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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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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末和李思敏又开始了深度相处。这对林末而言实在是赶鸭子上架。她一边忍受着,一边开始算着她还差多少英镑。

她还在等待着她的生意开始,她必须要有足够的英镑。这些是通过万和航运转运出去的丝绸生意得来的。

林末脑子里在算钱,李思敏给林末的新课程却是准备晚餐。

钱和食物并不相斥,只是动手和动脑同时进行,让林末觉得累。当然林末的动脑是为了逃避和李思敏相处时的尴尬。

齐家的晚餐很丰盛。不是每道菜都需要亲自动手,但是李思敏每顿餐都会准备一道拿手餐,那是她的重头戏。所以李思敏也要求林末做一份重头戏。

这等贤妻良母才会做的事,不符合林末的作风。林末根本不会做那么复杂的菜。

李思敏在备一道松茸八宝鸡汤。八宝可不是寻常八宝,是八味鲜货吊鲜。用鲍鱼、海参、鱼翅、海贝、海鱼、海蟹、大龙虾、海带。

每样就取精华部分一小勺,去腥炖之,加松茸煨火炖。然后一点点撇去浮油,这道汤耗时极大。

林末就借了个八宝的由头,说做一道八宝饭。李思敏就教了她。

“这八宝饭是最简单的了。”李思敏浑身透着一股板正庄重。她长长的裙摆游走在食材间,一点都不费力。

这是加长的裙子,林末偶尔从送裙子的裁缝那里得知。林末一直很不理解,为什么李思敏总要穿加长的袄裙,再传统也不必如此吧。

“你这个红豆煮透了没?”没了卓清慧在身边,李思敏呼出的气都带着严尺般的严厉。

“能吃吧。”林末磨着豆沙,没多久就觉得手酸,她厌烦这个工序,显得不耐烦。

“老爷希望你懂事理,我们齐家和卓小姐要搞好关系。”李思敏拿出了齐日昌施压。

林末甩了甩酸酸的手腕,“卓小姐很喜欢来这里,应该不会和父亲母亲关系不好。”

“她本来和誉盛订婚了,我们都很满意。老爷在这十年里也一直希望誉盛能娶她。誉盛一直不同意,要找你。老爷替他找过,说你死了,可他不信,活生生拖了十年。你父亲赌局失败才来找誉盛。誉盛想都不想就答应见你。”李思敏说着往事,气息是一压又一压。

言下之意林末听得出来,李思敏很早就对她不满意。

林末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拿着航运保险合同到齐日昌面前,齐日昌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齐日昌的眼里,这桩婚事自然也是生意,生意够大,他就愿意出三千万。如果没有那份合同,想必这三千万他会出给卓清慧。

李思敏带着严肃准备着她的汤羹。一切忙完后,将她额前的发丝朝后一抚,她总要一丝不苟。

林末好奇地看着她。

李思敏避开了林末的眼神,“你不好好做八宝饭,看我做什么?”

“我在看香根鸢尾。”林末还是这么说。

李思敏没再说什么。

李思敏的身后是一片蓝色的花海,是象征着幸福美好,矢志不渝的香根鸢尾。她紫色的袄裙在花海之前充满了沉闷,上面的每一个花纹,每一个金线都不再端重美丽。

它们勾勒出一个活在古旧时代的女人,在蓝色与紫色中,林末看到了童话和现实的割裂。

林末一直坚信一点,这里的幸福只是似昙花浮世而过。李思敏如是,那么她一个舞女更是。

别墅里压抑无声的气氛持续到了晚餐。直到一家人坐在餐桌上,李思敏才露出了笑容。她为齐日昌和齐誉盛端上她的重头汤。

餐桌上还有一盘八宝饭,林末用勺子舀了一碗,学着李思敏给两父子递过去。

齐日昌板着脸道,“糯米我吃不了。“

“誉盛也是一样的,吃了胃疼。”李思敏突然道。

林末手一缩,只压着一股气,望着李思敏,“我不知道,母亲之前没说。”

林末对李思敏还做不出对朱秀丽那样狠,朱秀丽是明招,李思敏是暗招。女人对女人用暗招,林末就说了个事实,何况她在齐家是不会待长的。

李思敏挺着身子坐着,她的头发一丝不苟,就跟她上好的袄裙一样,“我以为林小姐知道,可你自己要做,我就教你了。”

“好,现在知道了。”林末知道对他们多说无用,收回了两碗饭。

只是林末没想到,齐誉盛从她手里拿了一碗过去,“有什么不能吃的,吃一口能死人啊。”

齐誉盛把八宝饭塞到嘴旁,林末立刻握住他的手制止,“别和自己过不去。”

林末觉得齐誉盛的胃可能确实不好。他一向只吃清淡暖和的,现在是夏季,汤水和菜也必须是暖的。

林末拿走了八宝饭,“我做的我吃就好了。”

不过林末没有办法待在这个餐桌上,她拿着八宝饭上了楼,高跟鞋踩在楼梯上轻悠悠的。

身后开始了喧嚣。

楼下爆发了争吵。

“妈,您这是什么意思?”齐誉盛的声音很是急。

而李思敏依旧不缓不急,“你这孩子不懂事,我这是在教你的林小姐知道分寸。”

“你有必要这样吗?还有你为什么总和卓清慧处那么好,和林末处不好。”

“卓小姐家里认识多少人。妈这是在帮你和她搞好关系。”

“我为什么要和卓清慧搞好关系?”齐誉盛难以理解。

在争执中,齐日昌开始训斥齐誉盛,“你成天把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一天到晚和她混在一起。你和玩物丧志有什么区别?”

齐日昌的加入让齐誉盛一下炸开了声音,“什么叫混?她是我老婆,我和她在一起光明正大。你现在要我和别的女人搞好关系,你自己说女色不淫,怎么说着一套又要我做另一套。”

这下争吵就更凶了。

齐日昌指着齐誉盛的鼻子,“你跟卓清慧在一起,就能把心思正正。”

齐誉盛直接大吼,“我又不喜欢她,我和她正什么正。”

“谁要你喜欢她了。一个女人把男人的心思都挖光了,那种女人在以前就是妖孽。”齐日昌厉声呵道。

争执迎来了片刻的沉默。

是因为齐誉盛难以理解齐日昌所说。

“以前的男人不选自己喜欢的?这是不是有病!”齐誉盛搞不懂他老爸到底在说些什么,这些不人不鬼的话和他之前一本正经的训斥全然背道而驰。

可齐日昌没有觉得什么,他俨然一副盛威,“男人要打拼家业,什么样的人能当老婆?没家世,也得知道为男人打算。你现在的这个成天勾着你的心,还只顾自己。”

齐誉盛十分震惊地看着齐日昌,他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了,齐日昌所谓的家规他理解错了。

女色不淫不是说不养很多女人,而是不把心思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那齐誉盛真是屡教不改。

他为了一个女人花钱,还天天跟在她后面。难怪他干什么,齐日昌都看不顺眼。

李思敏在齐日昌的斥责下不忘劝说,“她成天穿成那样,鞋子和脚都露出来,一看就是妖精,你不要喜欢这种妖精了。”

齐誉盛又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看李思敏。

明明是一家人,齐誉盛感觉和他们生活在两个时代。这种巨大的割裂感在今天才得以显露。

齐日昌和李思敏的那个时代,齐誉盛根本看不懂。这和他以前的认知又有点不一样。他以前觉得他的父母谈不上现在人说的自由恋爱,但起码也算得上夫妻恩爱。

没想到他们不谈喜欢,只谈家世。他们把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看做玩物丧志,把一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转,看做那个女人是妖精。

那么香根鸢尾的童话又算什么?矢志不渝的幸福又是什么?齐誉盛无法理解。

他的父母却不为这种矛盾而感到恐惧,还沉浸在美好的童话故事里,还在指责是他的错。这让齐誉盛恐惧,他恐惧到不想与他们再争论,“卓清慧你们喜欢,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你看看你,你被她迷得颠三倒四,你不能和她一直在一起,你要换个正常的女人。”

齐日昌这一声一锤定音,落在林末心头。

林末踢了房门一角,关上了门。

林末已经听出来了,在齐日昌眼里,女人和物才是对等的。这对林末来说不算太惊讶。

可齐日昌说要添丁,那句话说得就很有意味了。他没说要林末生,他说的是要她带。

他们已经在打算把卓清慧拉到这个家里了。

齐家除了齐誉盛,齐日昌和李思敏可没说过林末是少奶奶,他们总说林小姐。外头人都以为是他们新时代的开明人,尊重林末她这个人。

可实际上……到底是生意人,不会舍弃一点好处,留了后路,想要通吃。

警察局副局长的女儿会来做妾吗?当然不会。带孩子的那个才是妾。

林末进了房,一个人坐在了小桌前,观着夜色,吃着八宝饭。

凉掉的糯米饭稍显了硬,林末吃了几口,没觉得好吃。

她不得不承认这碗饭做得挺失败的。豆沙磨不好,吃起来带着硬硬的颗粒,不够软绵。

“不是这块料。”林末自言自语着,她尽力显得轻松些。毕竟在齐家做少奶奶不是她的根本目的。

她有点可怜齐誉盛,又有点可怜自己。这种感觉很古怪,与其说是因为被李思敏耍了而生气,不是说是现在的处境让她更为苦恼。

她看了一眼日历,念着,“还是赶紧到时候吧。”

等万和航运再出运几批货,林末就可以开始了。

哆哆的脚步声传来,林末听出那是齐誉盛的脚步声,他的脚步声总是比别人急。

齐誉盛扭开了门锁。

门开的那一刻,林末正站在门前。

“我本想给你开门。”林末道。

“他们不正常,你也不正常了?”

“我哪里不正常了?”林末觉得自己挺正常的,没有闹,没有哭。

只在短暂的对视后,齐誉盛把门一关,齐誉盛拽着林末左右看了看。

齐誉盛曾有一件珍藏的雕像摔了,他也是这么仔细端详,就是没现在这么挑刺般地看。

林末一脸茫然,“你搞什么名堂?”

“你为什么总是一声不吭?你嫁给我,至少也是为了齐家大少奶奶这个位置吧。为什么什么都不在意?”

齐誉盛觉得这样一声不吭的女人不正常。

林末不像他十年前记忆里的赵如堇。除去她的冷冰冰,还有她的满不在乎。她不在乎所有的东西。

“其实你和卓小姐确实门当户对。”林末阐述着事实。这就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

齐誉盛满腔的怒火都望向了那碗八宝饭,“不就是个八宝饭吗?你做得多难吃我都可以吃。我把它吃完你就不生气了。”

齐誉盛准备吃他的晚餐,林末拦腰拦住了他,“你该想想你的未来,而不是和一碗八宝饭过不去。”

“我的未来和卓清慧没有关系,我一点都不喜欢她。”

齐誉盛以为他说的足够清楚,但林末无动于衷。好像他的未来也和她没有关系。

明明是她说起了未来,又那样无视未来,齐誉盛就无法不去想为什么。他只能认为答案就在她隐藏的十年里。

十年里的赵如堇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齐誉盛辗转反侧一晚上,无法再忍受被这个秘密折磨。他等不及了,要揭开那段被神秘面纱笼罩的十年。

查一个洋人,就需要另一个洋人。

在洋人里有私家侦探,齐誉盛知道那么个人。那个人就是他老爹齐日昌花钱来查爱德拉银行的。

齐誉盛又在工作的时候偷偷跑了出去,到了租界里的一桩洋房。

那个私家侦探叫Tommy。是个瘸了腿的英国退伍海军。他瘸了腿没钱,只能把打探敌军的方法用在打探私事上。

齐誉盛找给了Tommy 3000洋元,让他找出乔纳斯是怎么认识林末的。

在齐誉盛走后,卓清慧也踏入了这里,“I'll pay double as he paid.But let me be the first to know.”(我付他双倍的钱。让我第一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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