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乘风被秦砚一扔，顺势一滚躲开与她缠斗的修行者，几步星象位移甩下点阵，堪堪布出一道云雾阵来，她借着云雾阵隐匿身形，接着手中滑出短刃顷刻间便朝布阵的乔五扑杀而去。

还好李乘风眼疾手快，秦砚借着云雾升起躲过了下一击。

周遭云雾越来越多竟连敌我都看不清，阵中顿时混乱作一团，时不时响起几声“打错人了”的哎呦声，引得双方自相残杀，乔羽见状不耐地甩开挡她视线的手下大喝一声：“乔五，破阵！”

乔五应了声是，但此刻他手上根本腾不出空来——

他被李乘风紧紧缠住了。

眼前云雾迷失了双眼，乔五身为法修于符咒阵法一方是为精通，但是却没有武修那样和其他人单打独斗的本事。

而李乘风则混迹市井多年，精于拳脚功夫，手上的动作十分滑溜，根本不和乔五对上面来，这让他一身的布阵术法无法施展，难得失了护阵节奏。

秦砚如鬼魅一般在云雾里穿行，手中长刀一抖再次斩杀一人后又隐匿进了暗沉沉的云雾之中，正当她提刀要偷袭乔羽时，眼前的云雾忽然散开——

原来是李乘风被乔五在周身的密布破音符打中，暴露了行迹，阵法被解。

秦砚见势不好忙纵身跃起，手中长刀翻转似要将空气点燃；而乔羽背后一凉立刻警觉起来，她脚下步伐一个位移闪身躲开攻击，同时和近身而来的温家人对视一眼，接着两人一刀一掌包含呼啸破空之势猛扑过去。

她迅速做出决断，横刀一劈一插转手卸掉了乔羽的双刀，而另一击她却无法闪躲，硬生生再次受了那一掌。

掌中似裹挟移山倒海之力，若不是秦砚提前用真元护住心脉，那么她的五脏六腑都要差点被震碎了，她直直摔在了地上扬起一层土，满嘴血腥道：“温达，你想知道那许良是怎么死的吗？”

温达拳风再次呼啸而过，见后者动作比之前慢了不少只是堪堪避开，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我不需要知道，因为我只知道你已经死到临头了。”

秦砚翻身跃起撑着身子掠过乔羽的刀，而后操纵先前的飞镖射杀乔五，此刻她背后空门大开，乔羽瞅准机会挥动双刀砍了过去，同时手下武修配合鞭法利如闪电迅速袭向了秦砚的面门。

另一边，处于下风的李乘风眼见乔五被秦砚的飞镖射中，趁对方还在惊骇之中利落地补了一刀将人头斩落。

做完这一切，她刚要朝秦砚那边奔去，就见对方被双刀砍伤了双臂，自空中摇摇欲坠掉了下来，但手里的刀却依旧以一换一划伤了乔羽的右臂。

李乘风目眦欲裂，她修为低，内府的真元将将耗尽，但她还是抬手引出迷魂阵，一头沉入了温达的神识之中，替秦砚回答了先前的问题。

“给我记好了，他是这么死的！”

秦砚借此机会终于得了几秒喘息的机会，臂膊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她封住周身大穴，以刀撑地再次站了起来，灌入真元提刀再上，顷刻间打落了袭向被魇住了的李乘风的双刀。

她见李乘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忙大声喝道：“李乘风，凝神静听！”

同时手上动作不停，和乔羽二人转眼间交战数十回合，霎时刀光喋血，乔羽见李乘风竟然自学了明家的天赋神脉幻境，手上动作又狠厉几分。

秦砚身受重伤、真元耗尽，现在本就力不可支，再加上她还要分心顾着李乘风，稍不注意就被抓到了漏洞，连同破风而来的鞭子一举将她击落个正着。

她的胸膛起伏不定，断断续续地喘息着，嘴角处难以遏制的鲜血一股一股地涌出来，她几次想要撑刀站起来，却是再也没能爬得起来。

乔羽漫不经心地走向彻底晕倒在地的秦砚：“如此好的天赋，可惜了。”

“找、死！”

她抬刀欲斩落，却不妨秦砚忽地睁开了眼睛，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同时手腕一翻、快若闪电，只是略略一挥手便席地卷起万道风刃将乔羽和手下人身上刺出了无数个窟窿。

这……这怎么可能？

乔羽摇摇欲坠跪倒在地，眼底尽是不可置信，她怎么可能再站得起来。

不过在场的人横死的横死，晕倒的晕倒，没有人能回答她的疑问，乔羽彻底死了过去，临死前的最后一眼她见到秦砚双眼迷离无神，又晕倒在地上。

————

秦砚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她似乎握着一把通身火红的刀，触之烫手却并未灼伤她。

她好像身处一片雪原，极目望去天地之间苍茫浩渺，寒风裹挟着大雪呼啸而过打在人的脸上生疼，她周遭围了不少人，个个都是少年模样，纵物疾驰间雌姿英发，满脸尽是朝气蓬勃的神采。

她们恣意谈笑，声音或近或远，犹如蒙声沉入了海底一般。

“阿无……阿无你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涨潮的水开始退潮了一样，秦砚猛然听到周围嘈杂的人声，断断续续似乎在叫她：“明郗问你应不应战，我们都等着看热闹呢。”

秦砚茫然回头，她看了眼出声的黄衣女子，又看向对方口中的明郗，而后她听见自己朗声笑道：“不就是比比谁更快嘛，还有谁要参加？不然光是我和明郗两个人比试那看着多没意思啊。”

“这主意不错，我也参加。”先前出声的黄衣女子一脸兴致勃勃，她玉冠高束，银鞍灰马，背着一杆红樱长枪。

她身边一男子道：“加我一个。”

周遭几位好友纷纷应赛，这副身体并不受秦砚的控制，她听见自己抚掌大笑道：“好！阿瑾、阿珏、明郗，还有金树玉和谢光添，再加我共六个人。”

随即她又转头看向身旁的一男一女道：“夔灵，你和孟宣不打算来吗？”

叫“夔灵”对女子眉眼间如一汪平静的湖水，不起半点波澜，直到听到秦砚的声音才吸了吸鼻子，双手一摊苦笑道：“我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问她？她身体本就不好，还偏偏昨夜还贪杯吃了冷酒，今早一起床就有些不舒服。”明郗双手抱臂立在一旁冷冷道，显然对夔灵昨夜对自己身体不爱惜的行为很是生气。

夔灵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阿无连忙换了个话题，将身上的大氅解开扔给孟宣，示意披给夔灵：“这北境确实是天寒地冻的容易着凉，孟宣你照顾好夔灵，我们比完就赶回来。”

孟宣稳稳接过大氅，触手是温润保暖的桀桀兽的毛皮，含笑点头应下。

一群人蓄势待发——阿无御刀、明郗翻身上马御兽、黄衣女子一杆长枪御四方；当然还有人孑然一身的，另一位蓝衣男子见了不免笑道：“我说谢光添你这双腿冰天雪地的这么跑得过我的手中剑？怕是连明郗的马都跑不过吧。”

谢光添嘿嘿一笑：“重在参与，我可没说一定要和你比个输赢。”

随着一声天马嘶鸣，六道身影霎时齐齐身动如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阿无在半空之上御刀疾驰，还好刚刚的风雪已经停了，不然照这个速度，她们的脸都要被硬生生刮出血来。

身边不停有人从她身后迅疾闪过带过一阵风，只遥遥留下一句话：“阿无你快点，这可不像你啊。”

阿无依旧慢悠悠的，她脚下有一道火红的身影，是明郗的天马在雪原上奔腾，她见状御刀压低重心降了下去，神采湛然：“怎么还让流云跑这么慢，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和我比试个高低嘛？”

眼下她们俩人才是最后两名。

明郗笑得明媚张扬，一身窄袖骑装并不显臃肿，身上披着红色大氅，上面绣着金线在阳光下熠熠闪光：“许你划水就不许我划水？你给我好好看着！”

说完，她身下天马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霎时墨发飞扬，疾驰间带起一阵雪尘，恰如雪原上的一团火焰，所过之处似乎燃起了星星之火，明郗很快就超过三人，跃居到第二的位置。

阿无大笑，双手催动脚下的大刀神情也开始认真了起来。

黄衣女子见此叉腰道：“好啊，我说你们大家都跑得那么慢，原来是个个都有所保留。”说完，她脚踩长枪，身子一倾就往前冲去，宛若白昼流星。

无尽的雪海山风之中，天边四道飞虹灿若明霞，一红一蓝相互交织，笔走龙游，在白纸上泼墨写意。

“你别急阿珏，后面不是还有我垫底呢。”身后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被叫“阿珏”的黄衣女子看了眼恰似闲云野鹤般的闻人瑾，翻了个白眼正要龇牙刺对方几句，却不妨地动山摇起来。

她面色一变，和闻人瑾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不好，是夭兽来了，快去找阿无她们！”

阿无这边也感受到了动静。

她飞在空中看得更远一些，只见远远奔腾而来的密密麻麻的夭兽群，如铺天盖日一般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