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我？”
柳信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皱着眉问道。他潜意识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心底却并不想深究。
江闲刚说完这几句话就后悔了，他把柳信的头又按进怀里，抿着唇一言不发。
江闲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没有任何多余的香味，柳信只能闻见清冽中夹杂着的荷尔蒙的气息，就像极为纯净的雪水化开的味道，他又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江闲，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
听到前半句时，江闲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直到他听完整句，紧绷着的身子才有所放松。他垂下眸，盯着柳信头顶的发旋，沉声道：“嗯。”
他手心还抚着柳信的头发。柳信的发丝很软，同他这个人完全不一样。江闲忍不住上手揉了几下，直到揉到凌乱，才将人给放开。
“吃饭吗？”
他还惦记着柳信没吃饭这件事，于是自然而然的问道。
“你请客？”
既然江闲不再提刚刚那件事，柳信也就不问了。他冷静下来后也觉得自己过于敏感，江闲或许并不是那样的人。
“嗯。”
“那就谢谢我的金主啦。”柳信唇角勾起，故意在‘金主’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江闲撇开眼，低声道：“别乱说话。”
*
他们选的是一家火锅店。
江闲喜清淡，不爱吃辣，但柳信却很爱吃，于是他们点了个鸳鸯锅。
“咱们坐一边还是坐对面？”柳信询问江闲的意见。
江闲无所谓：“我都可以。”
柳信不习惯和人坐在一侧吃饭，想了想后还是坐在了江闲对面的位置。
“金主，点菜。”
江闲蹙了蹙眉，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掏出手机扫了桌子上的二维码。
“我要吃牛肉丸，虾滑，炸牛奶，肥牛卷，羊肉卷，毛肚，鱼丸……”柳信挨个报菜名。
江闲一一点上，然后又选了几道蔬菜。
不一会儿，点的菜就都上来了。
柳信真的饿了，他迫不及待地将牛肉丸下到翻滚着的红汤里，看圆球在里面沉沉浮浮。
江闲向后倚靠在椅背上，撩起眼皮看着柳信的一举一动。柳信平时阴晴不定，但此刻的他莫名乖顺，更像是一个要糖吃的孩子。
柳信不经意间抬眼，发现江闲正直直地盯着自己。他沉默了一瞬，然后也帮江闲下了一个牛肉丸。
“你不饿吗？为什么不吃。”
江闲这才收回视线，“吃。”
牛肉丸差不多要熟了。柳信拿起捞勺，将丸子盛进自己的碗里。还没等放凉，他就用筷子夹起了丸子，一下子塞进嘴里——
“嘶——”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吃不了热丸子。
还没等柳信咬上一口，嘴里的丸子就烫到了他脆弱的口腔。他将丸子整个吐出，捂住嘴巴倒吸冷气。而且他要的汤底是辣的，热与辣一同发作，让他的舌尖又痛又麻。
柳信舌尖火辣辣的疼，就连眼角也被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他是怕疼的，微颤的睫毛也在细微的发着抖。
江闲在下一刻坐到了柳信的身侧，他拉下他的手，低声道：“张开嘴，给我看一眼。”
他神情微冷，但语气还是温和的，握住柳信右手的动作也很轻。
柳信眸里还蓄着泪，微微仰头时眼底的碎光更加清晰。他顺从的伸出舌尖，给江闲看了一眼。
玫红色的舌尖被烫的艳红，再配上眼底泛泪的模样，不免让人想百般蹂.躏。江闲眸色渐深，但神情仍是十分正经，只淡淡道：“不严重，用凉水漱漱口就好了。”
“好。”柳信眨掉了生理性的泪意，同时缩回舌尖，起身拿了个杯子去卫生间漱口。
还没等他弄完，江闲也进来了。
“你可以先吃饭。”柳信从镜子里看到了他，心下有些诧异。
“我不是很饿。你好些了吗？”江闲站在他身后，淡淡地同镜子里的柳信对视。
“好多了，应该还能继续吃。”柳信含了一口凉水，含混不清道。
“不吃也没关系。”
柳信吐掉水，摇了摇头：“不能浪费金主的钱。”
江闲扯了扯唇，没说话。他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揽住柳信的腰。柳信的腰看起来很细，但其实脱掉衣服后是有肉的，掐腰做的时候刚刚好。
柳信瞥了江闲一眼：“想什么呢？”
“想跟你……”
话音未落，隔间里有人出来了。
柳信微微皱眉，似是没想到厕所里还有其他人。他下意识往旁边移了移身子，离江闲远了一些。
江闲一言不发地垂下眸，顺便在洗手台前洗了个手。
待那人走后，柳信调侃江闲：“没想到金主洁癖这么严重。”
江闲云淡风轻地反驳：“我对你没洁癖。”
柳信笑笑，并没当真。他抽出纸巾擦了擦下颔上的水渍，说：“我好了，继续回去吃饭吧。”
“嗯。”
回去的时候，江闲自然而然的坐到了柳信的身边。柳信抿了抿唇，但到底没说些什么，由着他去了。
接下来就顺利多了，两人的吃相都很斯文，吃饭的过程中话也很少，几乎是各吃各的，互不打扰。
临近吃完的时候，柳信盯着江闲那侧的清汤锅，有些好奇：“你不会觉得这些菜没味道吗？”
江闲摇了摇头：“不会。”
说完，他用公筷从清汤锅中夹了一个虾滑，伸到柳信唇边：“你可以尝尝。”
柳信想了想，没拒绝，张开口将那虾滑吞了下去，口中玫红色的舌尖若隐若现。
他尝了又尝，最终皱起眉：“没味道，不好吃。”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他又从麻辣锅里捞了一颗，礼尚往来的递到江闲唇边：“你尝尝，我的好吃。”
平时没有人给柳信夹菜，柳信也没有机会给别人夹菜，所以根本没有用公筷的意识，用的是自己的筷子。
江闲说对柳信没洁癖这句话是真心的。他往常从不碰别人夹过的菜，更别提吃别人喂到嘴边的菜，但柳信不一样。
他垂下眸，顺从地含住柳信递过来的虾滑，嘴唇不可避免地碰触到了筷子的一角。
柳信收回筷子，眼底含笑：“好吃吗？”
“嗯，你的好吃。”
明明江闲神情是极为正经的，但柳信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我的什么好吃？”他又追问。
江闲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什么都好吃。”
“江闲，你变了。”
柳信将筷子叼在嘴里，用捞勺去捞小白菜。
“嗯。”
江闲看向柳信唇间的那根筷子，眸光不自觉下沉。这根筷子，他刚刚也不小心碰到过。
那……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江闲外表依旧平静，但内心已然泛起了波澜。虽然他们之间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接吻’这个词却是他们从未触碰过的。
江闲性子冷漠，但对柳信是极为偏执和强势的，只是他一直隐藏的很好，他怕如果更进一步，柳信会毫不留情地推开他，就像两个小时前发生过的那样。
他想得到他每一个第一次，第一次上床、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谈恋爱……
和往后的每一次。
“你点的小白菜，你自己吃。”
江闲回神，他看向碗内，白净的小白菜被辣椒裹上一层淡红，心下有些许无奈。
他确实不爱吃辣，但又无法拒绝柳信，“好。”
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吃完了这顿饭。
“要回宿舍吗？”
柳信摇摇头：“先坐一会儿，我待会直接去上课，下午有课。”
“不困吗？”
“困，想睡觉，但……”话音未落，柳信又想到了什么，侧身覆到江闲耳畔，“我可以借你的腿枕一枕吗？”
江闲没有拒绝：“可以。”
但没过多久，江闲就后悔了。他本以为柳信睡觉很安稳，但现实却完全相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问题，柳信睡着后一直在翻来覆去地折腾，不一会儿就要换个方向睡觉。他毛茸茸的脑袋一直在江闲的腿上蹭，不一会儿就将他蹭起了火。
江闲闭了闭眼，伸手按住柳信的脑袋，不让他乱动。可柳信却变本加厉，折腾的更欢。
“柳信。”他迫不得已叫醒了他。
“怎么了？”柳信没睁开眼，只睡意浓重地开口。
“……没什么，继续睡吧。”
江闲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算了，忍着吧。
柳信“哦”了一声，又像个小猫一样蹭了蹭江闲的腿，这才又重新入睡。
柳信是被硌醒的。
他有些不舒服，将手垫在脑袋下面枕着睡觉。直到手心的触感越来越不对劲，他才迷茫地睁开双眼。
柳信抬眸便看见江闲用手臂遮住双眼，后仰着倚靠在椅背上的场景。
“江闲……”他直起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醒了？”江闲垂下手臂，声线里带着一丝浓重的哑意。
“嗯……”
“没事，走吧。”江闲作势要起身，却被柳信一把摁住。
“你怎么了？”柳信有些不知所措，他小声问道。
“……”江闲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解释：“你翻了很多次身。”
柳信了然：“我睡觉向来不太老实，对不起……”
江闲皱了皱眉：“可是我们一起睡觉的时候，你很少翻身。”
“……”
柳信看了看周围，这才将嘴唇凑到江闲的耳边：“那是因为我被你弄的没力气了。”
江闲那处的火烧的更旺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吃火锅（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