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修孝是那种一句话就能顺毛的人吗？

当然不！

就在叶清然和沈家司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沈修孝面瘫着脸，目光深邃地凝视叶清然，像在等待什么，等了好一会没有达到目标，他开口道：“然然，亲一下。”说完，微微撅起嘴。

叶清然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沈修孝皱眉：“妈妈每次做错事说要给我补偿，都会亲我一下。”

“哦。”叶清然点点头，很爽快地沈修孝脸上吧唧亲了一下，原来沈母有这种哄孩子的技巧！

蜻蜓点水的一吻，沈修孝的周围终于回暖，他摇头，指指自己的嘴：“不是脸颊，是这里。”

叶清然：“……”他要收回刚才的那句话，他发誓沈母绝对是占便宜，会不会沈修孝小时候被强行穿过泡泡裙！

沈家司机从后视镜看叶清然一脸碎了什么的表情：少爷，夫人知道你这么污蔑她，会伤心的！

沈修孝一脸坦荡，一副“你不用正确方式表达歉意，我就不原谅你”的模样。

叶清然眼底闪过挣扎，好半天才说：“孝孝，你快十三了。”十三岁，好大了，不需要这种亲嘴嘴的安慰方式，又不是六七岁！

话音刚落，周围的气压又降了几分。

＃为什么我家少爷那么难伺候＃

＃现在的小孩都那么磨人吗＃

＃有种提前养儿子的感觉＃

以免真的发生车祸，叶清然还是妥协地快速在沈修孝嘴上啵了一下，啵完他低着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因此错过了沈修孝眼底一闪而过的愉悦和奸计得逞的精芒。

叶清然的画是要送给葛老这话不是骗人的，葛老喜欢去串门，但对自己的生日并不在意。自家孩子都忙，为了生日刚回来，也没必要。叶清然也是无意中知道葛老的生日就在几天后，便起了送礼物的心思。

回到沈家，叶清然在画的背面画了一片叶子——这是他独特的签名，之前的肖像画他会在角落用铅笔画上一片叶子，可以擦去，不擦也不会影响美观。

当然在画叶子之前，他也会征求买主的同意，如果不同意，他也不会画上去的。

画完后，找沈家司机送画去装裱，等画重新到手里，叶清然就静静地等待葛老生日到来的那天。

生日当日，叶清然表现的和平常一样。葛老没有告诉过叶清然生日，也没有起疑，午饭过后，便跟平日一样睡了个午觉，出门跟好友下棋打拳去了。

等葛老走远了，叶清然瞅着大厅里的钟，算着葛老回来的时间跑回房间拿起钱包，笑眯眯地出门。沈修孝坐在沙发上，盯着玄关处的大门想自己什么时候生日。

叶清然前世几乎没怎么过过生日，上一次生日还是在他小学父母没离婚的时候。他思考了一下，生日一般需要蛋糕什么的，葛老不喜欢吃蛋糕，他便做长寿面好了。

确定了目标，回忆几道葛老特别爱吃的菜，叶清然去菜场买食材。回到葛家时时间还早，怕葛老突然提早回来，叶清然进厨房之前，将沈修孝推到家门口，顾名思义望风。

沈修孝不高兴地努努嘴，叶清然扬眉，迟疑几秒在沈修孝嘴上吧唧亲了一下，自从那次之后，沈修孝用各种理由寻求爱的么么哒，他都习惯了。

沈修孝舒展眉毛，靠在墙上，双手环胸，执行任务。

叶清然这才进了厨房。

跟平常一样的时间，葛老按时回家。今天葛老意外地很高兴，跟老友下了几盘棋都是他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他现在还意犹未尽，觉得自己还能来十几盘！

等会吃完饭就跟然小子来几盘！

想到叶清然做的饭菜，葛老眉眼中的笑意越发浓郁。

要知道叶清然总是换着花样给他做菜，清淡程度也很符合他的口味，做的还很好吃，比沈家保姆都好上一层。

想想然小子长得好，学习成绩又好，总之哪哪都好，他真恨不得是自己的亲孙子。唉，怎么他亲孙子就不是然小子，而是那只小白眼狼呢？

葛老皱着眉头，回想自己孙子那一张死人脸（大雾），好心情带上了薄怒。

还好叶家和夏家瞎了眼。

葛老又笑开了眼，嘴里哼着一首很老的战争年代歌往家里走。

走到家门口，葛老拿出钥匙找到那一把插入钥匙孔，打开门他愣了一下，没有以往的灯光通明，也没有弥漫整个家的菜香，只有满目的黑色。

“然小子？”葛老关上门，穿上拖鞋，准备去摸电灯开关，大厅里却亮起了烛光，少年还带着童稚的嗓音响起：“恭祝你福寿与天齐，亲和你生辰快乐，年年岁岁都有今日……”

面无表情的沈修孝拿着一支蜡烛，叶清然眉宇藏笑捧着一碗长寿面缓步走来。

葛老反应过来后，眼眶有些湿润，心中百般情绪不知道怎么诉说。

尽管他自己不在意生辰，但哪个人不想自己的生日被记着，有人会在这天给你唱生日歌，会满心思策划。

叶清然在他面前站定，眨眨眼睛：“爷爷，生日快乐，许个愿！”

葛老点点头，在心中许了一个愿。

沈修孝借着这段时间打开电灯，叶清然将葛老拉到餐桌旁，又跑进厨房，将放着小火保温的菜一个一个端上桌。

葛老看着一盘盘自己爱吃的菜，瞪了一眼坐在身旁的亲孙子。沈修孝半点反应都没有，心不在焉地想事情。

等叶清然从厨房里出来，两爷孙才开始动筷子。

葛老今晚特别有兴致，还从酒窖里拿出自己收藏多年的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碗，又给叶清然盛了一碗。

叶清然自然不会扫了葛老的性子，特别豪气地敬了葛老一碗，一碗干完他都点晕。

沈修孝不懂声色地给他满上。

这么一来，几碗下去，叶清然白净的小脸泛红，桃花眼雾蒙蒙的。不过叶清然还有点意识，他趁着自己还清醒，摇摇晃晃地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双手递给葛老。

葛老酒量比他好，这会神色还正常，接过后撕开包着画的纸，那盘棋就显露出来，连相框都无法锁住的战场硝烟扑面而来。

葛老自然记得这盘棋，他抬头对上叶清然亮晶晶的眼睛。叶清然开口轻声地说：“爷爷，生日快乐。”

谢谢您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一处安身之地。

谢谢您用行动告诉我，什么是亲情。

谢谢您用慈爱，让我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暖。

谢谢您，有太多的感谢无从出口，而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力所能及的事。

重新来到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最正确的，便是遇到您。

画中最后想表达的便是这种情感，不是战场的烽火硝烟，而是濡慕之情和融入每一笔每一道色彩的感谢。

葛老布满皱褶的手握着画框，良久抬手摸了摸叶清然的脑袋。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言语来表达，懂的人自然了解。

一老一少本身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东西一送出就一发不可收拾，葛老的陈年酒一坛一坛灌下去。酒量不错的葛老都两眼发直，打着舌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要把叶清然领过来上户口，当亲孙子。

叶清然酒量差，小脸红扑扑，桃花眼水光潋滟，自顾自地往嘴里倒酒。

最清醒的沈修孝斜睨一眼一口一个要把自己丢掉的葛老，从旁边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放到葛老身边。

等两个“酒鬼”喝趴下后，沈修孝搀着还有本能的葛老回房间，安置妥当后，才回到餐厅。

叶清然酒品看起来不算差，他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在位置上，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某处，有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沈修孝走过去，戳了叶清然一下，声音放柔：“然然，上楼睡觉。”

叶清然转过头，茫然地眨眨眼睛，半响才委委屈屈地说：“不想睡觉。”

沈修孝愣了愣，摸摸下巴，有些意外，但并不妨碍他用哄孩子的语气跟叶清然说话：“那然然怎么才肯睡觉？”

叶清然歪着脑袋，似乎被问住了，不知所措。

沈修孝黑漆漆的眼眸眯起来，他忽道：“我亲然然一下，然然就去睡觉好不好？”

叶清然又眨眨眼睛，像在思考这笔买卖划不划算，半响才伸出两根手指在沈修孝面前晃晃：“不要，要亲两下。”那一副我一定赚到了的小模样别提多有意思了。

沈修孝伴装为难，犹犹豫豫地点点头：“好吧，就两下。”

叶清然眼睛亮亮的，仰起头，闭上眼睛，微微用脸颊对着沈修孝，一只手忽地捏住他的下巴，掰过他的脸，紧接着就有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上他的唇，一条湿润的软物探入，勾住他的舌尖。

叶清然猛地睁开眼睛，湿漉漉的，藏着不解和疑惑，不是说好亲脸颊吗？他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不等他理清，他便再没有空闲的脑细胞的思考这个问题，氧气被全数夺取，迫使他自发地回应去搜寻对方的氧气。

一吻结束，叶清然本就红的脸越发红艳，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喘着气。

沈修孝舔舔嘴唇：“然然，还有一下。”

被再次吻住之前，叶清然觉得，自己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