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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云霭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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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知意盼了半月有余,西北终于来了消息。

来送信的是纪子嵘手下的贴身侍卫,也是她平日常见过的熟面孔,纪知意心中的警惕稍稍放下了。

“你是……陆栩?”

那侍卫立刻行礼,“陆栩见过二小姐。”

“二小姐,除了这封信,大小姐还命属下留在大同守护你的安危。”陆栩拱手道。

纪知意眼中泛起担忧,她一边接过书信,一边不解道:“为何这么突然让你留在我身边?阿姐这些时日又为何与我失去联络?”

陆栩微微低头,正色道:“小姐先看书信罢。”

纪知意细细读起来,却越读越心惊。

原来这些时日,书柳在东宫后院乔装取代了一丫鬟,不仅摸清了东宫的大致布局,还暗中查探着当年永宁侯府案留存的证据。

与城外探子里应外合数日下来,果然发现与太子来往甚密的一群人,当年侯府灭门惨案时曾数次上谏,此案交由都察院查办,而那都察院御史恰恰就在其中。

这当真只是巧合吗?

纪知意的眼神渐渐淬上冷意,低语道:“太子一脉……”

陆栩瞥了一眼立在纪知意身旁的阿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纪知意扫了他一眼,平静道:“阿槐是我信得过的人,有话大可直说。”

“大小姐已查明,当年之事确是太子一脉所为无疑。”

纪知意明眸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什么,“这次阿姐命你来雁北,可是要防着什么人?”

陆栩点点头,续道:“大小姐在西宁多受掣肘,二小姐的家书大小姐都有收到,但苦于防范身边人,故难回信。”

“可是在防范周婉?”

陆栩微微惊讶,“二小姐已知晓?”

“不全然知晓,但曾与阿姐商议时怀疑过,周婉或许是太子身边的人。”

纪知意细细思量了一阵,问道:“可是周婉有何异动?”

“周婉姑娘随大小姐刚回西宁,便出了趟府门,辗转四家店铺,送出一封密函,大小姐派人一路跟随,在皇城郊外十里处截获,来接头的人,是户部尚书宋举的亲信。”

纪知意目光微微一沉,“又是宋举。”

陆栩疑惑道:“二小姐知道宋举?”

纪知意看了他一眼,平静说出了自己这两日经历的事。

陆栩大惊失色,语气不由得一变,“宋府的采花贼是二小姐的人?这也太过冒险了……”

纪知意深深叹息一声,她不欲多谈萧启做下的蠢事,只转而道:“陆栩,我不需要你在雁北守着我,眼下阿姐在西宁才是最危急的,她身边除了你,可信任之人不多,你必须立刻赶回西宁护住我阿姐。”

陆栩摇摇头,“来大同之前,属下已然劝过大小姐,可大小姐太过担忧二小姐,特命属下绝不能……”

“陆栩!”纪知意语气重了起来,“你若再不回去,阿姐恐有性命之危!”

陆栩怔愣了一瞬,呆呆道:“为何?”

“因为太子马上就要到西宁了。”一道懒懒散散的声音传来。

陆栩神色一凛,电光火石间,手中的剑就破风而出,朝那声音掷去。

来人身手敏捷,一个弯腰转身,堪堪躲过那快剑,他心有余悸地呼出口气,不客气地大声道:“喂,你这人怎得这样凶?我不告诉你,你主子说不定遇险你都还不知呢!”

纪知意斥道:“萧启,下次进门前不得无礼。”

萧启看了她一眼,不情愿地收起混不吝的样子。

陆栩面色冷然地收起剑,他凝重道:“你方才所言有几分可信?”

萧启看陆栩这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心中莫名不爽道:“你爱信不信。”

陆栩眉毛一皱,转眼便要再拔剑相向,好在纪知意及时阻止了。

陆栩显然是气极又心急,眼神快要将萧启瞪穿了。

萧启见这人这样古板,只觉无趣,索性说了实情。

“我接纪二小姐的命令,去皇城查案,一路上歇脚遇到江湖人士,吃茶时偶然得知太子微服私访一事,我心觉蹊跷,便托几个江湖友人探查消息,昨日得知,太子一行是要去西宁。”

纪知意敛下眼眸,她隐隐约约感到将有大事发生。

而陆栩也左右为难,他被萧启这一消息扰得心头大乱。

见两人面色凝重,萧启翻了个白眼,无甚在乎道:“若是担心的话回西宁便好了。”

纪知意心知纪子嵘已然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为今之计唯有回西宁。

只是……

她看向妆奁旁的碧玉发簪,想起那日梨花树下的约定,心中无比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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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鸣羽照例在军营练兵后骑马回府,经过纪知意的院子时,他翻身下马,嘱咐下属不必跟随。

快要走到小院时,却忽见一身影从后院翻墙而去,他心中一跳,加快脚步朝小院走去。

风风火火闯进小院,却见纪知意正悠然地坐在屋内,屋内也并无其他人的痕迹。

袁鸣羽心中疑窦丛生,他沉声问:“知意,可是有客人造访?”

纪知意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我这院子哪有什么客人,唯一的客人不就在我眼前吗?”

自前几日上元灯节,袁鸣羽心中就隐隐不安,那道第三人的呼吸,和方才翻墙而去的陌生身影……他总觉得纪知意似乎隐瞒了些什么。

袁鸣羽深吸口气,再次按下心绪,与纪知意一如往常地用了膳。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相对而坐一起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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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这个时节的夜晚,大同街道上人烟稀少,只有袁鸣羽用完晚膳,独身往府邸去。

突然,一道箭矢自身后而来,袁鸣羽耳朵一动,猛地飞身躲过,箭矢深深扎进路边商铺旁的木桩上,其上还附着一张字条。

袁鸣羽凌厉的目光朝身后看去,却早已没有射箭之人的身影。他皱眉拔出箭矢,展开那字条,只见其上写着:

“今夜亥时,城郊云霭亭。”

袁鸣羽心中冷笑,不知是何宵小之辈在装神弄鬼,他抬头望了望天色,估摸着时候,快步回府牵了马,便纵马朝城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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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霭亭只是一处极小的亭子,地处大同城郊,因午夜时分小亭周身时常升起一层淡淡云雾而得名云霭亭。

袁鸣羽纵马赶至云霭亭时,那亭周身便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之中。

他身骑赤色烈马,高高骑于马上,一双鹰隼般的眸子锐利如刃,他朗声道:“敢问阁下是何人,袁某赴约而至,竟也见不得真容吗?”

“袁将军相见,那自然是见得的。”一道慵懒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

袁鸣羽眯起眼睛看向自薄雾后缓缓走出的人,看清来人后却骤然大惊,慌忙下马行礼。

“末将参见六皇子殿下。”

眼前的六皇子身形削瘦,一身月白袍素雅脱俗,文文弱弱的普通公子打扮,若非袁鸣羽曾回皇城述职之时见过一面,是绝认不出这是当今矜贵的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淡淡一笑,扶起袁鸣羽,“将军不必多礼。”

袁鸣羽心下惴惴,却还是问道:“不知六皇子殿下怎会忽临大同,末将惶恐。”

六皇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低声问:“你当真不知吾为何而来?”

“末将愚钝,求殿下明示。”

“听闻你与永宁侯府纪氏两姐妹私交甚笃,是也不是?”

“……是。”

“那吾又听闻,你与那纪氏二小姐定情,是也不是?”

袁鸣羽心中大惊,不知六皇子如何会知道这样私密之事,更是一时不明白六皇子引他前来的心思,缓缓点点头道:“是,只是亲事还未来得及正式定下。”

六皇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停顿半晌,玩味道:“你的心上人若是想要当今太子的命,你该当如何呢?”

袁鸣羽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他一时不知是眼前的六皇子疯魔了还是他疯魔了。

六皇子挑了挑眉,“看来你是不信?”

袁鸣羽强自冷静下来,沉声道:“末将不敢,只是不知殿下从何得知?”

“若吾说太子是三年前杀害永宁侯府满门的真凶呢?”

“什么??”袁鸣羽面色倏地变得如纸般煞白,剧烈的震惊令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六皇子露出满意的微笑,手中的折扇“唰”地展开了,他低声道:“当年太子曾在皇城城郊的庄子上私自豢养一批私兵,原本此事隐藏极好,却不知怎地被永宁侯撞破,永宁侯素来秉性刚直,欲上奏参我那皇兄一本,可七日后,那奏折不仅没递到御前,永宁侯府便满门被屠,只留了两个小女郎。”

六皇子的话如一道道惊雷响在袁鸣羽耳边,他颤抖着握紧拳头,开口道:“所以……当年永宁侯府案一直没有查清,也是太子的手笔……”

“将军猜测得不错,正是。”

袁鸣羽闭了闭眼,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那知意……她知道吗?”

六皇子慢慢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她几乎要知道了。”

袁鸣羽双眼猛然一睁,凶狠地看向六皇子,一字一顿道:“你做了什么?”

六皇子歪了歪头,笑眯眯道:“袁将军莫要紧张,吾可没做伤天害理之事,吾只是发觉吾这两个小妹在暗中探查此案,作为知情却难言的表兄长,稍稍推波助澜,帮助她们早日找到灭门仇人,也是吾理应做的。”

那道第三人的呼吸,翻墙而去的身影,纪知意隐瞒的心事,他这些日子虽总挂心着,却从不曾往仇恨上想过……袁鸣羽既心疼又悔恨,心疼纪知意为仇恨所困的日日夜夜,悔恨自己未能早日察觉纪知意的心思。

“……六皇子殿下想得到什么?”袁鸣羽低下了头。

六皇子轻轻摇头,忍俊不禁道:“袁将军可太心急了,吾还未说完呢……”他凑近袁鸣羽的耳边,续道:“太子已然察觉了她们姐妹二人的存在,此次借微服私访之名前往西宁就是为了铲除余孽,纪子嵘已然知晓全部真相,正伺机而动,欲行刺杀之事,你猜纪知意若是知晓了此事,还会不会乖乖留在你身边?”

袁鸣羽眼皮一跳,“刺杀”二字令他心头大震,他的头低得更低了,半晌,他哑声道:“请六皇子殿下明示。”

“吾要你从此辅佐吾登上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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