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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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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柏青浑身酒精味道浓烈,脸色喝得发白,眼底发红。

他扳住小餐馆的玻璃门,堵住了门口,也不管人进人出,头顶在余津津上方响起:

“余津津!你敢把我给你的首饰当了!”

何逢萍还没和余津津多熟悉,见到醉酒男的堵余津津,她倒不怵:

“你谁啊?就算是熟人,大庭广众下,你好好说话。”

边柏青即使醉酒,也保留了风度,重重点了下头:“好。”

一把就把余津津拽到了门口旁边。

余津津不好叫人看见他俩拉拉扯扯的,朝何逢萍:

“你先回吧,再联系。”

何逢萍有点迟疑:“要不要叫警察?”

余津津努力作出轻松的样子,笑:

“没事的。”

边柏青人高马大,腿很长,醉酒后更是蛮力增多,居然余留了几秒钟的时间叫余津津和朋友道别。

余津津道别一结束,边柏青就提着她的胳膊,连跨好几步,直到墙边的夹角处,才撒手。

他很生气,在空中挥了下胳膊,背过身顿了顿,叉着腰转过来,指着余津津,一副领导训人的派头:

“你缺钱缺成这样?为了两万块钱就去卖掉首饰?”

他的口气,两万是个可笑的数字。像是笑话她的目光短浅。

“你送了我,就是我的,你管我怎么处置。”余津津本能还击边柏青。

他大声,她的声音也不小。

可对喊完,余津津觉得这情景不对,太像情侣吵架。他们两个全然不到这个关系。

“边总,你喝多了,我还有事,你请回吧。”

余津津扭身要走。

边柏青一把拉住余津津的胳膊,胸膛抵过来。

两人胸膛越靠越近,余津津只好往回退,不和醉酒的人计较。

边柏青却往前了一点,占了她出让的空间。

她红了脸,抬眼看了他一下,提醒这距离的不合适:

“边总,你喝多了。注意点。”

边柏青把余津津逼到墙角,一手撑墙在她耳边的位置,一手自然垂下来,不小心贴到了她的手背上。

喝多的人,往往失去距离的判断,余津津不和他计较,把手捂在胸前不合适,会贴到他的胸膛,只好倒背着手。

手背过身后,胸微微拱了起来。

他俩的眼神不约而同往下一落。她的眼神一羞,他的眼神也忙瞥向别处,并没借着醉酒眼神犯下流。

余津津悄悄躬起身子,藏胸。

她左眼的余光看到他左眼的余光在注视着她,两人的眼神虽瞥向相反的方向,却用余光把对方盯牢。

余津津刚折下胸部的弧度,边柏青就转回了脸,等她收拾妥当,再找她算账。

他凑过来看她的表情,两人的脸靠的特别近。

余津津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场景,边柏青突然盯着她的脸:

“你这么缺钱的话,跟我在一起吧,陪陪我,我给你钱。”

完全、没有、任何的铺垫。

余津津望着边柏青被酒精杀红的眼睛,毛细血管交织在原本碧清的眼白上,红白相交。

像他的性格难以捉摸,有时白淡得漫不经心,现在忽然红烈得炽热灼人。

“你醉了。快回家休息吧。我真的还有事。”余津津推了一把边柏青。

他的胸膛很结实,没有推动。

她抽过血的胳膊,一痛。

边柏青被推的眼神失了一下方向,很快,他抓起她的手腕,拉着她上车。

余津津心跳如鼓,鼓声震得思维寸步难行。

“做什么?”

司机见边柏青拉着余津津往车边走,赶紧拉开车门等着。

边柏青喝司机:

“老谭,回家!”

余津津甩了下手腕子,被边柏青死死钳住,他先坐进车里,见她扭着身子想走,横拦住她的腰,提到了车上。

边柏青揽着余津津坐在他的大腿上,催司机:“开车!”

司机立刻发动车子。

余津津四肢挣扎:“放我下来!”

车子行驶着,谁也无法下车,边柏青松开了余津津。

余津津羞耻司机在场,叫人看笑话,气得要捶一拳边柏青发什么神经。

手还没伸出,边柏青攥住了余津津的手腕子,有点得意:

“再给我一巴掌?啊——?”

他的这声“啊——”在酒精泡过的嗓子里破碎,像高浓白酒里裂成片絮的冰糖。

耳朵沾上,有点让人浑身发热,想喝,又怕醉。

——这个人的危险,伴随着诱惑,不知何时劈头就来,叫她防不胜防。

“不是。”余津津想离开边柏青的大腿,往旁边坐稳。

不知是不是与他的力搏斗着,嗓子用不上劲,声音有点像小猫发凶。

本放了她的边柏青改了主意,长手长腿拦住余津津的身子,还是把她周旋回了他的大腿。

余津津心底很是挫败,这算什么!跟玩弄于鼓掌之间似的!完全不能自己做一点的主。

气得她连跳了两下曲着的腿。

车子再宽敞,一个座上俩人叠着,空间也被挤得有限。

一切,都变了味。

余津津再跳,也要落回在边柏青大腿上,可就变成了——连颠了两下。

他被惊了一下,继而坏笑。

老谭跟了边柏青很长时间,见此情此景,踩油门。

下了车,是个小区,不算太豪华的那种——相对于边柏青的身份来说。

以为有钱的二代要住个堡或者殿,门口有仆人玛丽开门,管家弗雷迪鞠躬。

余津津可不敢跟醉酒的疯子进他的家,威胁他清醒一点:

“一会儿你爸打你!”

边柏青拉着她的手腕子下车,掣着她的胳膊肘子,笑的喉结发颤:

“我头一次挨打,还是昨晚。”

忽然,又故作恼怒,威胁一直想挣脱他的余津津:

“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满小区路过的行人,都在看年轻男女的撕闹。

边柏青个子高,差不多一米九,和余津津掣力,两条腿不打弯的甩来甩去,很扎眼。

余津津要脸,不再扭扯,由着边柏青拉着自己回家。

边柏青见余津津不挣扎了,他也不丢人现眼了,很安静地在前面带路。

走几步,他会忽然转头,对着她灿灿一笑。

映着夕阳洒洒,一时分不清是他的笑容还是晚霞燃烧了自己。

余津津微微恍惚,只是被他牵着走,去向从未去过的地方。

醉了酒,人的底色水落石出,余津津其实不反感边柏青,但要给两人一个台阶: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你别再拿稿子为难我了。听见没有?”

边柏青摁了几下电梯钮,回头望着余津津,眼神豁亮:

“那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什么话?”余津津一愣。

电梯来了,边柏青扭头拉着她进去,没好气摁了下关门,“我就知道!”

一关门,“我就知道”正好被切进狭小的电梯轿厢,本应扩散到无边无际空气中的声音,碰了壁,像有时手指失策,甩到了桌上,痛的满心委屈。

哦,余津津想起来了,边柏青说,陪陪他,用钱。

他拉着她的手,察觉到她不再挣扎,反而在抬头看他,他转身,低头吻了下去。

电梯在上升,余津津有种飞升的错觉,而又有一个人的力量集中在吻上,又把她使劲往下压。

她感到身体里的方向出现南辕北辙。

“叮——”电梯门开了。

余津津赶紧拍拍边柏青的胳膊,提醒他:

“到了,你叫人看见。”

边柏青气息不定,拽过分心的余津津,不耐烦:

“这一层两户就只有我。对门没人。”

他反应过来到家更方便,又拉着余津津出电梯。

余津津见边柏青失去前几次接触中的沉稳。反倒有种公子哥的潇洒,或许,她心中的他一直这样,只是······

对一个并不缺乏性缘关系的男人,没什么值得好浪费时间去琢磨。

余津津,快要恢复一时涣散的坚硬。

边柏青输了密码,电子锁开,拥着余津津进门。

一旦进了家门,边柏青已经这样失序,只怕······

余津津要走,赶忙:

“边总,你安全到家了,我······”

边柏青伸手,捞起余津津的脖子,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非要双手把她送到自己嘴上。

余津津再也无法吐出任何一个字。

边柏青是犁舌狱司,今天带她入狱,拔她舌头。

被深吻着,余津津居然开始主动回应一个没见几面的男人。

不知道他具体的性格,连他的具体年龄也不知道,不知道他有没有其他的女人······

她在清醒的沉沦。

边柏青抱起了余津津,从沙发到卧室,和她一起摔进床里。

他开始解他衬衫的纽扣。

余津津的胳膊撑着身子看边柏青,看他的手指,他的手腕。

他与她对视,手里乱解着扣子,吻立刻填满了这急切的时间。

“边柏青。”余津津拧着身子,偏过脸。

“啊?”边柏青平定着气息,捏住她的下巴,去找她的双眼。

又是那声高浓白酒泡冰糖的“啊?”。

带着并非有意的让人不醉不归。他的迷人也散发于漫不经心。

余津津被扳过脸,看到边柏青露出的胸膛。

光泽紧致的皮肤,蜜糖色,透着结实健康。

“对不起。”余津津想解释昨晚不该打他。

却发现那是她和薛永泽之间的烂故事,冗长,乏味,解释不出口。

边柏青抬着双眉,见余津津神色不对,声音嗡轻:

“不想的话,我不强迫你。”

余津津心底吹过风丝般的遗憾:他理解错了。

边柏青已经和衣倒在了一边,抓着余津津的手指,捏了一会儿。

忽然间,在他的指间,重新捏出了一个余津津,她从身到心,变得柔软脆弱。

长发因为刚才弄毛了,坐在床上,在窗帘筛过的春日下午,她恍惚在一个午睡的梦中,有点沉醉,不肯醒来。

边柏青醉了,所以在□□上分心很快,坚硬渐渐有融解的迹象。

一时间,他们只是握着手,交换着指纹,不约而同望向窗帘针织勾连出来的漏洞。

边柏青忽然想起什么,“为什么要当我给你的首饰?”

说话间,握着她的手,抵在自己胸膛上。

余津津的食指被曲了一下,有点钻心的疼,也没吭声。

她不爱讲家里的烦心事,而是笑着:

“我爱钱,拜金。”

边柏青从床上翻过去,打开了床头边的保险柜。

余津津见他开始一摞、一摞的叠钱。

那一刻,和钱毫无关系,她望着他孩子掏玩具似的背影,眼睛瞬间潮润。

他回头,朝她灿灿一笑,又开始叠钱,一摞、一摞,未拆条的,红彤彤里夹杂着白生生。

多像边柏青,有时白脸,有时红脸。

红白色的人民币多让人爱,红白脸反转的他,就多让人恨不起来。

你看,余津津,她对自己说:金钱,让一切名正言顺多了。

但,如果这样,会毁了这个春日下午遗漏出来的短暂迟梦。

余津津:“边总,我又不是鸡。”

边柏青一愕,看了眼窗帘,又回望了一下余津津的脸,有点犯了错的神色。

“对不起。”

啊,你别这样!

余津津被和他平日表情不符的样子击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拉开包,把边柏青摞在床头柜上的钱,一摞、一摞,放进包里。

余津津提着包,对愕然坐在床上的边柏青,用警告的语气:

“边柏青,你侮辱了我,这是你应该支付的教训!”

像是为保证这钱拿的名正言顺,余津津把从典当行抓来的糖,一颗不剩的抓到边柏青的手里。

认识边柏青,整一个礼拜,余津津提着他的一包钱,沉甸甸的,站在他小区的门外,愕然地,往左走走,又提着包往右。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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