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晴朗天儿。
阳光温暖舒适,村子里的婶儿夫郎各个带着一兜子的花生出了门,晒晒被雨水捂出的霉。
花婶坐在村口树下,口水四溅,“是真的!昨个下午,桐子突然跑来我家把他哥喊回去吃饭,还买了我家的鱼。”
“啧,吃条鱼你就新鲜了。”兰婶语气不屑道。
“两条!就三人吃一顿,哪会吃两条。”花婶拍着大腿,“这段时日梅婶可是为了树子娶亲的事,扣得死紧,何况,我瞅着地上还有轮子印,往蒋家那儿去的。”
兰婶撇嘴,翻了个白眼,“回就回呗,人租个车回家,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有个夫郎猛地拍掌,恍然大悟:“陈才小子不是跟他娘说,蒋家夫郎去县里开门面了吗?这是发财回家了?”
“谁知道发财还是欠债,才几个时日。”
一时间,大伙众说纷纭,环绕着这个话题聊闲许久。
在这个大部分靠脚力的时代,村子距离县城遥远,有什么消息都是先传到镇里,等镇里干短工的顶梁柱回家,大家才陆陆续续得到消息。
门面之事也是镇里干账房的陈才说给他娘陈婆听,陈婆又在村里聊闲,她们才知道的。
不过陈婆说的原话是:别人看着都说,苏家大少开了个门面,蒋小子夫郎跟前跟后的,似乎是在给苏家做小。
然而没多久,蒋锋年过去,谣言被打破。
这时候,话又变成了:蒋小子是去给人算账的,他夫郎帮忙牵的线。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是靠自己。
费青对背后的闲言碎语并不在意,在现代,你只管发财,拿本事说话,多说无益。
他打着哈欠,眼皮子耷拉。
许久回家,再次躺在摇椅上,小风一吹,暖阳一晒,舒适得令人昏昏欲睡。
蒋锋年也搬出了书桌,正在院子里书写作画。
“诶,明天再回吧。”费青全身软榻在摇椅上,不想起来。
“好。”
目前小酒馆的搭建已经到了尾声,等他收点村子里晒的花瓣片,回楼里粘上,再整理人员和物资,就可以开业。
寒冷冬季,适合饮酒暖暖胃。
不过,还有人手方面的问题有点疑虑。
费青需要一个机灵,有眼力见儿的,带在身边培养。
他倒不怕有人惹是生非,苏家名头早已传出去,没多少人胆敢借酒发疯,所以他对体格方面没什么要求。
但除此之外,做事的人胆子必须够大,不能迂腐,学习能力强悍,接受度够高才行。
所以,费青其实有点想带桐子过去的。
虽然在现代不行,但是在这年代,任何目的都是为了兜子有铜板,仓里有粮,人才能活下去并过得更好。
桐子这货虽不到九岁,但眼力见儿这方面,费青是举大拇指的。
之前他娘提起生娃,桐子都能很快看出他脸色不对,把蒋锋年引了过来,这点不错。
再就是,他蛮喜欢这样子的小孩,皮实听话。
带过去还能陪陪小胖崽!
费青带了大半个月的娃,实在是有点心累,乖是乖,但太爱吃,他最近一会儿要给他剥糖块,一会儿要给他挑瓜吃。
有侍从跟着他不要,就眼珠子眨巴眨巴盯着他,还会撒娇。
他受不了撒娇,一撒娇就不好意思,只能妥协。
费青瞬间坐起身子,精神抖擞起来,“年哥,我想把桐子带走。”
“?”
话说的太突然,蒋锋年不明白,“带走,为何带走?带去县里?”
他忽地抿嘴,犹豫道:“你......想收养桐子,当做我们的孩子吗?”这会不会有点太大了,铜子许是不会同意的。
“???”
费青震惊地瞪大眼睛,“不是!”怎么会联想到那个方面!
“嗯?那是为何?”蒋锋年想不明白了。
费青哭笑不得,他起身走到男人的身旁,道:“我是想带他去店里帮忙,给工钱,还能教导教导他。”
蒋锋年这次明白,是他想得太远了,“哦。”他低下眼眸,视线放在书字上,好似回到了看书的状态。
费青歪过脑袋,盯着他的侧脸,“怎么想到孩子了?”
是......想要娃了吗。
“只是没想到这方面,毕竟桐子还小。”蒋锋年语调平静,给书翻了一页。
只是不知怎么的,翻书的手劲儿许是没收好,抬手幅度太大,把边上支在砚台上的毛笔给撞掉了。
蒋锋年马上俯身,捡起毛尖沾到沙子的笔。
“我去给你洗,坐着吧。”费青不由分说地便抢走笔,往水缸那儿走去了。
他突然不敢再继续问下去。
要是男人真的说,他想要个孩子了。
自己要咋整!!!
费青拿着水瓢舀水,给毛笔不停地冲洗,唰唰唰的,好似也能冲掉他心里莫名的担忧和恐惧。
还有其中掩藏着的那一丝期待。
“给。”费青递给他一个新的毛笔,“那个我晾在窗口了,这个是我去房里找的。”
“好。”蒋锋年接住,沾墨低头便不语了。
费青:“......”当我看不出来是吧。
蒋锋年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如何作想,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坦然地问,又怕小哥儿尴尬。
也许是有些怅然若失吧。
“你想要孩子了吗?”
耳旁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蒋锋年腾地一下抬起头,强装镇定,道:“你想要吗?”
费青咬咬唇,望见了男人眼底的期待。
“我倒是蛮喜欢小孩子。”他这么说着,眼眸窥视着对面。
只见男人的双眼中,瞬间长满了一种叫欣喜的情绪,那股气息溢满泄露,也感染了对面的费青。
他想,或许他也会开心地迎接那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