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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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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江上风大,船挂了满帆。

货船原本不载商客,荀娘子多使了银子,船头儿便同意捎着三人北上,还特地将他歇息的小舱让于她们仨,自己去跟船工挤前边大舱了。

泯静被风吹得眯眼,缩起脖子弯腰钻进小舱中,把一碗刚烫热的米酿,递到荀娘子手里。

这几日,燕姒得以清闲下来,裹着棉被离不开榻,荀娘子捧好米酿,坐到床边喊她:“懒鬼,起来吃上两口暖暖身,晌午船就该靠岸了。”

“嗯?”燕姒撑身起来,“要靠岸了么?是哪处码头?”

荀娘子将汤勺子递到她唇边,说,“明凤郡,乃庆州地界。明凤码头不大,是个小地方,不过小地方安全,咱们可以下船采买。”

“还是阿娘思虑周全。”燕姒闻到香甜,夸完荀娘子,张嘴吞了一口米酿,又说:“得亏我们没有南下,不然还不知道要生多少事。”

荀娘子笑着继续喂她吃米酿,又说:“只有椋都,天子脚下,才能教人意想不到。水路走得慢,再往北,陵江生出支流,就得换陆路了。”

那日驿站商忖前行之事,荀娘子和燕姒互通了知悉的情况,罗鸿夕作为鹭城守备军都指挥使,必定会将南边排查清楚,故此她们只能选择逆行北上。

如今越临着靠岸,泯静心中越恐慌。

她愁眉不展,过来伺候燕姒穿衣之时,走神将盘扣系错了。

燕姒套好夹袄,自己拨开扣子重新扣上,笑眼望向她,“你愁什么?”

泯静回过神,说:“没有籍契文书,入了椋都,不能购置私产,我们到时候在哪里落脚啊?”

“傻丫头。”荀娘子把空碗递回给她,笑道:“谁说我们要入都了?椋都之外一马平川大片乡野,瑞雪落完了,开春皆是好光景。”

随货船走的,都是些使力气活的船工,伙食粗简,两边吃不到一块儿,燕姒她们在望乡码头备下的吃食已所剩无几,待船停稳,便要登岸。

泯静先挑帘走出船舱,船头儿见了她,主动过来与她攀谈。

“姑娘要下船吗?咱在此地停不久,半个时辰就得走,您若现在下去了,那不是耽误我功夫吗?”

泯静朝他见礼,“我们备些吃用,不会耽搁太久。”说罢,她侧过身,往这人手里塞了些碎银。

船头儿颠了颠手,一对眯缝眼弯得极快,“您且宽心,鸣凤码头上什么都有,小人正好也去吃盅酒。”

时至晌午,码头上人声鼎沸。

泯静走在前头,荀娘子和燕姒紧跟着她,三人经历驿站那晚,尚心有余悸,不敢分开太远。

那船头儿没哄泯静,两侧商铺摊子数不甚数,吃食杂货一应俱全。

燕姒左右观望,先寻去了摊头,买上几样庆州糕点,沿途再购置些用度,后又进到一家干货铺子,挑了数种风干的江鱼和土产,让伙计一一封装起来。

结账时,她站在柜前,朝埋头算账的掌柜打听,“店家,码头上有医馆么?”

“三位贵客外地来的吧?”掌柜赚得是心满意足,给她指路道:“您出了门往前走,三岔路口左拐是马市,首起有一家小药铺,不太起眼,您看门口摆个大水缸的,就是了。”

燕姒朝他道了谢,便让泯静付账。

三人出了铺子,荀娘子拉住燕姒的衣袖,急声问她:“寻医馆作甚?是哪里疼了?”

燕姒扶着荀娘子胳膊,微笑着道:“阿娘莫急,泯静早先崴了脚,我去给她备些药膏。”

荀娘子讶道:“我还以为……她近日才转了性子,不爱跳动了呢。崴着该有好几日了吧?”

“出城那日。”燕姒小声道:“多半也吓坏了。”

“有伤还得治,日子久了怕落病根,以后变天就得疼。”荀娘子通情达理,说着去拿泯静手里拎的吃食,责备道:“脚可还疼?你这丫头啊,有什么事要同我讲。”

“不疼了。谢娘子关心。”泯静空出手,与她续着闲话往前走。

岔路口不远,不多时就到了。

小药铺外头看着是不起眼,掀帘却见里头挤满了人,如燕姒所料,近日天冷,走水路商旅们,免不了有些个头疼脑热伤风寒之症。

她放下帘子,跟荀娘子说:“阿娘,人太多,您先在这里稍待。”

荀娘子也瞧见里边情形,遂应了,独自提着采买之物,立于水缸前等。

抓药的和问诊的人分在两处,先瞧了病,才会照着方子去取药,因郎中问诊要些时候,取药处候着的人不多。

燕姒拉着泯静,没侯多久便轮到她们。

她从袖中取出事先备好的药单子,伸手递过去,歪头跟里头药童笑,“照着这个捡。”

药童是个小青年,瞧那歪七扭八的字瞧了半天,“您这不像是处方啊。”

燕姒跟泯静招招手,泯静递给她一张银票,她把那银票往案上一拍,眼中笑意更柔软了几分,“能开得出么?”

“能!”药童红着脸抓药去了。

泯静近身跟燕姒耳语:“小姐,娘子可是有数的。”

燕姒拍拍她手:“我没数,又粗心大意,丢了也不足为奇。”

小半刻后,药童抓好药回来,有些腼腆地说:“您要的都在这儿了,我,我不收钱,您自去掌柜那结账便好。”

“那便多谢小公子。”

燕姒和泯静出来得快,荀娘子没多心,只道:“立即回去罢,半个时辰快到了。”

三人沿路返回岸边,见后行的渔船停泊,七八个渔夫鱼贯而出,中间混着个身量不高的少年。

泯静猛地顿住脚,朝那边指,“小姐!澄羽!”

她激动不已,声量自然拔得高,那边的人听到这声喊,立时侧头来看。

荀娘子微不可察皱了一下眉。

待人下了甲板,急匆匆跑到她们跟前,难掩激动地问:“娘子!小姐,你们怎么到了这里?澄羽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燕姒微微笑着,没说话。

而荀娘子已先问了,“你怎么也到了这里?身上的都伤好了么?”

澄羽还未答出来,燕姒她们那艘货船便要开拔,船头儿站在船上喊她们:“诸位快登船罢!不能耽搁了!”

那是通州路家的货船,船头儿不过雇员,一点银子不会让他因小失大,荀娘子拿不定主意,也知此时三言两语论不清楚,她看着澄羽,一时间犹豫不决。

澄羽眼中有泪,强忍着跪下去,朝荀娘子磕头,说:“既见着主子,澄羽必当随行左右!”

燕姒道:“走吧,上船再说。”

他们登船时,船头儿用手直搓下巴,脸色不虞,对荀娘子道:“贵人,您怎还多出来个小伙?”

荀娘子又与船头儿费上了好一番口舌,打点了好处,船头儿才放澄羽上去。

四人回到船后小舱,门一关严实,澄羽便被荀娘子叫到跟前。

“你还没说,是怎么到了此处?”

澄羽跪到她脚边。

“我醒来之时,在城西一位郎中家里,他说有人吩咐了,治了伤让我自行离去。我心里记挂娘子,本想着再去寻关押我们那家驿站,结果外头全是兵,满大街搜捕。”

“郡上都是兵?”燕姒收好几个药包,走回来问他。

“满大街都是,说的缉拿朝廷要犯。”澄羽点头如捣蒜,“我溜到驿站察看,已不见娘子踪影,想是有人搭救,娘子脱险不便带上我,我也不能继续呆在郡上,出了城,打算回老家看看。”

荀娘子想起他的身契,拉他起来,又关心道:“身上的伤好了么?”

“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澄羽道。

这里都是女眷,荀娘子接着道:“那便好。泯静,你带澄羽去问问船头儿,晚上能不能去前舱同他们挤一挤。”

泯静应是,带着澄羽出去了。

燕姒坐到荀娘子跟前,问:“阿娘怎么想?”

荀娘子叠着手绢,说:“他是珩州人,要回乡,走水路必经此地,看来是巧合。”

先前燕姒让澄羽跟着登船,所想的是澄羽没了她们行踪,若澄羽有问题,也绝无可能料到她们自望乡码头出行北上,刚好在此时赶来相遇。

既然来龙去脉说清了,她便不再多虑。

片刻之后,泯静领着澄羽回来,气急败坏道:“无非多一张棉被的事,这船头儿竟说挤不下!”

澄羽倒不在意,劝她说:“你莫气,我夜里就在舱边守着。”

泯静说:“那不行,夜里很冷的,你身上伤还没好呢!”

“裹厚实些。”荀娘子打断他二人,“我那件夫人赠的新袄呢,静丫头去翻出来罢。”

冬日里天黑得快,用完晚饭后,江面上只剩渔火。

泯静陪荀娘子去小解回来,见燕姒缩在榻里边,蒙着被,似是先睡下了。

“冷么。往你那个铜匣里搁块炭?”荀娘子柔声道:“今夜不能睡得太沉。”

燕姒回过身来,将兔皮钱袋交于泯静,问:“为什么?”

荀娘子脱了鞋袜和斗篷,上榻说:“我想着留个心,这几日我们露了财,再过两个时辰,船该到陵江分流处了,江面广阔无垠,怕那船头儿起歹意。”

燕姒往里又挪了寸许,弯唇露出笑容,说:“怪不得阿娘让澄羽守外边儿,若有异变,我们也好及时应对。”

“不然呢?你以为今日,那船头儿为何见了澄羽,变得不好通融了。”荀娘子伸手,习惯性地点了点燕姒的鼻头。

母女两个相视而笑,泯静装好炭走上前,把钱袋交还给燕姒。

她又焦虑了起来,朝燕姒道:“小姐,他们也是人多势众,即使我们提早发现了,该怎么应付得了?澄羽一个人也抵挡不住的。”

话音刚落,外头突然起了喧闹声。

三人愣了愣,便听澄羽隔着舱门说:“将门锁好,待到天明再出来!”

船工门集中到后舱外,船头儿高声道:“小子!你毛都还没长全,也敢跟上船坏老子的事!老子先绑你沉江!”

燕姒扶额,直呼: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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