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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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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拿去,多少吃点,犟了这么多天的嘴,你都不知道饿,不知道累的么?”

白承瑾伸出一只拿着肉包子的手,递给白执瑜。

白执瑜一把推开他的手,从布包中掏出一块发干发硬的饼,用力咬上一口,冲着白承瑾,狠狠瞪了一眼,费劲给他做出咀嚼的动作。

“得了你,做出的那个样子。”白承瑾上下打量着他,皱了皱眉头,也用力偏过头去。

稍时,他复又重重将手上的包子砸在桌上,无奈着怒道:“啧,你小子,究竟是什么人教养出来的,脾气这样大,那饼都放了多少天了,还能吃吗?”

白执瑜并不理会他,只望向一边青黄不接的田地,闻说此言,复又掰下一块饼,放在手上摆弄着,往自己口中塞了一大块。

“唉,”白承瑾直叹口气,顺势拿起身边的拐杖,起身向前,走到白执瑜身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饼。

执瑜自然不乐意,抬首直勾勾盯着他。

“看什么看,你也不看看这能吃吗?”承瑾没好气道。

白执瑜撇撇嘴,“不能吃,我也不乐意吃你的包子,那么臭,什么味儿也不知道。我看呐,这就是‘朱门酒肉臭’。”

白承瑾则是一挥手,拍在他脑门上。

“你!”

“你什么你!”

正在此时,行路的车一晃荡,白承瑾站不住,险些跌下车去。

白执瑜也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本能伸手扶住他,但很快就被承瑾一把甩开了。

“师傅,怎么了。”白承瑾向侧边探出头去,问道。

“嗷,大人,我的不是,我的不是。这前边啊,路上石子多,您可且坐稳扶好了,否则要是落下车,该摔疼了。”车夫解释道。

白承瑾略微颔首,答道:“原是这样,不要紧的,我即刻便坐下,您且继续走着吧。”

“唉,那行,俺知道咧。”车夫答道。

白执瑜坐在一边,翻着手上的书本,嘟喃道:“哼,对待外人倒是亲厚得很。”

白承瑾方才坐下,正拾掇着脚边箱中的物件,闻说此言,方抬起头,瞧望着执瑜脸上的神色,打着手势,开口道:“这个,俺可要和你好好唠唠。”

“唠什么,说话怪模怪样的,我才不乐得听呢。”白执瑜转过身,背对着承瑾坐下。

白承瑾挥挥手指,无奈道:“你真是,从前你年岁还小些,凡事又有大哥和母后在,有什么,我们只管教导你便是了,而今你都这样大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白承瑾说着说着,把自己给念叨急了,“为着一个女人,把自己作弄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你自己说,像什么话?”

白执瑜急得站起身,扯着嗓子骂道:“那是一个女人的事么?你凭什么骗我,那你从前,也是不会骗我的。”

到了执瑜,则是愈发把自己说得委屈起来,嘀咕道:“你从来不曾这样式的,而今光是讨好金家人去了,你还敢提母后、哥哥,如若是他们见着你这样,可不得让他们难受么?”

白承瑾是才缓和了神色,说道:“执瑜,我还不是为着你我的前路着想。你就且瞧着如今,我们坐的这个车,要不是我同金淑柠定下了盟约,她能放过我们么。还让我们在南边的满井泽安安生生地住着,你想美事呢。”

白执瑜狠狠骂道:“你还提那盟约的事,真是丢面儿!”

白承瑾瞧着他这样式就烦,偏过头,说道:“还说旁人说话难听,你自己呢,说话就好听么?”

白执瑜复又坐下,头深深垂着,像是霜打的茄子,“要不是你,我能,我能那样么?”

执瑜语气低落,“也是不知晓,她如今好不好,不单是你,也合该算是,为我所害。”

承瑾瞥了执瑜一眼,没再说些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她金淑椒如今是个什么景况,只是不敢告诉执瑜,否则真要是说了,还不知晓执瑜这小子会如何发难呢。

思及此处,白承瑾恨不得狠狠啐上一口,金淑柠那臭婆娘,真是个狼心狗肺的,没来由地,在前些天新送来的槐花里,塞了一封信,上面写着金淑椒的死讯。

好在届时执瑜闹着脾气,自己躲起来了,承瑾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智慧,收到花时多瞧了几眼,悄默声地把那封信给烧成灰烬去了。

要不然,要不然可真就得给那臭婆娘害死了。

金淑椒也真是的,偏偏就要缠上他白承瑾的弟弟,成了鬼魂了,也不放过。

不过也是执瑜自己不懂事,平白无故地,非跟这样式的女人沾上关系做什么,上回婚服的事,就翻来覆去地闹,前些日子还非在他面前来回地嘀咕这事呢,怎么说听不进。

白承瑾也学着执瑜的样子,望向远远的天边。

从前人们总说他不着边际,都几岁了,还不结婚,娶个老婆。如今身边的人都不在了,只余下这一个弟弟了,好在是没娶那一个老婆,否则乱世里,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人家姑娘。

那个叫什么的,温尔雅,就到现在还没见着人呢。

有时候他也会想,人怎么就是见不着自己亲族的鬼魂呢。

他不怕鬼,就想见见自己的母亲。执瑜的母亲死了,因着是皇后,满锦城里,人尽皆知,他的母亲呢,生生死死的,谁又能知晓呢。

“这,这是什么?”白执瑜拨弄着行李,忽地翻见一封信,便开口问道。

白承瑾一见那熟悉的信纸样式,便知道是什么,忙转开脸,不忍扇扇鼻尖,仿佛坐得这样远都能闻见那浓烈的桂花香气。

这该死的臭婆娘,在这还藏着一招呢。

执瑜完整的手上的信纸,反复读了几遍,瞳仁渐渐放大。

只消片刻,暴风雨便骤然降临,“白承瑾,这是什么,你还特地放在箱匣里,藏着掖着做什么呢?”

白承瑾自知理亏,只将头别到一边去,并不开口说些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谁告诉你的,谁给你的,是谁,特地要这样做,是不是金淑柠。我早说了,都是你非要同她们做你那狗屁交易,才会这样的,淑椒才会,才会……”

白执瑜狠狠将信纸掷在一边,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抬手,把眼角都搽得发红。

白承瑾轻声念叨道:“白执瑜,什么‘狗屁’不‘狗屁’的,向谁学的你。”

“向你学的,你就是‘狗屁’!”

“嗳,嗳,你真是,怎么……”白承瑾耐不住性子,复又说道。

“白承瑾,”执瑜忽地打断了他的话,“这次,我帮了你,助了你的野心,可这笔账,我定会记在你头上。”

“我不会再原谅你了,白承瑾。”

闻说此处,白承瑾合该是回他一句玩笑话,“你记着便记着吧”之类的,可他一抬头,望见执瑜抬头望向一边,手上攥着方才从地上拾起的信纸。

那双眼里,合该是晶晶亮的,而今却也是黯淡无光,整张面上,看不出半分血色,身上也总是单薄着,从来长不出多少肉。

承瑾一直不能明白,当初大哥说出先皇的秘事之时,得意洋洋,怎么到了下一刻,便心如死灰似的,夺过身边侍卫的刀便自裁而亡。

直至而今,瞧见执瑜这幅神情,他才终于有些理解。

谁人的心肠又真真是铁打的,怎样也不会软上一分,痛上一寸的。是个人,瞧见自己亲人这副绝望的样子,都是再也恨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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