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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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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山庄。

两个月前,陆持云到书房跟陆成海说,他要去太极剑门参加“百盟论道”。父子两人关系恶劣更盛坊间传闻,这两年已经发展到每次见面都剑拨弩张、以争吵收场的地步,他平时要做什么从来不会派人知会陆成海。

陆成海看不惯他那个懒散不争气的样子,出言训斥:“你去的甚么‘百盟论道’,用那三脚猫的功夫去给鹤鸣山庄、给我丢人现眼吗!”

陆持云漫不经心垂着眼皮,转身向外走。

“不争气的混账东西!”他拂袖打翻了桌上的和田青玉砚台,墨汁蜿蜒滴落到地上,恨声骂道,抬手运势要打。

陆持云转回身不闪不避,突然畅快地笑起来:“我的经脉天生无法运气,不能习武,争不了气。大哥争气,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陆庄主不如让他去罢,定然能给你好好挣把面子。”

那双肖似他母亲的狭长双眸里,充斥着浓浓的讥讽,鹤鸣山庄里的腌臜事令他恶心。刺激陆成海曾经一度是他不可多得的乐趣,不过,他早已经厌倦了。

很快,他就会亲手结束这一切。

陆成海堪堪止住掌风,终也没能下去手,转过身眼眶通红,不再看他:“滚出去!”陆持云恨他,因为他母亲和陆驯舟的死。

陆持云的大哥早在十一年前和他一起出行的路上,就遇害掉下了万丈悬崖。鹤鸣山庄派人去找的时候,只找到几片血淋淋的衣布,以及一块被野兽啃食干净的小腿骨。

再无生还可能。

张燕燕回到鹤鸣山庄时,陆成海对着桌案上的信笺发了好大的火。

张燕燕走上前去,斟了杯茶端过去,轻拂他的后背,“老爷,快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余光不动声色瞄到信笺,是陆持云的亲笔信,上面写着待陆持云此趟办完事回来,就与陆成海割袍断义、签字画押,此生断绝父子亲缘。

“老爷,二少爷不能习武,难免自暴自弃,心里有怨怼也是正常。您不要与他计较才好。”张燕燕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柔声安慰。陆成海向来喜爱她的美艳秀丽,这一笑更显得楚楚动人。

陆成海脸色稍微缓和了下来,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这逆子,还没有陆宁宝一半省心。”

“这些天宁宝日日苦练,武艺精进不少,老爷抽了空去看看?”张燕燕笑盈盈说道,

他这三子虽然天赋心性都和陆驯舟差得远,但在当今武林年轻一辈里,也算得是中上,山庄家业总得有人来继承。陆成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累了,“这次‘百盟论道’就让陆宁宝带人去吧。”

第六日。

昨日江昭阳长剑出鞘,剑法凛如雪劲如松,整个人坚韧明亮让人移不开眼,实在是好看极了。

自从遇到江昭阳后,他觉得世间一切也不是都那么腻味无趣了。

陆持云懒洋洋卧在软塌上,看到江昭阳上来才起身,斟了盏茶放在一旁,示意他坐在自己身侧。

江昭阳当然不会如他所愿,走过去坐到另外一侧榻上,伸手把茶滑到自己面前。

陆持云看着坐得挺拔的少年,目光沉沉:“江昭阳,过来。”

“不装了?”江昭阳抿了口热茶,轻蹙着眉:“有点苦。”他早就想说了。

“下次让人换成碧螺春。”陆持云挑眉随意道:“在你面前何时装过?”

“也是,决意宫手眼通天,小小一个万溪谷想来陆公子也不曾放在眼里,确实没什么可掩饰的。”他看着陆持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总算有点扳回一局的快意。

他昨日只用了十分常见的外功,并未使用决意宫的功法。陆持云摩挲下巴,目光彻底沉了下来,若有所思道:“是我小看了你。”

江昭阳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平日里不会这样冲动、这样冒险,两人满打满算也才认识十几天,自己贸然去揭别人老底,不仅莽撞而且十分危险。

在陆持云面前,他总会头脑发热。江昭阳不愿两人因此生出嫌隙,起身走到陆持云身旁坐下。

“我师父是个武痴,不止醉心于自创剑法与轻功,对江湖上很多门派的珍籍秘法都钻研十分透彻。”江昭阳缓声解释,“我时常会看他整理的手札。”

师父对决意宫的《无忌神功》非常感兴趣,写了很多独到见解和如何对阵拆招的心得。甚至跟他讲过,早晚有一天他要去决意宫把秘籍偷出来瞧瞧,看看这邪乎功法到底是如何修炼的。

“决意宫的《无忌神功》集百年来中原武学之大成,非意志极坚定者不能练就。而它最玄妙之处,是可随心隐匿自身功力气息,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

他顿了顿,继续道:“前日你在我身后,我却丝毫未觉。昨日遇袭时,我连你一招一式也看不清,显然武学境界远在我之上。”至少与他师父相同,是已达到先天境界的巅峰高手。

陆持云蓦然伸手,用力扼住他的脖颈,江昭阳“嘭”一声撞到马车的楠木硬质门框上,不由吃痛皱眉。

陆持云的手慢慢收紧,眯着眼睛沉声质问:“诈我?”

江昭阳被迫抬起头,白皙的脖颈弯起一个脆弱弧度,喉咙间的力道让他止不住睫毛轻颤。

除了《无忌神功》,其实还有几个小众派系的丹药、功法也能起到类似掩盖武学境界的效果,他确实故意诈了陆云持。

不过他能有机会诓到陆持云,把柄也是陆持云自己递过来的,特别在清河镇那次,他完全没有必要暴露自己。

是陆持云给了他勇气。

思及此处,江昭阳心念动容。

“陆持云,师父说我武学根骨不算最有天赋,学武的年纪也比旁人晚上许多。但胜在心思通透,悟性与心性皆是上佳。”江昭阳被陆持云的威压笼罩却浑然不怕,不怕死一般任他掐着自己。

陆持云冷笑,手劲却松了几分:“自卖自夸的傻子。你才认识我几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又安了什么心?就不怕我杀了你?”

江昭阳冲陆持云粲然一笑,得意中透着难掩的羞赧,衬得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越发动人。他万分笃定道:“虽然你我相识不过寥寥数日,但从来都是坦诚相待。管你安的什么心,我全都不怕。”

“陆持云,我才不傻。诈你是我失礼,但是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少年的眼神明亮,隐隐透着光,灼烫了陆持云的心脏。

陆持云目光深邃与他对视,深黑色的眼眸深处似有暗涌流动,却没再说什么。

良久,他松开手去往后一靠,重新把江昭阳的杯中斟满。

江昭阳端起茶水又坐回另一侧去了。

“脖子疼。”危机解除,他没什么表情地陈述事实,拐弯抹角地谴责陆持云。

陆持云除了刚开始那一下,其实没有太用力,不过江昭阳皮肤白皙,脖子上还是留下了一道浅红色的勒痕。

陆持云打开塌下暗格,拿出一个淡黄色的小瓷瓶,看江昭阳不肯再坐过去,低低笑了,“过来给你擦药,一会被你师弟看到怎么办?”

“我自己擦。”他表情未变伸手抢过来,脸上却泛起绵绵的热度,倒出药膏胡乱涂抹到脖颈上刺痛处。

当日,四人在旅馆住宿一夜。

江昭阳把楚天意叫过去,与他通了气,只跟他讲陆持云没有恶意,昨日的事不要宣扬。楚天意对二师兄十分信任,虽然江昭阳没有告诉他原因,也没再多问。

楚天意盯着师兄脖子纳闷:“师兄,我怎么感觉你脖子中间有点发红呢,是不是陆持云欺负你了?”

“没有。”江昭阳面无表情否认,并让他赶紧回去睡觉。

顾虑打消,楚天意也不必天天在外面监视冯轲动向,第二天就欢天喜地地钻进马车里。他没见过世面一样东看看西摸摸,边惊叹边开始抖落江昭阳小时候的糗事。

“……陆兄你别看师兄现在一副泰山崩于前而心不跳的样子,其实他小时候最爱哭了,比小师姐都爱哭……”

陆持云倚在背塌上,颇感兴趣地听着,“哦?真的?”

“当然,万溪谷冬日里天寒地冻的,二师兄刚学武那会每日练完功,都疼的哭出一脸冰碴子……唔……”

“……”江昭阳忍无可忍,从干粮袋里拿出一块饼子堵住楚天意的嘴,盯着他一字一句:“要么闭嘴,要么出去。”

楚天意乖乖闭嘴咬饼子。

陆持云笑一声,直起身微微前倾,揶揄道:“看不出来年纪轻轻剑法就如此精湛的江少侠,也会怕疼。”

又开始了。江昭阳继续面无表情道:“自然不及陆二公子意志坚定、武功高深。”

楚天意张大嘴巴,他……他师兄怎么能当面说反话嘲讽别人呢!陆公子脾气可真好,这都不生气。

陆持云大多数时间都在闭目养神,江昭阳又生气了不理他,楚天意待了还没有半天就腻了,又跑出去和冯轲一处。

“不是说保守秘密?小骗子。”陆持云睁开眼睛,哼笑。

江昭阳睨他:“自己什么名声不知道?说了也没人信。”言罢别过脸去,忍不住也笑了。

“我小师弟只看起来没心没肺又不是真的没脑子,那日遇袭,他肯定也察觉到了。”片刻后,他收敛笑意认真解释道,“我已提醒他守秘,放心,他有分寸。”

陆持云散漫地抱臂向后靠,无所谓道:“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纠结副cp是写陈钺×楚天意还是陈钺×冯冶,疯批攻无论是和没心没肺受还是冷淡小美人受,感觉都很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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