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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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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用锄头指着远处的红梅山,继续操着大嗓门:“那地方原本叫白梅山,山上有个白梅水榭,住着一对师徒,后来徒弟死了,师父疯了,白梅就变成了红梅。”

汉子可能也是觉得可惜,重重叹了一声,又喊道:“本来,这山是个打柴的好去处。自大变成漫山红梅之后,便开始闹鬼,特别是傍晚起雾的时候,总能听见有人在哭,还能看到红灯,之后打柴人便越来越少,现在更是几乎没有。”

乌尘视线从远处的山转移到眼前的大汉身上,离了他八丈远,问:“怎么变成红梅的?”

大汉愣了一下,不明就里的挠了挠插的野草的头,像是对乌尘的问题有些惊讶,可还是大声解释道:“血染的啊!道长你不知道吗?白梅城原本是九州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城,虽是比不得金城千里,可也有万亩良田,勾栏酒肆亦是数不胜数。富集天下名贾豪商,美人也是多如牛毛。只不过后来被屠城,山上又时常闹鬼,不少人都拖家带口的走了,这地方便渐渐的荒废了,再也不复当年繁华。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我们也都是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说的。”

相传,当年山上仙人屠城的时候,城内血流成河,甚至淹没了尸体,无数家庭妻离子散。

城内三个月,刮了无数场风,下了无数场大雨,血腥味却还是散不尽,整个白梅城都包裹在腥风血雨之中,每天夜里还能听见小儿啼哭的声音。

后来,官府派人来处理尸体,尸体却奇迹般的保留完好。不过堆起来的尸山又高又大,比那白梅山还要高上几分。

最后没办法,官府就把那些尸体便被埋葬在白梅山上。

也是那一夜过后,血染白梅山,红梅满山艳。

*

这糙大汉本以为,自己费劲口舌说这么多,可以吓走这个有点聋的道长。结果却是差强人意,他说的唇焦舌敝,这道长看上去听的也很认真,但等他一停下来,道长却接着往前走。

那背影,活脱脱的就是扬长而去。

这是什么逻辑?!

大汉咧着大嘴,目瞪口呆的瞪着道长的背影,突然诈尸:“诶!道—长——”

乌尘停下脚步,不解的回头看去。

大汉实在是热心,又忙不迭地的跑过来,那粗重的气息劈头盖脸的喷了过来。

乌尘不动声色侧开身,面无表情的问:“阁下有事?”

汉子不明白自己说了这么多,为什么这道长非但不害怕,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意思。

他说:“现在已近旁晚,倘若这时候进山,必然会遇到些脏东西,道长还是莫要进山的好。”

乌尘:“为何?”

大汉一噎,觉得这道长不仅耳背,可能脑子也有什么毛病,自己都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他竟然还问他为何不能进山?

为何不能进山?

这什么傻子问题?

汉子看上去三五八粗,脾气爆得很,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一遍:“都说到了晚上,山里会有脏东西出来,还会听到小孩啼哭,道长怎么一意孤行,非要到山中去呢?到时候若是丢了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乌尘睫毛轻晃,唇角莫名勾起一丝笑:“与我何干?”

大汉:“…………”

晚间凉风乍起,拂过一片青绿无垠的良田,又灌进宽大衣袖里。

长长的袖子随风飘扬,挂在腰间的鬼铃叮当作响,在这片刻的沉默中,显得异常诡异。

大汉本想着再劝两句,结果看到这道长腰间的鬼铃,登时像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憋得通红。

鬼铃本就是极阴极煞之物,就连在阴间,一些资历小的鬼吏也碰不得,更别提是人间活生生的人了。

多看一眼,就该没命了。

大汉只觉得自己恍惚晃了个神,惊了浑身冷汗,待回神时,那高挑道长的身影已经融进了白色烟雾之中。

他想起自己刚刚的奇怪感觉,猛的明白了什么。

下一刻,就见大汉脸色一变,膝盖一软,对着乌尘离开的方向拜了三拜。

*

越是靠近白梅水榭,那股只阴阳分割气就越重,稍微懂点到道行的人都知道,这山里镇压着数以千计的阴魂怨鬼。

天色已然昏暗下来,山间渐渐刮起了风,正是各种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的活动时间。

许是感受到了同类,乌尘袖中的鬼承有些不大安分,时不时的就动两下。

其实乌尘并未禁锢着鬼承,他随时都可以从衣袖中钻出来。

但此刻,鬼承也只是有些不安分,并没有要钻出来的意思。

就好像这白梅水榭,有什么东西镇压着他一样。

能压制鬼吏的能有什么东西呢?

自然是比他还要强的鬼。

通往山上的路非常绝情,只有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石阶。

白梅水榭百年来都未曾有人来过,活物更是稀少,石阶上铺着层层叠叠的红梅,浅淡暮色中,活像是流动的浓稠血液。

这漫山遍野的红梅香,按理来说,本该是可以传的很远,可不知为何,都被困锁在这座山的范围之内。

刚走到山脚下,南巷就打了个喷嚏。当然,他的喷嚏变成了一串诡异的铃声。

白梅水榭似乎除了红梅,真的就再无旁的什么活物。这一串诡异的铃铛声响过,竟没有惊起任何东西。

南巷以前跟着白苏,去过的地方不少,大阴大煞之地也见识过,可像这样的阴山,在他的记忆中寥寥无几。

不过这里,南巷总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熟悉,像是过去的某一段时间中,他曾经长长久久的待过一阵。

可转念又觉得奇怪,这么阴煞的地方,自己怎么可能待过?

白苏上神离开前,给南巷留下很多很多符文。

可南巷是个榆木脑袋,偏生要自己画出像样的符文,每日都照着师父留下来的那些符文临摹。

在白苏刚离开不久的那段时间中,南巷就遭到过一次符文反噬,忘记了许多事情,还大病了一场。

他那病来的凶猛,高烧反反复复,忘记事情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好在脑袋没坏。

南巷也记不得乌尘是谁,他只记得,自己之后醒来时,乌尘便在身边照顾。

那个时候南巷并没有忘记所有的事情,本以为乌尘是师父派来的人,其实不是。

他记得自己曾经问过乌尘是谁,可后来他忘了。

大概是无关紧要吧,不然怎么会忘呢?

……

叮——

——咚

一声穿透山林的脆响倏然响起,浮在过去的南巷咣当回神,一睁眼就跟乌尘来了个脸对……铃。

除此之外,乌尘脸上还带着极淡的笑意。

不得不说,够恐怖,也够惊悚。

南巷:“…………”

他觉得自己哪天迟早得被乌尘给吓死。

察觉到这铃铛回了神,乌尘皱着眉头:“发什么呆?”

南巷惊魂未定,半晌才能发出声音:“关你什么事儿?”

乌尘啧了一声,也没把鬼铃再挂在腰间,而是提在手上,在抬脚拾阶时,铃铛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山里是真透不出声音,远去的铃铛声层层叠叠、兜兜转转,惊的树上红梅纷纷掉落。

南巷被自己发出来的铃铛声吵的头疼,正要开口让乌尘把它摁着不要发出声音,又觉得有些不妥。

就这么一直憋着走了一路,南巷隐约听见一声沉闷的滴答声。

本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听错了。

可过了几秒,这沉闷的滴答声再次响了起来。

南巷仔细分辨这毫无规律的滴答声,并不是城里或者刚刚那个大汉所说的小儿啼哭声,也不是寻常山里的水流声,反倒像是什么粘稠的血液砸在地上,一下一下,叠加在一起,发出沉闷而又惊悚的声音。

乌尘还在面不改色的往前走,脚踏在厚厚的红梅上,陷入一片柔软之中。

南巷使劲晃着,发出更为尖锐诡异的声音,冲着虚空喊:“乌尘。”

乌尘停下脚步,低头看去:“怎么?”

南巷松下一口气,发现周围已不知不觉升起雾来,他说:“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小孩儿哭的声音?”

“小孩儿哭的声音?”乌尘兀自重复一句,低声说:“不像,倒是有别的什么声音。”

南巷立刻问:“别的什么声音?”

乌尘静默片刻,侧耳认真听的片刻,说:“谈不上来,像是粘稠的液体砸在地上的声音。”

乌尘的嗓音变得比平时机械很多,像是被人抠着喉咙,一下一下蹦出来的字儿。

话音刚落,像是无声的回应,那粘稠液体砸在地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没了清脆铃铛的遮掩,这古怪声音就愈发令人头皮发麻。

不消片刻,伴随着粘稠液体砸到地上,周围又多了另一种稀稀索索的声音。

这声音和砸落在地上的液体融为一体,从隐隐约约到逐渐明显,像是什么东西在慢慢汇聚,然后顺着一个方向,缓缓往低处流。

乌尘仍旧在侧耳倾听,像是在确认这东西的方向。

南巷趁着这时候乌尘没注意,猛的从他勾起的手上跳开,在半空中叮叮当当的作响。

待乌尘回神过来,南巷已经整个隐没在了厚厚的红梅中,又迅速绕着乌尘飞快卷了起来。

紧接着,一道以南巷为中心的红梅呈旋风状卷了起来,层层叠叠,由浅入深的花瓣包裹着风,直击乌尘。

南巷虽然画不好祈福求神的符,可画些怨气冲天的符还是信手拈来,再加上这山里本就阴气重,以天地为纸画出来的东西更是如虎添翼。

旋风裹住“乌尘”,被卷起来的梅花此刻便是最好的工具,片片锋利,割在人身上,立马就能见血。

南巷未做片刻停留,在“乌尘”无法脱身之前,迅速朝山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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