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言找了找身上,掏出三文钱,扔在包子摊上就走。
大妈不乐意了,拦住沉言。
“站住,这才三文钱,我要十……”话未说完,脖子上就架上了一把扇子,扇刃锋利。
片刻,大妈才感受到一丝刺痛,虽然这小姑娘没有看她,但这杀气已经让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滚。”
“呃……我……我滚……我滚……”
大妈小心翼翼后退,大气都不敢喘,直到退出一尺之外,沉言才收了骨扇,走了。
留下后面一众目瞪口呆的人。
木丁依然拿着那两个包子,执意让沉言吃掉。
为了避免未来这一路上的麻烦,沉言决定还是不走镇子里了。
走镇子外的小道,就不怕木丁随便拿了。
但镇外小道总归是不安全的,才走了没多久,沉言便遇上了人贩子。
七八个中年大汉,架着两辆马车从旁经过。
越过沉言时,为首的领头人停了下来。
骑着马走到沉言身边,问道:“小姑娘,在这山路上行走,怎么连个马车也没有?”
沉言没理她。
那人也不恼,放慢速度跟着。
“你要去什么地方,或许有顺路的地方,我们捎你一程。”
这个提议不错。
“株州。”
“那可真是巧了,我们也往株州赶,既然同路,姑娘一道吧,也不收你钱,当做个善事。”
沉言默不作声,看了眼马车,遮挡的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
又观察了下其他人,除了这个领头的,和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其余几人皆是大块头,看上去就是经常干力气活的人。
领头人对第一辆马车上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会意,跳下车来。
“姑娘,我们当家心善,您尽管放心,先上车吧,株州路远,加紧赶路才是。”
跟着他的指引,沉言上了车,掀开车帘,扫视了一圈。
车内坐了十来个妙龄姑娘,且姿色都不错,只是全都一脸惊恐相,挤在车后面。
沉言不动声色的在前面空位坐下来,就开始闭目养神。
木丁被拦在车外架马,片刻后,外面领头人跟手下交代了一句,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沉言听了来。
“找机会,把这个男的干掉,利索点。”
“明白。”
这个男的应该是说木丁,沉言没管,依旧闭目养神。
饭点的时候,这些人会分发食物,只不过每个人发的很少,也就饿不死的量。
路上偶尔会停下来休息,让车上的人方便。
就这么走了一天一夜后,车里有个姑娘开始跟沉言搭话。
“姑娘,你知道这车是到哪儿的吗?”
“……株州。”
“不……不是,是到妓院的,我们都是被抓来卖的……”
大约是这姑娘的情绪激动了些,被外面察觉到。
只听一道皮鞭甩到车身上。
“安静点。”
顿时,这姑娘像受惊的老鼠退了回去,车内恢复了寂静。
又过了一天后,沉言再次听到外面的对话,语气中似乎有些慌乱。
“大哥,这好像不是人啊。”
“谁?”
“就他。”
“怎么不是人。”
“我刚刚动手了。”
领头大概是在思考,没听到接话,沉言能想象出来那个画面。
一个人,你在抹了他脖子后,那人不但没死,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丝毫没有反应。
这让谁不迷糊,而且木丁是木头,大概率是抹不动的。
果然接下来就听到那人又道:“而且,砍不动啊,像是木头。”
“我去看看。”
然后就听见踏马上车的声音。
只是片刻,就听领头“嘶”的抽气声,又回到马上。
“的确是木头,这不是普通人,到时候让那丫头提前下车。”
“是。”
快到株州的时候,领头变回了那个文质彬彬的人。
对沉言道:“姑娘,株州快到了,接下来可能就不顺路了,只能送姑娘到此了。”
“水榭楼台,我也去。”
领头征了一下,换上一副假笑:“水榭楼台可是风流之地,姑娘去哪里做什么?”
“找人。”
领头沉默了半晌,只能无奈点头:“行,那咱就捎着您。”
进了株州城门,车队便拐进了一条小胡同,走了没一会儿,又停下了。
“姑娘,您还是下车吧,我们真不方便再捎着您了,您既想找人,便快快去了,莫耽误了。”
看来他们是真想赶人,沉言也不等了,准备掀开车帘出去。
刚要起身,就被人抓住了胳膊,回头一看,是那个之前来搭话的姑娘。
姑娘眼中全是乞求:“能不能……也带我们走?”
只是不等沉言回答,这姑娘就被后面的人拉了回去:“抱歉,抱歉。”
“姐,她……”
“会挨打的,会挨打的……”
“姑娘?”领头又叫了一声,沉言只能先走出去,却没有急着离开。
“这些人,也放走。”
“什么?”领头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但这应该轮不到你管吧。”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您还是不要管的好。”
沉言也不废话,上前迈了一步,顿时吓得所有人后退,摆起防御架势。
然而沉言只是跳下车来,一手扶车。
没有人知道沉言要干什么,只看到整个马车似乎一闪青光。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马车从顶部开始,哗啦啦的往下掉粉。
直到整辆马车都掉完,变成一地粉末。
车里的姑娘也全都掉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
领头木了,这是惹了个什么大神。
“姑娘,我懂了,但您也别急着伸张正义。”
“您大可问问这些人,有几个需要您来救。”
说着领头走到后面那辆马车前,对里面喊到:“都出来。”
不到一会儿,所有姑娘都下了车。
“这个,丈夫赌,儿子也堵,都赌输了。”
“这个,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把女儿卖了。”
“这个,全家都死绝了,被县太爷看上了,宁死不从,走投无路。”
“还有这个,这个,那一个……哪个都是凄苦人,水榭楼台就算是妓院,那也是天下闻名,总比原来活得好。”
“我是对您动过心思,我诚心道歉,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绳子。”沉言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啊?”
领头没反应过来,沉言便直接自己动手,从马上的行李中翻找出一捆麻绳。
饶是再不明白的人现在也明白了。
“你想……”
沉言速度没有丝毫停顿,手拿绳子,展开步法,身形快到只剩残影。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几个大汉被五花大绑捆在一起,还堵住了嘴。
然后看了一眼姑娘们。
“想走的走,想留的一个时辰后松绑。”
姑娘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对姐妹先跑了,剩下的才陆陆续续又跑了六七个人。
确定再没有人想离开,沉言便也不管了。
走出小胡同后,旁边传来一阵鼓掌声。
“不愧是宗主大人,霸气,威武。”
“霸气威武个鬼,直接揍一顿不就好了,弄那么麻烦。”
沉言瞥了两人一样,然后走了。
邵凌追上去:“哎,两个大活人呢,不打个招呼吗?”
下一瞬被上官毓兰揪住耳朵:“看到了吧,让你非自作多情,大老远跑来。”
沉言停住了,转身看向两人:“你们找我有事?”
“其实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听说了顺安的事,去了趟玄意宗,然后……他们让我留意着你点。”
“我……现在要给他们去个消息吗?”
“不必了。”
“好吧,那你这是要去哪儿?”
“水榭楼台。”
“又是妓院,”上官毓兰撇撇嘴:“姑娘家怎么总爱去那种地方?”
“找人。”
“去那里的哪个不是找人的。”
“姑奶奶,你少说两句。”邵凌捂住上官毓兰的嘴巴,生怕她蹦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
“话说,这位是谁啊?”
“傀儡。”
“我能研究研究吗?”
沉言没搭话,自顾自的走,后面两人就跟着木丁,又扒衣服,又戳肚皮,活像两个变态。
水榭楼台不远,一会儿便到了,有人认出了沉言:“你不是上次来找清舞的姑娘?”
然后略带激动的招呼人,要喊霜姐过来。
“上次来的人就是你?”
听声音,沉言记得,这人好像是上次清舞挡在门外的女人。
“是,这次还是来找她。”
“怎么不闯了?”
“上次是我不守规矩,抱歉。”
霜姐其实也没怪她,清舞想见谁,不见谁,这是谁也左右不了的。
“那你等一会儿吧,我去问一下姑娘。”
“多谢。”
简简单单的对话,身后的邵凌却是听得五味杂陈,宗主大人变了好多。
“宗主大人,你要找的人就是这里天上人间的头牌啊?”
“嗯。”
“这人可贵了,你有钱吗?”
“没有。”
上官毓兰阴恻恻的瞅着邵凌:“你倒是知道的挺清楚哈。”
“呃,传闻……传闻。”
几人在此等了有一个时辰,仍不见霜姐出来。
此时正是中午,太阳大的很,上官毓兰找了个阴凉处坐着,邵凌在一边殷勤的给她扇风。
只有沉言立在那里不曾动过,上官毓兰看不下去了。
“哎,你别傻站在那儿了,找个地方歇歇不行吗。”
沉言还是没动。
“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人家明显就是要晾她。”
邵凌摇摇头道:“谁求人,谁低头。”
“你去买些吃的,再买把伞来。”上官毓兰掏出钱袋塞邵凌手里:“多买些。”
“行,知道了。”
邵凌速度很快,一刻钟就回来了,上官毓兰对他使了个眼色,邵凌秒懂。
“宗主大人,吃点东西。”
沉言看了看天,差不多到时辰了,为了不让木丁去拿人东西,便接了。
“谢谢。”
“还有这把伞。”
“不必了。”
“好吧。”
邵凌转手把伞撑开,给了木丁。
感觉到头顶的一片阴凉,沉言抬头看了看,有片刻的征愣,但很快又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