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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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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那包钱,堂而皇之一路,余津津安全回家。

还记得小时候,去买过年新衣,瘪瘪钱包被妈捂了一路,还被人盯了一路。

而这包钱,毫无防护,却无人问津。

护士说献血后不要提沉重的东西,但钱不算吧?叫人轻飘飘的快乐。

这都是生活的讽刺所在。

刚进院子,余正海要出门,扫了一眼余津津鼓鼓囊囊的包,并没兴趣,扬着高音:

“听你妈说,你跟薛永泽以前谈过?”

余津津轻微摇了摇头,并不是否认过往恋情,而是对他又在耍父亲权威无语。

留学费用都是薛永泽出的,分手好几年了,她也不用花他钱了,做爹的也都啥开始知道了。

余津津讽刺:

“你们一个比一个会装。你联合薛永泽卖女儿,他为了不直面得罪边柏青,可是装不认识我呢。我妈怎么给你解释的薛永泽?我对对答案。看看你们谁又在撒谎。”

余正海不高兴:

“我怎么听说,你得罪了边总?”

“听谁说?”

余津津能猜到,坏事传千里,边柏青秘书早上找陈主任的茬,传到了介绍工作的人那里,才不到一整天,她爸就知道了。

可谁也不知道,俩人度过了一个暧昧不清的春日下午。

那是余津津和边柏青的秘密。私人的。

“谁说的,他还给我一大包钱呢。”

余津津提起包,有点沉,举到余正海面前。

余正海反感余津津不乖顺他的父亲权威,压根不信她包里有钱的话,提着鱼饵筒,拿着钓竿,潇洒出门。

余津津望着余正海的背影,心想,这辈子,决不结婚。

父母婚姻坚固,已过二十几年。

外人眼中,男的有厂子,仪表堂堂,女的貌美如花,儿女双全。

家中夜夜麻将,宾客不断,符合“主雅客来勤”。

真是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

但余津津知道这美满皮下的病疽——

夫妻常常像陌生人,很多家庭里的消息,往往从外人口中辗转知道。但又在对付女儿上,达成高度一致。

现在,薛永泽成为弃子,不再需要做妈的为她遮瞒“被他要了”的丑闻了,公布给了余正海。

余绍馨可是他的亲女儿了,他一样不知道女儿在医院遭受磨难。大约知道了,也不会为女儿出头找那个男的算账。

女儿未婚流产,是自己不检点,丢人的不道德。

父亲,只需要在“大事”上出现,维持住“局面”。

余津津提着那包钱,踏进堂屋,去往余绍馨的卧室。

傍晚的堂屋没人,只有晚上才热闹起来,越晚越热闹,像鬼出没。

听惯了麻将声,忽然无声,像突然停了哗哗大雨,出现了一个清新的世界。

余津津把那包钱放在余绍馨的床上。

她摸着被一摞摞人民币压出的皮包勒痕,像摸自己心脏上的起伏。

才知道,有种自己也无法描述的感情,生活会在别处把它勾勒。

余津津拧开余绍馨的抽屉,开始往里摞钱。

一边摞,一边泪往心里流。

光透进窗户,割在地上一块长方的影子,像块倒塌的墓碑。

余津津摞钱,像在墓地里拿砖修坟。

里面葬了太多委屈。

——不要妹妹再走自己被男人曾伤害过的路,希望她不受金钱羁绊。

那个下午,醉酒的边柏青打开了余津津的清新世界,却没再进来。

新世界茫茫冥冥,空空荡荡,余津津不知道怎么走——

因为一天过去了,第二天也熬过去了,第三天,边柏青依旧没再联系过余津津。

余津津有时怀疑,那天下午,边柏青气愤她当卖首饰的语气,吻她时的缠绵,给钱以为得罪她、抱歉的哀殇······不过是自己的春日幻觉。

她有点恨,还不如那天就跟他睡了,既然做梦,不如以痛快结束……

一旦边柏青那端没信了,报社这端就对余津津不再上心。

人人都在忙叨叨的,虽然这个城市已没有什么振奋人心的大新闻了。

领导们这几天大会不断,小会不停,没人再跟进一篇无足轻重的企业宣传稿。

突然,临下班前,陈主任召集大家去大会议室,自媒体部成立,人员已定,领导念部门人员遴选名单。

非常仓促。

余津津紧张听着,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都没自己名字。

小唐居然赫然在列。也是,她姑父好像不一般,一直听她讲起姑父,比爸爸还亲。

其他在背后努力过的人,都上了名单。

这不是单项记者能力选拔,而是综合实力较量。

领导们估计是为了避免早上宣布干扰正常工作秩序,选择下班公布,赶紧离场走人。

余津津没有选择和其他几个没选上的去围领导,要一个解释,而是默默离开。

她想着,实在国内立不住脚,拿着边柏青给的钱,再回英国念书,将来随便留在哪个不卷的地方。

但边柏青,给过那么多钱,真的是醉的忘记了吗······

走廊里,大老板喊住余津津:

“小余,明天带着相机,跟我们出去一趟。”

也没说去哪儿,为躲员工追问遴选的事,他掉头就走。

她没机会问。

就像没有机会问边柏青:你是不是那天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余津津第二天穿的很不朴素——相对于烈士陵园的场合来说。

宝蓝色的衬衫甚至可以用艳来形容,因为把余津津的白皮肤称得刺眼。

而其他来扫墓的单位,个个素色加身,规范整齐,一眼望去,肃穆萧杀。

余津津显得异常出格,引得侧目纷纷。

她忍着尴尬,提着相机,跟在大老板后面等待指令。

遥遥的,明明隔着很远,余津津不经意间瞥眼,看到了人群中鹤立的边柏青。

三天没见。余津津数着日子。

三天没有边柏青的消息。

猛然一见他的真人,像他亲自前来报告消息。

余津津心头和碧空里被风扯着的旗一样,烈烈飞扬。

边柏青没有穿休闲商务装,而是一身黑。

侧脸与人招呼时,跃突鼻尖带出的那张脸,在艳丽春光中熠熠生辉。

他身后带着一帮人。应该是集团里的员工,随着他的表情而行动。

颇叫余津津在远处见识了“边总”的架子。

他漫不经心的傲慢,很有派头。

很多相熟的人转头和边柏青打招呼,他伸手客气回应,余津津已经见过他私密下的表情,知道此刻的他又在不走心、清淡待人。

余津津有点得意:

她知道他不为人知的神态,和他眼睛失神时的样子,知道他吻技好到让她可以不爱他也可以······

大老板拍了一下余津津的肩膀,小声交代:

“一会儿你就拍我和这些各单位领导的握手照片,随机应变点,还有各领导人的风采照。”

余津津立刻点头,断掉走神。

边柏青和别人握着手,说着客套话,越过一个、一排、一群人头,眼神落了过来。

定在余津津的身上。

大老板忙热情上前打招呼。

余津津提着相机,小跑跟过去。

边柏青一直望着余津津跑到身边,大老板和他打了句招呼,他才把眼神转过去,非常社交的语气:

“李社长,好久不见。”

他又伸手,朝向余津津,主动招呼,客套官方:

“你好,余记者。”

几日不见,靠这么近,余津津看他,眼神有点发花。

“你好,边总。”

他的手心微微带热,却说余津津:

“余记者,手心出汗了。”

边柏青身边陪同的人,瞄了下他的脸色,赔笑起来。

可能他不大在工作场合活跃过气氛吧。

手放开,即将无交集,余津津随着手垂,落下一丝遗憾······边柏青突然捏了下余津津的指尖。

暗暗的。

余津津眼神一跳,脸色微异,心中怦然。

她定睛看他,他已经一本正经看向大老板了。并无过分停留。

余津津偷瞄着边柏青的侧脸,却心中澜澜。

大老板说起最近在忙自媒体部门的事,各方势力竞争,他焦头烂额云云。

边柏青很有辞令:“忙是好事。”

其实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利益瓜葛,但余津津愣是从边柏青的几字回复中,猜测出了大老板想叫边柏青投钱,但边柏青很谨慎,踢皮球。

他还真不是个草包二代。

但给她那么多钱的行为,很像败家子。

边柏青身后跟着的人忽然让出一条道,他转头。

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姿态挺拔站在那里,眼神犀利老辣,看了余津津一眼。

大老板忙躬身握手,给余津津介绍:

“天青集团董事长,边董。你们应该——见过吧?”

真把自己当边柏青女朋友啊?

这谎撒不出。

余津津想摇头说没见过。

边柏青的爸却伸手过来,朗声爽利:

“你好,余记者。”

他居然知道自己!

余津津看了他身后的边柏青一眼,什么情况?

边柏青耸了一边的眉梢:握手。

余津津伸手,忘记什么不卑不亢,机械招呼:

“你好,边董。”

边董不周旋小人物,已经和大老板聊起来了,大老板趁机提投钱的事。

陈主任说过大老板是边董的朋友,余津津还以为他们真是朋友,会是平等的。

谁成想,大老板身为社长,在天青集团老董面前也点头哈腰的。

边董步履不停,一边走一边伸手指指边柏青:

“这种业务,柏青负责了。今后他起来了,我就完全不负责日常事务了。”

边柏青跟在父亲身后,也拦了大老板:

“李社长,我们有的是机会。今天先敬英烈们。”

大老板赶紧给余津津讲:

“边总的祖父,是抗日英雄。”

余津津不傻,这是在拍边家的马屁吧。

这是更上面统一组织的清明扫墓,还有别的单位需要拍照报导,这家拍一拍,那家拍一拍,每个单位都要维护和气,不知道何时就投个版面,上个广告啥的。

大老板还要带着余津津去拜访别的单位。

边董忽然顿住步子,边柏青和那对人马也站在那里。

这时候绕到前面,打扰了别人,很不礼貌。

余津津和大老板有点窘迫地被边柏青那帮人堵住了去路,只好等着。

一个什么局长,带着几个人,和边董握手,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虽穿着深沉的套装,但高挑出彩。

她朝边柏青:“我也回桉城工作了。有空一起出来玩啊。”

余津津从人群中默默关注着边柏青的回应。

他:“没问题。”

她心中一沉,跌了个什么重物。

再听,高挑女人是局长的女儿,和边柏青曾是同学,自从边柏青北京上大学后,没再有联系,现在大家都回了桉城,可以加强联系。

这种场合聊这个,这才是撮合相亲的提示吧?

家室相当,出身正统,算是世家之交······

相较之下,自己爸和前男友联手卖人,那才叫滑稽吧?

果然,进度条被局长女儿拉快,她声音柔腻:

“柏青,你现在当了老板,要请老同学吃饭哦。”

边柏青丝毫没有拒绝:“没问题。”

他,知道自己在后面的,却没有因为自己,拒绝另一个女人的邀约。

黑压压的人影在前,余津津低着头,心情比地上的影子还暗沉。

听见边董和局长亲切相约再联系,前面的人散了。

余津津脸色不大好地抬头,连大老板都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她装作没看到,不想看到别人的同情。

没有相当的背景,边家的门就是这么难入,外人都清楚。

边柏青可以在外面玩,但领回家的,只能有一个。

大老板估计把余津津当作被玩的,进不去门的那个了。

很快,连余正海都知道了,余津津已是边柏青情感上的弃子。

余妈脸色惊变地进来余津津卧室:

“我听人说,边总要找正主?”

余津津恨大老板居然是个长舌夫,看来,报社里都知道了,所以,工作介绍人也知道了,全家也知道了。

这个城市的圈子,有时小的可怕。

余津津叠着衣服:“不知道。”

余正海夹烟进来了,抠着橘子皮,走哪儿扔哪儿,扔出一地的黄色省略号。

余津津盯着地上,有种春日故事枯萎的悲哀,再期待下去,只剩自取其辱。

“没事儿,边家不行,还有环保上王科长的侄子。小伙子我见过,挺会来事儿的。”

余正海买卖不行,钓鱼钓不着,但满城的人都跟他认识。

余妈趁机:“你爸说的是。你别灰心,去见见。这个级别虽说低了点,比不上姓边家的势力,但这种人家踏实。你放心,叫特别有钱的人甩了,不丢人,过了他的手,相当于镀了金边,不如他有钱的还抢着要!再说了,你那么漂亮。”

余津津特别想笑,笑不出。神色怪异。

并没答应去见什么侄子,但第二天,余津津刚下班,就有个男的停车等在报社门口,接她吃饭。

别人急着甩手头上的活去自媒体部,余津津忙着接手,累了一天,已经挤不出精力周旋去不去。

那男的一看余津津的脸,立刻殷勤。

为她拉开车门,把她塞到了副驾,“你比你妈给我的照片上还漂亮!”

在一个相亲男选定的餐厅,碰见了后来就餐的边柏青。

边柏青旁边就是昨天那个局长的女儿。

真好笑,各自相亲,却选在一家餐厅。

狭路相逢,冤家路窄,所以,必须要有人让路滚蛋——

边柏青带着余津津,上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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