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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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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风荷翻个了身,仰躺着望着帐顶,长长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德芬姐,你知道吗?其实如果我真想嫁,我也不怕那些流言蜚语。只是,看着我哥一直单着,我就不想这么早嫁出去了,我想要亲自看着哥哥把嫂子娶进门来。只是我哥他,真是命苦,怎么也找不到婆娘。”

闻听这番话,勾起了德芬无限的好奇心,实在忍不住不问一句:“怎么会呢?”

韩岱山不是在县城工作,吃国家粮的么?他长得又高大周正,人又是热心人,怎么会找不到女人?这样的男人,不论是在城里还是在农村,该都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丈夫、好女婿啊。

韩风荷扭头看向她,“德芬姐,你心里一定很奇怪,以我哥这么好的条件—他在县城上班,公家管吃管喝,人长得也不错,怎么会找不到婆娘,是吧?你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德芬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便是回答了。

韩风荷不以为忤,她干脆翻过身来,又把德芬的胳膊抱住了,凑近德芬耳边悄声道:“因为大家都传我哥是财星入墓的命格,有此命格者,夫妻缘分浅薄。所谓财星入墓,必定刑妻。所以,他克妻!”

德芬狠狠吃了一惊:“怎么会有这样的无稽之谈?这是哪个不靠谱的算命先生给你哥算的命啊?”

韩风荷退开了身,忿忿道:“我也觉得这个说法太离谱了!只是,我哥他……”

韩风荷转变了语气,不再那么强硬了,低低地道:“德芬姐,你知道我哥这次急急火火地赶回家来是要做什么么?他啊,是想接他那个对象去省城治病呢。我那个未过门的嫂嫂身体一向不大好,面色蜡黄,动不动就着凉感冒,还吐过血。但是她,哎,她已经死了,都死了好久了,家里只是瞒着哥哥。”

“这……”德芬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所听到的内容,实在像是浪潮一样,一下掀得老高,一下宕在谷底,整个脑袋被颠得晕头转向,完全思考不了。

韩风荷续道:“农村没地方发电报,发电报要去镇上邮局,而且价格贵。写封信也要带到镇上去寄,通信不方便,往往一封信来去要半个月一个月以上。那嫂子跟我哥定下来也没多久,才半年时间吧。离我们村远着呢,在窑子村,走路都要走三个多小时呢,一大半天。她就来过我们家两回吧,跟我们一家都不是很亲,我都已经不记得她的长相了。她死了,我们也就没通知哥哥。估计是那嫂子的娘家人给他通了信吧,他慌到赶回来。不过,人都已经入土了,新坟上只怕草都长起来了。”

听韩风荷的口气,并不喜欢那个准嫂子,所以没通知她哥,但是似乎她哥很喜欢人家啊,还想着要带着人去省城治病。

德芬有点理不清楚这家人对那个女人的态度,便不知说什么好。

想了想,道:“你哥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不愁找不到女人的,你不用为他烦恼。”

韩风荷却叹着气道:“哎,只怕是不可能了,他自己也似乎相信克妻的这个说法了。”

德芬顿时很无语,“就因为你哥没能及时赶回来带你那准嫂子去省城治病吗?这怎么能怪他?”

莫说是尚未过门的女人,就是已经过了门的,现今农村的家庭,有多少愿意花钱带着人去那大城市里看病的?医院根本就是进不起的啊。顶多去镇上找个卫生所的医生看看就得了。家里穷的,就找有经验的老人问几个土方子回来,然后自己去山里找些草药熬来吃吃也就算了。

韩岱山有那个心意,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

“人吃五谷杂娘,生病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看看这十里八村的,有几个是寿终正寝的?到老了,都是一身的病,大多数人还是被病痛折磨而死的。”

德芬对韩岱山这番维护的话,韩风荷听了感动得无以复加,但还是如实告知她道:“不是的,德芬姐,除开这一个,我哥前面还谈了三个对象。但是三个都死了,于是村里才开始传他克妻。”

“三个都?”德芬一滞。

前面还谈了三个对象?而且三个都死了?!

不是,加上刚才说的那个,前前后后,一共不是四个了吗?一连死了四个对象,德芬就……她有种一口气上不来的感觉。

只觉得这男人的运气也太差了吧。

“她们……她们都是怎么……没了的?”

“你问我哥前面那几个对象么?”

“嗯。”

“我给你讲,这些女人的死真的全都跟我哥无关,不是天灾就是人祸!”

韩风荷听出来德芬不信她哥克妻,心里高兴,引为知己,立刻打开话匣子,把所有一切都给德芬和盘托出。

“第一个对象是谈得最久的,也跟我最亲。那个姐姐跟我哥谈了三年,是我哥当时考上中专后谈的。之前我哥到了说亲的年纪一直没谈对象,他要读书嘛,没心思说对象。然后他考上了中专,基本上工作就定了。他当时十八岁,我爸妈都计划好了,说等我哥中专毕业后工作单位一落地,就来翻修咱们家的土坯房。新房子落成的时候,正好我哥也工作了,双喜临门再添一喜,便就接新媳妇过门。哪里知道房子才开始修呢,那年夏天,天气特别大,日头很毒,我嫂子人勤快,去地里头收包谷,大清早出的门,可她一直到下午两点了还没回来。后来她家里人去找,发现她中暑倒在包谷地里,人已经没了呼吸,人都晒脱水了。”

韩风荷忿忿道:“这个嫂嫂纯粹就是给她家人害死的。中暑哪里那么容易人就没了的?她家里人吃午饭了都不去喊她,非要她自己回家来。到了下午两点,一家子在屋里歇凉吹风扇才想起了去找人。结果后来反怪我们,说我们家不该动土。两家人本来关系很好,现在都成仇家了。”

德芬听罢默默无语。

人情世故中,最是仇和怨,易结,不易解。

升米恩,斗米仇,不可理喻。

“我哥的第二个对象,那死得才叫冤!过年嘛,几乎家家户户都要杀年猪。那一年腊月间她家里杀年猪,也请了我们全家去吃刨猪汤。那头猪从猪圈里放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像发了疯似的一出圈就往外猛冲。我那嫂子要帮忙嘛,她端了个撒了盐巴的大盆要接猪血,就站得比较近,运气差,迎面被它撞翻倒地,还叫那头四百多斤的猪在胸口和脸上踩了几脚。”

“年猪啊,好几百斤呢,咱农村人向来都把最肥的那头猪留着自家过年吃。本来她被撞翻在地的时候,是从梯坎上倒下去的,后脑勺直接撞在青石板上,人就晕过去了,跟着又被四百多斤的年猪踩几脚,人当场便就没了,她连声呼救都没喊出来。”

韩风荷语带讽刺道:“这能怪谁呢?总不能是我哥把她撞翻在地还踩了几脚的吧?开始那家人没说我哥啥,好笑的事,后来传出我哥克妻的流言蜚语,她家的人再见到我爸妈面的时候就说他们家闺女是给我哥害死的了,还想要来讨些精神补偿费,太他妈可笑了!我当时抡起锄头就要跟他们干仗的,硬被我哥拦住了。我才不怕那群不要脸的货色呢,以为我人小不懂事么?哼,不就是看我哥工作好拿着国家的高工资,想从我哥从这里讨些钱去给贴补我那死去嫂子的三兄弟俩嘛,一群臭不要脸的臭要饭的!”

德芬听罢,微微叹了口气。

韩风荷平复了下激动情绪,又讲:“再说我哥的第三个对象,这一个是她自己发疯跳河死的。说起来,这个女人还是你们村的人,叫陈芳,不知道你认识她不?她是曾家沟村三大队的。我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得疯病,也许就跟我们村那个廖冠军一样,遇到了点难事,爱钻牛角尖,自己想不开,忽然就跳河了。反正,都不关我哥的事。但是,到这里,我哥克妻的谣言就传得跟真的似的了。”

韩风荷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妇在乱嚼舌根儿,反正自我哥那第三个对象死了后就有很多人在传这个事情了,说得有板有眼的。十里八村的人都说谁要是敢嫁给我哥,没过门就会被克死。明明这些都是鬼话、是迷信,是有人嫉妒我哥吃上了公家饭造的谣言!可就因为这种传言,害得我哥没人给他说亲了,他自己也不想再找女人了,说不想再害人短命了。”

德芬是上过高中的,自是觉得村里人迷信得厉害。

更何况,刚刚韩风荷说的那个陈芳,她是知道的,而且那个陈芳到底为什么会死,她却是一清二楚。

陈芳根本不是突然得了疯病跳河而死,事实真相一言难尽。

陈芳本来谈了个男朋友,跟自己同顾晓华的情况差不多。

那两人是同学,但读书都不行。陈芳小学读完就没读了,而她那个男朋友初中没读完就入城去做了个什么厂子的工人。可能是认为自己当了工人吧就拽得不行,还学会了城里男人的花花肠子。他进厂没多久就跟厂里一个女工好上了,公然以男女朋友相称,还租房同居了,并打算过年就回老家结婚。结果男的年前回来跟家里说结婚的事情,陈芳找来,他本来早就看不上她了,但是就觉得跟陈芳耍朋友耍了这么久还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便甜言蜜语骗去了陈芳的身子,还让她怀了孕!

陈家得知女儿被骗走贞洁后,自然关起门来又打又骂,还紧急找了媒婆给陈芳另外说了一门亲事,想要她快点嫁出去,免得丑事外扬。

等待出嫁的那段时间,家里哥哥嫂嫂都对她阴阳怪气的,父母也觉得她丢了陈家的脸,每天都骂她,看她不顺眼。加上三个月后她的肚子又开始显怀,陈芳实在受不了了,自觉活着也是折磨,便跳了河。

这件事情陈家对外死死瞒着,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不多,考虑到是一个村子的,传出去了,于自己名声也不好听,便都对外村人能遮就遮,能掩就掩。

她也是妈妈说给自己听的。

当时爸妈试图用陈芳的例子来警醒她。

德芬自觉自己不会走到陈芳那一步,因为她坚决不会在未过门之前就把身子交给顾晓华的。

此时听韩风荷说起陈芳,原来陈芳那时候说的亲事就是韩家,她要嫁的男人就是韩岱山,这真是……同样一言难尽呢。

陈家要韩岱山做接盘侠。

德芬猜测不到韩岱山成亲后得知自己做了便宜爹会怎么想、怎么做,只说当时陈家家人如果对陈芳好一点,陈芳也不会死,还是一尸两命。

韩风荷忽然一把紧紧抱住德芬:“德芬姐,我哥他人这么好,你说他难道真的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吗?你信他克妻这种鬼话吗?”

其他三个到底如何死的,德芬不敢妄言。但是那个陈芳,德芬却是知道对方的真实死因的,分明是恋人的抛弃和家里人的精神折磨导致了她的死。所以,德芬对“财星入墓,必定刑妻”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便道:“你哥也是读书人,又在城里工作,是见过世面的。管人家怎么说,该找还得找。”

韩风荷急道:“可是现在关键是我哥他不想找了啊。”

“为什么?他也信了这些鬼话吗?”

“唉,我哥原本是不信的,所以才谈了第四个对象。其实这第四个嫂嫂,他都已经有些勉强了,勉强到哪种程度呢?不是说他对人不好,他是那种既然定下了就会对人好的男人。我意思是说,前面不是死了三个了吗?大家开始传他克妻吗?然后就没什么人给他介绍姑娘了。就算是介绍,也是那种完全配不上我哥的女人,比如比我哥大五六岁的老女人,二婚的,带孩子的,寡妇啊,母夜叉啊,就这样的女人。你看,我哥已经勉强自己到这种程度,是个女人就行的程度!”

德芬听得心都揪紧了。

“那时候我哥消沉了一段时间,他不信命啊,就定了这么样个女人。这女人是个寡妇,长得一点都不好看,而且面黄肌瘦的,我看着就有病在身的样子。她都不是媒婆来说的媒,是她家里人来给我哥说,他们家女儿虽然嫁过人但没生过孩子。后来我跟爸妈说起这个嫂嫂,我们感觉就是上当了,人家变着方的想要把一个拖油瓶、一个石头包袱、一个病秧子丢给我哥呢。”

“不过那时候我哥处于自我怀疑中,不信命但是又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克妻命。我们看着他也觉得心疼啊,我们当然觉得他可以再找更好的黄花大姑娘配他啊,我妈还说要去找李婶子想想办法。李婶儿做媒婆多年,经验丰富,认识好多人,十里八村好像就没她不认识的大姑娘小媳妇,像个活字典,看人也准,好的坏的,谁和谁般配,但她就是收费贵。但我们不在乎,全家人都想着一定要给哥找个好的,让他不要病急乱投医。他当时还反过来劝我们,说这个女人虽然长得不咋样,又是寡妇,但是好赖她还没生过孩子,她那个年纪不大,能生孩子的。我哥当时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就图她还能生孩子。他就想找个女人给自己生个孩子,能为韩家传宗接代就行,他不想韩家在他这里断了香火,所以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他又说,说不定他就是要娶个寡妇才能解了他的克妻命,哪里知道这个女人还是死了,而且很快,两人定下亲事才半年她就死了。”

“咳,本来当时我哥着急,对方也急,亲事正月里定下来的,说五一节就结婚就过门。我哥工作了嘛,他很忙的,平时不好请假。而且是结婚诶,要请也只能请长假,但单位上肯定不准假,就说定了五一节两人就结婚。结果那女的福薄,连五一节都等不到。”

“……”德芬听罢,好长时间都没说话。

她怔怔地不知该如何应答。

实在是……

实在是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命歹的男人?

他真的是有克妻的命么?

一个两个也还可说是巧合,但是四个都死了,甭管是怎么死的,但是跟同一个男人有关,德芬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想了想,德芬有些地方不明白,便直接问了,“风荷,你哥为什么不在县城里找一个女人结婚?他现在已经是公家的人,吃公家饭,城里人听不到这些谣言,也不会信。”

“唉,我哥他是考虑到家里爸妈怎么办?还有,家里这么多地又怎么办?所以想在农村找个媳妇好照顾家里两个老的。”韩风荷叹气道。

德芬想了想,试探着说道:“你要是出嫁了,到时候你哥可以把爹妈接到县城去住啊。”

“地啊,这么多地怎么办?这可是我们庄稼人的命根子呢,丢不得,德芬姐。”韩风荷不赞同地道。

“城里的工作,要是犯了错,就可能丢了金饭碗,没吃的。可是这地是自己的,不会丢,再怎么犯错也不会丢。你想想,没了地,一家子吃啥穿啥?家里又只有他一个儿子,哥说我迟早要嫁出去。为此,他本来还有去省城工作的机会,他都放弃了,选了县城的单位,就为的是离家近点。如果勤快些,他每个星期都还能回来一趟。去了省城,来回一趟就要花两天时间呢,坐车都要坐大半天,还能给地里干啥活儿?哥说离家近点,他再找个农村媳妇儿搁家里面,平时婆娘就既可以照顾到爸妈,还能帮着把家里那几亩地刨着,不致荒废了。”

德芬听罢,暗想也是。

所以为什么都想要生儿子啊?还得是儿子越多越好,就因为儿子能继承土地。

有土地,才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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