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张让观众熟悉的打印二维码。
胖叔扫了五十过去，饶有兴致地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陆瑾瑜旁边，倾听她的致富计划。
陆瑾瑜慢悠悠地抽了张纸巾擦嘴，才接着说道：“搞消费优惠卡。”
洪浩然也凑过耳朵来听。
“既然学生可以联合起来搞垄断提高兼职价格，你们店家之间也可以组成一个优惠联盟，统一推出一张消费优惠卡，给持有优惠卡的消费者折扣，这样就可以把美食街上的客流集中吸引到你们几个联盟商家之中，提高总收入。”
胖叔质疑：“就算我们附近几个店家搞联盟，学生也不一定买账，何况一传出去，别的店家也能有样学样，能赚到什么钱？”
陆瑾瑜咧嘴一笑：“所以我们才要合作呀。”
胖叔疑惑。
“优惠联盟能够提高收入，一是因为你们具有先发优势，即使再有后者模仿，他们的竞争优势也很难超越你们 。”
“二是利用好兼职群中学生对学生的宣传优势。”
陆瑾瑜指着身边的洪浩然：“这些群主本身就有一定的身份信用，完全可以帮你们在大学各种群里抢先做宣传，集中办理优惠卡，这样学生办卡也方便，你们的联盟也抢占了优先地位，一举两得。”
洪浩然目瞪口呆：“你是金融系的吧？”
陆瑾瑜摆摆手：“金融系狗都不报。”
“我好像大概理解了，但是具体怎么做这个事情，我还是不太懂。”胖叔挠挠头，他只是一个厨子出身，没想过这么多复杂的营销手段。
洪浩然却逐渐上道，兴奋地说道：“胖叔，你不用做别的，只要找好几个店家加入联盟就行，我可以帮你们做宣传小册，在上面列出参与优惠联盟的店家，指引购买优惠卡的学生去这些店里消费。”
“优惠卡我们几个群主也可以帮忙在群里推广办理，不过嘛，每个店家要收两百块的宣传费。但是优惠卡和宣传小册的成本费，我们可以先垫付着，如果你们赚到钱了，后期再由你们承担，怎么样？”
对于胖叔他们这种开店的小老板而言，两百块的成本约等于零。
所以他爽快地答应了，兴冲冲地去找隔壁糖水铺的甜妈商量。
洪浩然嘿嘿一笑，对陆瑾瑜悄声说：“我们可以提前收学生办卡的钱，每张卡的工本费收十块钱，除掉优惠卡和小册子的制作成本，大概还能赚个五六块钱。”
陆瑾瑜点点头，她的原意也是如此。
直播间里有些观众很不屑，他们认为陆瑾瑜的想法是在是太天真了。
【就算这个联盟真的搞起来，等过几天加入的商家增加，消费者会被逐渐分流，联盟店家的优势也不复存在了。】
【而且学生们点外卖比较多，出去吃还得带张卡，多麻烦啊。】
【我怀疑陆瑾瑜他们就是想收割一波店家的宣传费，哈哈。】
吃饱喝足，陆瑾瑜婉拒了去KTV的邀请，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类似民宿的住处。
胖胖的老板娘刷着小视频，头也不抬：“一间房一百二。”
陆瑾瑜挑了一间靠近走廊尽头的，随即转头对摄影师道：“你挑一间。”
摄影师愣了一下：“我挑？”
陆瑾瑜眼神古怪：“你不挑难道住走廊吗？”
摄影师语塞。
他一直以为，摄影师在明星眼里就是一个人体跟拍工具，没想到陆瑾瑜还会考虑到他的住宿问题，并且愿意为之花钱。
说一点都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他开口想要道谢：“谢……”
“节目结束之后，秦导会报销吧？”陆瑾瑜单手摸着下巴，小脸忧愁。
“……”谢你个头，摄影师眼角的濡湿瞬间蒸发。
【还是那个熟悉的陆瑾瑜配方，抠门，财迷，深吸一口——】
这一夜，陆瑾瑜在空调房里睡得香甜。
反观进了村子的沈泽霖一行人，待遇就没有那么好了。
村长警惕地打量他们半天，最终才勉强同意提供一间空置的土屋给他们度过今晚。
只是那个土屋是搭建在牛棚旁边的，墙上砖头裸露，里面又臭又闷，只拉了一条电灯的线，以及一张铺着破凉席的木床。
要多简陋有多简陋。
洛岚捂着鼻子不愿意进去：“这种地方怎么住人？”
沈泽霖也没有别的办法，人家好不容易同意收留他们，总不可能还不知好歹地继续提要求吧？
“将就一晚吧，明天就进城了。”沈泽霖说。
其他人也只能用这个想法自我安慰了。
他们都选择性地忽视掉一个事实：身上只有五块钱的情况下，进城后的生活可能比住在这里好不了多少。
黎若宁内急很久了，但是当她看到村里的洗手间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所谓的洗手间，是一间用砖头随意搭建起来的小屋子，墙上的砖头甚至还有缝隙，根本无法完全挡住上厕所的人。
而且空间狭仄，乌漆嘛黑的，屋顶墙角结满蜘蛛网。蹲坑里外被厚厚的黄黑色污渍包裹着，苍蝇围绕着嗡嗡乱飞。
陪她来的沈泽霖也忍不住捂住口鼻，退了一步。
但是没有办法，村里就这么一个厕所，不在这里上，只能在露天的山林草丛里解决了。
“我在这里守着你，快去吧。”沈泽霖只能这样安慰道。
黎若宁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走进去小解。
结果她刚蹲下身，就突然看到对面的砖头缝隙中，有一双浑浊的眼睛正在偷窥自己。
“啊——”
黎若宁失声尖叫，迅速起身抽起裤子，本能想要向外面冲去。谁知道她脚下踩空，整个人摔倒在滑腻恶臭的地上，一只手掌还叉在了坑里。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
两秒钟之后，一声更大的尖叫声响彻山林。
“怎么了？”沈泽霖冲了进来，看到黎若宁倒在地上满身脏污的样子，他当场呆住了。
黎若宁又惊又怕，看到沈泽霖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伸手就想要抱住他。
沈泽霖下意识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黎若宁难以置信地抬眼看他，泪水瞬间蓄满眼眶。
“有人偷窥我！”她委屈地哭出声来。
然而偷窥者在被发现后就马上逃走了，沈泽霖四处找遍了，都看不到人影。
他只能回去安慰黎若宁，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屏息将黎若宁抱起，四处找村民借水洗澡。
黎若宁洗了十几遍澡，用那种晒干的粗糙瓜瓤一遍又一遍擦拭着皮肤，几乎要搓掉一层皮。
但是那股恶臭还是萦绕在她身上，怎么都洗不掉。
洛岚得知了这件事，有意无意地躲避她，甚至还在言语中暗示自己不愿意和她同睡在一张床上。
可是土屋里就只有一张床，如果黎若宁不睡床，就要和两个男嘉宾一块靠墙坐到天亮了。
黎若宁咬着嘴唇，面如死灰：“我要报警，我要抓到那个偷窥的人。”
沈泽霖很头疼：“若宁，如果报警，节目就录不下去了，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黎若宁猛然看向他，愤懑又委屈：“我想要什么结果你知道吗？明明你在娱乐圈有那么多资源和人脉，只要你说两句话，就会有正常的节目和影视作品送到我面前，为什么要我来这种变态综艺吃苦？”
夜深了，摄影师已经停止拍摄，黎若宁才敢说出心里话。
沈泽霖烦躁得很，身上的衣服又脏又臭，屁股下坐着掉土渣的门槛，身边的黎若宁还哭哭啼啼，满嘴抱怨。
以前陆瑾瑜在他身边，就从来不会这样。
她总是能够理解他所有行为背后的意义，既不用他解释多说，同时还能反过来，安抚他的情绪。
相比之下，黎若宁更像一朵脆弱的温室娇花，令培育者想要精心呵护，却也不免心力交瘁。
算了，沈泽霖想。
既然他和黎若宁彼此选择，对方还为了他舍弃国外的事业，回国从零发展，他多包容一点也是应该。
沈泽霖等情绪缓过来一些，抱着黎若宁缓缓解释：“若宁，在娱乐圈发展事业，一定要脚踏实地，切忌急功近利走捷径。我手上的资源很多，但是都不合适现在的你，所以我才选择先带你上秦导的综艺，一步一步慢慢来。”
“秦导的综艺很容易捧红新人，只要你按照我们一开始制定的人设走，就一定能提升观众缘，到时候我再为你安排影视资源，观众也会买账。”
黎若宁乖乖地听着，啜泣声逐渐变小。
沈泽霖轻抚她的脑袋，叹了一声：“若宁，相信我好吗？你在娱乐圈发展的每一步，每一个阶段，我都做好了最优的方案，你只需要耐心等待着成为璀璨巨星的那天。”
黎若宁不再哭泣，此时她的内心只有感动。
她知道沈泽霖爱她，但是没想到对方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用尽心血，步步深思，为她铺就一条直通罗马的平坦星路。
“谢谢你，泽霖。”黎若宁闭上眼睛，想要送上动情一吻。
那股厕所的臭味再次似有若无地出现，沈泽霖不动声色地躲开这个吻。
“快睡吧，明天还要录节目。”他敷衍了一句。
黎若宁以为沈泽霖在关心自己，也没有多想，枕着他的腿，心满意足地闭眼休息。
然而这晚沈泽霖无眠，他的眼前总是会出现陆瑾瑜的脸，安静的，微笑的，失望的……她总是理智居多。
好像在爱他，但是却又好像……没有那么爱。
作者有话要说：现实里赚钱是绝对不可能那么顺利的……看看就算了噢～求个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