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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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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瑜琯和栖有奸情,并非颜恒远的无端猜想,它有事实依据可循,所以颜恒远盛怒之下才如此猜想。

不论木瑜琯先前做了令栖多么寒心的事,在栖成为颜恒远妃子进宫后,木瑜琯都是整个后宫中唯一猜出栖真实身份的人。年少时期一起长大的情谊做不得假,特别在栖“失宠”后,木瑜琯是唯一能和栖说得上话的人,后宫生活孤寂,栖又是个本来就很害怕孤寂的人,所以很难不依赖上木瑜琯,对她生出依赖之情,期盼着她的到来,他们的感情自然突飞猛进,但因夹杂着母仇、背叛,达不到爱罢了。

木瑜琯自戕前,曾到长乐宫见过栖。

那时的栖尚在醉生梦死中,虽有了好感对象,但他对那个对象的感情显然还不足以把他从醉生梦死间拉出来。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栖又喝了口酒,望着款款走进来的木瑜琯,自嘲道。

“看你死了没有。”木瑜琯也毫不留情道,目光扫过地上空荡荡的酒坛,微微皱起了眉头。

对于这个表哥,背叛他时她有过愧疚,知晓他甘愿假做女人入颜恒远后宫时她有过不解,看他失宠后堕落模样,她也有过不屑。她这个表哥对她也是如此,感情复杂,放不下背叛之恨,也不可抑制的对孤寂深宫中的亲人生出依赖之情。

他无法完全恨她,也无法完全爱她,所以只能这样矛盾纠结的相处,时而嘲讽奚落,时而涌现温情。

“表哥。”木瑜琯唤道。

她其实很少这样称呼栖,自从栖假死入颜恒远的后宫后,她时常用“贵人”这个荒谬的身份似笑非笑的称呼栖,她如此称呼的最多的时候是在栖当太子时。

蓦然听到木瑜琯用以前的称呼唤他,栖一个激灵,酒醒了一半,抬头瞧了几眼木瑜琯,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木瑜琯的身影清晰的呈现在他眼里,他又掐了把自己,很痛,确定了是现实不是梦境,开口问道:“吃错药了,怎么又开始叫我‘表哥’了,你不是看不上我的作为吗?”

“是啊,我还是觉得你很傻。”木瑜琯笑道,走到栖身旁就坐,支着脑袋笑吟吟的望着栖,继续说道:“可你毕竟是表哥啊,斩不断的血缘联系。”

栖不屑的笑了声,垂眸冷声道:“真的斩不断,你还能那样无情的背叛我们,你所谓的血亲就是你往上爬的垫脚石吗?”

他还是怨的,当初的木瑜琯半点亲情不顾,将他和他的母后一并揭发,诬陷他谋反,制造伪证,关入大牢。木瑜琯当初做的那么绝,现在他该怎么抛开芥蒂还当她是他两小无猜的表妹。

木瑜琯没说话,不知是愧疚了,还是什么,拿过栖身前的酒坛也喝了口才道:“表哥,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因为你是男子,不需要做什么,生下来便能当太子,有继承皇位的资格,而我很努力的往上爬,依然名不正言不顺,受千夫所指,一开始就没资格,往后也不会有资格。”

“照你这么说,天底下要嫉妒我的人海了去了,可就因为嫉妒,你能理所当然的伤害了吗?”

木瑜琯又沉默了,笑了笑拿过酒坛将坛中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

她还是第一次这般豪迈的喝酒,从前作为皇后的姨外甥女,寄人篱下,她得讨好皇后,她得谨言慎行,作为女子,她还得端庄有礼,战战兢兢的活着,从未放纵过一日,哪怕后来当了颜恒远的皇后,她还有皇后的威仪要维持,不能放纵自己,她这辈子就是生活在镣铐之中,穷尽浑身解数也只为去争取一些人生下来便有的自由。

皇帝,她不是生来便想当皇帝的。一开始这是姨母的愿望,是姨母强加在她身上的理想,姨母把她当做了继承人,她为了讨好姨母,便装作野心勃勃妄图沾染那个位子。可后来,太多不公,太多桎梏将她勒得奄奄一息,她不忿,她嫉妒,她深深地厌恶起了女子的一切,她想当个男人,她要做皇帝。

权欲的野心一旦燃起便熄灭不了了,她逐渐成了第二个“林皇后”,成了先皇口中不讲妇德、牝鸡司晨、扰乱超纲的妖后,颜恒远要杀了她,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她便要被颜恒远悄无声息地杀死,或是和姨母一般奋起一搏然后一败涂地牵连自己的儿子,她还没想好选哪个结局。可无论哪个结局,她都逃不过一死,男权社会中以女子之身当皇帝太难了,姨母败了,她也败了。

她累了,不想管那什么礼仪、皇后身份,她忽然有些理解栖,也开始信了一醉解千愁的谎话。她趴在桌子上,凝视着酒坛,缓缓道:“人与人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有人生来富贵,有人生来贫贱,正是因为这些差距,所以才有嫉妒,才有野心的出现,姨母想当皇帝,你知道吗?”

“我后来知道了。”一场以他为名发动的叛乱,他却是最后知晓的,问罪的殿堂上,母后将罪责全推到了他身上以求保命,表妹也制造伪证污蔑他,在被至亲无情背叛后,他终于知晓了与他最亲的两个女人都在追求何物,他为什么永远得不到父母之爱,原来他是她们前进道路上的阻碍,不合时宜的产物在哪都不讨人喜欢。

“你知道姨母为什么想当皇帝吗?”木瑜琯又问道。

栖反问:“你知道?”

木瑜琯摇了摇头,酒精流淌在血液里,她的双颊浮现了些许红晕,眼里有了点醉意,道:“我不知道,可我猜大概也是因为嫉妒、不公吧。”

“所以都是我的不是了,没有我,你们会不会很开心?”栖语气哀怨的问道,血缘亲情原来都抵不过一个位子,他的存在便是母亲的眼中钉肉中刺,往日费尽心思的讨好都成了一场笑话,他的母亲永远不会爱他。

“表哥!”木瑜琯突然站起,皇后雍容华贵的外袍衣袖压在一个酒坛下面,在她站起时那个酒坛也应声滑落摔碎了。破碎的坛子声中,木瑜琯俯身掐住了栖的脖子,说道:“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个样子吗?明明是既得利益者,天下没有比你更幸运的人了,可你还是每天都自怨自艾,执着于小情小爱。”

“你知道吗?”她笑着,放开了掐着栖脖子的手,笑得自信又灿烂,“若是我为男子,你绝争不过我。”

“我从没想过跟谁争。”栖垂眸道。

木瑜琯起身,居高临下道:“可你身在这个位子上,就必须争。”

说完,她上下瞧了眼栖所着的贵人服饰,轻笑道:“算了,你现在确实不用争了,你就快快乐乐的当你的笼中雀,待在颜恒远为你打造的金丝鸟笼里吧,什么太子殿下,都忘了吧,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别说你是姨母的儿子,姨母也绝不会认你的,张贵人。”

“她是我的母后!”栖愤怒地掷出酒坛,吼道。

他人的背叛他可以一笑置之、划清界限,日后离那人远远的,可只有母后,无论被背叛了多少次,明白母后多么薄情,可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眼巴巴凑上去,卑微的乞求一点母爱,像个受虐狂。卑微他自己都看不下去,所以木瑜琯在说出林皇后不认他时,他才那么愤怒,母后可以不爱他,但她都是他母后。

她是我的母后,不是你的,是我唯一的母亲,我也是她唯一的儿子,谁也斩不断血缘的联系。

“可你现在这幅样子,还像姨母的儿子吗?”

“表哥,姨母的儿子可以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但不能自甘堕落,酒该醒了,整理整理仪容,别让姨母认不出你了。”

说完,木瑜琯走了,栖在那之后也确实减少了饮酒,他清醒的时候,颜恒远来看他,他们爆发了一场争吵,栖心灰意冷的告诉颜恒远,他不爱他了,他要离开这,为了成为“栖”而不是张贵人,颜恒远不愿面对栖不爱他的事实,继续关着栖,他们不欢而散。再之后,一天早晨,木瑜琯目送三皇子去学堂后,自戕而死,颜恒远草草料理了她的丧事,后迎娶齐家女齐洁云为后。

她叫木瑜琯,她不是姨母,继承了姨母的梦想,可她不是姨母。她放不下儿子,放不下表哥,放不下很多人,她做不到姨母那样为了皇位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利用,无情无心一生的追求都是那个位子,她心里牵挂太多,有权势地位,可也有人情冷暖。颜恒远忍耐不了她图谋那个位子的小动作了,他一定会杀了她的,若是他出手,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牵连到她的孩子,大概会的,毕竟斩草要除根,皇帝都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为了三皇子,为了她爱的人,所有罪责她一力承当便是,对于皇位的痴妄断在她这代便好了,别再牵扯无辜,别再断绝人性了,至亲相残的悲剧她见过、她做过,太多了。

木瑜琯死了,生前最后的愿望是下辈子当个男子,她必定不比任何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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