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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清都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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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场上左右逢源的廖蓬三言两语打发走了闻讯而来的官兵,这才得了机会去关切下自家宫主的安危,等听完原委后,操心命的廖掌柜还是不放心的替谢簌黎搭了脉,送走两人后,又帮吴家夫妇收拾了一地的狼藉。

马蹄稳健的踏在路上,离城门落锁还有段时间,两人不慌不忙的去了成衣店买了衣衫。

连翎拎着包好的衣服从店里出来时,一边替谢簌黎撑开门帘一边道:“三关天寒你还不肯穿冬衣,我的氅衣自己没穿几回都借给你了。”

“是是是,王爷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谢簌黎走在牵着马的连翎的一侧,又拿捏起了刚才的口气,在连翎开口前摊开手,与先前那枚铜牌不同,躺在她的掌心中是一块雕刻的精细纹路的玉佩。

谢簌黎提着挂在上面的璎珞放到了连翎手中,挑了挑眉道:“这是不寒宫的召伯令,见它如见宫主,拿着这个去任何一家招牌上有同样花纹的铺子,可随意支配人手为你做事。”

“不行,这东西太重要了,你自己收好。”连翎拒绝道。

“我有应辞剑在手比这个管用,”谢簌黎自认为送出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飞快的打了个结系在了连翎腰间,“你虽然是当场王爷皇亲国戚,但你远离朝堂已久,很多人心思如何皆不知晓。”

她步伐轻快着,像一只自由的乔燕,目光望向远方:“你终有一日要回到那纷乱之中,希望那时这块召伯令能对你有所助益。”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连翎低头看见了玉佩上的纹路,是半株未开花的甘棠树,“你家先祖也是心系苍生的仁人。”

“师父说当年不寒宫也曾家业兴旺,门下中人亦是一剑霜寒,挽救苍生黎民于水火,可惜家道中落,门中之人也早就没了当年的义气,”谢簌黎原本走在连翎前面,突然回首一笑把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冲连翎说道,“我不想走了,你教我骑马吧。”

踩着时辰回到营中的连翎,一下马就被等候已久的统帅亲卫请到了吴振帐中,进了主帐的连翎咽了口唾沫,掀起衣衫下摆端正的跪在了中央,低着头不敢去看埋在军报中的吴振。

半晌不见吴振动静,他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说:“属下知错,请大帅责罚。”

吴振提笔在一本军报上打了个叉,用笔杆戳了戳太阳穴,说:“微臣受不起,王爷还是快请起吧。”

话语不重但落到连翎耳中却是比千万句斥骂都严重,他俯身拜了下去说:“都是属下错,属下身为主将不该罔顾军令擅自离营,请大帅重罚!”

这话说出还是未得到吴振回应,就在连翎准备再次请罪时,吴振的话从上面传来。

“是有长进了,”说着扶起来跪在地上的连翎,“这事放在以前我就算打你一顿,你必然也不肯轻易认错,还有今日在城中,你能忍住不出手也是有了为将者的大局。”

当年连翎刚从落霞关提拔上来时,吴振头一回带他去飞仙城处理军务,再三叮嘱勿要生事。结果期间吴振离开了一顿午饭的功夫,连翎带着徐映、卫瑾如把一伙欺负昶扬的地痞流氓打的满地求饶。官兵一来反被那些地痞流氓反咬一口,连翎那时年少气盛,险些又与飞仙城的官兵结下梁子,最后还是吴振出手摆平了这事。

那事之后连翎少不了一顿罚,昶扬就这样机缘巧合的进了边境军,成了连翎的亲卫。

“谢姑娘没事吧。”吴振关切道。

连翎本以为自己少不了挨一顿斥骂,此刻得了夸奖有些不知所措,连连点头道:“没事的。”

“你上回怀疑她是嵘国暗探后我找人查了一下她。”

吴振措不及防来了这么一句,连翎还没挨着凳子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脱口一句“什么?”却又很快反应过来。

吴振见连翎心思不静,耐下心思又重复了一边,继续说:“他师父倒是和咱们边境军有点渊源,谢清曾任天启司的礼监一职和顾帅是至交好友。”

大越军制未改制前虽未南北二营分治,但炽平候顾齐光曾是大越边境军说一不二的统帅,难得一遇的忠臣良将,一度把嵘国打到险些灭国,连吴振都是在他故去后才提拔上来的。

连翎听到这,一时间理不清头绪,却想起旧事:“光祐三十一年炽平侯被李氏一族诬陷谋反,顾帅为证清白拔剑自刎,其妻安国郡主为护一双儿女和侯府满门与顾帅同赴黄泉。光祐三十五年我从陈阁老那得知此事,为他暗中奔走其旧部将证据秘密交到了我的手中。”

那时连翎还是人人称赞的“帝星”,年仅八岁却得以上殿参议国事,亦可以随意出入内阁,连翎得知这桩“谋逆大案”后长跪殿外力谏皇帝查明真相,惹得先帝龙颜大怒。但由他这一跪,先帝不得不派人重查当年之事,果然一月后还了炽平侯清白。

连翎说:“当年那桩案子李氏做的隐秘,有些线索到了我手上却说不清来源,现在想来约莫着是这位谢礼监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过大帅,我记得唐大哥先前同我说,顾帅同他都是曾极力反对‘帝星’之说的,谢清既是司礼监的正四品职,当年也应该是参与过“帝星”的预言的,为何顾帅还同他交好?”

吴振说:“我托人查了一下先帝在位时司礼监的值录存档,光祐二十五年谢清外调出京一直到你出生后才得以升迁回京。”

“这么巧?”

“还有更巧的,光祐三十一年顾帅出事时他也恰好不在京中,但之后亲口污蔑顾帅的司礼监主丞陆云之突然消失,你后面追查旧案从他夫人手中拿到得证词是关键得一环。还有岁平二年,当时满朝文武为了保你已经被换掉了大半,皇帝还是不肯松口,但他回京后半年,你从大狱中被全须全尾得放了出来。”

这事事看来与谢清一个平日里行占卜之术的四品礼监毫无关系,但若有人知晓了他与炽平候私下的关系解释通这一切倒也不难。

“师父似乎有要事不得不去一趟皇城,我随他同去,入京后拜在了陈缘之陈阁老门下……”

“我只在陈老门下学了一年,好像是岁平二年吧。”

连翎思量起谢簌黎白日里对他说的话,命运的齿轮机缘巧合的切合,却又并未产生火花。没想到兜兜转转几年后,又是一个轮回,幸得这次没有错过。

吴振用手指扣了扣桌子,示意连翎回神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前几年一直给咱们传递情报的暗探元竹束吗?”

连翎对这个名字印象很深刻,他扳倒李氏一族的关键就是源于元竹束传回了前南营统帅勾结嵘国的情报。

“他应该就是谢清的儿子谢簌远。”

呼罕达说的是真的!

听到这连翎不由的攥紧了桌角,他听徐映讲了那日阵前之事,勉强稳住声音说:“那谢姑娘的兄长果真是被戎人活活打死,她师父谢清为子报仇结果也死在了戎人刀下。”

他想到了前日谢簌黎几乎崩溃的哭泣,猛然知晓至亲之人离去的真相,愈合的伤口被撕开血淋淋的展现在眼前。

切肤之痛,没人能感同身受。

连翎深吸了几口气缓了下来,冷静的说:“大帅你继续说。”

“你确定自己没事?”吴振忧心的看着他,“其实在岁平二年的时候元竹束传回的情报有一条被我们不约而同的忽视了,‘嵘国郁王近来招募大量江湖异湿’,他们早就有所筹谋了。”

岁平二年,又是岁平二年,这一年身为帝星的连翎被锒铛下狱,帝星一说自然不可再信,天启司更是如同虚设,归净域界主被秦玖娘手刃,到这大越禁修禁道德政策愈发森严。

相反嵘国却招揽起能人异士,到今以奇阵破九龙关,深究其因果不寒而栗。

若从连翎下狱起就是嵘国所谋划的一场大戏呢?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这里,若真是如此,大越可谓被动。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幸得不寒宫一脉未消亡殆尽,谢清、谢簌远父子虽赴九泉却留下一个谢簌黎。

吴振揉了揉眉心,说:“经此一战我想还是应当如谢姑娘所说,退守飞仙城等待时机破阵一举收复九龙关。”

先前谢簌黎曾提议让边境军退守飞仙城,被一众将领反驳,她说若不行此举边境军终有一日会腹背受敌,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她心思敏捷之前表现出的种种并非等闲之辈能及,”连翎说,“若谢清真能以一己之力推动朝堂事,可见不寒宫势力之大,可我看她行事风格,似乎是只身一人背后并没有这股势力,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掩饰。”

吴振凝视这笔头上已然干涸的墨水:“也许是谢清走的太匆忙没有来得及把这把刀交她,又或者……”他苦笑了声继续说,“他从来没想过要把这把刀传给后辈。”

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况且有长子谢簌远在侧,谢清没必要把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教给谢簌黎,他或许只想让谢簌黎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却不想还是没逃过命运的摆布。

连翎推开帐帘吸了一口入夜的冷气,开阔的平底仰首而望,漫天星辰正熠熠生辉。

这时一个身影闯入他的眼帘,站在篝火旁的谢簌黎正冲他招手,等到连翎到了近前,她的手从氅衣中伸出握住了连翎的手。

“走吧,”她眉眼一弯含笑道,“今天星空甚美,谢宫主教你观星。”

他们相挟走入星河暮色之中,璀璨银河流动之下,暗流涌动之中,本属于江湖田野间的春风客,义无反顾的跳入这湍急的洪荒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召南·甘棠》

第一卷到这里告一段落,听说甜甜的爱情从看星星开始哦!

下一卷连翎就要把谢宫主追到手了哈哈哈哈,大家多珍惜单身的小谢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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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后作话,这里原本有一个小分卷的,修文后觉得分卷太多观感不好,所以删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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