐映说:“衣服记得赔我。”

“记将军私账上……小心!”

这次换了徐映出刀格挡,他两人与呼罕达在力道上差了太远,每一次抗力都是对碗臂的一次迫害,两人交换着站位游刃有余的溜起了呼罕达。

嵘国的副帅也不是草莽之辈,见谢簌黎以剑为器,且连徐映都弃了马与她合战,便知她大抵是出身江湖。

江湖中人熟悉的是兵刃和武功路数,却不晓得战场上的腿脚,只见在两人换防时呼罕达巧妙的避开了徐映,云头刀别住了应辞剑让谢簌黎抽不回去,另一手死扣住谢簌黎的左肩,再收刀的同时把谢簌黎翻摔了下去。

谢簌黎左肩上的伤本就没好,这番更是雪上加霜,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喉咙涌上的一股腥味,她动了动把血咽了下去。趁着徐映和呼罕达缠斗的功夫,她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不知名的剑。

是双手剑!

呼罕达再对上谢簌黎的时候俨然愣了一下,徐映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苗刀百辟以凛冽的姿态破开了呼罕达的铠甲,伤及了里面的皮肉。呼罕达却像不怕疼似的,震的徐映的百辟险些脱手。

“我和你单独打,让他滚!”呼罕达冲谢簌黎说道。

“副帅别忘了这是战场啊,”谢簌黎的双剑出神入化,几乎让人摸不清路数,她和徐映虽然是第一次配合却也不失默契。

呼罕达喘着粗气,他的体力已经被消磨了大半,汗水顺着鬓角淌了下来,却见谢簌黎还是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嘴角还带着笑,从眼睛中看不出半点她有伤痛的样子。

前一刻还是应辞为攻,下一秒谢簌黎左手的无名剑就贴着呼罕达的脖颈擦了过去,呼罕达偏头多开,玩味得看着她手中的应辞剑,用大越话问道:“你是姓谢吧?”

“两年前也有个姓谢的不自量力,拿着这把剑刺杀郁王殿下,”看着谢簌黎听到这句话后明显迟疑,呼罕达继续大笑道,“他的尸体你见到了吧,惨不惨?”

谢簌黎不语却明显变了脸色,她抬手落剑,这一剑心绪不平没有发挥出实力,反到让呼罕达钻了空子。云头刀的刀柄撞到了谢簌黎的胸口,有软甲护体,这一下并不足矣挫动筋骨。

再然后云头刀扑面而来,这一下若用剑去挡她必然会抗不住力道谢簌黎不肯弃剑,应辞剑从不寒宫第一任家主传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脱手过。她只得躲闪,让云头刀划伤了她的腰腹,温热的血液喷溅在呼罕达脸上,谢簌黎滚落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谢姑娘!”徐映一连斩断了旁侧嵘兵的刀人,在亲卫的掩护下来到谢簌黎身侧。

他听见呼罕达继续沉吟道:“他好歹有副尸骨,你见过你兄长的尸骨吗?”他用手指抹去了脸上的血,放在了鼻下嗅了嗅。

“美人的血也不甜啊。”在呼罕达的放声大笑中,谢簌黎瞳孔猛然收缩,刹那间几乎喘不过气来,猛烈的咳嗽了两声。

“他死的可真惨啊,是先被郁王殿下折断了手脚又活活打死的吧,”他看着谢簌黎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了手掌中,“死了之后好像还像死狗一样,吊在了那挂了好几天吧,可真是惨啊。不过暗探嘛,踏入这个黑暗就要做好被黑暗吞噬的准备,不过……”

他轻蔑的看了两眼徐映道:“越国连个尸骨都不给他收敛,你还继续为他们效力,真傻啊。”

徐映听着却始终注视着谢簌黎,他眼见着谢簌黎脸上的血色全失,微张开的嘴唇正不由自主的颤抖着。骇人的话一个个字说出,像蜂拥而至的刀片挖着谢簌黎的皮肉。

此仇不共戴天,任谁都不能保持平静,他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劝谢簌黎顾全大局,只是扶着她站了起来。

却听见谢簌黎吞咽了下喉咙,又恢复如常甚至更带了几分张扬的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吗?”

她的笑容带着几分邪性,古怪的神色让呼罕达后颈一凉,只见她拆掉了手上浸湿的布条,言语冰冷的说:“那你就来偿命把!”

充斥着杀意的一剑倏然刺出,迸发出的剑气割开了本就剑拔弩张的空气,蛮横的冲向呼罕达。

徐映也不迟疑跟进而上,苗刀百辟舒展淋漓犹如一道迅雷劈开阎罗,他用足了劲向砍去。

呼罕达感觉到谢簌黎的剑有了变化,她不再顾及自己的其余地方,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剑尖。

呼罕达被她刺伤了好几次,谢簌黎却也没捞到便宜,暴露出的空门被呼罕达捉住,身上的蓝衫被血染了,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呼罕达的。

可他们终究是两个人,在谢簌黎的猛烈攻势下,徐映看到了呼罕达的弱点,百辟刀落下伤了呼罕达的右臂,云头刀脱手。

应辞剑闻声而动,徐映本以为谢簌黎会直接抹了呼罕达的脖子,一句“别杀他”还未喊出口,应辞剑已经划开了呼罕达脖颈的皮肉,却也是生生止步在了皮肉没有再进。应辞剑再动只是断了呼罕达脑后的发,再然徐映折断了他的双腿,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应辞、百辟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呼罕达已败!”

“徐将军俘获呼罕达!”

大局已定,大越的猛虎横扫了失了主将的嵘军。在败落的军队准备后撤时,嵘军的营盘火光漫天,卫瑾如转着手中的匕首,吹灭了火折子。

“围了他们!”

嵘军看见年少的将军仰起了马鞭,他身后的大越战士堵住了最后的退路。

相比之下徐映没受什么伤,之前缠斗之时两人互为配合,只是为了拖住呼罕达给卫瑾如袭营争取时间。就算到了后来谢簌黎不要命似的要杀呼罕达,却也是时时关照着徐映,呼罕达的主要攻击都放在了谢簌黎身上,偶尔给徐映一击也会被谢簌黎拦住。

徐映捆了呼罕达招呼完亲卫看牢,却不见了谢簌黎,刚才谢簌黎站定的地方只留下了那把无名的剑和流的血。

“谢姑娘人呢!”徐映大声吼道,“找她回来!”

天空突然变了脸色,灰蒙蒙的厚云横压下来,不用惊雷开路暴雨径直浇在了被血污染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蓝衫上。

谢簌黎心头的怒火却没有被熄灭,应辞剑划破雨帘带起的是猩红的四溅,长剑穿过嵘兵的身体又拔出,她像是从地狱里走来得修罗,毫无恻隐之心的厮杀着,也任由敌人的刀□□破她的躯体。

她像是一具没有感觉的行尸走肉,企图用杀戮来覆盖住心头的怒火。

残兵败将没人能拦得住她。

“谢姐姐快回来!”卫瑾如声嘶力竭的吼着,牵住缰绳夺开逃路的戎人的冲撞。

围着谢簌黎的嵘兵越来越多,渐要形成了包围之势,卫瑾如横下心狠夹马背冲了过去。

“掩护我!”

身后的大越战士齐齐放箭,卫瑾如劈手夺过戎人的长刀横扫过去,战马踩过那些尸体来到谢簌黎近前,他抛弃刀刃弯腰向谢簌黎伸去了手。

“上马——”

他捞起谢簌黎安置在马背上,就看见不远处的徐映正策马前来支援,他吹了声口哨示意自己的人掉头汇合。

他们没有一追到底,清扫了残兵后就回转营地。

谢簌黎伤的不轻,她跳下马背时的动作都有些僵硬,眼神空洞的不见半点生机,等连翎走过来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我扶你进去,让军医给你看伤。”连翎听了亲卫的传报知道了战前的事故,但他不能离开营地,纵然再如何心痛。

谢簌黎听了怔怔的看了看连翎,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却还是在连翎的搀扶下进了帐子。

应辞剑的剑身被血浸的看不出颜色,连翎接过时沾了一手的血水,看见谢簌黎染红的衣衫就知道她伤的不轻。

谢簌黎藏在衣袖中的手都在抖,长久的握剑在掌心留下一道痕迹,刚才的搏杀留下的伤都在此时叫嚣起来,她不肯在人前露怯,哪怕此时只有连翎。

“我叫军医来替你处理伤口。”连翎看着极力忍耐伤痛的谢簌黎,不忍去看看。

“别去……”谢簌黎伸手就要去抓连翎,却在碰到连翎衣袖的前一刻突然停住,她眼前的少年干净挺拔,她不肯让他染上半点血污,“别去叫军医我自己来。”

连翎吩咐近卫不让人靠近后就退到了屏风另一侧,攥紧了拳头听着外面谢簌黎的动静。

她除下衣衫时就费了不少力,擦干血水后露出了翻着皮肉的伤,有的还在向外渗血,治外伤的药撒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裹上绷带再套上衣衫,才叫连翎来帮她处理后背上的伤。

“没伤到筋骨。”谢簌黎看见替她上完要的连翎的手都在抖,哑着嗓子说道。

他忍不住抱住了谢簌黎,低声道:“你现在很疼我知道。”

谢簌黎的眼神暗淡着,没了平日里的肆意飞扬,任由连翎握住了她的手,她无助的闭上了眼睛埋在了连翎的肩上,痛苦的说:“受伤之后原来这么痛吗。”

“那师父和兄长该有多痛……”

她想起了倒在疏北堂中满身是血的师父,看见了在敌人马鞭下挣扎的兄长,噩梦掐住了她的脖颈让她喘不动气,猛烈的咳嗽起来。

“簌黎。”连翎用手捧过了她的脸,泪水落慢了她的两颊,用指肚替她摸掉泪水,却越抹越多,泪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衫。

“连翎……”谢簌黎深吸着气,离开了连翎的怀抱,把苦痛压制了下去,她指了指搁在一旁的马鞭道,“抽我一下吧,我想试试有多痛。”

连翎听完后愕然,他连忙又抱住了谢簌黎,笨拙的安慰道:“别试了,别试了好不好。”

“不是你的错,”他一遍遍的说,“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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