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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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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豆沙正忙着绣婚服,唤了净存过来帮忙,她笑了笑,只道:“自从弄春姐姐离开,全府邸上下,就数净存你女红最佳,有你来帮我,也不怕我做出件不登台面的东西出来。”

净存笑答:“哪里,你好歹还跟着弄春姐姐学过许多的,我这些个功夫不过都是瞎琢磨的,算不得什么。”

“那看来,真是我没天分,都学了姐姐那么多,还是连半分都比不上净存你。”豆沙抿抿嘴,做出悲态。

净存见她偏着头,面上笑着,饱满的嘴唇未染胭脂,透出几许晶莹,总是显出些充沛的生命力,一双眼眸也是亮着,通身上下仿佛闪着光彩。净存也笑了,推了推她,说道:“你真是……无怪大家都喜欢你。”

“净存也喜欢我么?”豆沙歪着头凑近了瞧她,温柔地笑着。

“那是自然,谁能不喜欢我们豆沙呢。更何况还是我们小王爷未来的夫人。”

豆沙缩回脖颈,复又摆弄起手上的物件,佯作恼状道:“这话,难不成,我做不成执瑜的夫人,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虽说是刻意摆出的姿态,可她略微垂下眼眸,其间色彩渐渐消散,真真切切。

“才不是,你是谁,什么样的,有什么干系呢?”净存说着这话,自己的脸上也飞红一片。

可豆沙听了这话,却不曾作何反应,只是忽然垂下头,自去绣她的花样,在净存瞧不见处,眼眸也暗下几分。

净存只当她是仔细看着花样,无暇顾及旁的,不好叨扰她,也垂下头编她的花绳。

之后的烛火中,不再有小心翼翼的询问,只余她举起布纱,询问净存如何绣花样。

二人皆是不以为意,只一个是存了心的,一个是全然无意中的。后来的豆沙,有很多次挣扎着的质问,却只有这一次,脱口而出。

……

“豆沙,豆沙。”净存正絮絮叨叨说着话,见身边人昏将过去,忙凑过去,探她鼻息。

其人一只手支着脸颊,神色平和,气息也安稳,并不像是昏迷不醒的情状,净存暗自发笑,便起身取了毛绒褥子来,盖在其身之上,好教她睡得安稳些。

梦中,恍恍惚惚,竟是执瑜的身影。

……

残阳如血,他一身赤色凤羽白衣,抹额边也斜钗一只银雕白羽,年纪大了些,面上也凸显出些许骨骼感,平添几分俊气,本就是白皙面容,雪色衣裳更衬得容光焕发。

夕日烈焰似的,映照在他脸上,不知是替他掩去两颊上的绯红,还是更衬出艳色。

这些时日,他总算是壮了许多,但仍肩骨仍稍嫌窄些,外衣两端成飞檐状修饰得宜,腰也太细,环围穿银佩玉的腰带,腰后长带在风中翩翩飞扬,一双长靴轻盈。

他长袍潇洒,可柔和眉眼依旧不显出分毫凌厉,反是微微弯着,笑道:“你最爱红日西垂,烈云彩光,且瞧,这便是了。”

豆沙一见他伸手指去,顿然偏过头,耳垂坠着的红玉也随之晃动,她也笑了,一时并未说些什么。

“尔有所好,天地便呈上。”执瑜道。

闻得此言,豆沙轻笑一声,说道:“那我若有所恶呢?”

白执瑜听得此话,当下愣了神,不知如何作答。

豆沙也知道这话说得不是时候,忙接着道:“你最好月明星稀,那才是更常有。这样式的夕日,不过半个时辰便散尽了,此后直至初晨,皆有清风晓月伴你入眠。”

“可这残余的夕阳,我还能随时伴你相看,真到了夜里,众人都睡下了,那还有人相陪。”执瑜道。

“古时有二人话语投机,当下便搬去一处住着,甚要睡在一张席上。我却觉着,若为知心之人,何愁远近,何忧时晚?”

“我也不愿同那二人一般,熟识之时恨不得是成天腻在一处,后来志向不同,连同寝而眠的席子都割断了。”执瑜道。

二人沉寂片刻,执瑜忽道:“今个儿唤你出来,倒也不单是说这些的。”

豆沙茫然,回身看他,“你我二人,寻常也这般谈天,怎么,今日却不同了?”

白执瑜额前浮起汗水,心里不免责怪自己口笨舌拙,连句话也说不清,微微垂下头,顿了顿,声调低沉许多,还是继续补充道:“前时哥哥身边的人同我谈天,也曾说过,满井泽一域,女子大婚,往往亲制婚服。”

“我一直有所闻说,前朝偏好金銮凤钗,时至今日,虽说礼制早已大改,满井泽也还有许多偏远地界好用金饰。我不知你喜好哪样,金银各备下一套,改日你去瞧瞧,如何?”

豆沙一时语塞,并不开口。

执瑜忙又道:“都说你女红甚佳,这些个,我远是不如你,更不提你的诗书。自你一来,王兄都再瞧不上我那点子墨水。若是你不答允,也好,哥哥从此便少骂我些了。

豆沙闻言,终于笑了,偏过头去,望着天边渐渐消散的光彩,心中念叨着,再慢些,再慢些,这些个烂漫色晕,再留得久些,久些。

“你眼神极差,怎样看得清丝线,是婚服,还不是得我来做。”声音极轻微,却一字一句清晰可闻。

执瑜在最末的一分赤云褪去前,终于满面带笑,“是了,是了,我这便叫他们预备着。李顺儿,李顺儿当下在何处,我去寻他,教他在城中择几个妥当人,将日期时辰且定下,送到宫中,再写了信,告给哥哥。唔,不必选他人,怀平先生当下还在锦城,我便请他选几个,我们一起挑个,如何?该是有许多要提早备好,明个儿我便让李顺儿去宫里头,求几个能办事的……”

豆沙发笑道:“这样急,不知道的,还当是你要绑了我去呢。”

“唔,你说得对,我是一时糊涂了,此事急不得,急不得。”执瑜也笑,拍拍自己的脑袋,向着她傻乐。

“可不是,月色将至,且好好歇息着,日后该有许多时候供你忙的。”

小王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手指向远处:“你瞧,正在那儿,云彩烧得最热烈之处,我早为咱们预备了安身之所。虽说陛下和王兄,都应允了,不过我总以为,我们若是去了旁处,能过得自在些。”

“啊……”豆沙先是一愣,回过神来忙驳道:“咱们的事,你倒先过问了他们么?”

执瑜也是一惊,很快摆摆手,“并非如此,我想着,该是把后路都寻好了,再问你的意思,我只怕……只怕耽误了你”

豆沙仍旧迷惘,又问道:“你所指的是,我们要离开王府么?可,执瑜,执瑜你可是小王爷,北朝的小王爷,怎可……怎可?”

……

“不可,王爷,不可,断不可离了王室,断不可搬出王府!”豆沙忽地转醒,嚷道。伸手一挥,才绣好的花样全砸在地下。

净存也惊得立起,迅疾捡起掉落在地的绣盘,忙道:“豆沙,小心,针落下了,你先在位子上坐好,我去捡。”

听闻净存声音,豆沙终于回过神来,这才知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可是……自己怎会做了这样的梦。前面的,倒还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唯有那最末几句。

白执瑜从未说过要带她离开王府,同住城外,怎么竟在自己梦中成了这样。

旁的且不说,方才她浑都喊了出来,净存听清了多少,还是全都明晰了?她会否告给他人知晓,自己又该如何向她解释?重重发问,几乎要撞破她的头脑。

脑后隐隐作痛,便不忍伸手按揉着,又觉着似乎显得心虚,呆愣的眼神望向一处,连一双手也不知该置于何处。

净存瞧见她的神色,迟滞着开口:“我已然找到针了……便放在此处。”

豆沙不曾理会,仍费心思索着法子。

当下四周沉寂,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净存才凑近她,缓缓开口,轻声道:“豆沙,你莫怕,不论是怎样,我都绝不会说出去。此事,断不会再有旁人知晓,你若是不信,直至大婚前,咱们都住在一房中,睡在一处,我处处跟着你,不单与旁人谈天,如何?”

豆沙总算收了呆愣神色,复又拿起绣盘,,口中呢呢喃喃,不知念叨些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净存探过身去,拨开耳边发丝,露出一只娇小的耳朵。

“姐姐,姐姐……”豆沙反反复复念着。

她们都是至真至纯之人,都是和和气气的性子,同样柔和,也同样不乐得引人注目。像,也浑然不似,弄春那清水出芙蓉一式的相貌,嫩叶娇花衬着,更是明媚。一众丫头之中,唯有净存仿佛置身于黯淡之中。

偏生是如此之人,虽不敢危难之时,奋勇出身,力所能及,却也悉心周全。

“偏教我遇上你们,净存你也好,弄春姐姐也罢。还有,还有……为何要让我,在此处,遇见你们。”豆沙边说着,满面零落泪水,眼尾微红,长长垂下的睫毛湿漉漉着,难得像一只娇弱的白兔。

净存见状,忍俊不禁,取了绢帕子出来,边轻轻擦拭她的两颊,边轻声劝慰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莫不是有你这般灵气,怎么会引得弄春姐姐待你好,还有碧……大家无不宠着你,若你真就那般不堪,众人便再不理会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妈耶,我第一次表白都没他紧张(抹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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