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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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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表在面前的空气中展开来,自己先前填写的所有信息化作打印体在上面清晰可见。

“你这个是哪里来的?”江念的不安瞬间成为了现实,有一种惊惧在脑海中炸开来,局促地沉下声音以掩饰心中的慌乱,“你要干什么。”

“我看了草表啊,而且我这也不干什么啊,就是让你补全啊。”来人仍然是幼稚地把心里所想挂在脸上,但此刻却轻易地占了上风,“咦,确实不全,你父母信息怎么没填啊?”说着放大了声音,顿时教室里剩下的所有人的眼神都飘了过来,宛如尖刀一般不知如何已然穿过高墙,扎在了江念的心上。

突如其来的恐慌汹涌着冲走江念所有的思绪,大脑全部清空一片空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紧闭嘴唇瞪大眼睛看着来人,眼神中的满不在乎再也无法维持,却也做不出任何动作,只是死死看着她。

“你不会没有吧?”对方继续说道,声音轻轻扬起来,似乎有一丝笑意,无限放大,嘲笑铺天盖地地袭来。

“我有,你胡说!”江念愤怒地站起身来,胸口起伏,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瞪大的双眼在漂亮的面容上写满了愠怒,几乎是本能地反驳道。

“有,那好啊,那你填啊。”对方把表塞到了江念手里。

江念拿着表坐下,死死盯住那片空白,仿佛马上就要填满它,可另一只手里的笔却越握越紧,指甲直至掐进肉里也不曾放松,江念突然抖了一下,将表突然撕碎,砸在了来人的脸上,“滚!”

来人也明显被吓了一跳,没有反驳,只是轻蔑笑了笑,走了出去。

这时排练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都有些奇怪地左右相问,随后也一同看向江念,所有的交头接耳都放大无数遍,清晰无比。

江念呆坐着目光涣散,直到张璇也走回了座位,她突然站起,双手撑在张璇的桌子上,盯着张璇。

我看了草表啊。

江念当然知道是什么,可草表除了在她手上,也就只给过张璇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江念轻轻重复的声音夹杂着哭腔愈发颤抖,视线里张璇惊讶的表情逐渐模糊起来。

“怎么…怎么了啊?”张璇抬起眼看着面色苍白的江念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好看的五官因为悲伤和愤怒都在颤动着,这番从未见过的景象不禁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说怎么了?那个草表是不是你拿的,你给谁看了!”江念声音扬了扬,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为什么,我那么相信你。”

“是我拿着的。”张璇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她努力回想,除了自己就是班长杜思澜了,可是她亲眼看着杜思澜走进了办公室,于是并没有选择说出来,只是有些担心地出言解释,“可是我没有给别人看,怎么了江念,没事吧。”

“没事?没事,没事!你要怎么样!”张璇那般沉默就如同承认,江念最后的希望破灭,一股怒火涌入脑海,江念一下子失去了理智,竟然扬起了手,整个身体向前倾去,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减缓着速度。

但还未待停下,手腕被另一只手重重握住了,是沈慕颜。

沈慕颜一进教室就看到眼前这一幕,立马跑了过来,制住了江念的行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明显这如果打下去江念不免会背处分的,一时间又急又忧,动作也失了轻重,不住地皱着眉头。

看着惊惶的张璇,想起那天张璇对江念的评价以及她的为人,沈慕颜知道张璇应该并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江念的事,应该只是误会了,于是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了一句,“别闹了。”

别闹了…

别闹了?

别闹了。

急促的语速却和平时一样的柔和,沈慕颜也确实没有热任何责怪的意思在其中,可当她想再去握住江念的手的时候,江念却顿时用力将她挣开,退一步呆呆地开着她,原本在看见她那一瞬间几乎就要潸然而下的泪水一下子全干了,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失去了光彩,能感受到的只剩下了手边阵阵传来的丝丝痛感,木然地喃喃道,“好,我不闹了,不,闹,了…”

随后整个人独自趴在了座位上。

沈慕颜意识到自己可能的失言,赶紧跟过去,一边继续着石沉大海的安慰,一边写着纸条问询事情的发展经过。

“江念怎么了?”

“就是有谣言传江念没有,没有父母,然后刚刚下课有个人拿着好像是江念的助学金正表来了,让她填写父母的身份信息,江念没有填,把那个人赶走了。然后张璇回来她就冲着张璇,我感觉可能这事是张璇泄露出来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然后你就回来了。”

看着便签纸上的字,沈慕颜也不住地呼吸急促起来,瞳孔缩了一下,抬头看向江念,她一动不动地趴在那,没有哭,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是趴在那。

沈慕颜差点要扇自己两巴掌,自己为什么不先想着江念的情绪,明明自己看到了她那样的不安与悲恸,为什么要脱口而出那样有歧义的话,沈慕颜,看你到底在干什么…

现如今后悔和道歉再也来不及了,但她也还是在做着,她害怕一切都会来不及,尽管现在怎么样也许都是徒劳的。

江念接下来的时间真的完全像失去了意识一般,就像是自己死了,完全不再理会任何一切的动静,无论是沈慕颜的千呼万唤和真挚道歉,还是贺斌听说事情后在班上对此事的训斥与对江念家庭理解和本人关心的呼吁,她都只是趴着或是木然地点点头,再趴下。

渐渐的,身边的空间静了下来,再后来也有了如同往常的沙沙的写字声,上课的问答讲解声,亦或是拍打窗户的风声和窗外逐渐密集的雨声,它们有的窸窸窣窣,有的清晰明了,也许也有的震耳欲聋?

但何种呼唤都寂静无声,江念恍惚的失焦的视线里,一切都像梦里的苍白,没有晃动的身影,没有任何的动静,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许时间也未曾流逝,也许根本没有时间,就像梦里过了千年醒来不过一夜,现实就像是一个梦,而在梦中真实的苍白里的狂奔,也未曾见到现实的样子。

放学铃声过后,走出大楼,走出校园,细密的雨珠在地上的水洼里激起阵阵涟漪,雨早就不是她习惯的那般小雨,早已越下越大。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一切是失落长夜中的漆黑,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一切都是家长孩子互相奔赴放学时分的热闹。

这一切都不像是真实的,从眼前灯红酒绿的夜色中到连路灯都不愿照亮自己的黑暗里,江念看到的仍是始终只有白色的虚无。

远比平常熙来攘往的人群,不比昨日人声鼎沸的小吃街,路灯熄灭后漆黑一片的街道,一切都如此不熟悉,不过适应就好了吧。

在沈慕颜的尾随下回了家,总算是看到了已经习惯了没有光亮的屋内,兴许比往常暗了些,但总算是让江念心中松了一下,好歹有个地方让自己去适应所变化的种种。

僵硬地步入大门,走向房间,脚下是坚硬的地面,江念缓缓地去感知那份真实。

慢慢就好了…适应下来就行了…江念自言自语地告诉自己。

可渐起的真实感在她踩到保温水壶的那一刻却终究升腾而起失去了控制,身体不住地倾倒下去,一只手艰难地撑住地面,一只手去摸索,半晌才触到了水壶。躺了一天后盖口已有了几分渗出的潮湿,四周传来零零碎碎的感觉,一分疼痛蔓延,一分清凉刺骨,飞来的碎片击碎了江念虚幻的美梦。

眼前因失焦的画面清晰起来,又因为另一种东西再度模糊。

江念赶在四面八方袭来的寒意与油然而生的悲恸之前拼命爬到了床上,抱住了早先仓促叠起后散乱下来的被子。

混乱的真实感包裹住了江念,碎片一般的情绪划破江念的皮肤,深入血肉,刺痛入骨。

心头剧烈的颤动,决堤的痛苦乘着滔天的巨浪迎面而来,是深深的无力感,是避无可避的悲伤。

一切的熟悉都变了样,带着十足的陌生感,江念想去适应,可她越不过高墙也越不过汪洋。

她什么都适应不了,可又为什么要适应呢?

一直以来,江念都拼命去适应所遇一切,去将激荡的情绪平静下来,她不求有人能捞她上岸,只希望静静的躺在水底,像水消失在水中一样平静。

可她不能,所有人所有的一切也都不愿,她不属于这里,可她属于哪里呢?她不知道,她没办法知道。

也许从一开始世界就没想让她平静下来,遇见奇怪的沈慕颜?感受奇怪的一切?一切平常内都藏着定时炸弹般的异样。

陌生的环境,糟糕的境遇,莫名敌视的人群。

自己就像被抛弃的孩子,在被推搡中四处奔跑。

江念揪着床单,任由脸上的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又有冷风吹了一路,小腹的不适再次汹涌而来,蜷缩的身体颤抖着,说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悲伤。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她的例假从来没有这样疼痛,她的从前从来就没有这样艰难过。

要是自己父母在就好了,他们一定会安排人给自己煮红糖水,姜汤暖胃,让自己吃些补血的食物,会为她开上会暖气,添些衣物,叮嘱自己注意饮食…会监督自己早睡早起,会关心照顾自己,会在自己发小脾气时候和声安慰,会…

自己是有父母的,是有父母的,可是除了反驳与控诉发现自己真的毫无办法,连多一丝一毫的反击都做不出来。

因为害怕走远路会累,所以驻足原地,可站久了腿脚亦不免酸胀,可依然没有勇气迈开步伐。

自己可以是一个人,她可以去习惯孤独,可凭什么一直是自己习惯呢?一直去退让去满不在乎,自己也才十几岁啊,应该要有多坚强呢?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又有谁来救自己呢?

沈慕颜吗?她总是能牵动自己的情绪,自己会因为她而平静下来,也确实对她有好感,可是也会因为她而变得如此狼狈,今天的事自己想过了,她其实也没有错,她只是不经意间拨动了那根她自己都不知晓的心弦,错的是自己,自己却将那根弦系在了心上。

这个学校里,她对谁都好,可自己只有她对自己好。她像世界中心的太阳,是自己太过贪恋那缕缕光辉。

沈慕颜就像钉入心中高墙的一根楔子,深入一分便多出一分风险,可若要拔出一分,也会多一分不舍,她就这样不深不浅地插在其中,连通着墙内墙外,当江念的原本就压抑的内心颤动时一齐共振,将心墙外面引发更加滔天的巨浪。

一切被自己忽略的不适应依旧会被搬到了自己的眼前,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连自己从前的一分光亮都看不见,也见不到希望,她真的真的好难受啊…

可是又能怎样呢?

不知道哭了多久,江念恢复了几分意识,但入目的依旧是如梦一般的现实。

到最后实在是哭不动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躺了好一会,努力地爬起来,把那壶早已凉了的水倒掉,重新烧水,吃完药,洗漱完毕,回到凌乱的床上。

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自己陷入睡眠,走进梦里,苍白的空间有些灰蒙蒙的,连那道一直出现在身旁的人影都消失了,又如同一开始那般,连渺茫的方向都失去了。

所见之处皆可行,所行之处皆无路。

“10月12日多云转晴

连续几天早起的感觉真的不舒服,随便吃了两口面包就去学校了,人好少。

情绪的话,一直都这样低沉呗,吃吃药,难受就难受,就这样吧。

这几天都没有和沈慕颜一起上下学也没怎么理她,我不生她的气,可我就是不想理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渐渐的她也不怎么说话了,可她也没有生气,我看得出来,她每天都会偷偷往我桌子上放几颗各种各样的糖,很甜,我很喜欢,可是我不想说出来。

她最近真的很忙,这几天不是去排练节目训练跑步就是去学生会,课上我又睡觉,都感觉挺少见到她。

店里的话,唐芸前两天回来了,状态不错,我没有多问,我也不想多问,自顾不暇啦,不过也没什么异样吧,前天请假完回去之后,晓晓姐知道我例假来了倒是有意无意让我休息,谢谢她。

还有就是本来想去买红糖红枣什么东西的,也没有买,算了,就这样吧,不想再去适应什么了,不过感觉像这样子什么都不做,应该姨妈会好久才会走吧,这两天也没什么胃口,昨天还忘了带伞,淋了一会,感冒倒是还没有,但这几天都真的好不舒服啊,今天倒是不下雨了,还有点头疼,不过应该没什么,睡一觉就好了吧。

睡觉就要做梦,这几天梦都是那样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怪难受的,不晓得今晚会不会。”

黑漆漆的夜分不出时间,也没有声音,连江念合上后随手丢开的日记都因为落到被子上而安安静静的。

过去几天了吧,也许?江念没多想,只是放任着那股山重水复的窒息感再次来临,一层一层地蒙在自己的口鼻上,渐渐弥散了意识,带着不作为的她从一次绝望奔向另一次绝望。

会不会更坏呢?她也不知道。

无所谓,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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