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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远山苍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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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怀昼轻轻颔首。

随后抬目看了眼楼阁上紧攥符箓摇摇欲坠的青衫男子,那男子轻喘粗气,手中的符箓纸惨遭揉皱,面色如刚才那般透着诡异的红润,但眼神却不像刚才那般清明,反倒是失焦一般往前头栽去。好在府邸门生手快,已抵达他身后刹那间将其死死拉住,拖了回来。

青衫男子恍若回了神一般,试图挣脱而出,口中仍是大声斥责:“清辉,你何德何能被后世之人赞誉!你分明残害好友,害得他们神魂俱灭,你……”

那几个门生不耐烦,眼疾手快地将人打晕抗走匆匆了事。

应怀昼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唇边含笑,闲谈似的道:“我从未听说过旁人的魇障会缠绕进毫不相关的人身上,秦城主,贵府上的魇障倒有些奇特。”

秦不谏苦笑一声,眼下两团乌青衬得他更为疲惫,“便是因为这魇障与其他魇障不同,所以才请应宗师来此走一趟。”

他说着,将人请入城主府邸内。

城主府邸内栽种的粉白桃树尤其多,沿廊而过,清香味浓郁至极,惹得人鼻尖泛痒。不过途经长廊庭院之时,有一根枝错综盘杂的枯树蛮横地攀着檐角,丑陋难看,与满府粉白格格不入,分外扎眼。

楚州重凝目望去,视线在上方停留了数会儿,又不紧不慢地跟上前方两人的脚步。

城主府邸极大,而秦不谏又是无法修道之人,跟着走自然是走了许久,才抵达府邸中的一方小筑。

小筑名为“松墨小筑”,看上去有些年头,上方的竹匾都变了样,竟也不肯修缮。

不过才刚抵达松墨小筑,除了小筑四周围绕着的魇障外,还有几丝难掩的魔气。

秦不谏脸色微变,顿失方寸,三两步冲上前去推开屋门,果真见一黑袍男子满手魔气,静立在床榻边。

秦不谏呵停道:“不可!你处在阵法内,若是动用魔气,暴毙而亡,我如何向旁人交待?”

墨长终似乎有点不太懂,奇怪地笑问道:“魔修除魇障,自然是要用魔气,不然怎么除?秦城主,你既然劝我不要用魔气,我非用,那我暴毙而亡又与你何干?你又为何要向世人交待?”

秦不谏头疼地伸出手指摁了摁眉心,前方的墨长终却跟胡搅蛮缠似的,恍然大悟般“哦”了声,含糊不清地调笑道:

“还是说,秦城主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为了不辱你在外的名节美称,这才假意允许我这个魔修帮你小徒弟除魔障。等到我开始除魔障,又出手阻止我。说到底,秦城主还是不信任魔修能帮人除魇障。”

秦不谏叹了口气,对他的偏见感到极为无奈,只道:“虽是除魇障,但我并不希望有人为替我除魇障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墨长终面上表情惊奇,端详他良久,这才拉长着语调冷笑出声,“真是好笑,居然将魔的性命当做人命,说得这般冠冕堂皇,那百年前你们为何要做出如此卑劣恶心之事?!”

秦不谏又怎知什么百年不百年,他活到现在也只有三十余岁,但谈到这件事,仍是神色一紧:“慎言!”

这二字刚出,便见墨长终阴鸷着一双眼眸,身体化成几股魔气散去。

秦不谏顿感身心俱疲,转身对应怀昼强行露出一个笑来,颇有些虚弱道:“应宗师见笑了。说来也算是时运不济,魇障在如今并不常见,清楚难易也是随性而发,却都被我这个徒弟遇上了。”

“前几日我曾请过不死阁出手来清除魇障,但不知为何无法彻底清除,拖延至今,这才请应宗师出手相助。几日前魇障除了缠在我这个徒弟身上外,期间也从未出过事情。但这几日……你们也瞧见了,平白无故扯出百年前之事。”

秦不谏皱着眉,不悦道:“自一百多年前的伐异之争结束,那场争斗之中,有名有望的修士前辈或陨落或久居不出,一百年前还在的修士本就不多,何况魔族尚在人间、诛魔伏魔时,又是得往上再添一百年的事。事已距今二百余年多,城主府对清辉城主生平又无相关记载,更不要说是明、朝、燕三人。清辉城主以身祭剑、逼退魔潮、为九州四海诛魔伏魔自是不假,可百年的传言,说到底也有以讹传讹的意思在里头,虽无人知晓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但也不容许有人钻空子随意捏造污蔑。”

应怀昼循着他的话问道:“被魇障无故牵扯的,不止今日一人?”

秦不谏应道,“不止。”他又不自觉地抬头揉向眉心,“不过今日之人,是唯一一位趁我不备攀上楼阁将凭空捏造的言语放声到覃州城的。”

“眼下还是魇障一事要紧。”秦不谏一顿,转而又道,“若非魇障,也不会有这般胡言乱语之人。”

秦不谏侧身,拉开床榻上垂落的帷幔,便见一位年仅十七八岁、双目紧阖的白衣少年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之上。

那少年模样清秀雅致,呼吸平稳,肤色极白。这肤色并非是病态的苍白,像极了一种用来涂刷木料、铁器的白色涂料,白得晃眼、白得浓稠。

秦不谏的语气微妙地一停:“这是……小徒秦既白。”

楚州重倚在窗边,垂睫目光落在了那少年白皙的面庞上,不稍片刻又挪到了应怀昼的面容上。

这二人同样白得晃眼,仿佛裸/露的肌肤上只要一留下印子,就会无端地惹眼似的。但与应怀昼极白的肤色不同,秦既白又显得那么地不自然。

应怀昼微微淡笑,听着秦不谏的话,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旋即又看了眼摆在床榻边矮桌上的碟子。是一小碟朱砂墨,色泽鲜艳颇润,看上去是刚放上去不久。

寻常的阵法需要灵力而动,但覃州城内无法使用灵气,若是要摆阵,必须要用到类似的朱砂墨来点阵眼。

应怀昼问道:“我观他身上并无灵气周转流动,魇障素来出现在修道之人身上,秦城主,他并未入道,又是从何而来的魇障?”

秦不谏回道:“此事我并不清楚。前段时间我托既白出城办事,想来是当时不慎染上的。魇障虽说常出现在修道之人身上,但魇越深,便越能沾染到他人身上。”

应怀昼神色如常,对他的回答也并无异议,只淡笑着开口说道:“秦城主已经备好摆阵所需之物,这倒省去了不少功夫。倘若秦城主并无其他嘱咐,那么,我便要开始布阵摆阵。”

秦不谏面上紧绷的神情一松,这才露出个稍显轻松的笑容来,“有劳应宗师了。”

他深深地看了眼床榻之上的秦既白,随后便十分果断地替两人关上门离去。

楚州重蹙眉见眼前之人画阵摆阵,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不消多时,应怀昼取出一方四角棱镜出来,随手摆在中央充当阵眼,再执笔用朱砂墨轻点阵眼,这阵算是做好了。

长蘅宗所创的阵法,楚州重多少也有点印象,见他在阵眼上多点了一滴墨,出声道:“你点成双人阵做什么?”

应怀昼抬头回道:“我以为,楚道友同我一起来到城主府邸,也会同我一起入阵。”

楚州重:“……”

见他沉眸,应怀昼深思道:“若是楚道友不愿,趁阵法还未奏效之前,也能擦去。只不过,先前衔青会所受的伤还未痊愈,而魇障之中千变万化,我并不知晓魇障中会遇见什么,还需要楚道友在阵法外守着。”

楚州重瞥了一眼他,沉默了会,无甚表情地说道:“算了。”

应怀昼眸色清润,笑道:“好。”

“不过,”应怀昼唇边笑意微敛,缓声又道,“修道之人滋生心魔之前,通常会生出魇障,以此来告诫自己稳固道心,故而,清除魇障,往往与修士自身心性相关。若是缠在普通人身上,魇梦一场后方可脱身。但眼下的魇障多日不去,想必,它再也不是世人口中的‘魇障’……”

他话锋转得颇快,“楚道友,通过阵法入魇,极有可能会遇上自身的心魔。”

楚州重打量起他来,似乎觉得不太应该,也觉得有几分好笑,“应怀昼,你有心魔?”

应怀昼:“修道者,人人都会有心魔,也人人都会畏惧心魔。”

楚州重不为所动,表情冷淡:“若是天天跟心魔绑在一块,抬头不见低头见,又谈何而来的畏惧。”

他说完,又见应怀昼眸光轻顿盯着自己看,眼神还是那个眼神,但说不上来是有什么意思在里头,只能将眉蹙得越发深地道,“再不启阵,过了时效,就得等上一刻钟。你动作能再慢点?”

“好。”

应怀昼有些失笑,但仍伸出手将阵眼上的四角棱镜轻轻一拨。

四周并无什么动静,只有微风吹簌枝叶摩挲的声音,然而下一瞬,楚州重顿感眼前一黑,面前再次一晃,他便已然身处于一片远山苍青之中。

“……”

他罕见地微怔。

此处群山远黛,烟阁浩瀚,不是长蘅宗又是哪?

作者有话要说:等下应该还有一章吧,是个回忆杀,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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