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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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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只剩风声。

“最狠的话……”

宁湾呼吸一窒。

“时间过去太久了,你可以再说一遍。”

她的重点不在这句话,而是那句“我有想要确认的事情”。

宁湾狠吸了口气,肺腑灌进一大口凉意:“许清景,我要问的是——”

许清景打断她:“分手之前我听见你对黎朝喜说的话……哦,也不对,是对我说的。”

“……你看见我了,”他语气温柔地说,“只是不敢和我对视。”

宁湾心脏被重重一锤,无法遏制地躬身。

七年前的雨夜,雨水泥泞爬上教室窗玻璃。她明明看见了许清景,却还是在黎朝喜面前回答了那个问题。

黎朝喜问她为什么想分手,她说,因为没那么喜欢。

许清景:“那天下雨。你告诉黎朝喜……”

宁湾忍无可忍:“许清景!”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

宁湾浑身上下的刺儿都竖起来:“没什么好聊的。”

“纪柏溪原名于桐,是一名投资商的私生子,认了一名纪姓的制片人做老师。”

许清景隐隐绰绰笑了笑:“他对我有点意见,对你……我们因为他吵过一架。”

于桐,这个名字和纪柏溪和当年学校风卷残云吃光她一星期生活费的瘦弱少年联系起来。宁湾第一反应是震惊:

“怎么可能?”

纪柏溪苍白瘦削的侧面飞速在脑中闪过,再加上无厘头的综艺,宁湾脑门隐隐一痛。

她正要说什么话音生生一转:“别转移话题。”

在漫长的沉默后宁湾听见许清景毫不在意地承认:“被发现了。”

她一怔:

“答案不会影响你去留的决心,那没有任何意义。”

那天晚上宁湾连夜坐高铁回昌京。

她一手扶着墙开灯的时候有短暂的愣神,忘了自己到底要干什么。等烧完一壶热水后捧着热茶站在落地窗前,才想起许清景最后那句“答案不会影响你去留的决心,那没有任何意义”。

黎朝喜大晚上想叫她出来撸串吃烧烤,得知她在高铁上穿了衣服就跑去接人。

“你不是要走?”

她话语中隐隐有颤抖,宁湾停下脱鞋的动作。

出来的急黎朝喜还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件随手取的外套。火急火燎出现在她面前时发丝全掖在领子里。

宁湾给她把发丝拂出来,说:“走之前一定跟你好好道个别。”

“……暂时不走。”

“太好了!”黎朝喜没发现她的异样,迅速开始规划,“你走以后昌京开了好几家好吃的面馆,有一家卤面超级著名。我刚好订了座儿就在下周,你要是不走就跟我一起去……反正吴越去过好几次了。对了,还有,船山平路有个火锅店,底料好吃得我欲罢不能,这个你也得去试试。坡元轮渡路线换了,从揭江桥底下能直接看见著名江景‘万山灯火’……”

戛然而止。

揭江,万山灯火。

这个景点还有另一个名字,情人灯山。

宁湾:“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黎朝喜趴在沙发上观察她脸色,忍不住问:“你跟许清景见过了。”

“见过了。”

“不仅见过,还见过好几面。”宁湾瞥一眼她,喝热茶。

“我——”靠。

黎朝喜勉强收了音:“感觉怎么样?”

“你不会是因为他留下来一段时间吧。”她顺利地联想到什么,撑着下巴笑盈盈,“他是不是还和六年前一样,完全没有变化。”

“……”

“好吧,我就随口一问。”

黎朝喜见好就收,翻了个面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无数小灯。

“我听杨璐说你要去参加《你好,前任2》的综艺,许清景也在,本来担心你今晚直接买票走人……”

黎朝喜沉默几秒,无厘头地说:

“你记不记得最开始你告诉我,你没那么喜欢许清景的那次,我对你说的话。”

宁湾睫毛剧烈颤动起来。

一晚上有两个人同时提到同一件事,她站在紧闭的门窗前,明明没有一丝风,胸膛却像被哗啦啦吹开,填进无数湿水棉絮的情绪。

黎朝喜自言自语:“我对你说……许清景那种人,看起来像天边最遥远的月亮,清冷、疏离,不近人情。你伸手去拽月亮,不仅成功了,还到手了,不应该皆大欢喜吗。”

“何况他对你那么好。”

“我想象不出你和许清景为什么分手,回来和他有没有关系……”她声音轻下去,轻得宁湾几乎触摸不到,“你想说吗?”

宁湾拢了拢外套领口,喉头堵着一般无法发声。

“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她听见自己说。

“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黎朝喜并没有回答,而是望向她的眼睛,问了六年前自己就想问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说完就哭了。”

宁湾没听明白似的,怔怔抬起眼。

“宁湾,你哭了。”黎朝喜说。

“你回来,真的,仅仅只是参加我的婚礼?”

酒店套房内浮起无数粒尘埃,宁湾听见什么东西动摇,然后碎裂的声音。

“别问了。”

她靠在冰凉的窗玻璃上,偏过头去:“我告诉你我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

“你上次问我觉得自由吗,我说不。”宁湾沙哑道,“无论我走多远,我始终害怕一件事。”

“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可能会以青年的面目参加前男友的葬礼。”

“许清景完整的体检报告和心理状态评估。”

黎朝喜心往下一沉。

“我回来的目的,就是那样东西。”

“那只是直观的结论,其实还不足以令我心安。”

宁湾呼吸打在玻璃窗上,很快蔓延出薄雾:“我要在这里待到得到准确答案为止。”

黎朝喜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结果会动摇你做出的决定吗?”

“我为我做过的事和造成的影响承担后果。”宁湾任由灯光洒在身上,说出这句话后所有的重担阴翳都从心头拂去,心中迎来奇异的平静。

她低头去看自己左手无名指:

“像六年前有人做过的那样。”

黎朝喜从床上坐起来,张开双臂:“不管是留下还是离开,我支持你一切决定。”

“杨璐说明天没时间送你去拍宣传图,我送你去。”

宁湾鼻头一酸,刚上前一步就被用力抱紧,黎朝喜胳膊扣住她整个腰,认真道:“别说谢谢,你以前帮我的时候可没这么客气,真要说我就闹了。”

《你好,前任2》的官微在上午出了一条八人剪影,宁湾看到那条微博的时候倒在一张藤椅上补眠,等化妆师过来。

她懒恹恹伸手捂住眼皮,开始挑剔正对面墙壁上那两张平面模特的图。

光影不够、构图比例有问题、色彩对比水平……

“呀!我的天!啊啊啊啊啊!”

宁湾眉心抽动。

黎朝喜把她送过来还顺手扔了个况佳佳,她化妆的时候这姑娘就捧着手机在旁边刷微博,实时跟她播报最新资讯:

“我去,官宣了!”况佳佳连人带凳子挪过来,激动得直蹬腿,“这张一看就是戚薇妮,这张像是我首页那个画手老师,顶尖艺术学校毕业的,不仅人长得帅画画还牛逼,约稿我这辈子都负担不起。”

“顾轶!”况佳佳指着照片尖叫,“真是他!”

化妆师在散粉盖子上扫了扫粉,没忍住笑了:“我们关注同一个节目,官博才放了四张图,五官都看不清硬是被认出三个。”

况佳佳眼睛一亮,放下手机就去握化妆师另一只手:“太巧了!”

宁湾摸了摸面颊,躺平插嘴:“不要太多粉。”

“好。”化妆师手下动作不停,“我听说,我听说啊……”她手捂在嘴边,隔着一个宁湾伸长脖子跟况佳佳说话,“网上传的拟邀嘉宾都是真的。”

况佳佳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飞速扭头看向宁湾,求知若渴:“宁湾姐,你跟那个画家是不是真有点什么?!”

宁湾:“……”

宁湾缓缓吐出一口气:“不信谣,不传谣。”

她觉得这社会变得很奇妙,在六七年前cp粉的名头还没这么响亮和普及。昨晚杨璐跟她口干舌燥解释了半天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这综艺每个人都有关联人两位,一条暗线一条明线。比如她和顾轶,和画家李疏。

和前者认识多年,和后者是网络CP。

杨璐说:“你记不记得你手里拿着的那张卡片,近红心J,远梅花A。”

“我猜测顾轶是梅花A,你们认识那么多年,在镜头面前装不熟再怎么都会有破绽。破绽就会给观众带来遐想余地。”

宁湾对此的反应:纪柏溪有病。

“所以红心J是李疏?”她把扑克牌背面朝上,冷不丁问。

杨璐:“大概,估计要通过游戏来确认。”

“直接问不就行了。”

“游戏规则是不能。”

想到杨璐的话宁湾用力压了压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犯困。

在拍摄两人一组的宣传图之前,她直接去敲了李疏的休息门。

李疏显然很意外:“宁老师,有什么事吗?”

宁湾两根手指夹着那张薄薄扑克牌,一句废话都没有:“交换,你手里是什么?”

她手指很灵巧,扑克牌上下翻飞间只看得见依稀的颜色——是黑。

黑桃还是梅花,李疏眼眸中闪过猜测。

“这是违规。”他笑了笑,“亲自验证会更有意思。”

宁湾一言不发地打量他两秒,撤身往回走。

“在扑克牌花色和数字上可以撒谎,所以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尤其以演技精湛出名的……”李疏在她背后提醒,不知道为什么顿了顿,“许清景。”

宁湾眉梢挑起。

——她正好看见了许清景。

马上就要拍照,他休息室的门并没有关上。李疏的声音不大不小,可能被听到也可能没有。他手指搭在领带上,慢条斯理拉紧。

那张蓝白格纹的扑克牌堂而皇之放在桌面,一阵风吹过就有掉落的危险。

太远了,根本看不清,宁湾神色莫名地盯着他两秒,果断往自己的休息室走。

许清景垂眼,指尖压在扑克牌和桌面斜对的另一角,慢慢转了一圈。

这张卡今天才在许清景手中,许清景自从拿到那一刻就没有掀开过。林湖先他一步看见扑克牌上的数字和花色,正要开口被打断。

“不用告诉我是什么,”许清景将卡片扔进垃圾桶,懒怠地笑了,“最不可能是宁湾手中那张牌要靠近的。”

……既然如此,是什么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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