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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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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已经到了,温度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转凉了。

街上的树叶还没有变枯黄,依旧泛绿,这次是看不见这座城市如何踏进秋了。

马路上,一辆车飞驰而过,驶向城外。

俞子衿坐在裴廿青身边,大汗淋漓,心情异常郁闷,过了很久都还没出声。

父母不赞同的脸色历历在目,本来他一只脚都踏出家门了,然后被抓回来关在了房间内,连手机都给没收了。

别人是富贵险中求,他也差不多,只不过求的不是富贵。

眼看着和裴廿青约定的时间要到了。

情急之中,俞子衿来不及用床帘和被单打结做成绳索,草草收拾了一番行李扔下窗子,接着深呼吸几口后跳下二楼,打了个滚顺利落地。

动静太大,被下人发现了,没办法,只能死命地跑,凭着记忆来到了裴廿青的家里。

后者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刚想开口,就被俞子衿一手拉着手臂,一手拉着行李箱,拽出门外,打车离开了。

慢慢的,平复了呼吸后,俞子衿才道出一切,得知他是翻下二楼的,裴廿青有些生气,他沉声道:“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当时没想那么多。”

“那也不能跳窗!”

声音有些大了,俞子衿被吼的一愣,有些委屈,立即扭过头去,不看身边的人了。

什么嘛,他都这样跑来和他见面了,居然这么凶。

爸妈那边以后也不知道怎么交代,不会到时候把他抓回去吧,那也太丢脸了。

“生气了?”裴廿青往少年身边靠了靠,见人不理他,他叹了口气,道:“别气了,只是担心你。”

俞子衿挪动屁股,朝窗边坐了坐。

“到了宿舍我帮你叠被子。”又是叠被子,这次说靶场都没用。

“那找时间给你拍照片,很帅的那种。”

俞子衿眨了眨眼,想起上次裴廿青的成品,有些心动,他瞄了对方一眼,哼道:“我怎么拍都很帅。”

“是,我们子衿就是长得好。”

“不准叫我子衿。”少年炸毛了,这人真讨厌。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和你爸妈好好谈谈,或许告诉他们巷子事件会不会好点?”

“……”

俞子衿沉默了,他摇摇头,偏头看向裴廿青,眼里有无尽的难过:“不会的,他们太忙了,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什么都不知道。”

许久后,城外,车又经过邈远的郊区,在战士营附近停下,他们再一次踏入了这无边的原野。

云很绵长,鸟飞向悠远的远方,天地无痕,唯有消亡。

筲年一早就到了,此刻收拾完前来等待着二人,他站在路边,高兴的向他们大大挥着手。

还是那句,放下笔杆拿上枪,守护感情的边疆。

俞子衿不得不感叹爱的强大。

“好久不见,二位哥哥。”筲年边说边对着俞子衿眨眼,趁着裴廿青不注意,轻声说道:“那个晚上,我不是故意要接通的。”

“……”

“那天我惹朱少校生气了,他非逼着我接,不然就要再来一次。”

啊啊啊,够了,他不想听。

春梦再次浮现脑海,俞子衿不自觉地看了眼裴廿青,转瞬对筲年说:“你为什么不在手机上说。”

“本来是准备这么做的,但现在我非常满意并没有这么做。”

这段时间,筲年的娃娃脸有些瘦了,皮肤依旧白嫩,眼睛轻轻一扫都是带着勾人的小尾巴,他眯眼笑道:“你是不是做那种梦了?”

“……什么梦?”

“春梦。”

俞子衿心跳都漏了一拍,靠,难道这人有读心术?

不行,保持镇定,春梦是什么,不认识。

“没有。”

“真的吗?那你脸红什么,刚刚还去瞟裴廿青,看来梦里另一个对象是他啊。”

谁脸红了?

俞子衿咬牙,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脸,是很烫,但那是热的,反正脸红的不是他。

“诶,你在梦里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啊。”

尼玛,俞子衿眼疾手快要捂他的嘴,筲年根本不理会,躲开后做了一个上课举手回答的姿势,道:“无奖竞答,是下面那个。”

去死,你他妈才是下面那个。

心里骂完才发觉不对,这人本来就是下面那个。

“什么下面那个?”裴廿青清理好行李,声音适时响起。

俞子衿心累,短时间内不会再认识下面那个这四个字了,他摆摆手,放弃聊天。

所幸筲年并没有胡说,搁那自言自语道:“好想朱少校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说的是真的。”

见他这蠢样子,俞子衿好奇道:“你爸妈居然允许你来么,他们不怕你被卖了还帮这人数钱吗?”

“嗯?不会呀。”筲年看了几秒天空,两只手直直地背在身后,偏过头,脸上很平静:“他们肯定支持我,希望我快乐就好。”

也是,不然怎么看都是前途无量的学霸,又怎么会一开始就来到这战士营呢。

很明显,他是心甘情愿走进来的。

筲年甩下二人走在前面,俞子衿怒骂来了也不知道帮忙,不如不来,裴廿青提着两个人的行李,听着旁边的人嘟嚷了一路。

战士营里,斩石已经站在新宿舍外了

那十人中,只有他们四人选择正式入队,宿舍自然不可能在以前的地方了。

之前训练待的那一小块地方就是坐井观天,包括那一段宿舍至医室的距离,都是这个训练地非常小的一块地方。

再一次踏进,身份开始不同。

新宿舍是六人,也很小,进门的旁边有柜子,中间是一条长长的桌子,三个铁床上下铺,最里面是阳台。

“另外两个人好像相互认识,没办法,谁叫你们来的晚呢?”筲年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他是倒数第三个来的,和斩石成了上下铺。

俞子衿倒是无所谓,反正剩下的两个空位是挨在一起的,只不过是上铺有些麻烦罢了。

跟着进来的斩石向着三人点点头,对着俞子衿道:“你的拳打得不错。”

后者没想到这人会夸他,何况还是李一斩的孙子,顿时有些小骄傲,笑着道:“你也打的很好。”

这不是假话,斩石出拳的力量很快,靠的不是巧劲儿,是压倒性的实力,感觉像是天生的战士料,又或许是后天培养的。

不过为什么斩石要和他们在一起训练?

感觉像是误入了新手村一样,不是很懂李一斩到底在想些什么。

见旁边的人久久盯着小麦皮肤的少年,裴廿青拉了一把他,表示需要开始整理床了。

“咱俩头对头睡。”

“哦。”俞子衿答了一声,余光看见筲年在一边捂着嘴笑嘻嘻的,不知道在发什么病。

可能是想朱夏想疯了吧,也是,训练他们的人不可能再是少校了。

这片土地没有任何改变。

砂砾犹如荒漠,好像只有温度与天空在变化,如果不去远行经过的原野,看不见小草的枯荣,你会以为自己一直待在昨天。

他们四人被分入了一个班,手机依旧要上交,但也有下发的时候,同样,他们需要学习文化课,提高军事素养,过着文武双全的生活。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教室里,俞子衿坐在裴廿青的身边,翻看书本,时不时还看几眼旁边的人做的笔记。

“我还以为在学校上课呢。”课间,俞子衿倒在桌子上,满脑袋老师念的专业术语和正能量。

“你一年在教室里坐着的日子还没我一天多吧。”筲年偏过头来啧啧几声。

不知怎的,俞子衿脸有些涨红:“我才没有,你不要胡说。”

裴廿青弯了弯嘴角,一本正经道:“别欺负他,净说些大实话。”

筲年哈哈大笑要上天了,手舞足蹈地打到了坐在一旁的斩石,俞子衿趁机道:“你看你,都打到我们斩石了,你说要怎么办。”

斩石还不了解这三人的尿性,连忙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猪队友。

小少年气的嗷嗷叫,恰逢上课铃响起,这场斗嘴就此结束。

讲台处的声音响起,裴廿青倒是没注意听了,他看着俞子衿,对方不知道在委屈什么,时不时还瞥他一眼。

“你看我干什么?还气鼓鼓的。”

“没什么。”

裴廿青噗嗤一声:“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也不喜欢待在教室。”

俞子衿抬起眼,有些不相信:“真的?你不会是在哄我吧。”

“你猜。”

怎么这么讨厌,小少年在桌下踢了对方一脚。

上完课就是练体能,为了完成本年度的考核项目,他们每天都必须完成体能训练。

这一周内,俞子衿经历了实训,劳育,执勤,每晚爬上床后呆坐,人都傻了。

远行没有了,夜谈暂时也没有了,关灯后的宿舍鸦雀无声,头一沾枕头就入眠,纯纯累的。

要说后悔,那肯定是后悔的,没有人会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事不产生后悔的情绪。

有时候想,如果没有加入战士营他可能也去步好友的后尘,进入一家公司,继续在纸醉金迷的万花筒中遨游。

那定是比现在轻松上万倍,俞子衿想。

这条路的代价就是,那个假期是他和裴廿青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因为裴廿青在南国好像没有牵挂,所以他只会永远待在战士营。

原野上碧蓝的无际天穹,森林里潮湿静谧的空气,床头微弱安静的呼吸,亲密无间的距离。

这些依旧存在,只是不存在他们两个的世界里。

三十五的俞子衿不止一次地,反复去想,想当时做的那个决定,这时候的他已经不在乎是否后悔这个问题了。

他从不后悔。

不然就没有现在的他了,斩断荆棘,走出泥泞,战火纷飞,经历过一切,走向现在的他自己。

在退伍后的无数个辗转反侧里,俞子衿渐渐顿悟,他训练累的想哭那会儿,不是在后悔,是在纠结。

可纠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于是少年们在累觉中沉睡,闹钟一响,哨子一吹,还是照样洗漱穿衣,飞快集合。

“其实人的一生中,没有那么多刺激的桥段,最多是大起大落,并不会跌宕起伏,因此人们才会去寻求欲望,释放情绪。”

“哪有那么多意外,只有蓄谋已久罢了。”

陈十六面前的小茶几上放了一杯水,不冰,听着俞子衿有感而发,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伪哲理。

她不禁有些想笑:“您像一个鸡汤大师。”

俞子衿摆摆手:“裴廿青比我更会念。”

陈十六抿了口凉水,享受清凉润过心肺的舒爽:“您说的也没错,人们活在普普通通的洪流里,今天与昨天大体上并没有什么不同,每每恍神,都会感慨怎么一年又过去了。”

但始终有那么几件事,你会记很久,可能是当时受了伤太痛,也可能是心跳的太快。

俞子衿浅浅地笑了。

十八岁,他十八岁入队,到二十八岁退队。

这十年里,一定有那么几件事令他印象深刻,渗入血液,融进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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