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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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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李姈回公主府后已经下半夜。

回到杨宅,明玕坐在房间门槛上打盹,靠着门框蜷成一团。

杨徹走过去明玕还未醒,他拍了拍明玕的脑袋,明玕猛然惊醒,叫了声:“公子。”人蹭地站起来,看到杨徹,揉了揉眼睛。

“这么冷,守这里干什么?”

“等公子。”明玕跟着他进门,屋内的暖炉烧着,炉子上的水已经煮沸,明玕忙过去给他倒杯热水。

“公子出门前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小人怕在屋里睡着了公子传唤小人听不到,不能立马过来伺候。”

“下次我午夜还未回,不必守着。我回来若是需要你伺候,自会叫你。”杨徹将手炉递给他,让他暖暖手。

“谢公子。”明玕接过暖炉询问,“公子现在要洗漱吗?”

“不用,你去歇着吧!”

打发明玕后,张延也回来。

“钟粟是文驸马曾经的同窗。”张延在椅子坐下来,喝了口水去去寒气,接着道,“今日在茶馆内闹,是因为钟粟去拜访文驸马,打的是下个月会试的注意。文驸马不念同窗之谊,还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让他面子上难看。

今日被同窗请到茶楼,本是要开解他,他却在茶楼醉酒,喝多了酒劲上来了,什么话都朝外吐。”

钟粟醉酒后的盛怒之言,十之八-九都是真的,文毅其实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

李姈说这位文驸马之父,曾是一州知州,当年文毅年纪轻轻高中探花,因为长相俊美,京中不少贵女倾慕,诗词在闺阁中传唱,平原公主尤为喜欢,便向陛下请旨招为驸马。

若肚子里没有墨水,想来那些传唱的诗词,多半也是代笔之作。

所以公众场合,即兴而作会现原形,便一直搪塞。

“公子要继续查下去吗?”张延问。

对方毕竟不是普通官员,乃皇亲国戚,还是深得陛下看重的驸马。

杨徹犹豫了下,现在距离春闱没有多少天,他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况且去查驸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不想李姈插手,查文毅比查李镒和孙巍危险太多。

“将这个消息告诉秦公子。”

张延有些怀疑:“秦公子会在乎他一个驸马吗?”

“朝中官员他都在乎,何况还是陛下看重的驸马,御史台官员,他很感兴趣。”

过了上元节,春闱几乎就在眼前,朝中关于春闱的各项安排都在紧张筹备中。

正月底所有外帘官全都确定下来,而其中的外帘提调官正是这位御史台文驸马。

外帘官确定后,这些官员的后门几乎被踏破。

钟粟茶馆中发泄归发泄,还是准备了一份大礼,再次登了文驸马府的门。

这次门都没进,被门人给赶走,端的是一副廉洁清正。

二月初朝中关于主副考官和房考官的人选也进入最后选定阶段。

杨徹去了一趟大槐巷,方鉴的小院依旧门户紧锁,邻居说自年前到现在就没有回来。

杨徹的心也悬了起来。

会试临近一天,他的心就悬得更紧一分。

二月初三,杨徹借着探望理由前往孙府,想碰碰运气。

孙巍病已经养好,气色红润,他过去的时候孙巍在看书,神情专注。

在下人的再次提醒下,才注意到来了客人。

见到杨徹,孙巍放下书招呼他到厅中坐。

杨徹留意了下孙巍的举止,虽然有意装出虚弱模样,但是气色不骗人。稍稍细心还能够瞧出并无大病初愈之态。

下人奉茶时,他朝孙巍的手指瞥了眼,指甲扁平无光,是孙巍无疑。

“孙公子大病初愈便抱书求学,让在下汗颜。”

“杨解元见笑了。”孙巍惭愧道,“也是病了许久,荒废太多,过几日就要下场了,心中没底,这才临时抱佛脚。”

“孙公子的才学盖京华,何须有此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孙公子大病初愈,如今夜间依旧寒冷如冬,贡院条件又差,在下颇为担忧,今日带了几样补品,孙公子这几日多补一补。”

孙巍忙道谢,无可奈何地叹道:“只能多注意。谁让我运气不好,春闱前病一场。”说完又颇为庆幸,“好在春闱前痊愈了,若是如今还病着,考场都不能下了。”

“正是。”杨徹附和,“这是仙师保佑孙公子,这科春闱孙公子必然能够一举夺魁。”

两人相互寒暄几句。

杨徹似有意无意笑着说:“自从孙公子病倒,京中就难读到好文章了,不知孙公子最近可有信笔之作,让在下拜读拜读。”

孙巍摆手,“自从病好,手腕力道还不足,没有提过笔。”

“在下唐突了。”

两人说些场面话,并无一句交心,杨徹告辞时,孙巍送他出门。

走出厅堂,杨徹忽然道:“差点忘了件事。”从袖中取出一个符递过去,“这是在下从玉泉寺求的平安符,寺中了慧大师开过光,能够保佑平安。孙公子初愈,希望此符保佑孙公子春闱顺顺利利。”

“多谢,让杨解元费心了。”

走到孙府前院,府中管事匆匆过来回禀:“计大人让公子过去一趟。”

“舅父可说何事?”

“倒是没有。”

杨徹便让孙巍不必再相送。

离开孙府,杨徹坐上马车靠在车壁上,心中担忧更甚。

从孙巍轻松的状态来看,春闱他不会下场,下场的只能是方鉴。

这段时间寻不到人,不知道他到底是身在孙府,还是在什么地方。

他拧了拧眉心。

回去的路上依旧从西市文墨街绕行,不出所料,并未见方鉴。

他请李姈帮忙多盯着孙府和计府,就算是冒着被李姈知道真相,他也要尽可能拦下方鉴。

二月初四,朝廷向陛下提交主副考官人选。

这本是隐秘的消息,还是在私下被传开。

杨徹收到李姈和秦戴川同时送过来的消息,这次主副考官备选名单,胡阁老、魏尚书、柳澄三人皆在名单上。

纵观这份名单上的十人,主考官应该就在这三人之中,其他的官员也就选两三人作为副考官。

主副考官备选名单私下传开,给那些想走捷径的举子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他们想着法子走后门。

自己走不通的,就找同乡官员或者关系不错的官员帮忙牵线。

像阮禺这般刚从地方调任京城两年的官员,没有什么背景,每日登门的举子也络绎不绝。有的是同乡,有的是其在永平府任职期间接触过的举子。

他们有的想从阮禺这里探听些考官们的消息,有的也是想通过阮禺搭桥,见到那些主副考官备选官员。

不仅阮禺这种朝廷官员,就连李姈这般孀居的公主,也有举子登门。

李姈一概不见。

这些备选的官员中,有一部分人期初并不知道成为名单上一员,还是从私下拜访的同僚口中得知。

二月初六主副考官以及房考官人选确定。

不出预料,主考官正是礼部侍郎柳澄。副考官乃翰林院学士晏莘,大理寺寺丞高伦。

房考官中,杨徹看到一个名字姚瞻,正是当初内卫司鉴画中的那位瘦高个子的青袍官员。

依据定制,主副考官和房考官确定后,为了防止他们与外面的考官串通,从各自的衙署前往宫中面圣,然后直接前往参加礼部宴会,宴会结束直接进入贡院。

每一名考官身边最多只能带两名不识字的仆从跟随入贡院伺候。进贡院前,考官和随从也都要经过严格地搜查。

皇帝刚勾选出主副考官,这些考官自己还不知道,消息已经传到坊间。

在这些考官们进宫面圣之时,坊间暗处已经动起来。

这些考官还没有踏出皇帝的临德殿,坊间的关节字眼已经售卖出天价,私底下紧张交易。

在这些官员前往礼部参加宴会,杨宅也迎来了一人——隋波。

隋波带着礼品过来拜访。

这个节骨眼不在家中准备,等待后日入场,还跑过来拜访。

自从真假画之后,他们虽然还联系,但是隋波对他心中是有怨气的,此来由不得杨徹不多想。

隋波借口快下场了,知道他身体畏寒,华阳又比安江府寒冷,特地送了些上等的人参过来。

杨徹知道此来不简单,还是客气地将他请到书房,想看看他准备唱什么戏。

隋波对他身体关心一番后,便说起了此行目的。

“马上要下场了,心中有些焦虑不安。这些天一直在家中看书写文章,不看还好,越看心越慌,提笔手都在抖。”隋波抬起软哒哒的手掌,还故意抖了几下。

杨徹宽慰几句,又道:“可不是隋兄一人,我这几日也心神不宁,夜间辗转难眠。”

隋波惊问:“子清,依你的才学,何须有此担心。”

杨徹感叹:“那也要写的文章能入考官们的眼才行,何况我更担心自己三场能不能撑下来。”

隋波闻言笑道:“看来我今日这些人参送对了。”

“多谢隋兄厚礼,不知道要怎么感谢。”

“咱们是同乡,又同窗数载,何须与我这般客气。不过我还真有一事求你。”

要进入今日主题了。

隋波道:“我昨日遇到了一个问题,一直不知如何作答,昨夜一夜未眠也答不好,子清你帮我解惑。”

隋波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题目是《大学》中的一段话。

《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

这段话倒是符合众举子对春闱考题的猜想,想来隋波也是太过担心焦虑,胡乱猜了一通题目,把自己猜得焦虑了。

难得隋波来访是为了学问,他给隋波讲解一番。

隋波听得认真,对他的言论不断点头肯定,时不时还提出疑问与他讨论,俨然一个乖乖听讲的三好学生。

若是以往有这觉悟,认真读书做文章,也不至于临时抱佛脚。

别人十年、二十年寒窗,他临时几日,就是给佛塑金身也没用,不过倒是能起到很好的心理安慰,缓解考前综合症。

见他难得如此好学,杨徹也将这个论题阐述更加详尽深刻。

听完后,隋波想复述一遍,奈何东一句西一句毫无逻辑,言辞不通。

隋波也发现自己根本讲不好,直接起身道:“子清,你干脆写下来给我看吧,我这脑子不好使记不住。”

走到杨徹的书案边,抽过纸铺在桌上,镇纸压着,然后亲自给他研磨。

杨徹看他记不住,理不明白焦急模样,想到以前自己也这么疯狂过,为了多考几分,进考场前一秒还在马不停蹄地背书、刷题,对他表示理解。

但是这种题目,只需要理解,若是写下来,就有抄答案的嫌疑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看向站在桌边研磨的隋波,扭过头来正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他顿了下,笑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说你写,写一遍也能理解深些。”

“也好。”隋波忙走到书案另一边。

杨徹念一句隋波写一句,中间遇到不明白的又继续提问,然后和杨徹讨论。

若是隋波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勤学好问,以隋波的头脑,乡试完全可以凭靠自己,此刻也不会如此担心。

当杨徹将一篇文章答出来,隋波又拿起来看了一遍。

看完对杨徹夸赞一番。

“真是好文采,我若是能够有子清一半的才学,现在就在家躺着睡大觉,我还勤奋什么。”

杨徹取笑道:“你若是早几年就如此勤奋,现在何止能够睡大觉。”

“唉,悔不当初啊。真是多谢子清,我这次是把这问题给弄得明明白白了。”

二人又闲话几句,隋波借口还要回家看书研究文章,就不在此叨扰。

临出门时还不忘再次嘱咐:“子清,你进场那日一定要将东西备足,特别注意保暖别受寒,我送你的人参你要吃,到时也带上,有备无患。”

“多谢隋兄厚爱,我知道了。”

上了车后,隋波还不忘再次关心提醒。

回到院子时,张延双手插怀靠在院中亭柱上,“隋波这会儿竟然知道做学问了,真是怪了。”

杨徹冷笑道:“龙门难越。”

人还没踏进书房,郁离进来禀告又有一人来访,是张淮。

“怎么像约好似的,突然到访。”张延好奇道。

杨徹此时也察觉古怪。

他与张淮交情不深,考前应该没必要登门。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次是为了鉴画,这次恐怕也是为了什么事。

他让人将张淮请进来。

张淮出手比隋波还阔绰,直接送一幅古画。

自称不懂画,在自己那里埋没了,送来给他把玩。

厚礼必然有大求。

张淮比较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和隋波一样,请教问题。

杨徹察觉到其中蹊跷,接过张淮递过来的纸张,看到上面的问题,整个人愣住。

和隋波的问题,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虽然考前举子们都频频猜题,但所猜之题五花八门,所以没有谁会拿着猜题去认真请教,大多是和同窗讨论,或者是自己琢磨研究。

今日两份一样的题目,而且拿着这题目的是隋波和张淮,一个乡试舞弊,一个贿赂李镒。

隋波刚刚问得那般仔细,甚至将他吟诵的文章一句一字记下。

那个念头又闪过。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此题就是这次春闱的考题。

可此刻考官们还在礼部,贡院都没进,考题都没出。

他们如何提前知道考题?

这个猜想有点荒谬。

他还是没有排除这种可能。

自古科场舞弊手段五花八门,很多都是他没见过没听过,隋波和张淮也许有这种办法也未可知。

但这太可怕了。

若真如此,这次春闱背后这只手太大,可以直接操控春闱。

他心中胡乱猜了一通。

“子清贤弟。”张淮唤了句。

杨徹从惊愕中回过神。

“子清贤弟刚刚是?”

“噢,在想此题该如何破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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