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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奉命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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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始作俑者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悄悄退出厅堂,并肩走在人流渐少的大街上。其实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可去,随波逐流而已。

“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又不缺钱。”

“我是不缺钱,但我缺朋友啊傻瓜。”冯逆之脸不红心不跳地搭在他肩膀上哄骗他,“呐,你看我,就是在家里混不下去了才被赶出门的。唉,现在这个世道多难啊,正所谓多个朋友就多条路,我这不在给自己留后路吗?”

谢雨濛想想她这么讨打的德行怎么会有人愿意和她玩,于是就信了她的鬼话,但还是不忘确认,“其实我也没什么江湖上的朋友,说出来也不是不行,但你不能说出去。唉,可我还是觉得你靠不住。”

冯逆之佯做生气,抱臂教育他。“所以说,你们这种世家子弟最麻烦了,但凡干点偷偷摸摸的事就怕别人知道。你怎么不想想,我替你干觉不觉得丢人呢?怕不怕你报复呢?”

“况且,我还是免费帮忙,你怎么能这样伤害一个涉世不深,一腔热忱的朋友呢?”

谢雨濛想想也对,于是放心地吐露自己的小秘密了。“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帮孟姑娘澄清叛门之事。”

冯逆之看不到此时自己的表情有多精彩,又是愕然,又是不解,还有几许无语和郁闷。本以为是个什么小事,顺手为之做个人情好诓骗他去探探情报,或是替孟燕绥找个地方躲一躲,这倒好,自己反被惦记上了。

“来你说说看,这种事怎么澄清?”

“我仔细想过了,假使孟姑娘有错,毕竟曾作为接班人被培养,与掌门的感情必定深厚,不如自行返回朝暮派去跪求原谅,掌门人未必不会原谅。当然,我个人是认为孟姑娘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来,必然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她又一心想回朝暮派去见掌门,只不过这些师妹们一直阻拦,甚至还要杀她,使她有心而难返,求而不得见罢了。”谢雨濛说着说着愈加坚定自己的分析是对的,总结道:“我希望冯公子将她安全送回朝暮派!”

可拉倒吧,冯逆之强忍着骂人的念头,抿紧唇不住点头,好半晌才道:“先不说朝暮派离此地一百多里路啊,就说孟燕绥她自己,她愿意回去吗?”

“愿意啊,在树林时你没听见吗?”

“听见什么?从头到尾孟燕绥说过几句话?不需要,还给我,哪个字叫你误会她想回去?”

谢雨濛无从辩驳,但仍坚持。“回去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

“回去你也得有证据啊,孟燕绥要是能自证还会被迫流亡吗?这么两手空空凭着一张嘴送上门,那就是任人宰割。”

两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就这么对峙时,突然一条黑影从身旁的窄巷里闪过,冯逆之几乎下意识拔出腰扇脱手而出,待两人紧随其后进去时,冯逆之抬手接住回旋而来的腰扇。

巷子里空无一人,再低头去看扇面,竟有残留的血渍。

冯逆之极其自然地拉过谢雨濛的袍角擦了擦扇面,谢雨濛急道:“哎呀,不追吗?”

“追不上。”

“连你也追不上吗?”

“你对我是不是存在什么误解,我又不是千里马,闻臭狗!再说,我浪费那个时间干嘛?跑过去个人而已,万一与我无关呢?好,就算与我有关,那该来他还会再来的,急什么?”

谢雨濛听得唏嘘不已,“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豁达就好了。”

“对了,你知道这城里最好的,大人物都喜欢去的寻欢之所在何处?”

谢雨濛一副看禽兽的表情看着他,“不知道,谢家有家规,不许逛烟花柳巷。”

嘁,谢家规矩还真是多,能在江湖屹立不倒果然是有原因的。这怎么办?她暗暗思付,想去碰运气等一等高四叶看来有些难。难道真的要找点事阁?师哥这么多年的情报网工作重心全在平霁王身上真是太失策了。

她没了闲逛的心情,两人往回走,却正巧与准备出门的谢蔚然和谢长天碰着了。

“二爷,四叔,你们这么晚了去哪儿?”

冯逆之敷衍地打个招呼就走,擦肩而过的瞬间,谢长天喊住了她。“冯公子且慢,在下有一事想问。”

冯逆之扭头看他,等他开口。

“公子可是红巾组织的人?”

“啥巾?”

“不是便好,那么再会。”谢长天笑了笑,喊上谢雨濛一道离开了。

冯逆之回房简单洗漱便躺下了,红巾组织?好像听说过啊,衙役也提,谢长天也问,官家与江湖极少扯上关系,这是个什么情况?还红巾,嘁,怎么不叫红领巾?

韦杭开房间时,刻意将三间房放在了一起。他居中,左右分别是冯逆之与小九。更夫瞧着梆子,口中喊着小心火烛的声音自远处传来,韦杭仍未睡下,点了一盏油灯,正迎着光在翻书册。

厚厚的一沓放在手边,他看得速度极快,看完便将纸放在灯上点燃扔在脚旁的火盆里,很快这一沓书信看尽,火盆里全是灰烬。

他坐了太久,起身松动筋骨,刚准备洗把脸,小九回来了。

他腰侧有伤,横着被什么利器切中一般,所幸伤口创面较大,但伤得不深,上过药他潦草缠了几圈纱布就置之不理了。

“事情办的如何?”

小九摇了摇头,“这伤就是拜她所赐。”

韦杭的脸上始终没有表情,听闻只点了下头,像是意料之中般平静。“那件事呢?”

“去的十三个兄弟都折了,谢长天过去了,很麻烦。”

“谢家不是江湖中人吗?何时为朝廷趋策?他们是怎么挂上关系的?”韦杭拿着布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着。

小九受了伤本就不悦,此时更加不耐烦,没好气道:“你只出钱,别搞得好像真的可以使唤我一样。该我办的事我自然会办好,谢家又如何?还不是被狗官们利用?这要是传出去,肯定会被耻笑围攻吧。”

看着他毒狼般阴恻恻的神情,韦杭的眉尖轻蹙,淡淡道:“那边的事先不急,我需要弄清她的来意。”

“她这么重要?直接杀了算了。”

韦杭一直清冷的表情终于变了,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如果你有这个本事,也不是不可以。”

“你。”小九表情可以称之为狰狞了,与方才的清秀截然不同,他恶狠狠地揪住韦杭的衣领,逼近他道:“别以为你有钱我就不敢动你,要弄死你,还是易如反掌的。”

他猛地推了韦杭一把,韦杭踉跄着向后退开数步,待站稳后也不恼,自顾自整理好衣衫后才道:“我们的关系难道不是鱼与水?涸泽而渔对谁都没有好处。”

小九并不是真的没脑子,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懂。“你放心,我还会继续跟踪她,以后会加倍小心的。”

韦杭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九刚离开房间,房内的光猛地熄灭了。韦杭静静坐在床沿,他已擦完手,将布巾往旁边递过去。黑暗中有人接过布巾,又将火盆等杂物清理干净。

这一夜过得很是平静,冯逆之是被窗外热闹的街道吵醒的。她伸着懒腰推开窗,一整条街上都是人,走夫贩卒的叫卖和摊位老板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阳光刺目,看来又是个炎热的好天气啊!

冯逆之哼着乱七八糟的小曲儿冲下楼,昨晚上梦见吃灌汤包了,一觉醒来还没忘,蹦蹦跳跳地朝着对街的包子铺飞奔而去。

然而,这欢快的脚步却被不愉快的事给羁绊了。

客栈老板采购的一批食材货物等从后门运来了,账房正在清点,帮厨只取了所需便走,只剩昨晚那个小姑娘一人推着板车运送。另一个小二油滑,一个劲往她的小车上装东西,全然不顾小姑娘纤细的身材和恳求。

看来被欺负是常态,求也不管用,小姑娘只得咬着牙往里推,不想楼上下来一位客人,小姑娘去避,奈何小车子委实太重,她把难以把握方向,车子一倒就翻了过去。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堆东西中还有易碎的鸡蛋,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去清理,还要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打扰到往来的客人。

冯逆之轻叹口气,正欲过去,不想却看到小九正散漫地靠着栏杆站着,眼神放空望着天,不知在想什么。

一只番茄不自量力地滚到他脚边,小九低头看了一眼,俯身拾起来。抬眼对小姑娘道:“来拿。”

小姑娘缩着肩膀紧紧抱住一只菜瓜,闻言头也不敢抬,硬着头皮走过去。

小九抬手丢进她怀里,小姑娘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飘忽不定,试探着往回退了一步,见他没阻拦,忙跑了回去继续捡东西。

小九仍沉着脸,却跟着走了过去。小姑娘吓得连忙起身靠墙躲着,眼皮子都不敢抬,也不敢说话。岂料小九单手握住小推车的把手将车子翻了过来摆好,语气不善,“昨天不还牙尖嘴利,今天就哑巴了?”

小姑娘大气都不敢出,结结巴巴道:“谢谢,谢谢您。”

小九冷笑一声,扔了一吊铜板在车上,“给你哥请个郎中,靠一个女人养着算什么本事。”说着便走出门外。

倒底是没能买上灌汤包,热气腾腾的小铺里只剩下没人喜爱的菜包了。冯逆之也很嫌弃,唉声叹气坐着喝了碗鸡丝汤面。

这人群很是熙攘,这地方有无数人情冷暖,各有各的活法,也各有各的造化,只她一人冷眼旁观,无法感同身受。因她知这地球是个球,而不是祭祀时祈祷的天圆地方。亦是因她遍看历史,却找不出与记忆中哪怕一处相似。

人在梦里会笑会哭,可哪怕发疯也保留了一份清醒的意识,知道自己在发梦,都是假的,再美的人与物都是假的,再悲伤的纠葛都会消散,梦总会醒的。可笑,明知是梦,谁会当真?

冯逆之仰头看了会儿太阳,眼睛刺痛泪流不止才作罢。她低头揉眼的时候有人坐在身旁,声音清朗,“掌柜,我也来一碗。”

唔,是谢长天的声音,很年轻儒雅,光听委实难以想象他杀人提头的样子。

“昨日我的傻侄子托你办了什么事?”

“没谈妥,崩了。”

谢长天拿筷子的手微顿,她在答非所问,并且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回答速度非常快,是个聪明的人。

“谢家繁文缛节多,规矩也多,难免束手束脚,将一代一代的谢家子弟紧紧束缚,养出统一的,得体的样子。无趣地紧,你别介意。”

冯逆之两眼放空,目不聚焦,淡淡道:“我不介意,我又不去谢家讨生活。”

这饭吃得有些索然无味。

“谢雨濛能和你交个朋友也不错,你心思玲珑,还望多多关照。”

话说到这冯逆之挠挠头,皮笑肉不笑道:“劳谢公子看重,您要这么说我就必须坦白了。我这个人的人品不好,下限非常低,会带坏小朋友的。不过大哥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和他说清楚,再不往来,您甚至不必拿钱砸我,纹银啊珠宝首饰之类的,不缺,我真的不缺。”

冯逆之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衣袖,口袋都翻个底朝天,她甩着手左看看右看看,口中不住念叨着钱财如粪土,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谢长天看着她似笑非笑,冯逆之熬不住老板炽热讨饭钱的眼神,冲老板笑了笑后,转过头来对他道:“谢公子您看,这个面钱要不要帮忙付一下?放心,正所谓一饭之恩,待我日后发达了,必当重金报答。”

谢长天放下筷子,其实他并不爱吃面,只是方才在对面的酒楼里见她大口大口吃得好像人间绝味一般,这才一时兴起想着来尝一尝。

但好像,来得不太值。

他放下铜板率先离开,冯逆之展开扇子摇着风走得很慢。谢雨濛迎面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口喘气,冲冯逆之抱拳示意后方才开口道:“四叔,有新发现。”

谢长天望了眼冯逆之,她识趣地走到前面去了。但她耳目过人,这点距离算不得什么。

“四叔,昨夜死的人背上全部都有云朵状的刺青。”

“云朵状?”谢长天重复了一遍,“看来情报是真的,那个人定然躲在此城中谋划新的事端。”

冯逆之神色不变,此事与自己无关,不必节外生枝。只是,那韦杭不知为何叫自己格外在意。真是像啊,身材气度无一不像,唯独是脸,难道易了容?

这种事江湖中人比较懂,她靠在客栈的木板门上等着谢家叔侄,谢雨濛已通传过信息,现下无事,大步上前去拉冯逆之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你猜今早上我看到谁了?”

冯逆之毫不客气地翻个白眼,“孟……”

“嘘。”谢雨濛生怕被后面的谢长天听了去,忙打断她的话,用眼神示意跟他走。

冯逆之却清清嗓子,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你叔开了大价钱,叫我与你绝交。”

谢雨濛不可置信地回头去看谢长天,似乎对此很是震惊。“四叔,你……你平日里不是鼓励我们多交朋友,不必在意对方的身家地位吗?反正在江湖中,身家再高也高不过谢家。”

“嗯?”冯逆之皱巴着脸来回去看他二人,这是在变相在吹捧自己,贬低他人吗?

谢长天负手深吸口气,拍了拍谢雨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待回去,我便给你说一门亲事,江湖不适合你,你去庄上管理佃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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