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伴随着宿醉带来的头昏脑涨，倪肃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的躺在床上，他翻了个身，只觉得屁股到腿根撕扯得生疼……

“草……”不用想都知道是拜谁所赐，他忍不住低咒了一声，刚要一巴掌呼在身边那厮的脸上，却扑了个空，身旁没有白也的踪影。

倪肃看了看表，才7点多，这狗东西死哪去了？骂骂咧咧的撑着近乎散了架的身体，从被窝里爬起来，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外传来划卡的声音，紧接着白也拎着塑料袋推门回来——

“这么早就醒了？是不是睡得不舒服啊？”白也把手里的塞得鼓鼓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便走过来又将倪肃换洗的衣服递了过去。

“废话！白也，你他妈是不是没完了？”倪肃本就宿醉难受，再加上下半身的隐隐作痛，抬眼一瞧白也春风得意的那清爽模样，心里气是不打一处来。

“好好好，别生气嘛，昨晚弄疼你了，是我的错，谁叫你一直催我快一点儿……”白也抱着倪肃，“作为赔礼，先亲一下再说。”

“亲你妹！滚！”

“不让我亲你，那你亲我。”

“亲你？老子宁可去吃屎！”倪肃恼火的推开白也，指着白也的鼻子，气得呼哧带喘，“白也，我现在正式的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往后你给我老实点儿！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最后一次？那怎么可以？在白也眼里，这只是个开始，将来会有数不胜数的无数次。

“倪哥，先别说这些了，孔领队说咱们今天上午10点的大巴去机场，你先把我给你买的早——”

“别给我扯淡！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倪肃强势打断，不容置疑的说道，“你丫现在就给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往后绝不再动那堆歪心思！”

白也没吭声，他可没法保证。

“白、也！”见白也没吱声，倪肃心里头的火更大了，似乎是借着昨晚那尚未散尽的酒劲儿，直接抄起手边的枕头对着白也的脑袋就砸了过去，“我tm让你保证，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白也平静的接过倪肃软绵绵扔过来的枕头，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坦然的说：“昨晚明明也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偏偏这会儿气成这样？倪哥，你酒还没醒吧？”

“我还没醒？我tm要是再不醒，你是不是得把我连人带骨头都吃个精光才满意啊？”

“这不是你昨晚求之不得的吗？”白也撩起衣服，露出身上那一条条血道子，“你看你把我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家暴了。”

“你……”

倪肃使劲揉了揉太阳穴，他是实在记不起昨晚和白也在一起究竟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疯狂事儿，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白也绝对折腾了他不止一次，不然他现在不会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谁揍了一顿那么疲惫。

“白也，昨晚我喝多了，你丫趁我断片对我做那种事儿，你可真tm孙子啊你！”

白也一脸无辜：“之前你没喝酒的时候，我们不是也做过吗？”

“那还不都是被你逼的！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的！”一说到这儿，倪肃就来气，语气也凌厉了起来，“我今儿就把话给你撂这儿，白也，就算你次次都来硬的，就算你他妈把我捆起来、关起来！我都不会和你这种人在一起！”

闻言，白也脸上原本的浅浅笑意也骤然消失，“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他妈字面意思！我就不是个同性恋，别说你就是个普通男的，就算你他妈是玉皇大帝，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而且你趁我喝多了断片了，就强迫我跟你干那种事，你那叫趁人之危你知道吗？白也，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感到讨厌，感到恶心！别说我不喜欢男的，就算我真是个gay，我也瞧不上你这种伪君子！”

白也红了眼：“倪肃！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他妈再说一百遍！我倪肃这辈子都不会和你白也在一起，你让我感到恶心！我劝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少他妈打我的主意！”

“呵呵……”白也顿了顿，不怒反笑，“如果你不是倪肃，我真的会撕烂你这张嘴。”

“哎呦，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您的手下留情？”倪肃点了根烟，挑衅似的朝着白也吹了一口，“我觉得吧，你丫之所以总跟我较劲，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泡过妞，年少不知道妹子好，错把爷们儿当成宝，属实是狭隘了，真的……”

“闭嘴……”白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倪肃才不会搭理白也，白也越不爽，他心里就越痛快，“这么着吧，我给你出一主意，你赶紧跟周萱萱在一起，等你和小姑娘谈上恋爱了之后，就会发现什么同性恋啊都是狗屁，男的就该跟女的在一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个屁，我叫你闭嘴！”

白也伸手扼住倪肃的脖子，直接把人给死死的摁在了床上。

感觉到白也虽然力气大，但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却没使多大力气，倪肃知道白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瞬间底气又回来了：“我尼玛……就不闭嘴，你丫还想杀人灭口是怎么着？”

“这话说的可真伤人啊，以前看你怼楼泽他们的时候，我真是喜欢透了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但现在，你居然拿它来对付我……”

白也的神色爬上落寞，他自嘲的笑了笑，手上放开了倪肃：“行啊倪哥，我听你的。”

“啊？”倪肃一愣。

“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那我成全你，我现在就去接受周萱萱的表白行了吧？”白也的眼眶泛着红，带着盛怒的语调拔高了一分：“我和她在一起，和她搞对象！如你所愿！你高兴了吧？满意了吧？”

一听这话，倪肃更生气了，语调比白也拔的还高：“对！满意！你他妈赶紧跟她锁死吧！省得再来祸害我们直男！”

砰的一声，白也气得摔门而出，巨大的门响震得倪肃脑袋嗡嗡的疼。

“妈的，这兔崽子……”宿醉令他难受不已，想起身倒杯水，却不经意间瞥见桌子上那鼓鼓囊囊的两个塑料袋，好像是刚才白也拎回来的。

虽然心里埋怨着白也，但架不住好奇，倪肃上前打开塑料袋，里边竟是白也给他买的早餐，有煎饼、包子、豆浆和小米粥，还冒着香喷喷的热气，这几样早点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他从来都没告诉过白也自己喜欢吃什么，可白也却总能把他的喜好和厌恶的东西摸得门儿清……

思及此，倪肃的喉结动了动，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接受白也的好，可看着袋子里那热腾腾的早点，又觉得自己又不欠那狗东西的人情，白也都tm把他睡了，花点钱请老子吃个早饭怎么了？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就这几十块钱的东西，换老子屁股疼了那么多天，横竖都是便宜那只缺德的大萨摩耶了！

于是，倪肃本着决不能让自己白白吃亏的宗旨，拿起一个大包子就猛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奇怪，明明是他最喜欢的三鲜馅大包子，此时吃在嘴里却食不知味，如同嚼蜡般难以下咽……

倪肃机械的嚼着嘴里的包子，这一夕之间忽然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嘴里的包子一点都不香了，只剩下满心的酸涩，嚼着嚼着，倪肃莫名的眼眶子一热，眼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属实是有点矫情，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小到大，就没人敢这么对他，白也他算老几，敢这么戏弄他？他还愣是拿白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那白也占了他的便宜，最后自己反倒气冲冲的摔门走了，算什么本事？一口一个“喜欢、爱”？谁tm会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摔门掉脸子？倪肃越想越憋屈，都不知道自己该找谁说理去，真tm操蛋！

想到这儿，倪肃抹了抹眼泪，愤愤的把咬了一口的包子丢在一旁，喝了一大口豆浆——

“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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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帝江的飞机上，白也没再吵着要挨着倪肃，全程也没和倪肃说一句话，更没再厚着脸皮跟哥哥求贴贴，而是挑了个距离倪肃八丈远的位置，放眼望去根本找不见人的角落，扣着耳机睡了一路直到飞机落地，这一路上，俩人就跟谁都不认识谁似的，明明前一天还热情似火如胶似漆，今天突然就形同陌路了，弄得叶星海他们几个也是摸不着头脑，好奇想八卦，但看这俩人的脸色一个赛着一个的阴沉，谁都不敢开口去打听，但只要有点智商的都不难看出，这俩人十之八九是吵架了才会闹成这样。

回到宿舍，大家从大巴上下来，推着行李箱往楼里去，叶星海和倪肃这俩室友一道而行，还没走多远，就撞见了把自己的行李丢给唐森，随后急匆匆准备出俱乐部大院的白也——

叶星海没忍住上前拦住了白也：“哎哎野子，这刚回来你又着急干嘛去啊？”

“约会。”

白也轻描淡写的俩字一出，倪肃愣在了原地，把叶星海也吓一跳，条件反射的就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的倪肃，随后有点胆战心惊的问白也：“呃……跟谁约会啊？”

白也张了张口，看着倪肃，顿了一秒才说：“我女朋友，周萱萱。”

“女朋友？周萱萱？不是、你俩怎么又……哎？倪哥！倪哥——”

叶星海一脸惊恐，刚要接着八卦，就看见倪肃已经推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快步钻进了宿舍楼，感觉到气氛不对，便赶紧追了上去。

进了屋子，叶星海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好奇问了倪肃：“哥，你跟野子到底怎么了啊？”

“什么怎么了？”倪肃的态度不咸不淡的回答。

“他怎么能和周萱萱约会啊？他俩啥时候搞上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野子不是应该和你——”

“别瞎说昂！”倪肃烦躁的打断，“我跟他狗屁关系都没有！”

“呃……”看着倪肃那骂骂咧咧的模样，叶星海更懵圈了。

“这缺德玩意儿……”倪肃一边嘴里嘀嘀咕咕的练习着国粹，一边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暴躁的全都甩在了床上，“昨天还没怎么着呢，今天就成女朋友了、就约会了、指不定晚上就开房去了……真tm狗，死渣男……”

“Emmm……那个啥，倪哥……你……你说谁是渣男？野子吗？”叶星海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废话！他是真喜欢人家周萱萱吗？就和人家在一起，就这还不是渣男？”

叶星海咽了咽口水：“可是周萱萱不是你和钟晓菲一块帮着……撮合的吗？”

“撮合什么啊撮合？我就是帮着传话，要不要真和人家周萱萱搞对象是他自己的事儿！关我屁事？”

“好吧……”叶星海看着倪肃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郁的醋味儿，吓得不敢吱声。

“妈的，现在的小队员一个个的，脾气比阎王爷都大，老队员说几句就翻脸，什么毛病，都是葛大业给惯的！”

说完，倪肃还不忘回头剜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队员叶星海，当事人不敢反抗，只能默默的为自己和无辜躺枪的葛指导捏了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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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白也和周萱萱俊男靓女并肩而行，着实是一场亮眼的约会。

俩人穿梭在服装店和各种化妆品、配饰的门店之间，周萱萱乐此不疲，一会儿试了好看的衣服裙子，一会儿又想去试今年最流行的口红色号，身旁的白也倒是也还算耐心，大半天过去了没有一句怨言，只不过话不多，只是心不在焉的陪着她走来走去。

“白也，你觉得我涂哪个好看？”周萱萱拿着两只不同色号的口红，分别在嘴上试涂后给白也看。

无视了周萱萱嘟起的红润小嘴，白也想都没想：“都好看，全买了吧。”

说完，白也干脆直接找柜姐把两根口红全包了起来，扫码付了款。

见状，周萱萱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挑挑，买一个就够了！”

白也不假思索：“太麻烦了，挑来挑去的浪费时间，都给你买了，你拿回家慢慢选就好。”

这豪气的直男发言令化妆品店的柜姐都忍不住星星眼：“美女，这是你男朋友吧？个子可真高，长得也帅，太宠你了，真让人羡慕啊！”

闻言，周萱萱小脸一红，干脆直接挽上了白也的胳膊：“嘿嘿，今天是我们交往第一天，也是第一次出来约会。”

“行了，买完咱就走吧。”

白也不着痕迹的拿开了周萱萱挎着自己胳膊的手，径自走出了化妆品店，望着白也那挺括的背影，周萱萱的脑子里全部都是粉红泡泡，此时此刻他只觉得白也是全世界最Man的老爷们儿，简直不要太爱了有木有！

周萱萱追上白也，红着小脸伸出手，一边并肩走一边一点一点的勾起白也的手指，就在两个人的肌肤相触的一瞬间，白也忽然停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周萱萱——

“怎、怎么了吗？”周萱萱被白也看得十分紧张。

“有件事我需要跟你事先声明一下。”白也撤出被周萱萱勾着的手指，“我不太喜欢肢体接触。”

“啊？”周萱萱一愣，“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不是针对你一个人，是我这个人天生娘胎里的怪毛病，不太喜欢别人碰我。”

“可我们都是男女朋友了，做这些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所以我之前从来不谈女朋友，你是知道的。”

“这……”周萱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白也想了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多给我点时间，让我去适应。”

“什么？”闻言，周萱萱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白也心里有点不耐烦了，怎么总问什么什么的，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这女的是不是耳背？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和你接触，如果你不介意，那我们——”

“我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周萱萱迫不及待的抢答，“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谈恋爱嘛，本就该细水长流、慢慢磨合，我愿意给你时间。”

说着，周萱萱便伸手去给白也整理了一下有些窝进去的衣领，可仅仅一秒钟，白也就如触电般的推开他的手，“衣服乱了你可以告诉我，我自己弄，但你别碰我。”

这条件反射的动作令周萱萱有些受伤：“可上次在游乐园，你明明一直在和倪肃哥勾肩搭背，你不是不喜欢肢体接触吗？我看你和他倒是自然得很……”

“你也知道那是倪肃？”

白也的神态的语气似乎在嘲讽着周萱萱的不自量力，别说是周萱萱，在白也的心里，这世界上除了他爹妈，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和倪肃相提并论，但后知后觉，白也觉得自己似乎不该把这两天对倪肃生的气发泄在一个女孩身上，便软了一分态度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倪哥是和我天天生活在一起的队友，所以就习惯了。”

听到这话，周萱萱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吓死我了……”

“走吧，不早了，该回去了。”

周萱萱不愿意回去：“咱们吃完晚饭再回去吧，去吃西餐怎么样？这里有一家西餐厅的牛排绝了！”

白也摇摇头：“还是回俱乐部的食堂吃吧，干净又卫生。”

“可那家西餐厅也不脏啊。”

“我刚从琦玉回来，打了这么多天比赛挺累的，想早点洗澡睡觉，下次再约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萱萱只得有些失落的答应：“那好吧……”

虽然白也对周萱萱的态度一直处于一个不咸不淡的状态，但在花销方面却大大方方的，周萱萱想买什么，或者是拿起来多看了几眼，白也就直接扫码付了款，一点儿也不带含糊的，所以通过这一点，即便周萱萱没能如愿以偿的感受到亲密约会中的亲亲抱抱举高高，可这第一次约会，她还是给白也打了满分。

然而在商场和周萱萱周旋了一下午的白也，只觉得身心疲惫，望着眼前这个乐此不疲想和自己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女孩，白也是一点儿也提不起谈恋爱的兴致，他觉得用钱打发周萱萱是最稳妥快捷的方法，故此，这第一次约会，周萱萱在白也心中留下的印象比原有的模糊不清更无关紧要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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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葛大业把一个叫梁群的运动员资料和入队申请交给了倪肃，让倪肃跑趟领导办公室，找韩书彦盖个章——

“这人谁啊？听你弟说，是你推荐进来的？”倪肃把东西交给韩书彦，好奇问道。

韩书彦想了想，模棱两可的答：“嗐，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明白。”

“真服了你了，想起一出是一出……”倪肃指了指那资料上的年龄，“都26了，人家招新都往小了招，招老的也得看实力，圈子里我可从没听说过这号人啊，不会是你亲戚吧？还是你对象？”

“呵，对象？扯……”说到这儿，韩书彦突然一脸哀怨，“别提这事儿了，一提这事儿我就烦得慌。”

“烦你还招他？”

“我又不是为了他。”

“哎呦？”倪肃一屁股坐在韩书彦的大办公桌上，“有情况？”

“我倒是想有，可惜没法有。”

倪肃咂咂嘴：“这都哪跟哪啊？啧，我觉得你丫指定脑子有问题。”

“可能吧，不然也不能成你领导。”韩书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说这个了，我有事儿问你。”

“啥事儿？”

“小泥巴，你跟哥们儿说实话，那葛大业……是不是在队里给你穿小鞋了？”

倪肃怔了怔：“你听谁说的？不会是白也吧？”

“嘁，白也算老几？他跟我说得上话吗？”韩书彦倒也没藏着掖着，“我弟说的。”

“大渊？他跟你说这干嘛？”

“我自己问的。”

“你闲的没事不好好当你的大领导，老操心我的事儿干嘛？”

“这怎么就成你的事儿了？这是大家的事儿！你仔细想想，你和白也谁打得好？只要不是葛大业那种睁眼瞎都看得出来你才应该是铁杆主力，怎么就让白也那小屁孩子给呛了行了？去年联赛要是用你打主力，我们会在八进四那场输给埔川那支菜鸡队？这事儿说到底也不能全赖白也吧？人家就一年轻队员，第一次打大赛能不紧张吗？在场上哆哆嗦嗦的都不会传球了，葛大业都不换他下来冷静冷静，宁可让那白也死在场上，都不用你上去替他，这里边明摆着有猫腻啊，我作为咱俱乐部的领导，首当其冲就是重整队风，这种任人唯亲，一眼看高一眼看低的行为配做主教练吗？老子不立马fire了他，那是看在你的面子。”

“得了得了得了吧你，没那么邪乎。”倪肃抽了根烟，给韩书彦也点了一根，“我确实现在能力不如从前了，再加上一身伤病，年纪又大了，快退役了，人家老葛想培养年轻的，又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那不是很正常吗？不算任人唯亲，你别把话说的跟什么似的，俱乐部也没亏着我，顶多就是津贴比白也少了那么几千块钱，哥们儿还真不差那几个子儿，他乐意用白也就让他用去，我在底下拍巴掌还轻省呢。”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韩书彦笑骂道，“你丫从小到大就没输给过哪位竞争对手，国家队那会儿你也是老大，沈让都不敢说你什么，就连我家那憨货老弟，整天混不吝的玩意儿，看谁都不顺眼的主儿，都得恭恭敬敬的围着你转，要不是因为腿伤，你现在还在国家队风生水起呢。”

“嘿！你说对了，我还就腿伤了，退出国家队了，那怎么办呢？我心气儿太高，接受不了，我还不活了？真是的……要我说你就别操心了成吗？这俱乐部嘛，又不是我家后院，打得好的时候给我好的待遇，现在我没之前好了，待遇也下降了，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我能接受，也早就想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真这么想的？不是、倪肃啊，哥们儿叫你来是憋着给你撑腰的，你现在虽然打国际费劲，但国内比赛绰绰有余啊，只要你一句话，让我开了白也或是开了葛大业，我立马给你安排上！”

“滚一边儿去，开了谁啊你？有点儿权力不知道怎么使了你……”倪肃被逗乐了，“行了，昂！韩总的好意，倪某我心领了，谢谢您嘞，您谁都不用开，只要在这帝江俱乐部给我留个颐养天年的位置就得了。”

“哈哈哈哈哈，还得是咱倪队有格局，行！等你退役了，这俱乐部老总给你坐行不？我给您端茶递水捏脚捶背。”

“用不着昂！我怕你爹吃了我。”

“瞅你现在怂的，还是不是我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泥巴了！”

“去死，谁是你家的……”

俩人正唠得开心，这时候有人敲门，韩书彦叫了声进来——

“老段？”倪肃惊讶起身，“哎呦，昨儿还在网上看你的报导呢，今儿就见着真人了，恭喜恭喜啊！又拿了个亚洲第一！”

进来的人叫段樊森，是帝江俱乐部跆拳道队的老队员，前段时间一直在国家队集训、参加亚洲锦标赛，今天早上刚从日本名古屋飞回来，一落地就回了俱乐部，直奔领导办公室。

“谢谢昂，一年没见了，你是不是瘦了啊老倪？”

段樊森捏了捏倪肃的膀子，倪肃虽然不胖，但也绝不是个细麻杆，但和一身腱子肉的段樊森可没法比，倪肃一直特别羡慕段樊森那发达的肱二头肌还有巧克力排似的八块腹肌，倪肃练破了天也就六块，对此他总是摸着段樊森的腹肌感叹，这腹肌要是给他，他就天天不穿衣服，光着膀子在街上转悠。

“可能是瘦了，想你想的呗，你这一集训就是好几个月，哥几个等你回来喝酒去呢。”

想当初，段樊森和倪肃还在同一批的国家少年队、青年队集训过呢，只不过项目不同，但俩人打小关系就不错。

“哈哈哈，以后有的是时间喝酒。”说罢，段樊森就把手里的文件拿给韩书彦，“麻烦韩总签个字。”

“退役申请？真的假的啊？”倪肃惊讶，“你刚拿完亚洲冠军，状态这么好，这就退役了？”

“得退了，不然我这腰伤反反复复的，我自己也膈应，影响训练也影响心情，更何况我都快30了，说实在的，真打不动了，这回这个冠军，要不是第二名那个日本选手前一天晚上突然摔伤了，怎么着也轮不到我……”说到这，段樊森叹了口气，“运动员最怕伤病，再好的身体条件、再刻苦再敬业，一出伤全完蛋，不过我倒是没什么遗憾，十多年的运动生涯，成绩、荣誉都够够的了。”

“也是……”倪肃感同身受，随即看向韩书彦，“你怎么想的？就这么签字让丫退役了？”

“签啊，为啥不签，我早就想让老段退了。”说着，韩书彦就在段樊森的退役申请上签了字盖了章，“退役转行当教练，现在咱跆拳道队的教练，水平比老段差远了，带出来的队员一个比一个软，跆拳道队的成绩一直提不上去，可愁死我了。”

“我事先声明，我当教练也未必能把成绩提上去，教练只是引导者，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最重要的还是得看队员们用不用心，愿不愿意自我提升了。”

“是是是，反正我信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到这儿，韩书彦忽然一乐：“对了老段，你家遭小偷那事儿解决了没？”

“小偷？还有这事儿？”倪肃插话道。

“解决了，不是啥大事儿。”

这话，段樊森是笑着说的。

倪肃笑道：“你家遭小偷？哈哈哈哈哈，真够逗的，哪个小偷胆儿这么大，敢往跆拳道大佬的家里钻？”

“嗐，你都不知道，这老段他们家前段时间进贼了，还闹到了公安局，可把我逗坏了，听说那警察把门锁撬开冲进来，二话不说先把老段当贼摁地上了，还给丫铐起来了。”

“噗……为啥啊？”

“还不是咱老段牛逼呢，把贼给揍得鼻青脸肿的，估计那小贼这辈子都不敢再作奸犯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起这事儿，段樊森也气笑了：“别提了，那警察也够2的，我真无语了……”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也够2的，自己多大能耐自己心里没数吗？别把人小贼给打坏了，到时候还得倒贴医药费。”倪肃幸灾乐祸道。

“嘿，你真说对了，医药费就是我倒贴的，你说我是不是倒霉？”

“你不倒霉，你丫就一大冤种，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