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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进府前夕(礼仪教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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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路冉睡得极为踏实,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巳时。睁开眼睛,扭动了一下酸软的胳膊,路冉慢慢坐了起来。

屋子里一时之间没有人,隔着帷幔,路冉见仅有两个婢女立在门帘两侧,垂着头端着手。

路冉没有说话,仔细打量起她这张床来:嗯,没有现代的弹簧床垫,也没有柔软的褥子,更没有什么实用的床头灯。满目充斥着古香古色,除了棕色就是浅棕色,要么就是咖啡色。

在心底叹了口气,以后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但总比住在草屋子里强多了。

想到这里,路冉下意识咳嗽了几声,就见立在门口的侍女抬起头,冲屋外齐声道“大小姐起床——”甜甜的声音拖着腔调。

路冉撩开帷帐,穿上软底绣鞋,懒懒地坐在床上眯着眼。

“小姐醒了,怎么不唤奴婢?奴婢就在外面候着呢”碧桐从外间快步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五个侍女和一个掌事嬷嬷,手上都是些洗漱的盆皿,器具。一个个排成一队稳稳的站在路冉面前。

路冉坐在床上,拿起软巾轻轻地擦拭。这黄铜质地的盆,把手边缘还刻着莲花,盆子底部微微上凸,刻着繁复的形状和文字,一时间也看不懂。

洗完脸,用木勺挑了些装在类似扇贝壳的碟子中的青盐刷牙,漱口。味道微微有些涩,却有些清爽的味道。

漱口之后倒有点薄荷清凉的感觉了。

最后又净了净手,侍女端上来两个晶莹透亮的琉璃碗,闪着淡红色的光。轻轻揭开,里面竟然是外国使臣进贡的茉莉桂花水和玫瑰膏! 有补水美白养颜的滋润效果。

自己真是有福呀!

路冉一边惊叹古代有这样好的提取技术,一边再次感慨自己出身的幸运。却也暗暗猜测这王朝的皇宫该是多么的奢侈与繁华。

今儿个听碧桐说母亲给她请了位教习嬷嬷,大约未时在路府正厅相见,以后便要正式教习礼仪规矩,一言一行都少不了尺度章法,万万不可逾矩。

在自己房里用完午饭,路冉算算时间,也快要到未时了。正要起身去母亲房中打听这教习嬷嬷的相关事情,母亲身边的杏儿却带着三五个侍女过来,将一会儿教习用的衣服送了过来,福了福身子便又转身离开了。

路冉赶忙让人服侍更衣,要知道,这一件一件的衣服,作为一个现代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穿。

这衣料摸起来柔软轻滑,是上好的丝绸制成。只是那上面的花纹图案却有些外来波斯西亚的风情。

高腰襦裙,以丝带系与胸前。宽袍大袖竟能微微垂于地上,端起胳膊,袖子下摆刚好位于膝盖下方,双手想要伸出,便要将袖子相褶,盖过手腕。

这样,一切才刚刚好。

碧桐又灵巧的盘了个简单的凌云髻,余下的头发服帖的垂在脑后。因为见面行礼,这方方面面都是大事,路冉便选了些简单大气的首饰,一对金簪雕花步摇,一个镂空的孔雀开屏红宝石金丝簪,还有一些母亲送来的有西域风情的碎花珠翠,随意选了几样,恰到好处的点在头顶乌黑的发髻中。

路冉的视线又落在那些闪亮的金箔上。大大小小,形状各异,各具风情的花钿。

随手翻了翻,挑了一个形似花开的花钿用琉璃展里透明的胶体贴在了额头,两眉中央,妩媚而又多情。

最后,换上金线滚边烫花厚底绣鞋,微微上翘的鞋子也可以防止踩到那襦裙的前摆。而裙子宽大的后摆只能平铺于地上,由身后跟着的婢女适当整理。

穿戴完这一套,路冉整个人都轻松下来,服饰并不算沉重,但是有着规矩的束缚,便又没了什么轻松之处。路冉又有些高兴,这样多首饰和衣裙供自己挑选真的是除了幸运就是幸福,心里也偷偷乐。

正想着,门口的侍女低头走进来轻声道:“大小姐,夫人传话,小姐现在可以去前厅了,老爷夫人现在前厅等候。” 路冉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来的侍女,慢慢站起来:“碧桐,咱们走。”说完,端起胳膊防止踩到袖子摔倒,稳稳地走出了万宁阁。

屋内的四个侍女不做声,低头整齐的跟在路冉身后,不多不少就正好两步的位置。

一行人就这样从后院穿过路府来到了前厅。路过家丁无不低头行礼,轻声问好。

很快,路冉就来到了前厅,在门口顿了顿,让碧桐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只见碧桐快步出了前厅,对着路冉小声道“小姐,教习嬷嬷已经到了,小姐不必紧张,老爷夫人都在呢。”话毕,将随行的四名侍女领到一旁,自己也立在门外不再做声。

路冉转头看了一眼立在门口的碧桐,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缓缓地踏入前厅。

前厅内,有一位有较母亲年长些的嬷嬷在和路修嵘低声说些什么,但是眼睛却不时飘向路冉,而母亲却一直微笑着望着自己。

路冉心头疑惑却不漏声色的走到父母面前,稳稳行半蹲礼。她记得母亲说过,向长者请安问好或者有品阶的人要行蹲礼,要根据来人身份恰到好处的行礼。

“给父亲,母亲请安”路冉稍微顿了顿,“见过嬷嬷”蹲礼略微停了一下就起身,抬头目光平和地注视着教习嬷嬷。

只见那位嬷嬷气度不凡,眼神中透着凌厉与清冷,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完全不输母亲靖阳郡主。

那位嬷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冲路修嵘点了一下头:“路大人,靖阳郡主,老奴就要开始教习了。”黎淑瑶微微颔首,冲路冉笑了一下,就走开了。路修嵘又看了一眼路冉“金嬷嬷,小女就交给你了”,金嬷嬷福了福身子“路大人客气了。”

路修嵘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路冉转身离开。

见父母亲都前后离开,路冉内心更加紧张却也想看看这金嬷嬷到底要做什么。

然而,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金嬷嬷倒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水,盯着白瓷茶碗里的茶叶问道:“大小姐的名声老奴是知道的,但这名声在坊间不知被他人夸大多少,想必大小姐是心里有数的吧。”

路冉在内心思量,这嬷嬷一上来便给我出这般难题,回答不好便会让人觉得轻浮,失了路府嫡长女的身份。皇宫待久了,脾气倒也不好。

于是,双手向前,叠在一起,冷声道:“这京城中人人皆知的事嬷嬷又岂会不知?路冉身居这路府之中,倒也不十分清楚坊间是何传言,还请嬷嬷不吝赐教。”

听闻这话,金嬷嬷一丝笑意略过嘴角,随手搁下茶碗,“坐吧。”路冉微微点头,在金嬷嬷左手边的椅子上坐下,等着接下来的考验。

却不曾想,金嬷嬷神情柔和了下来,“你和你母亲当年一个样,都是那样冷淡傲气,不屑别人轻了身份。在那样的年纪,人品名声那是整个宣武都人人皆知的啊,那时王爷还在,府里有多少孩子,但你母亲却是深的宠爱的唯一一位啊”说到这里,金嬷嬷不禁失笑。

但是,很快正色道:“郡主让我为你教习宣武的皇室礼仪,以便周到。老奴自当尽心竭力,大小姐放心才是。”

路冉缓和了脸色“嬷嬷客气了,嬷嬷既是母亲的教习嬷嬷,又是长辈,路冉理当敬您,又有何不放心呢,还请嬷嬷放心便是。”

就这样,二人在愉悦的气氛中开始了余下两个多月的礼仪教授。每天3个时辰,从未时初到酉时末。一天讲授完毕后金嬷嬷便要回到宫中,管理宫中礼仪教授相关事宜,相当于正一品女官。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快速的流逝。路冉从一开始对礼仪的好奇和喜爱变成厌烦,虽然枯燥却有大量细节需要把控。否则,在外礼节不对不仅被人耻笑,还会被人认为没有尊卑廉耻,不守国家礼教,是大不敬之罪。说实话哪怕是对古代礼仪非常喜欢的路冉也渐渐对这些繁杂的礼仪不敢恭维起来。

两个月很快就过完了,现在的路冉可谓是对于宣武王朝那一套套繁复的礼节烂熟于心,就是说话的语气和神情都已经能做到面上淡然若泰,波澜不惊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黎淑瑶非常满意,这就是她心中贵族嫡女的气度,未来祁王正妃该有的架子。

这天,金嬷嬷刚刚回宫。母亲便告诉路冉她离大婚之日不足一个月。

这话惊的路冉吃不好也睡不下,倒不是紧张,而是对于一个完全不认识不了解的一个不成气候的人,路冉怎么想都认为自己嫁过去太吃亏,甚至突然产生浓浓的厌恶感。

可是,圣上旨意已下,更改是不可能了,便只能任由期限到来。路冉多了些想看自己穿上王妃正红色大婚礼服的欲望,戴上金色凤冠的样子。

想一想,倒也是算了,赔了一个自己。换了一次尝试古装大婚的机会。

虽然感觉有点赔本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婚前焦虑人人都有哇,但是对于嫁给一个真正意义上完全不认识的人真的算是一个女孩子真正的悲哀啊。押下了自己的全部,但是贵族女孩子起码还有家人撑腰,那些出身普通的小仙女真的是很难抉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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