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乔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眼前还有点模糊，耳边传来了滴水声，滴答滴答，还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挲，衬得四周格外幽寂，令他毛骨悚然，心里不安的感觉又加重了。
“你醒了？”耳边是悦耳的声音，轻柔的好像怕声音太大把他给震碎了。
殷乔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北棠怀里，身上盖着一件黑底红纹的外袍，那红色的纹路绣着的是一只凤凰和九尾狐的尾巴撞在一起，似乎是争斗之后各自负气的离去。
这是北棠的外袍啊……
“我怎么在这？”殷乔从北棠怀里起来，把外袍还他时发现自己的外袍不见了，“我衣服呢？”
“湿了，你没见正在烘吗？”北棠指了指不远处的火，另一手附上殷乔的额头，“难道发烧了？”
“你变相骂我脑子烧坏了。”殷乔瞪他一眼。
“没有，怎么可能。”北棠举双手做投降状。
“你怎么把它放出来了？”殷乔指着在自己衣服旁边的赤麟蛇。
“哦，你说小红啊。”北棠摸了摸殷乔衣服，已经干了，便灭了火，把那白色道袍给他套上道，“大约是为了报你不杀之恩，它可救了你一命，在水下的时候把你勾到了我身边。不然被抓的可就是你了。”
“是你要吃他……”殷乔无语，“不过什么被抓？我记得我们落水了，沈容霜呢？我们这是在哪？怎么不回客栈？”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北棠打了个哈欠，大约自他昏迷后就一直看着殷乔没睡，现在困了，“那个称心湖有问题，底下死魂无数还有一个地道——知道死魂是什么吧？”
“知道，三魂七魄的壳子，一个人有十个。”殷乔回答，他当初看到这个设定的时候也有些无语，魂魄在人体内居然还需要再来个壳子，这可真是无限套娃，一层一层的。
于是北棠继续说下去：“在凡人界如此行事的，只有外域。水底死魂当时不知发什么疯，不停的躁动，我带你暂时隐身，把画舫收了起来，然后看到沈容霜被人从通道带走了。”
北棠把收起来的拂尘递给了殷乔道：“水里有一两个溺死的冤魂想抢你的身体，把你的魂魄挤了出来，导致你昏迷加重，我就先把你带走了。南宫索的手上已经有了魂音花，我怕他在给你疗伤的时候吃，看到你的魂魄不是殷乔，所以没带你回去。”
殷乔试了试拂尘，甩出去卷住一块石头，用力一震，那石头碎了：“多谢你考虑的这么周全。”
“不谢。这里是皇城外的山洞，我在沈容霜身上放了追踪之物，可以找到她。”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好歹也是渡劫修士，不至于打不过外域的人吧？”
“渡劫修士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但……你是水货，空有修为没有战斗经验，原主的战斗力你只拥有七成，充其量就可以和一个大乘后期的打打平手都不一定。南宫索肯定发现你不见了，估计在找来的路上。船上的对话也不知道被外域的人听了多少。沈容霜不会卖你，外域的人却会，我们快些去灭口。回去了就说承阳长公主大义凛然，帮忙抓捕外域逆贼，但不想那帮人过于狡猾，你才耽搁了这么久。”
殷乔直勾勾的盯着北棠看。
“怎么了？你看什么。”北棠奇怪道。
“北棠。”殷乔在北棠肩上拍了一下，“你真是太厉害了！谎话编得天衣无缝，佩服佩服。”
“……那是。”北棠勉强笑了笑，“快走吧，不然要遇到南宫索了。”
“哦。”
“小红。”北棠朝赤麟蛇招招手。
赤麟蛇游过来，两米多长的身体就那么盘在了北棠左臂上。
“好怪啊。”殷乔看着这画面。
“有点沉，你给我变小点。”北棠睨了那蛇一眼。
那蛇蛇躯一震，变得只有两根手指粗50cm长，艳红色的身体缠在北棠的左胳膊上。泛着磷光，不过尾巴还是分叉的，看着人十分不舒服。
“我想拍张照，可以吗？”
“由于你等级过低，我暂时没有开启此项功能。”北棠颇为无奈的摇头。
“哎。”殷乔叹口气，“你现在这样，这个背景这个角度这个光线这个动作，看着还挺病娇的。不能拍照留念真是太遗憾了。
“不要以貌取人，我可不是病娇。”北棠把那蛇又变细了些，然后他把蛇放到自己头发上，那蛇动了动，又自觉的当起了没什么存在感的发冠。
北棠长发束起来也很好看，更加俊朗阳光了些，阴暗的气质减弱了。
“这绝对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发冠。”殷乔又看了眼他头上，再次感叹，虽然这两天一直看着，但是居然有种这造型永远看不腻的感觉。
“别看了，我这是让他隐藏起来，伺机给敌人致命一击呢。”北棠把他揽过来，“用传送符，东南方向。”
“哦。”
***
长长的地道不知要走多久，光一直在前方，却一直都那样遥不可及。
“我们这是不是撞上鬼打墙了？”林破道。
“这世上哪来的鬼。”南宫索制止他继续讲鬼故事。
“我说萧兄，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林破小心翼翼的看向宫弦。
“你在质疑我?”宫弦挑眉。
“不敢不敢。”林破摆手。
就在之前碰到四个岔路口的时候，他已经见识到了这位爷的本事。
***
“什么?！”林破整个人都跳脚了，“你说你不知道?你知道这底下有地道，知道这个位置有四个岔路，你不知道走哪条?！”
“我只知道这个位置有道，可不知有四条。”宫弦翻了个白眼，“林道长不是在皇家道观修行嘛，外域之人都是邪祟，道长居然连他们的位置都没法追踪?”
“额……我修行不到家，自然……”林破轻咳几声，十分不好意思。
“啧。”宫弦又翻了个白眼，抽出林破背着的那黄毛拂尘，捻了捻那黄毛后，露出些嫌弃的表情，但只好将就用了。
他闭目用那拂尘在银壁上画着什么，上面居然真的出现了红色的痕迹：“破！”
南宫索听到什么碎裂的声音，三个通道消失了，只有一道还在眼前。居然是幻术！
【剑圣当真博才，连幻术都会破。】
【这幻术是我师父创的，所以会破，若是遇到旁的，我可就黔驴技穷了。】
这通道和南宫索差不多高，他走进去倒是刚刚好，只是另外两位可就惨了，都比他高些，林破进来的时候磕了头，宫弦弯腰才进得来。
***
“只怕是有人装神弄鬼。”宫弦摸了摸手边的石壁，南宫索还以为他又要破幻术了。
“可是我弯腰久了腰疼，萧兄你不疼吗？”林破一边说一边回头，结果看到宫弦身后那拖在地上的银白鱼尾，“啊！”
林破一个猛退，撞到了头，摔在地上捂着头惨叫：“你……你你你，你不是人！”
南宫索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那拖在地上的鱼尾，而原本比他高半个头的宫弦，现在和他一样高了。
【……你不是说自己是鱼吗？】南宫索看着那尾巴十分纳闷，【哪条鱼尾巴这么长?】就和蛇似的。
【九长老你没见过泥鳅吗？】宫弦失笑，灵力幻化出一条泥鳅绕着南宫索转。
什么泥鳅，泥鳅都是黑的，宫弦这尾巴却是银白色的，上面那鳞片一闪一闪，反射着五彩的光，倒是好看极了。
“你就不能把尾巴收收？”南宫索把林破从地上拽起来，林破还有点心有余悸的样子。
“不能，收了我也要像他一样弯腰走。”宫弦拒绝。
“萧兄，在这水里你有尾巴应该比我们快，何不先行一步。”林破承受能力还不错，很快从宫弦不是个人的事实里缓了出来并提议道。
“不行，万一小郎被抓走了怎么办？我看你也护不住他。”宫弦以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这道士，十分嫌弃的评价道。
“……”林破一时无言。
“大哥，我可以的，你先去找五哥吧。”真是好险，差点就说漏嘴了。
“这里太窄，过不去。”宫弦还想再挣扎一下。
“你不是有尾巴吗？我们蹲下就可以了。”林破道。
于是林破和南宫索蹲下，上方位置瞬间宽敞，宫弦动了动尾巴往前游，只一会儿就没了影。果然刚才慢吞吞的走真是太委屈他了。
“宫兄我们也快些追上吧。”
“林破。”南宫索突然幽幽唤了声林破的名字，“你和宫弦是不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