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

伏月不懂，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本来带着一肚子疑惑想问池眠，还没问出口就被强制抱到了沙发上，如果不是伏月打了他一巴掌，后续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

“放开哥哥，哥哥要去找刚才那个人吗？”池眠的声音放得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

伏月被他抱在怀里，看不见他的表情。听见他的话后只觉得匪夷所思，还没等他想明白跟乌应疏有什么关系，后颈处传来一点不同寻常的触感，他瞪大了一双猫眼。

池眠在亲他。

他伸手去推池眠的头，池眠却不为所动，还有愈发往上的趋势，他骂道：“你又在发什么疯？他只是我以前合租的室友，我和他不熟。”

池眠停下了动作，听见已经生气的伏月继续质问道：“昨天我就想说了，你分化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自己一个人去买抑制颈环，你知道这多不安全吗，还害得我带着你的信息素去上了好几天班。”

池眠被伏月一长串的话弄得有些晕头转向，面上却浮现一抹不正常的绯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我……本来想跟你说的，我怕你不高兴……”池眠有些手足无措，越到后面声音越小，但比起之前却正常了不止一点。

伏月捕捉到了他话里的不对劲，不解道：“你分化为什么我会不高兴？”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伏月突然想到了什么，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他皱着眉问：“你分化成什么了？”

“…alpha。”

伏月愣住了，最近发生的一切电光火石般的浮现在他眼前，不对劲的地方似乎都有了眉目。

他张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在心里疯狂敲着系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系统的声音。

【经检测，该任务世界无异样。】

伏月得到系统回应的时候，已经捋完思绪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听着系统的声音隐约感觉不对，与此同时，系统失真的声音再次响起。

【请宿主专注完成任务，不要将心思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

夜晚，嗜梦酒吧。

换上侍者衣服的伏月靠在柜子上查看着光脑里的消息。他眉眼低垂，细长浓密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上垂下一层阴影。

乌应疏回去后给他发来了不少消息，他一条一条的查看过去，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对方先是为中午擅自开他家门的失礼行为道了个歉，后面又有意无意地提及起他和池眠的关系。

伏月想了想，回道：

【没事，反正也准备换锁了。】

在他消息发出去没多久，乌应疏的消息就又弹了出来，几乎是秒回，像是已经等了许久一样。

乌应疏：【你没事就好，我回去的时候看你室友脸色不太好。】

乌应疏见他略过了那条消息也识趣的没再提，自顾自又发了几条消息来。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打字可能说不清楚，如果不方便也没事。】

伏月看了一眼时间，离他上班的时间还有一会。

【可以。】

乌应疏的电话顿时打了过来，等伏月接通后才发现是视频电话。那边的乌应疏似乎是刚洗完澡，发梢还在滴水，滴在衣服上晕开一圈深色。他在看见伏月的装扮后愣住了。

光脑的视频电话可以清楚的照到主人的上半截身子。乌应疏虽然一早就知道伏月在那边的酒吧里工作，但亲眼时看见还是忍不住看直了眼。

酒吧的工作服都千篇一律，白色的内衬和黑色的马甲，穿在伏月身上却又变了个味，或许是腰肢太过纤细，或许又是别的什么。乌应疏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只在心里庆幸视频电话里只会照到上半身，才没让他的丑态暴露出来。

他压下心头躁动，嘴角扯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开口问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伏月摇了摇头。

乌应疏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缓缓道：“伏月，你想离开那里吗？”

他的目光很是认真，像是完全没想过伏月会有拒绝的可能性，他继续道：“是这样的，我家里人前几年有在资助一些贫困生上学，那些学生最后都进了军部，发展前景也很好，他们准备再资助一些贫困生上学，我向他们介绍了你，如果你愿意，我……”

乌应疏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伏月皱起了眉，他有些无措，原本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又咽了下去。

他想说如果伏月答应，他会接伏月到他家去，从此以后他们一起生活，他会对伏月好的，要什么都会给他，如果他愿意，也会……娶他。

伏月开口便打破了他的幻想，他摇了摇头：“抱歉，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或许你应该把这个机会给比我更需要的人。”

“…为什么？”乌应疏沉默了一会，只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因为你那个室友？”

“不是。”伏月看了一眼时间，又看向乌应疏，“我要上班了，先不说了，下次聊。”

说完他就结束了通话，留乌应疏一个人盯着消散的光屏发愣，过了许久，他才垂下了头，自嘲地笑了一声，声音消散在空气里。

*

伏月靠在吧台尽头，在众人都沐浴在灯光闪烁音乐嘈杂的环境中，他仿佛藏进了黑暗里，神情淡淡。

调酒师艾推给了他一杯度数较低的鸡尾酒，表情戏谑：“怎么了宝贝儿，和男朋友吵架了？”

伏月抬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艾嘻嘻笑了声，他是个alpha，也是伏月来嗜梦认识的第一个人，一般闻人瑶不在的时候都是他管事，算是嗜梦的小老板。

“前段时间你身上都是你小男友的味道，我都不敢离你太近。”艾是现代典型西方人的长相，五官深邃立体，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

他朝着伏月挤眉弄眼道：“怎么样，宝贝儿，分手了考虑一下我呗。”

伏月没将艾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他也经常用这些满嘴跑火车的话哄得一些闻名前来的omega眉开眼笑，为他一掷千金，私底下却是洁身自好，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活得像一个和尚。

艾看伏月不为所动的样子，祖母绿般的眼睛中不禁流露失望，不过很快他脸上又扬起了笑，那是他面对客人时一贯的笑容，但不知怎么的又显得有些古怪。

伏月抬眼向旁边看去，果然有有几个人朝着吧台走来。

为首的少年长相出众，从衣着气质上看来并不普通，应该是某个大家族的少爷。那双淡漠的琥珀色眼睛不经意扫过伏月时，带着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一行人已经到了吧台前，吧台很长，他们距离伏月还有段距离。冰蓝色的光束灯照了过来，正好照亮了伏月这个角落一瞬。

伏月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睁开眼时就发现那个少年正歪头看着自己，见他看来，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嗜梦里的人只多不少，夜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一般。

拿着酒盘回到吧台的伏月神情恹恹。原本跟他交班的beta因为临时有事跟他换班了，在电话里面向他道歉了好几次。

“累了吗？”艾刚调完一杯酒，摘掉了一只手上的黑色手套。他这次没有再推酒给伏月，而是倒了一杯冰水给他。

伏月如实道：“有点。”

今天晚上搭讪他的人格外的多，其中不排除有些想对他动手动脚的人，都被伏月不动声色地躲开了，有些太过分的也都被安保‘送’了出去。

艾笑了一声，语气调侃：“刚才好几个人过来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其中还有漂亮的omega，”他摊了摊手，“可惜…我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说罢，艾朝伏月凑近了些。

他的身量很高，手撑在吧台边上微微朝前俯着身子，祖母绿的眼眸含情似地望着伏月：“看在我帮你拒绝了那么多烂桃花的份上，愿意施舍给可怜的我一个联系方式吗？”

两人凑得有些近了，隔着吧台，艾的鼻尖传来些许浅淡的香气，他愣了愣。伏月喷了香水？

伏月没看出他的异样，拉出光脑跟他加了一个好友，好友通过之后，他抬眼就看见艾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己。

伏月：？

“宝贝儿，你喷了香水吗？”艾又凑近他闻了闻，虽然那股香味很淡，确实是从伏月身上散发出来的，也不是酒的味道。

他天生嗅觉比寻常人灵敏得多的多，对味道格外敏感，所以抵触在有其他的alpha或是omega的环境里呆着，为了脱敏才来闻人瑶这里当调酒师，虽然艾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快要失灵了。

伏月摇了摇头，他从来不买香水。见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冰水。

…

又忙碌了一阵的伏月终于被艾告知可以下班了，他有条不紊地将杯子叠了起来放好，朝着后面通向员工更衣室的长廊走去。

装修复古的长廊里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顶灯，平常时没什么人会进来这里，但不乏有些寻找刺激的客人会躲在这里密会。

伏月看着不远处靠在墙壁上弯曲着身躯的人影，感觉有些眼熟。

仔细一看发现是之前那个为首的少年，此时他身边空无一人，之前身边跟着的那些人不知去了哪里。

他朝着少年走了几步，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伏月出声问道：“客人，你没事吧？”

少年有些无力地抬头看向伏月的方向，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淡漠的琥珀色眸子望来时视线没有焦距，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额头的汗水浸湿了头发。

“……我好像发/情了，你能帮帮我吗？”少年看见是伏月后神色一松，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声音不住地颤着。

omega？

伏月皱了皱眉，思考了片刻将人就近扶到了更衣室里，好在更衣室里还有个用来休息的大沙发。

他正在思索着下一步怎么做时，靠在沙发的少年力道十分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他低头看去。

“我衣服口袋里有抑制剂和针筒……你可以帮我注射一下吗？”少年的声音有些低，眼神带着恳求，“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我不会给omega注射抑制剂，你应该找更专业的人，比如医生。”伏月皱眉道。

少年红了眼，他低声道：“对准我的腺体注射就可以了，很简单的，我是瞒着家里人偷偷出来的…去医院我就完了。”

伏月迟疑了片刻，最后松了口。少年见他妥协，忙不迭地垂下了头，将后颈露了出来，那处发红红肿的凸起应该就是腺体了。

伏月叹了一口气，在少年上衣的口袋里果然摸到了针筒和抑制剂，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乖巧坐在他面前，信任地对他露出后颈的少年。

第一次见到对人这么没有防备心的omega，应该真是瞒着家里人偷跑出来的吧。

他抿了抿唇，安抚道：“如果怕疼的话，可以抱着我的腰。”之前他就是这么哄池眠的。

伏月不知道，在少年低下头后，他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全然消失，琥珀色的眸子中透着冷光，与刚才在伏月面前那副怯懦的模样截然相反。

在他听见伏月说出的话后，他的眸中闪过惊讶。

伏月见他毫无反应，只当他是不愿意，也没多说。在针头快要接触到皮肤表面时，身前的少年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肢。

尖锐的针头刺破腺体时，伏月腰间的手突然收紧，抱着他的人身子不住地轻颤着。伏月眼底划过一抹怜悯，果然是痛得狠了。

池舒遇抱着伏月的腰肢，只觉得鼻尖涌入一股奇异的香气，很淡，但让他有片刻的失神，不住地收紧手臂，仿佛后颈传来的剧烈疼痛都不值一提了一般。

好香。

突然，池舒遇睁开了眼睛，冷冽的视线落在伏月身后不远处半开的柜子上，与摄像头对面的人对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