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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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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唯心主义的说法,收了香火钱的老天爷,极具契约精神,这场雨一下就是2天,一点儿停下的意思都没有。于是乎军训只能半途折戟,学生们不战而胜。

然而促成这场大捷的幕后英雄却已经亏成了狗。

9月27日傍晚,

暴雨下得一坨一坨的,就好像上帝在往地上丢大便。

全体学生们吃过晚饭,纷纷在宿舍楼里玩耍打闹,没有半分军训样儿。

教官们其实也打心底里和学生一样高兴——如此的恶劣天气属于不可抗力。不用上班又有薪水可以拿,换做谁都乐意。

乐一吃饱了撑的,打着赤膊,穿条短裤端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的走廊阳台旁,腿脚翘在护栏上,光着脚丫子,任雨水打在脚上,身边点了盘蚊香,优哉游哉地喝着他高价从冼白那里买来的阿萨姆奶茶。

“你这是在干嘛?”盛夏从楼下归来,走到乐一的跟前问。

乐一纨绔子弟般标准的摇晃脑袋,指了指身边的蚊香和奶茶,又缓慢地将手挥向天空的雨帘:“品茗、焚香、听雨,本公子正在附庸风雅。”

盛夏质疑:“以你的智商,居然能说出品茗、焚香和听雨?”

乐一:“牧之教我的。”

盛夏望向屋内正在看书的韩牧之,问乐一:“后面那个‘附庸风雅’…….”

乐一:“也是牧之教我的。”

盛夏遂对韩牧之道:“你这小子,原来也是腹黑的。”

韩牧之放下书本,表情淡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就在盛、韩二人对话间,从走廊上一句谩骂声传来:“乐一你个死变钛!穿个四角裤衩搔首弄姿,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寡廉鲜耻、伤风败俗!赔钱!”

听口气,不用猜,都知道是冼白。

正在假风雅的乐一撇头果然见到冼白,他指着自己的光膀子和短裤:“冼白你跨省执法是不是过分了!这可是男生楼,我们自个儿宿舍门口!”

冼白张望了下四周,各种光膀子乘凉的同学来来去去,络绎不绝。

冼白尬笑:“不好意思,职业习惯,一时间没改过来。”

乐一:“.…..”

屋内正在疗伤睡大觉的袁野听见冼白的声音,鲤鱼打挺坐起来,拉长脖子往外瞧:“你来做什么?”

冼白拉起身旁曲清辞的手,假装娇滴滴:“不是‘我’,是‘我们’~~~。我和清辞两个良家妇女,是被你们寝的盛夏同学,用班长的身份威逼压迫给叫来的。”

袁野瞪大眼珠朝向盛夏:“不是吧哥们,你居然叫又鸟!”

袁野表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对冼白说:“我知道你爱财如命,但居然为了钱可以出卖□□,而且还拉上了人家曲清辞小妹妹!”

冼白抓起乐一的阿萨姆奶茶瓶子就朝袁野丢了过去:“卖你个大头鬼!”

袁野笑嘻嘻一把凌空接住,拧开瓶盖,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乐一大呼小叫:“我的奶茶!50块钱一瓶呢!”

冼白很大气:“回学校我还你2瓶,1换2,你有的赚。”

乐一左算右算,好像是自己有的赚,心满意足不再计较。

韩牧之感慨自己和乐一居然在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班,简直是最具讽刺的奇观。

盛夏一脸苦逼样儿地当着和事佬:“你们别闹了好伐,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咱们先办正事儿行不?”

袁野邪邪的眼神斜看着盛夏:“办正事儿?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办正事儿吗?”

盛夏给了袁野一个“老子要翻脸了”的表情,给袁野自己体会,袁野这才收敛。

盛夏把冼白和萧望舒请进屋,拍拍袁野的肩膀让他坐好,又让韩牧之别看书,说有事相商。

他拿出一叠纸张:“咱们五个是班委,需要商量个事儿。后天上午军训结训,每个专业得出一个节目。”

袁野玩世不恭习惯了,联手一摊:“表演节目?反正29号结训后拍拍屁股就走人,管他节目是好是坏,随便应付应付就得。”

盛夏表示反对:“这是我们读大学以来的首次亮相,得引起重视,更何况我们专业就我们一个班,人口基数少,能人异士就少,被人才济济的王牌专业碾压,会很丢人的。”

韩牧之也表现出漠不关心:“你们这种边缘专业的人在高考分数上已经被其他好专业碾压过一遍了,再碾压一次的话…….可以看做边际效益递减,丢人的分值会降低,反复碾压,总归会无穷趋近于零。”

盛夏:“韩牧之,你果然是腹黑的。”

韩牧之耸肩,奉上他的名言:“我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

冼白在一旁指樟骂槐:“我们班能人异士少,但卧龙凤雏多呀。尤其是班里的某4个男生,简直堪称奇葩界的四朵金花。”

盛夏都快被这群爱耍嘴皮子的队友给磨得没性子了:“拜托,我们班一共就4个男生,您老人家下次说话不用那么含蓄。”

韩牧之表明立场:“还好我不是你们班的。”他不屑地瞅了一眼冼白,“你也真是够狠,AOE连自己男朋友也不放过。”

盛夏敲着手里的A4纸:“各位大哥大姐,行行好。就算我答应你们,敷衍了事,也能先把军训节目定了再斗嘴好不?”

大伙儿稍事消停。

盛夏咳嗽两声,开始切入正题:“我今天托冼白和曲清辞调研了一下班里同学们,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惊天动地,能载入上下五千年历史长卷的good idea。不限题材、不择手段,只要博眼球就行。”

门外还在继续“附庸风雅”的乐一翘着椅子回头打岔:“调研?为什么没来调研我?”

袁野也附和:“也没人来调研我呀。”

盛夏对着袁野赌咒发誓:“你们还用得着调研?你们如果有什么好建议,我把这叠A4纸吃下去!”

袁野用受伤的那只手一拍床面:“这可是你说的!”

可拍完他就发现手臂痛了起来,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

盛夏对韩、曲、白三人道:“甭理他,我们继续。”

他开始读纸张上记录的建议:“第一条建议:咱们直接弃权认输吧。”

读完这条,盛夏的脸色灰了下来。

屋里的冼白和屋外的乐一都称好,称这条电子妙。

韩牧之熟视无睹地轻轻拍手表示赞同。

“你们都是在胡闹!”盛夏当然不允,继续读第二条,“让男生们穿丁字裤跳大象舞,附议?附议?附议?怎么还有3个人附议!”

冼白做出少有的诚恳脸:“班长,第二条还不如第一条,放弃吧,姐姐这是为了你好。”

盛夏:“.……”他不服输,叫嚣着,“我还不信就没有人提出靠谱的建议了。”

于是他接着往下翻,

“唱国歌。”

“唱国际歌。”

“唱共青团团歌。”

“唱少年先锋队队歌。”

“唱国歌+国际歌+共青团团歌+少年先锋队队歌的串烧。”

“唱、跳、打篮球、Rap!”

肩负重任的盛夏班长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他回顾了自己缺席审判被迫套上“班长”这副枷锁的悲惨经历后,他几乎不报希望地问冼白:“你们女生有稍微那么一丢丢靠谱,只要比小拇指稍微一丢丢靠谱的建议不?”

冼白挤眉弄眼地代替盛夏把他手里的A4纸翻篇:“有有有,当然有,班长你往下看。”

盛夏低头一瞧,果真发现有条建议与众不同,单单就字数而言,就堪比一篇学士学位毕业论文。

盛夏逐字逐句念着纲领提要:“把结训表演节目打包,用班费做款项,向各专业公开招标?质优者中标,代表我系出演?”他抬头看向冼白,“这什么意思?还有这个‘回扣给得多的中标’被划掉,是什么意思?”

冼白妩媚地疯狂眨眼:“就是那个意思呀。咱们把项目分包出去,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让各大学院自相残杀,最后给回扣多,啊呸,最后胜出的那个,定然是全校第一,技压群雄。我们系就能稳稳地的第一啦。”

盛夏傻眼:“冼白,你还真是奇思妙想,智谋过人啊。”

冼白继续翻页展示给盛夏看:“还有还有,公开招标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还有第二步贿赂裁判、第三步收买对手…….环环相扣、层层出击、拳拳到肉,还怕结训表演我们不能独占鳌头?啊哈哈哈哈哈哈。”

冼白笑成了一个地道的反派。

盛夏:“你听不出来我是在说反话吗?”

冼白停止微笑,换成庄重典雅的坐姿——竖背挺胸,浅坐椅沿,一条大白腿对搭在另一条大白腿上,温婉地说:“没看出来。”

韩牧之插言:“我觉得冼白的计划不无道理,班长你不妨考虑考虑,请外援又不是不可以。”

盛夏不耐烦地翻了翻冼白的计划书,对韩牧之说:“你知道冼白同学这份计划的预算是多少吗?”

韩牧之:“多少?”

盛夏:“足够乐一再求一天的雨。”

韩牧之:“.…..”

冼白继续保持优雅坐姿,仪态万千地从容开口:“班长,价格方面好商量,您再斟酌斟酌,毕竟,您可选的方案似乎已经没有了。”

盛夏从头开始翻调查表:“你不靠谱,但你们家‘达令’靠谱啊,他的建议我怎么没看到。”

冼白风情万种地眨了下眼:“班长您叫我调研,我肯定第一个就调研我家亲爱的啦。他的建议是第一个。”

盛夏又看了眼首页:“直接弃权认输?”

冼白:“嗯哼,我家达令说了。你抓不到壮丁,必然只能亲率你们寝室的3个活宝上台耍宝,与其让自家兄弟丢人现眼,还不如认输,让全班一起陪着你们丢人现眼,可以分担伤害。”

袁野表示萧望舒果然够义气。

韩牧之也觉得此话有道理。

盛夏体会到人家萧望舒一片苦心后,也不多发表议论了,可他还是不愿意认输。猛然记起班委里还坐着一位不善言辞,存在感薄如蝉翼的曲清辞。

“曲清辞同学,你的建议呢?”盛夏边翻调查表边问。

曲清辞直视着盛夏的眼睛,没有半点杂质、没有半点犹豫:“就是第二条,你们穿丁字裤,跳大象舞。”

盛夏下巴都惊掉。

韩牧之和袁野同时惊成石雕。

门外“咚”地一声,翘坐椅子的乐一后脑勺着地跌倒。他仰躺在地板上,指着曲清辞:“原来,你是个闷骚!”

——剧透小剧场——

曲清辞言之凿凿:“如果不能名垂青史,那就遗臭万年;如果不能书写在历史的画卷里,那就狠狠地订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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