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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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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很是艰巨,看了眼主子的脸色,平东又把其他几个人添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一份厚厚的记录被呈到西室书案上。

平东看着这么多天好不容易休息了两个时辰的主子又开始忙活,也是一边感叹老天有眼,一边臭骂燕郡王真不是个东西,任谁也想不到他能□□熏心至此,天子脚下,竟敢如此布置,强掳右相的女儿,简直是无法无天。

盘查了这么多天,除了右相府和寺庙那边,主子也不是没怀疑过明王和燕郡王,不过之前他们竟是一丝异常都没搜问出来,仿佛姜大娘子真的是身命消逝了一般,怪哉怪哉。

待到夜间送晚膳时,西室已是不见了人,只留下案上被翻至最后一页的记录。

燕郡王府。

“哎,你说,阁楼那位是哪儿送来的?我瞧郡王这回可是紧张得很呢,恨不得白天夜里都宿在那儿。”

“那谁知道呢,也没见过人。别提人影了,连个人毛都没见过,白便宜那个哑巴丫头了。”

“就是好像身子不太行,从来那天起汤药就没断过,不然后院那些位能这么安生?”

“嘁,不安生能怎么样?这不已经死一个冒头的了,连人家裙边儿都挨不上,郡王可是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啧啧啧,也不知道以后是怎么个享福法儿。”

“怎么享福也不是你们能知道的。”

两个站岗偷懒的侍卫看着从背后突然出现的侍卫长,忙站直了身子。

“滚去令罚。”

踹了一脚跑得慢的侍卫,转头望着阁楼的方向,想到入府那日的惊鸿一瞥。

怎么享福,也不是他能知道的。

被人认为正享福的姜仸感觉自己要被郁气填满了,不比违背书中剧情的那种疼痛,却是更让人难抑。

傍晚时分她看着端着饭菜上来的项湛,撑着力气将东西扫了一地,她实在是忍受不了看到他时涌上的焦躁之意。

项湛只是习以为常地让哑巴丫鬟收拾干净,一会再端上来一份。

“仸儿总是不吃饭可怎么行,药膳虽好,可苦味浓厚,瞧着真真是可怜。”

姜仸看着来到她床边的男人,只觉得胸口厌意难忍,却又无甚可呕,只能扒着床沿费力干咳。

项湛看着似要咳出心肺的美人,一边心疼不已,一边又觉得快慰,总归瞧见他不是那副漠然无神的模样了,看来使的法子也不是毫无作用。

刚想伸手在美人脊背上抚慰,却被女人的手奋力挥开。

“别碰我……咳咳……”

项湛不甚在意地收回手:“仸儿到底在坚持什么呢?如今世人皆知姜仸已死,你除了投入我的怀里,还能有何处可去呢?”

他赌得没错,那姜二娘子倒是个识时务的。

什么人伦情义,在私欲面前皆是尘土,他没有多说,无非是不想美人伤狠了心罢了。

姜仸躺在床榻上背对着那张恶伪的脸,缓着气道:“我嫌脏。”

终是多说了两句话,却都还是他不爱听的,让人觉得万般好意怜惜都被踩入泥中,项湛淡了神情:“看来仸儿还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冷持姿态虽美,过了便惹人生厌了。”

床上人竟转了脸朝着他,刚想缓和面色便听人言:“我说了,我嫌你脏。”

看着面前人越发难看的脸色,姜仸却是绽了笑意。

“怎么?我说得不对么?”

“暴戾恣睢,横行无忌,强抢女子,残虐淫逸,郡王说,哪一条您对不上?”

项湛用虎口把着人的下巴,手下肌肤颇为娇嫩,稍微用力已是泛红。

“姜仸,莫再试图惹怒本郡王,不过是个不懂知足的女子罢了,也敢这般放肆。”

“哦?那郡王不若现下就杀了我。”

看着人说出挑衅之语,被疼出泪花却仍是一脸嫣然的模样,项湛眸底透着一丝赤色,片刻后又沉了下去,轻笑出声,缓缓靠近这张宜喜宜嗔的脸。

“不愿侍我又如何?这世间多的是不能如愿之人。”

“日子还长着呢,倒也不必说得这般绝情。”

“姜仸,这辈子,你都不可能离开我这郡王府,就是死,也只能入我项湛的墓,好生歇着罢。”

听着男人下楼的声响,侧躺回去的姜仸终是忍不住掉了泪珠。

这便是她往后的短短余生么?

她不想待在这里,她好难受,从被困于这间屋子那天起,心底就无端滋生惊惧,仿佛她已经被禁困在此多年。

这件屋子里的每件陈设都让她心烦意乱,可摔了一件,马上就会有一模一样的东西补上,因为这是项湛特意为她布置的。

她每日只能见到项湛和那个哑巴小丫头,她不想见到项湛,她不想见到他看她的眼神。

项湛他是个疯子。每次他在的时候,只要她的精力稍稍偏移,他便开始冷言嘲讽,恶语相向,而当她回看他的时候,他便又换了一副面孔。

这几日他又得了新的乐子,郡王府的暗室里关了不少珍奇猛兽,项湛好看其攀咬搏斗,而她则被锢于他身侧,只在那铁笼五步之外。

他说这些凶兽都是被饿了好几天的,身上都被洒了猎物的血,他有些好奇,若是关至一笼,究竟是哪个更胜一筹。

耳边回荡着咆哮嘶吼声,按捺着身体本能激起的微颤,她本以为这已是极限,直到铁笼里被投入几个身着仆从衣饰的人。

“这些个是近来一直饲喂这些畜生的下人,仸儿你说,这些畜生会不会感念恩德,嘴下留情呢?”

姜仸不想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可她不能,她被项湛把着下巴看到了问题的答案。

“仸儿可要好好看着,若是多闭一会子眼,笼里可就不止这几个人了。”

她看着贴在铁杆上不动的血污面孔,扭曲凝固的五官似在祈救,又似在怨恨,喷射的血滴快要溅到她的裙尾,欲将她拖拽入牢。

姜仸觉得自己或许已不在人间,这是伥鬼的炼狱,是散魂的渊涧。

而在那漫长的惊怖之中,让她最为恐慌的是,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在告诉她,唯一能带她逃离这无际暗色的,是她身边的这个人,这场惨剧的执刑者。

仿佛是一场关于慑服的死局,她不知她还能坚持多久,她也不知她还需要这样活多久。

摸着胸口处的护身符,姜仸垂下泪眸,什么大理寺卿,竟是骗人。

哭得乏力,身体又要陷入沉睡,窗边似乎传来一声动静。

等看见床边熟悉的身影时,姜仸才似醒过神般确定这不是她的幻觉。

支着身子扑进了来人的怀抱,不敢惊了外人,只能用力揪着人胸前的衣服,低声啜泣:“你怎么才来……”

感受着这份真切的温度,多日以来的忧骇终是得了宣泄。直到这一刻姜仸才发现,原来她心里一直有份希冀,有人会打破桎梏,来寻救一直以来困在枷锁里的她。

而给她这种感觉的,正是现在紧抱着她无声拍抚的人。

感受着怀里人的呼吸逐渐平稳,韦季抚去雪腮上的泪珠,裹上被褥,将人横打抱起,得了窗外的信号,翻身出了窗。

姜仸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好漫长,好漫长,仿佛浸泡在一汪清泉里,周围什么都没有,静得可怕,她本来觉得挺舒服的,可是时候一久,她有些害怕,她想出声喊人,可是她叫不出声,也不知道喊谁。

突然在水面上层出现了一抹亮光,它好温暖,似要传到她的指尖,它好热啊,她收了手,却发现躲不开。

姜仸被烫醒了,被她手上的温度烫醒了。

“娘子醒了!”

熟悉的话语,却是被一道男音说了出来。

姜仸动了动手指,被大嗓门惊醒的男人坐起身来,熟练地摸了摸床上人的额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趴在她手上不清醒了。

平东乐呵呵地替自家主子解释:“娘子别害怕,主子他好几天没怎么睡好觉了,可能脑子这会子不太能转。”

说着就要叫他家主子起来,人家娘子都醒了,主子此时还不起来诉说情意更待何时。

“……我不怕,但你们家大人,好像发热了。”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韦季额头上贴着冰过的棉布靠在软塌上,皱着眉听着平东的絮叨。

“主子您也真是,这么大的人了,自己发没发热都不知道,得亏姜家娘子醒了,不然咱这屋里又要倒一个,到时候您可不一定有床睡,难不成……”

眼看着越说越离谱,韦季让他闭嘴,别吵了平西看诊。

平东撇了撇嘴,好心当成驴肝肺。

韦季凤眸微眯,他发现这几个下属最近是愈发胆大了。

“娘子应是多日进食不多,导致乏力头晕,又受了不少惊吓,接下来几日要好生修养,多加进补,清淡为主。”

姜仸道了声谢,这位大理寺的大夫对她照料颇多,一直也没来得及好好感激。

“不知平西大夫有没有什么喜好的……”

“他不喜欢吃糕点。”

软塌上一道声音合上了平西欲张的嘴。

“那……”

“他也不喜欢吃饭,不曾佩戴饰品,不善琴艺,平常做最多的便是治病问诊,年近而立竟然没什么爱好,真是可惜了,你说是也不是,平西大夫?”

得,这地儿不能待了,今年刚廿五的平西微行一礼,只道行医者本分,娘子不必客气,提了药箱就走了,顺道把一脸难言的平东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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