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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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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霜结窗花,风如鞭的晨。一点蓝在鱼肚白的天边深深浅浅晕出朦胧的天光,小雪淅淅沥沥的下着,描绘北国的冬景,萧条又透着些许诗意的温柔。这种天气本来最适合温一壶酒,在窗边小酌,然而有一些人可没有这等清福可享。

早上八点,警局里人来人往无一不是面容严肃,行色匆匆。伊藤带着陶喆一行人急急赶到会议室。一推门,日本警方高层们大多数都已经到齐了。

五分钟后,会议正式开始。

在三个小时紧张而又有条不紊的部署后,会议临近尾声,陶队忽然连问了三个问题。

“你们的线人可靠吗?叫什么?来自哪里?”

那群全称端坐如钟,如同背景板一样的日本警方领导们终于露出了除微笑之外的神情来——诧异里带着些许好奇,如同厚厚的冰面裂开了一条缝。还是伊藤在旁边一面收拾着桌面上的资料一面做了解释。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他提供的线索都是你们那边,也就是国际警方东亚分部传达给我们的。”

“根据你们那边的资料来看,这个人在那边卧底将近二十年了。我们并没有见过它所以不知道,它是男是女,它属于有偿线人,但又有些偏向中立。只要是它想提供的情报甚至可以免费提供,但是它要是不想提供的,那天价也换不来。”

“我们三方一直都是以网络形式联系的,我们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查到它的蛛丝马迹,但是根据前辈们说它提供给我们的情报,从来都是准确无误的,甚至能够精确至毫秒,也从来没有过泄露,我们并不排除他是个黑客。我们并不知道他来自何处,我们只知道它的代号叫做蓝兔。”

…………

中午一行人在食堂里就餐。冯彦终于从领导们的威压中挣脱了出来,像是脱了疆的野马亦或者是出了笼的鸟儿,又恢复了往日的话唠模式。

“哈哈哈……我活了二十六年没有听过这么幼雅的代号。蓝兔,不会它的搭档叫红猫吧。”

姜宿年忍无可忍抽出一旁的湿纸巾,一把捂上了同伴的嘴,手动式消音。

“蓝兔是雪兔的别称。这种动物通常生活在寒带亚寒带地区,极其善于隐蔽,”然后他又小声补充:“别闹了,你没看见陶队正烦着吗?别再丢人了,兄弟,这里可不是自家的地盘。”

但他同样也非常好奇。

那为什么叫蓝兔呢?是太年轻了,还是太可爱了……”

“都不是,据说只有我方的行动总负责人见过它。但口风极紧,只说它很可靠。”

其他的只字未提。

陶队在接完电话后回答了小辈们的问题。即便通话已经结束,但他面色沉重,眉宇间还夹杂着些许无奈。一刹那间,整个桌子都安静了——上层的遮遮掩掩说明还未对他们完全放下心来。

寂静的漩涡将他们每一个人都拖进了回忆里,无人能逃。

他们的副队长都谈原是欧美大毒枭克里斯·托尔林收养的孤儿,生父母不详。

他在十岁时被克里斯从孤儿院里捞了出来,随后在中国上学。后考上了中国刑警学院,以优昇的成绩进了国际警方东亚分部,成为了克里斯的眼线。天赋极高,手腕灵活,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要不是克里斯的落网,他可能就一直和他们相安无事下去……

但也正是因为他在最后关键时刻的倒戈,克里斯才能够成功被中国警方逮捕。

在克里斯被临时关押进监狱,都谈叛逃后,他们队的每一个人都受到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审查,那些日子用暗无天日和锋芒再背来形容再适合不过了。

…………

他们原本以为那段时光已经结束了,但现在看起来似乎离审查结束还遥遥无期,他们还需要再同伴们的监视甚至嘲弄下继续生活下去。

不过对于上一次他们的副队出事,即使过去了三年,但他们还是心有余悸,参加工作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出他的伪装,也谁都没有预料到毒枭竟然会把人插在刑侦队里。

死寂缓缓没过他们的口鼻,似要将他们淹死在其中。最终还是陶队在发出了一声宛如从灵魂深处溢出的沉沉叹息后从回忆中挣扎了出来。他安慰自家的队员:“别想了,行动要在晚上六点半开始,大家先出去活动活动吧。”

*

黑色巨毯盖了下来,万家灯火是它的镶边。

伊藤将人领到停车场。

“部署大家应该也已经都清楚了,今天来的人物各位也都知道,都是极其危险的,所以我们这次能够打听到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就可以了。”

伊藤顿了顿,似乎仍有些不放心。

“切记不要擅自行动,定要听从组织的指挥。”

随后,伊藤目送着陶队等人钻进了黑色的商务车后,自己才上另外一辆车。

车辆们依次上了路像是一条蜈蚣盘亘在路上又很快的融入了车水马龙中。

冯彦从上车后这才感到不安,他忍不住问道:“就我们几个在一线吗?”

陶队知道他第一次出这样紧急又需要万无一失的任务,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是的,别担心,他们都是各大集团的领头羊,日本警方对此非常的重视已经做好了细致的准备。所以我们只要服从上级的安排就可以了。”

*

六点半

都谈和浅仓由川的保镖们终于登上了码头。因为浅仓的身份特殊。所以他们在一处非常隐蔽的私人机场降落后,走了水路,一路颠簸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处藏身于灯红酒绿群魔乱舞的街头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酒吧后门。

一名被黑色并绘有各类鬼怪图案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浅色嘴唇和线条流畅下颚线的年轻男子和几位毫不起眼的打手已经在码头等着了。

单从那露出的小半张脸来看,如果不出意外,这位面具先生应该长得不赖。

浅仓见到那名戴着面具的男子后迅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冲着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两人一起笑了起来,氛围极度的亲密。

都谈默默地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人一前一后地向前走,保镖和打手们围绕在身后。还有两人跟在自己身旁充当着监视器的作用。那俩人见都谈站在原地不动就上手推了都谈一把,态度并不是那么的友好。

不过那也对。

都谈心里清楚:浅仓由川千里迢迢地跑到加拿大,大半夜的把自己从床上揪起来并不是为了叙旧当然也不是为了心血来潮带自己领路一番北海道的雪景。而是为了克里斯·托尔林之前留下的暗网“百慕大”,他们需要重新通过已经谢幕的传奇来拓宽渠道。而他则在此之前侥幸获取了登入密钥

要说起克里斯,那也是个人物,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任凭是谁第一眼都会把他当成学识广博的教授,就连FBL那群经验丰富的探员们也曾看走过眼。但谁又能料到他的真实身份是暗网巨头、丧心病狂的毒枭呢?

克里斯出生于2040年,早年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正逢互联网第二次迅猛发展的高潮,他由此创立了暗网“百慕大”,2066年正式接手家族产业,让家族在短短二十年间由蜗居在美国西部的小帮派发展成为盘根错节,令国际警方焦头烂额的庞大深渊。

再后来,他在瓷国广东实地“调研”的时候,随手收养了自己,并在自己大学毕业后将自己塞进了国际警方东亚分部。

都谈看着灯火阑珊,在心里苦笑—自己的人生不过是提在别人手中的木偶罢了,就连反抗都是那么的卑微。

别人常说他年少有为、游刀有余,然而他一直知道,他非常羡慕同僚的三五成群,道遥自在,当深蓝色的警服被风鼓吹成鸟雀的翅膀,当他们在晴空下昂首阔步时,乌云都会让步。

他们是光,是风,是关于未来的一切欲言又止,而他藏在面具下,只觉得肺腑处都是细密的痛感。他早就已经预算好了自己的人生轨迹,沦落到今天的这一步,也是他咎由自取的。

他深吸口气调整好心态,快步跟上了众人的步伐。

*

六点五十分

伊藤将几只指甲盖大小的肉色无线迷你耳机分发给众人,等众人将耳机正确佩戴妥当后,似乎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又一次的叮嘱,大有老妈子的风范:大家不必担心,最近各方都在搜寻他们的下落,如果他们动了,我们无疑就是在暴露自己,所以他们不敢也不能。”

江亦轩将自己隐匿于黑暗中,向墙角堆放的废物走去,那是伊藤之前在分析了蓝免的情报后,告诉他们从这里可以直接翻上二楼——也就是目标开会的地方。冯彦和邓湘颂在江的身后相互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几块木板和各类塑料垃圾,被人敷衍的丢在一块,凸成不完整的弧形才不到一米高,在墙的阴影里被风瑟瑟发抖,有随时可能散架的风险。而墙足有五米高,想要就此徒手上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江亦轩可不是普通人。

只见他忽然蹿出去两步在那堆废弃物上一踏就抵达了对面的墙,然后纵身一跃,轻飘飘地攀上了墙顶。整个人在半空骤然蜷缩,脚尖在墙上一点,借力把自己甩了上去。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连路过的风都不曾惊动。冯彦在下头目瞪口呆,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差距。剩下的俩人在江亦轩的指点和帮助下,终于气喘吁吁地瘫在了墙头。

冯彦:“蓝,蓝兔以为警方个个都是能飞檐走壁的高手吗,这么高,徒手?!我从这算下去能算工伤吗?”

邓湘领在旁边有气无力地拍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随后一行人兵分两路,江亦轩孤身一人顺着管道攀进二楼的楼梯口处的窗户,负责把风。

另外的两人则摸黑溜进了二楼的库房,两个已经早已被蓝免改了出勤表的服务生正在整理餐具,那俩不知情倒霉蛋一抬眼,发现窗户口倒挂下两个人头,刚想尖叫就被冯彦和邓湘颂利落地一掌劈晕,并且绑成了大闸蟹的模样。

这两个服务生都是在这里打工的华裔,所以冯彦和邓湘领这边并不用担心语言的问题,领班会替他俩发言,他们只需要安置好设备就行了。

冯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塞进那套繁琐的侍服里,他一转头发现邓湘颂早已手脚麻利地藏好了两个人和衣服,现在正对着手机涂口红,不带一丝犹豫停顿,没有涂出界更没有涂在牙上。这位奇女子在他错愕的视线中盖上口红,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眉宇间的一派镇定:

“走吧,放松一点。紧张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好么,这么乱的地方谁会盯着不起眼的打工人。”

不论如何,俩人在拿好铭牌并走出库房后,都已进入了状态。

他们在灯红酒绿间穿梭,低眉顺眼地替人倒酒的同时不过分张扬地观察着四周。

与此同时,陶队和姜宿年从正门进入,两人都穿着自己的衣服,扣子都端端正正地扣在了最上面一颗,与在迷离的灯光下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格格不入。

陶队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见没有人注意着他们这边,低声对姜宿年说:

“江副叫你去二楼楼梯口处给他打掩护,我在这里观察情况,随时联系。”

他边说边三下五除二脱掉了外套,解开了里头讨衫的上三颗纽扣,顺手拎起一旁别人喝剩的酒倒在自己的衣领上。

…………

当姜宿年再回头看时,一时间差点没认出对方———如果不是他与自家队长共事了五六年,他还真就把眼前这个浑身酒气,摊在一旁的桌子边衣冠不整,醉生梦死的中年男子当成来买醉的失意人了。

他蹿上楼梯,很快便消失在拐角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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