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执随着他的手指,看向厨房,看了很久很久,眼里戾气底下的清澈,彻底消失,像是一瞬间长大,换了个人。
他脸上少了怒火,平静了下来,他回头说:“沈默,我今天不动你,我等着你跪着回来求我。”
像是火山里翻滚的岩浆突然退了下去,退到人再也看不到的地方,沈默端起桌上的杯子,抬了抬手敬他,一副挑衅的模样,笑着说:“好,那我等着。”
他笑的真诚,俊朗的脸庞柔和了不少,这个笑,是韩执一直以来追寻的,他之前很傻,以为送沈默很多他喜欢的东西,沈默总有一件会喜欢,会对他笑一笑。
原来,不是他不笑,是他看不上他,和其他人一样,只不过这演技太差,其他人就算再看不惯他,也能露个笑脸,沈默...演技不行。
就前几天的那一晚,装的还像个样子,却也只有一晚。
秋风萧瑟,夜晚的秋风更是萧瑟。
韩执阴着脸,一身怒火的来,冷静的离去,沈默透过开着的门,看着他的身影进了电梯,看到电梯的门关上,心里空了一瞬,随后摇头失笑。
只不过他觉得是失笑,系统却感觉像苦笑。
韩执的冷静只维持到回到家,推开门的那一瞬,如洪水滔天的痛苦快要把他淹没,再也忍不住的,抓起东西就砸。
他像是走到了绝路,整一层的房间,除了摔两件东西,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心里的后悔快要把他逼疯,如果那天他没有推开沈墨,两人顺理成章的上了床,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发生的事。
沈默,沈默,我真的不会放过你的。
韩执把家砸了一遍,失了力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没人在他收了所有的刺,弯弯的柳叶眸中,朦胧水润,杀伤力消退,脆弱中有些媚态,可怜中又带着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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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把路旁的树晃的哗啦啦作响,像是随时都能来一场雨。
沈默关了灯刚躺下,手机就仓促的响了起来。
闪烁的屏幕上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拧眉后随手接了起来。
“呜呜呜……”
对面痛苦的呜喊,像是被谁捂了嘴,随后声音渐渐消失。
电话依旧是在通话中,沈默的心像是被谁攥住,紧绷到发慌。
他安排了人送李尚颜出国,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走了,可是除了他,沈默想不出还会有谁。
要是李尚颜,那抓他的人不难想,韩执,韩执几天都没去学校。
系统晃荡着腿,证实了他的想法:“宿主,任务好像要失败了,提前和你说一声再见。”
“韩执要是杀人了,你就要被抹杀咯。”
“哎,没见过比你更失败的宿主,原本他还有几年才会走入歧途的,现在被你激的提前了。”
“他们在哪里?”沈默抓着外套和车钥匙就往外面跑,声音有些发抖。
他拿着手机不停的拨着韩执的电话,指尖都在发软,可是没有人接。
“他们在哪里?”他又问。
系统:“宿主,我不能透露,我们有规定的。”
“你不是让我改变他的结局吗?你连他在什么地方都不说,我怎么改。”
沈默没有带眼镜,犀利的眼神带着怒吼,让系统缩了缩脖子:“他就在码头的仓库。”
路旁的树叶掉落,沈默提着一口气,红灯闯了一个又一个,韩执,韩执,你敢动手我饶不了你。
系统看着他额头跳动的青筋,想不明白,沈默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韩执。
破旧的仓库里,堆满了废弃的杂物,这边离海边不远,比其他地方更冷几分,空气潮湿的像是贴着皮肤,钻进身体里,冷到发疼。
韩执站在生锈的窗前,对着那个位置深呼吸了一口,咸腥的味道压不住他心里的恨意。
李尚颜上次跪着保证,说不敢和沈默再有瓜葛,韩执放了他一马,这次不怕死的又贴了过来,还...做出那么恶心的事。
以为跑出国他就拿他没办法了?韩执嘴角泛起冷笑,可真是天真。
身后的保镖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西装,双手交叠与身前,斟酌的问:“少爷,等下把人带过来,您打算如何做?”
他们几个人都是韩老爷子给韩执的,韩执很厌烦他们凡事都跟韩老爷子汇报,所以不是大事的话,他们不会主动和韩老爷子说。
但如果韩执有下杀手的念头,无论韩执会不会发火,他们都是要拦下来,去联系韩老爷子了。
“我不会为了他折了自己。”韩执嗓音寒冷如剑,却让保镖放下心来。
哪怕韩家富贵,见了血也是难办,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有钱就可以毫无顾忌的。
今夜无月也无星,只有不停暴躁的风声,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从远处开过来,后面是一个被捆绑住的人。
这情形,这地方,实在适合杀人抛尸,李尚颜嘴巴被臭袜子塞住,悔的双眼都是泪。
挣点钱真难,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沈默是不指望了,为了点钱搭上命不值得。
等下拿下嘴里的臭袜子,自己就把事一股脑的说出来,把沈默出卖个干干净净,什么职业道德?见鬼去吧!
不过出卖雇住这件事传出去,以后就没人找他了,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打算干了。
李尚颜想的很好,心里稳了稳,等破烂的面包车停了下来,他被人粗鲁的拽了下车,推搡着往前走。
耳边湿黏的风刮的人难受,窗前的韩执阴冷的回过头,一双黑色军靴沾着湿泥,从军装裤的口袋里,掏出来一把黑色的手木仓,在这黑夜里显得无比可怕。
身后的保镖心脏骤停,锐利的眼猛张,惊呼出声:“韩少爷。”
韩执把木仓在手里颠了颠:“怕什么。“
“韩少爷,请你把木仓给我处理,这件事我会禀告韩爷,李尚颜我也先让人带走。”保镖态度坚决的说。
随后转身看向另一个保镖,保镖会意,忙后退着走到门口,把仓库破旧的铁门关上。
李尚颜被人五花大绑的推着往前走,还没到门前,就看到冰冷的铁门缓缓关上。
“呜呜呜呜”他用肩膀挣扎,问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可以放他走了?
可惜押着他的两个保镖也不懂什么情况。
“假的,我不会杀他。”韩执阴鸷冷笑。
沈默凭什么看不起他,信誓旦旦的说他这辈子一定会杀人,韩执垂下眼帘,眯着眼盯着手中的东西,就算没有沈默的那些话,他也不会杀人,他又不是蠢货,平白让自己手沾上血。
一个万人上的鸭子,也配。
这事可开不了玩笑,韩执的性子什么样,跟着他的人可是知道的,摊开手掌向上:“少爷,请给我检查一下。”
是假木仓还好,如果是真的,那今天就要请韩爷了,不,是假的后面也要告诉韩爷。
韩执冷哼了声,把手中的木仓扔给他:“要开一木仓试试吗?九十九仿真木仓,能喷礼花的。”
保镖:......
秉承着对韩执的不信任,把木仓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最后才放心的捧起来,低下头恭敬道:“抱歉少爷。”
迟疑了两秒,脱下自己手上的黑色皮手套:“少爷别嫌弃。”
韩执:“嗯?”
保镖:“少爷既然打算亲手揍他一顿,还是带上手套好些,省的脏了手。”
海面起伏波荡,平静不下来,韩执心里跟刀扎一样,他不敢动手,他怕会直接把李尚颜捅死。
韩执双手握成拳,双眼像是已经嗜了血:“不用,我不会动手。”
保镖不解,既然韩执不打算自己动手,怎么让他们把李尚颜从国外带回来,只揍一顿的话,直接在国外揍更方便。
韩执接过木仓:“他不是想出国吗?那我就送他出国,只是让他自愿的换个国家。”
自愿两个字咬的很重,意思不言而喻。
保镖垂下眼,不再说话,世界上乱的国家不少,出国了会怎么样,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仓库铁锈斑驳的门再次被开启,李尚颜被保镖推搡这进来,一抬眼,就看到韩执倚靠在桌子上,抬着手臂,一个黑洞直指他脑门。
他吓的睁大了眼睛,差点没腿软的栽倒地上,用尽全力的大声喊。
韩少爷你听我解释,沈少爷没睡我啊!我就赚点钱,你冷静点,法治社会,法治社会。
可是无论他怎么喊,发出的声音都是呜呜呜,嘴里的臭袜子没人替他揪出来。
韩执一步步走近,冰凉的木仓管抵在额头,李尚颜泪如雨下,脸色青白,因为木仓贴的近他连动都不敢动,更别说挣扎。
求求了,把袜子拿掉,让他说话,一千万他不要了。
他长得不错,要不然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富家权贵愿意跟他春风一度,现在睁大眼睛,哭的楚楚可怜,韩执又想起他的□□声,剜心的疼。
一脚把他踹到地上,从黑靴里掏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贴着他的脸皮,凶狠的犹如暗夜的狼:“就是用这个样子勾引沈默的?”
是了是了,沈默说他喜欢温柔可爱的,韩执就算恨的想一刀捅了李尚颜,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幅样子,确实容易惹人怜爱。
那刀随时都能划一刀,李尚颜心都要跳出来,唯恐他手不稳刀尖划到皮肤,心里把沈默骂了千万遍,是谁说现在是法治社会,韩执做不了什么的。
呜呜呜,想把沈默的罪恶说的一干二净,可嘴里的臭袜子怎么都顶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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