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微博因张小茂近期攀升过快的热度瞬间引爆。

评论很快过万。

【这个小主播我看是挺能吃的，细节能对得上，真是细思极恐，，，】

【原来从小就是这种任性、不管别人死活的性格啊……还真是一言难尽】

【本来以为是个豪门少爷，结果居然是个孤儿赝品，谁懂……】

与此同时，张小茂的直播间里，评论激烈讨论着。

【我服了那个死人了，一张破嘴乱造谣，能不能告他啊？？？】

【下面还真有人信，到底谁是脑瘫啊？】

【宝宝你不要看那些评论影响心情！一群红眼病！】

早在卫光泉发新一条微博的时候，美美就跑来告诉了张小茂。

张小茂可以对他破口大骂，但后面的麻烦会更加源源不断。

张小茂拿起冰奶茶喝一口，对镜头说：“我不自证。他如果有证据就拿出来，拿不出来法院见。”

【就是！宝宝做得对，不跟烂人纠缠】

【笑死，谁蹭谁啊，谁认识这突然跳出来破防的b人啊】

【躲在屏幕后面的阴暗小人】

张小茂正面回应了，自然有好事的网友跑到卫光泉的微博下，让他拿出证据来。

这一次，卫光泉许久没有再回应。

-

这日的直播，新的榜一.大哥“花落橡树”再次上线。

上次刷到榜一时，张小茂打了一局团体赛，并大获全胜，这人毫不犹豫地连刷三十几万，看上去是非要争这个榜一.大哥的位置不可了。

【咱们的猫猫饲养员大哥人呢？】

【喂喂，@猫猫饲养员，你的位置被抢了，搁哪儿呢？今晚还回来吃饭吗】

【@猫猫饲养员，快来重新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张小茂趁着“花落橡树”在线，火速给人递麦。

“如果你不想用真声，下面有各种音色可以选择，不会暴露的。”张小茂甜甜地说。

确实会有人不想在网络上暴露自己。

但接下来音响传出来的声线，明显不是变声的任何一种。

冷冷清清的，带些磁性，仿佛吹出来的是寒风。

“……小猫。”男人说。

弹幕安静了两秒，而后齐刷刷打出了问号。

【？？？？？大哥你这么年轻的吗？？？】

【不是，这声线就很cv……】

张小茂听着耳熟，大眼睛呆呆地眨了眨，回忆片刻，道：“是你！”

“嗯。”花季一点不加掩饰。

【什么情况，线下见过？】

【宝宝，你去哪里认识的这些有钱阔佬】

“哦，”张小茂给水友们解释，“上次主播聚会，我们坐一块吃饭了。就是这样认识的。”

“不对，”张小茂奇怪道，“你给我刷这么多礼物干什么？”

花季停了停，开口道：“应该是喜欢你的意思。”

【不是，哥们，“应该”？？自己啥想法自己不知道啊】

【主播，他想透你，快跑！！！】

弹幕水友们天天刷“宝宝，妈妈爱你”“小猫，爸爸爱你”“小猫宝宝全世界最可爱”，张小茂对此习以为常。

所以花季说“喜欢你”，他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来看他直播，还给他刷礼物的，当然是喜欢他。

不然呢？

张小茂冲镜头比了个心，“我也喜欢你们。”随后小脸皱巴巴威胁水友们：“未成年不准刷礼物！小心顺着网线给你寄暑假作业！”

结束直播，张小茂发现花季给他发了私信。

【花落橡树：可不可以加微信？】

他看水友们说，跟榜一.大哥加微信，还挺常见的，更何况，他现实中也认识花季，危险性大大降低。

于是跟花季加了微信好友。

【花季：你有男朋友吗？或者，女朋友？】

张小茂洗完澡躺在床上，乌黑的眉眼含着水汽。

他回复没有。

很小的时候，虞帜就严肃地跟他讲过，不准谈恋爱，要保护好自己。张小茂对此天然地有点迟钝，所以也没有这种心思。

如果他想要谈恋爱，应该需要跟虞帜打个报告。

张小茂这样想着，就发现自己有点想虞帜了。

他给虞帜扣了个问号，虞帜没回，果然是没有信号。

唉，张小茂心中有点失落，心想等虞帜回来了，他要好好地找他一波麻烦。

不，现在就找！

张小茂发语音，无理取闹：“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花季：我喜欢你，可以追你吗？】

张小茂在床上翻个身。

喜欢倒是可以，有很多喜欢他，但追的话，他不知道。追他的人很少。

虞帜有两个底线，一是自己的身体安全，二是吃饭问题。

无论哪个，自己触犯了，是要挨屁股的。

张小茂怂怂的，回答：“我问问。”

【花季：？】

【花季：可以请你吃饭吗？我给你剥虾，剔鱼刺。】

张小茂没再搭理他。

虞帜以前抱着他跟他讲，那些男人们都很坏，不像自己，是一只乖乖的小猫，他们都是恶犬。

张小茂把花季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大鲤鱼”。

【张小茂：可不可以追我呀？】

【张小茂：快点回答，他老是问我，好烦的】

-

花季最近很上头。

那个名叫“小茂”的小主播只凭借一张漂亮脸蛋，把他这个单身十几年的纯情冷淡处男勾得魂不守舍。

这简直说不通。

他从小到大品学兼优，是花家所有长辈眼中的上进乖孩子，虽说性子冷了些，但从未给家里惹过什么麻烦，反而处处树立榜样。

可他现在不仅空闲时间会蹲守小主播的直播，而且给他刷礼物，还要到微信，渴望线下进一步接触。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自己都在一步步踏入堕落的深渊。

但是忍不住。

感情不由自己控制。

他大哥花启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按灭手机：“最近……一见钟情。”

花启惊掉下巴，“什、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是花季这个情感外星人能说出来的人话？

花季冷眉冷眼地瞥过来，花启赶紧追问：“谁？是谁？谁能驯化外星人？”

花季：“……”

花季：“……一个小主播。”

更魔幻了，花启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无比，推着花季的肩膀：“弟弟，学坏了呦。这下当不成好学生了。”

“行啊，喜欢就去追，”花启觉得他们这家世条件，追个人不是轻轻松松。

花季皱眉：“他还没同意。”

花启嘴巴合不上：“他知道你是谁？”花季点头。“那长的得多漂亮，这还要考虑考虑。”

花季道：“漂亮得……不像真人。”

花启想看看照片，花季把手机放进兜里，明晃晃的拒绝。

“你防我？”花启露出鄙夷的神情，“切，我才瞧不上。”拉着花季到院落中去，“伯父伯母他们到了，晚宴要开始了。”

宴会上，花启给长期在国外、刚刚回国的花季介绍：“那边那个是大伯父，花容，花盛医疗技术公司，这个我们这边有参股。坐他旁边的是伯母，谢故卿。”

停顿少顷，似乎想再补充点什么。

但终究没说。

花季举杯向两位长辈敬酒，花园里灯光昏暗，伯母抬头笑着迎酒时，透过金色的香槟酒液，花季恍惚一瞬。

那双眼睛，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

几天过去，卫光泉沉寂的微博，重新活跃起来。

【@卫光泉8764：孤儿院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稍微打听一下就清楚。】

像是回应这条微博，很快，一个新注册的微博账号站出来，转发这条微博。

【用户92878494：我是当时孤儿院里的一个老师，那张照片我也有一张，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他说的是真的，张小茂这个孩子品行不好，他进来之后，院里开始打架斗殴，找不完的麻烦。（照片）】

正在直播的张小茂听完美美讲完微博的动向，骂了一声：“人渣。”

【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老婆你说句话啊！】

【猫猫你要给我们做主，他们真的是为非作歹！】

张小茂淡定地说：“不急，他们说过的话，发的东西，都收集起来了。”

他这胜筹在握的姿态，传到微博，让卫光泉有点犯怵，毕竟他在少管所里听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刑法条文。

于是暂时没有再回应，准备伺机而动。

微博的舆论彻底沦陷。

【笑死，求锤得锤，这边真的拿出人证了，现在轮到主播了】

【哈喽？主播开始装死？站出来回应一下？】

【望众知，无风不起浪，，这主播肯定有点问题的，，说实话，长成那个样子，，就不会老实的】

……

张小茂去银行，把钱转了。

正考虑去找何秘书委托律师的事情，手机上收到了“大鲤鱼”的消息。

【大鲤鱼：不可以。】

张小茂面上一喜，把电话拨过去：“你回来啦？在哪里在哪里呢。”

熟悉的声线从听筒中传来，听不出喜怒：“后构机场。”

“等着！”张小茂搭了辆出租，“我马上到！”虞帜本想说让何秘开车带他来，谁想张小茂挂电话太快了，哭笑不得，只好跟随行的总裁、经理说家里的小孩太缠人，让他们先回公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张小茂看到虞帜，一个导弹冲刺，扎进人怀里，被虞帜抱了个满怀。

虞帜天天联系他，管着他，他烦。

好久不见，又想得慌。

张小茂埋在虞帜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两条细长腿把虞帜的腰夹得紧紧的。虞帜带他坐进车里。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呀？”张小茂嗲嗲地撒娇，虞帜盯着他的脸认真看了好久，才捧着他的小脸蛋亲个不停。

张小茂嘻嘻地笑，靠在虞帜怀里，躲着，“痒、痒哈哈哈。”

虞帜强壮的手臂搂着他，问：“你喜欢他？”

张小茂没反应过来：“谁？”虞帜蹙眉：“花季。”

“没有啊。主播宴会见过一面。”张小茂乖乖地说，“我就是要问一下啊，不然你打我屁股怎么办？”说到这里，就想起从前挨巴掌的那些仇，于是立刻记仇，挣扎着不要坐在虞帜大腿上了。

“你为什么不同意？”张小茂问。

虞帜凝视他说：“他是男人。”张小茂反问：“男人怎么了，美美也有男朋友啊。”

虞帜的点并不在于男人女人。

他深深蹙眉，握着张小茂柔软的小手，低低地说，像是劝慰：“男人，总想做点什么。”

“啊？”张小茂懵懵的。

“宝宝，”虞帜抚摸他的脸颊，“他们会伤害你。”

张小茂点点头，突然嬉笑着靠过来：“那你呢？你也是男人啊。”

虞帜眉头攒动，凝望张小茂越发漂亮的眉眼，将心中奇异的滋味压了下去。

-

晚上，何秘书通过视频会议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报告给虞帜。

虞帜面色愠怒，一只钢笔从他手中飞出，笔尖深深扎进木质柜门中。

当初领养张小茂的过程他全程参与，资料全部备份收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其中的信息。他把筛出来的文件交给何秘书，吩咐他当成首要任务去办。

交代完，他才走出书房，回到卧室。

张小茂好久没见他，自然是好哄的，三言两语就答应回家来睡。

此时，张小茂正翘着两只莹白的脚丫，趴在床上打游戏。虞帜握住他的脚背，有点凉，给他盖了条小薄被。

张小茂一脚踢开，不耐烦地瞪他一下：“热。”

虞帜从身后抱住他，蹭着张小茂软软的脸颊肉：“这几天受委屈了是不是？”张小茂上挑的眼尾乜他一下，“谁让你不回来。”

“嗯，我错了。”虞帜埋在他脖颈里，挺直的鼻梁将张小茂肩膀上的软肉戳出一个小窝。

“热，烦人！”张小茂踢他。

虞帜说：“我来处理。”

张小茂打游戏呢，敷衍地“嗯呢”两声。

他本来也没打算自己弄，麻烦得要死。

他只负责赚钱养活自己，其余的事情还是让虞帜麻烦好了。

谁让他把自己捡回来呢。

两天后，微博另一个新注册的微博号转发了卫光泉和孤儿院老师的那条微博，发布一条逆转性的帖子。

【@猫猫你是善良可爱的：照片第二排左边第二个小女孩是我，他们两个说的话与事实完全相反，卫光泉才是小偷，而这位王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卫光泉在孤儿院里的暴力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