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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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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冷不热的三月天,一轮明阳高照,阔气的正槐大街上到处透着亮色,人流熙攘。

背着正槐大街,品源茶楼上的一间棋室里,宋公府的三夫人白氏雅如静静靠在窗边,秀指拈着绢帕,一双娇柔又世故的美目紧盯着楼下的某处,露出惊讶,好奇的神情。

和白氏一起来的老保母冯氏,在油亮的檀木棋桌旁站着,小声地说:“夫人,都看了半个时辰啦,你要拿她怎么办?心里是不是有主意了?”

白氏仍看着窗下的小河对岸,那家围墙上开满了紫藤花的后院里,有个年轻的姑娘正在忙碌。白氏只凭眼里看到的模糊容貌,便能肯定:那个姑娘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更难得的是,她的一举一动格外娴静,美好,白氏看着她边煮水,边做梅子酱,竟然觉得很有意思,差点忘了自己来时的一腔恼火。

“难怪大人喜欢来这里看她。”

白氏轻叹一声,仔细地对‘情敌’作出评判后,除了心底微弱的妒忌,她也松了口气。

白氏的夫君是宋公府的第三子宋兆云,两人成亲已有六年,日常相敬和睦,从无争吵。

宋兆云是御前武侍,从小喜欢下棋,有时来这品源茶楼与人切磋。不过,保母冯氏从随从那里打听到:宋兆云最近有空就来茶楼,一待就是半天,却不怎么下棋,只是在棋室里独坐着。

冯氏起了疑心,把这件事告诉了白氏。

显然,宋兆云喜欢上了河对岸的那个美人,最近常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一看她。

冯氏认真地说:“夫人既然看明白了,可不能任由着她把大人的魂勾走了!”

白氏用指尖抚着茶盏,悠悠地说:“这位姑娘那么好看,连我也喜欢看,大人的眼光很好。如果让他见到这么美的姑娘也毫不动心,才是痴人说梦吧,阿保。”

冯氏道:“夫人,这可不是你应该替大人着想的时候。”

白氏蹙眉,“大人对别的女子动心,我当然不痛快。可是,大人是有情有义的君子,我和他朝昔相伴了六年,终究没能为他生出一个孩子,虽然他既没有怨言也不提纳妾,但也多少有些厌倦了吧!阿保,你也是因此才不放心了,开始打听他的行踪不是吗?”

冯氏道:“夫人和大人是天造地设的美眷,只是子息未到,不该就此被人横插进来。既然大人只是坐在这里看看,说明对她的心意还不深,我马上去帮夫人赶走她,给她多些安家的钱财就是了。”

白氏道:“阿保,大人只是坐在这里看看她,我们就赶走她,是不是有些对不起大人?老夫人已经提醒过我给大人纳妾的事,不如成全了大人呢?”

冯氏急着摇手,“夫人别这么想,给大人纳妾,也要挑个本分听话的放在院子里,好管得住她。这个女子过分貌美,大人又喜欢她,如果她日后骄纵起来,夫人怎么看得下去?”

白氏一笑,“阿保怕我被她比下去?”

冯氏叹道:“夫人金枝玉叶,和她没什么好比。奴婢去那边的街上打听过了,她叫辛有,是两个月前从南边过来的,就她自己赶着一架驴车,在铜钱街上开了一家点心铺子。”

白氏又向窗外瞧去,“她自己从南边来潼京开铺子?真了不起。”

冯氏道:“夫人,你何必急着夸她?人心隔着山,她若知道,自己得了宋公府三公子的中意,不知会露出什么嘴脸。”

白氏道:“那就再看看吧,如果她是表里如一的好姑娘,大人也想要她,我们就不要做卑鄙的事了。”

冯氏着急地说:“夫人,你不能不管啊,破了这种事情一定要趁早,等他们见了面,成了干柴烈火……那就晚了。”

白氏道:“阿保,大人是清正的君子,却不是能被随便算计的人。他如果想知道是谁赶走了辛姑娘?自然能查出来,赶走辛姑娘虽然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同时就惹恼了大人,我也再不是什么贤妻了。”

冯氏道:“夫人,做人要为自己打算,我不能看着你受委屈,我定要想出办法阻止,哪怕被大人赶出去也不要紧。”

白氏道:“阿保,这个姑娘一定经过很多辛苦才开了铺子,既是有本事自立的人,不一定会愿意做妾。其实,如果要给大人纳妾,我可受不了和一个笨笨又无趣的女人住在一起,还要考虑孩子,如果是这位辛姑娘,肯定能给大人生出最可爱的孩子,而我也是他们的母亲。也许,将来会很和美呢?”

冯氏不太痛快地说:“夫人,你真是好心肠。”

白氏道:“阿保,我只是不想做坏人。如果我真的好心肠,就会早一点给大人找一位‘辛姑娘’了。”

说罢白氏将喝剩的茶水轻轻盖上,起身道:“阿保,时辰还早,我想去见见她。”

冯氏问:“夫人现在要去见她?”

白氏道:“正好大人今天要待在宫里,省得再挑日子了。”

出了茶楼,白氏也不坐车,茶楼右边就是过河的石桥,连着对岸的铜钱街,走过去只是几十步的距离。

这么一看,白氏觉得那间点心铺子的位置十分讨巧,不用付正槐大街上高昂的租金,又借到了正槐大街的热闹,如果是有心这么选,姓辛的姑娘就是个心思灵巧的聪明人。

白氏和冯氏过桥到了铜钱街,闻到一些粉甜的香气,朝右走到第四家铺子门前,看见门额上挂着绣五彩海浪纹的布幡,棕底白边的木匾上写着‘丰乐斋’。朝着街面的一扇门,一对开窗,皆是一尘不染。

白氏的嫁妆里也有些铺子,能为她带来不错的收入,不过,白氏忽然有些羡慕这间小点心铺子的主人,亲手打造一间铺子再好好地守着它,似乎是很美好的事。

白氏走进丰乐斋,看见新漆的亮黑柜台上摆着十几个蓝边白瓷盒子,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坐在柜台后面写字,发现白氏后,机敏地拉了拉屋梁上垂下来的细绳。

清脆的‘叮铃’一响,白氏刚才在茶楼上看见的青衣姑娘从铺子后面走出来,别着淡茶色的头巾,腰前系着一块明绿的帕子,带出一股子粉甜香气。

白氏期望地盯着辛有瞧去,她果然是眉目如画的佳人,但是打动白氏的并不是辛有的容貌,白氏有些恍惚不清:这种没头没脑的喜爱之情从何而来?

白氏被辛有深深吸引,在一阵冲动中觉得:若要为她家大人迎娶新人,是非眼前的姑娘不可了。

辛有将白氏当作新客,白氏的衣饰讲究,身后跟着保母,应该是大宅中的夫人。对于一家小街上的点心店来说,像白氏这种尊贵的客人并不多见。

辛有含笑问:“夫人喜欢什么点心?”

白氏低头向柜台上看看,目光挨个点过白瓷盒子旁边的名牌:桃蝶酥,虾须卷,雪椰球,芋乳糕,,都是些什么呢?和白氏常吃的名称都不相同。

辛有解释道:“夫人,丰乐斋是裕南城里世代经营的老字号,我从六岁起在店里学徒,出师后又帮工七年,所以做的是地道的裕南点心,和潼京的稍有不同。请夫人告诉我喜欢的口味,我为夫人取几种尝尝看吧?”

白氏抬起头,爽快地说:“每种来一份好了,包起来,我要带走。”

辛有答‘好’,从柜下拿出一叠白净的棉纸,用小木夹子挨个取了点心,娴熟地包好,盖上不同名称的红印,最后全都装进较大的纸皮盒子里。

冯氏付了钱,抱起装满点心的大盒子。盒子里那么多东西,件件都包得分毫不差,摆得工整利落,冯氏心里有些惊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想了。

回到马车上,白氏脱了鞋,从纸皮盒子里拿一盒点心拆开,先看看点心小巧的样子,再放进嘴里,很快惊呼道:“阿保,好吃!”

冯氏为她准备好擦手的布帕子,愁着脸问:“夫人,你还是生气的吧?”

白氏放下点心,默默地说:“我知道该气,可是气不出来了,辛姑娘没有毛病,点心也真的好吃……阿保,你说我该怎么办?”

冯氏一阵心疼,她的夫人做不得恶人,那就只有她来做‘恶人’。

辛有收拾好柜台上剩下的棉纸,去看阿平写的字,孩子正仰头望着她,等着夸奖。

辛有笑着对他伸出大拇指。

阿平是隔壁布店家的小儿子,不会说话,在辛有忙碌的时候帮她看店,辛有则教他写字。今天写的是‘红豆’。

如辛有向白氏所说,她从小就在点心店里学徒,从打水,磨粉开始学做点心。十几年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高大,幽深的丰乐斋祖屋前后忙碌,从未离开裕南城。

辛有曾是丰乐斋里重要的一员,和丰乐斋上下形如家人,因吃苦耐劳和忠诚得到信任,只差一点就嫁给了丰乐斋的少掌柜。

当辛有应该离开丰乐斋的时候,丝毫没有因为失去了漫长的积累而觉得伤心,她知道,应该去做那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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