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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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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树林的小道上,一个汉子赶着牛车,拉着几个大桶,晃晃悠悠地走着。另一个稍年轻的汉子,牵着一匹小白马,慢慢地跟在牛车后面。没过多久,二人停在了路旁的一块空地上。

“兄弟,这里没人了,快出来吧。”

陈遇安从搁满潲水桶的牛车里钻了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好是冬天,不过这一路上的味道也够人受的。不过这般顺利出来,陈遇安不禁在心里得意得想着:哼,不让我躲你那马车里,我还不是照样出来了,我是谁?这点小事能难得到我陈遇安?

陈遇安回到客栈退了房,牵着马,决定去城门那里先看看,碰碰运气。出来就碰到来城里收潲水的朱家兄弟,看到人们路过潲水车都绕道而行,忽然心计上来。走上前去,与那两兄弟攀谈起来,还是昨天那个故事,不过她成了一路被追被打,还是要去救心上人的痴心汉。朱家兄弟见她如此执着,就主动提议,把她送出城去。

“多谢朱大哥、朱二哥,若没遇到你们,我多半又会被逮到了。”故事是假的,感谢确是真的。

“陈兄弟,太客气了,若你不急着赶路,到我们家歇歇也好。”

“不了朱大哥,我还是得尽快上路,省得那些人追了上来。”

“是了,那就愿你早日和心上人相见。”

从岐州到陈仓骑马不过半日路程,陈遇安便也不急,看到路边有一家茶肆,准备下马歇一歇,喝口茶。才走进,看到外间坐着的人,不由得脚步一顿,真是冤家路窄啊。

刘翛朝外坐着,一眼也看到了陈遇安,眼里有些讶色,没想到她竟跑出来了,还真是低估了她的决心。

秦勇和如风见刘翛神色有异,也转过头来,看清来人皆是一愣。陈遇安看到了秦勇,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

“大叔,好巧啊,又碰到你了。”

秦勇看刘翛继续喝着茶,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站起来,挤出一个笑,说道:“呃……陈……姑娘,好巧。”

陈遇安见秦勇神色,以为知道了自己是女子,有些不自在,连忙说道:“他们告诉您了吧。出门在外,这般打扮行事比较方便,还望大叔见谅。”

秦勇有些纳闷,都说钟家姑娘泼辣跋扈,可这几面见下来倒是有礼有节,不像人们口中说的那般。

“秦叔姓秦,遇见长者,也不先问尊名,张口一个大叔,闭口一个大叔,没半分礼貌。”刘翛也没看陈遇安,只是冷冷地开口,言语间有些不满。

陈遇安有些赧然,这么一说她才想起,她确实忘了问这大叔贵姓,不好意思地说道:“秦叔见谅。”

秦勇见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打着圆场,“不碍事不碍事,是我家公子对这方面比较讲究,陈姑娘叫我大叔也行。”

“光长年纪不长脑子,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可考虑过你的父母兄长?”

昌乐公主还在的时候,钟夫人时常来走动,刘翛也与她相熟。后来家里出事,他又那般行事,长安城里权贵们大多都看笑话似地看他,只有钟夫人,仍像小时候一般时不时地差人送些他爱吃的点心鲜果,虽不贵重,确是一份心意,刘翛对她多有敬重。

钟灵半年前从家里逃走,刘翛听说钟夫人整天以泪洗面,生了好几场病。可这件事他确也不好出手,只差人送了些补品,问候了钟夫人几句。

今天又在这里碰到钟灵,看这样子八成是故意跑出来的,钟夫人远赴西北,好不容易接回她,还没回到家里,还得再受这般打击,可这人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刘翛心里有些气,便说了几句重话。

可陈遇安哪知刘翛的心思,只当他故意找茬,也来了气,伸长脖子,对刘翛说道:

“我跟秦叔叙着旧,你刚刚插话,我见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也不跟你计较。现在你又在这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就随意评判别人?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父母兄弟知我懂我,自会理解我,又岂是你一个旁人置喙的。”

刘翛听罢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头看向她,凤眼里有着冷意。

“那你可理解过他们?可曾替他们想过?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听到这里,陈遇安其实已经词穷了,她心里对钟夫人和钟大哥确实有愧,却被这人一语戳中,可她不甘示弱,还是补了一句。

“那和你又有何干系?”

如风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变轻了,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像一个隐形人。秦勇看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已经吸引了周围茶客的注意,连忙劝着:

“公子,你就少说两句吧。陈姑娘赶了这半天路,也先让她坐下来和口茶。”

“不用了秦叔,我去店里给水袋灌点茶水,马上就走。”

说罢跨近店内,出来时,陈遇安见秦勇还站在那里,就走过来,告了一声辞。眼睛瞟到那端坐的白影,心里还是气不过,于是对秦勇说道:

“秦叔,听说你们家公子是去蜀中问道,那您可得劝你们家公子积点口德,不然只怕损了功德。”

说完跨上了马,重新上了路。

如风听完陈遇安这一声呛,抬头想看看刘翛的反应,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就听对面的声音响起,“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如风赶紧摇摇头,丢下一句,“我去看看马怎么样了。”一溜烟跑没见了。

本来心情挺好,被那人一搅,陈遇安觉得有点丧丧的,一路骑着马,也没了兴趣看看四周,不知不觉这路上只有她一个人骑马走着。

忽然,前方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陈遇安盯着看了一会儿,以为是松鼠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往前后一瞧,看不到其他人影,便多了一分警惕警惕,抖了缰绳,加快了速度。

快要经过时,她侧着头,想看看刚刚有动静的地方。突然间,一支箭从草丛里射出,说时迟那时快,陈遇安凭着本能往后一仰,那支箭带着破风的声音从她脸前擦过。不过她动作太大,骑术也不精,一时间失了平衡,从马上摔了下去。好在她手里攥着缰绳,可以使力,不至于仰倒。

她连忙站了起来,想重新上马,可对方却不给她机会,又一箭射了过来,幸好,没射中。

陈遇安半蹲着藏在马后,观察着对面的情况。果然有人要取她性命,钟灵这姑娘到底得罪了谁,竟惹得对方三番五次出手。

草丛里的人见射她不着,便弃了箭,拿起刀走了出来。陈遇安看那人黑衣蒙面拿着刀朝她逼近,手都抖了起来,她活了二十几年,最可怕的场景也莫过于此了。

陈遇安抬起脚,想翻身上马,可是手抖脚也抖,半天都没够上马镫。

“大哥,咱们什么仇什么怨,怎么非得这样解决,要不停下来聊聊?”

陈遇安试图拖延,可对方没想答话,根本不吃这套,脚下也没停。没办法,再走两步那人就到跟前了,陈遇安弃了马,跑了起来。她心里也明白,她是跑不过的,可总不能停在那里等死吧,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她的手也越来越凉,今天大概就交代在这里了,早知道就不跑出来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呀,可惜了,也没机会去见见皇城了。

正想着,又是一声箭响,却没射到跟前,陈遇安继续跑着,后面的声音似乎停了下来,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回头一看,有一个蓝色身影与那杀手缠斗起来,有人在叫她陈姑娘,好像是秦叔的声音。

陈遇安回头看到秦叔向她飞奔而来,全然没有中年人的迟缓,脚步一停,却是再也站不住,跌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陈姑娘,你没事吧?可是受伤了?”秦勇走上前,欲扶她起来。

可陈遇安脚软,才一使劲又坐到了地上,她摇了摇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借着劲重新站了起来。这时,那两个身影已经隐入树林里,只能听见声音。

秦勇带着陈遇安往回走去,她的马旁边停着一辆马车,秦勇见她脱力,想带她去马车上坐,陈遇安想起那人早上在客栈说的话,连忙拒绝。

“不用了秦叔,我只是跑的有些急,可以骑马的。”

秦勇见她这般态度,心里了然,也没再勉强。

“那好,陈姑娘,此地不安全,我们就先往前走吧。”

“那……刚才那位小公子呢?”

秦勇坐上马车,欲驾车前行,无半分担忧,随口答道:

“如风料理完后自会跟上来,公子,咱们走了。”

说罢,车轱辘就向前滚了去,陈遇安一抖缰绳,也跟了上去。

刘翛坐在马车里,手里拿了卷书却没在看,用另一只手拨了拨马车窗,马上的背影像被霜打了的绿植,没了之前的生气。钟灵被人诟病最多的无非就是有关康王的事情,可她做的那些事情也不至于要她性命。能把如风拖这么久,那人也算是个高手,钟灵这趟出去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为什么有人要杀你?”

温厚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好一会儿陈遇安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她。

陈遇安被吓破了胆,现在还心有余悸,只敷衍地答到:“我也不知道。”

刘翛听这语气也知道她还没缓过神来,冷哼一声,又回归了刻薄的语气:“说你不知天高地厚还不信。”

陈遇安也没心情理会这讽刺,垂头丧气地由着马走着。从乾县到这里,有人似乎铁了心要她的命,这般想来,之前钟灵在凉州坠崖也颇为蹊跷,好好的人怎么就会莫名其妙摔下去呢?若她继续前行,又碰到杀手怎么办?

一行人没过多久就到了码头,过了河便是陈仓县。马车上不了船,秦勇解了马车,只牵着马,马车上的公子也下来了。那公子穿了一件银线暗绣竹枝纹的白色锦袍,戴着青玉冠,站在河畔,眺望着远方,河边风大,秦勇给他添了一件披风,披风下摆在那人身后随着河风摆动,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感。

陈遇安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看着那人的侧影,心里想着,这人若是不开口,倒也赏心悦目。不知怎么的,这画面美是美,可斜阳孤影,没来由地透着几分沉重,让人感到那人散发着一种……孤独。

这时,如风也到了码头,走到刘翛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与此同时,秦勇牵着马,招呼着陈遇安上船。

天快黑了,人们都赶着最后一趟渡船过河,再加上船里还有两匹马,显得船舱里有些逼仄。陈遇安拴好马后,往船舱后面走去,四处看了看,好像都没了位置,这时秦叔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陈遇安走近一看只有那公子旁边有一人的空余,没办法,只得坐了过去。

“如风公子,你可知道刚才那人的身份?”陈遇安得了空,虽隔着一个人,还是忍不住问道。

如风听到陈遇安问她话,一时间有些慌张,忙看了看刘翛,见他面上没有动静,还是在闭目养神,便答到:

“姑娘叫我如风就可以了,那人与我过了几招,估摸着不敌,便欲逃走,但被我追上,见没了退路,就服毒自尽了。我搜了他身上,没有发现其他东西,不能确定他的身份。”

如风告诉刘翛的话里,还多了几句,那人不像是江湖人士,身手训练有素,来历决不普通,钟姑娘得罪的人应该有些来头。如风见她今天本就受了惊吓,加上船上人多眼杂,就没有告诉她这些。

陈遇安点点头,正回想着如风说的话,突然听到旁边的人声音响起。

“你今天上午是如何出的城门的?”

陈遇安抬起头,见对方锁着眉头,似乎在屏气忍着什么,突然意识到她今天与潲水桶打过交道,抬起手臂,抓着自己的衣服闻了闻。之前在外边还不觉得,现在在渡船里边,又是冬天船舱也闭得严实,身上的异味有些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今天躲在拉潲水的牛车里出来的。”

刘翛无语,表情有些僵硬,他本就爱洁,对气味也极为敏感,她坐下来的时候他就闻到了,只不过懒得同她开口。没想到这人与如风说话越靠越近,味道直冲他的脑门,终是忍不住,开了口,结果得到了这么个答案。

刘翛良久无语,无奈地重新合上了双眼,只盼着船开的快些。

作者有话要说:封面就是河畔这一幕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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