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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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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徹刚收到永平府的来信,李姈和秦戴川两人也给他送来的一个消息:太子已经在查他身份,对他的身份有怀疑,只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还不能够确认。

“这太危险了。”张延道。

诈死逃生,伪造身份科考,一旦被发现,牵连的人太多,不仅公主,杨家上下更是无一能逃脱。

杨徹也没想到仅仅宫门前一面,太子竟然会怀疑他的身份。

他当时已经刻意避开太子的目光。

太子当年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因为他是李姈弟弟,又是亲王世子,免不了许多场合会走得近一些。但他们并无多深的交情。

宫门前相见,连胡阁老都没有认出他来,他更不认为太子会怀疑。

“现在怎么办?”张延紧张地问。

杨徹望着桌上的两张纸。

太子迟早会知道他的身份。

而他也不想一辈子以杨徹的身份活在这世上。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又瞥向杨泉送来的信,信中的内容是关于田氏兄弟。

杨泉查到的真相,如今留在颖县的是田仲辰,这兄弟二人的确是替考。

本来他想直接将这件事揭开,现在看来要借他人之手。

“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将壬辰年舞弊案揭开。”杨徹吩咐张延去找管若虚和田仲辰的其他同窗,将田氏兄弟替考的事情透露出去。

他自己则去见王六町。

王六町进京已经有几日了,一日被安排在一个僻静的小院子内。虽然杨泉威逼利诱说服了王六町进京为当年舞弊案作证,但是这是送命的事,杨徹不放心,他要亲自过去一趟。

王六町一身干净利索,比去年见到的时候胖了一些,也白了一些,精神状态更是完全不同。

当初就是个混吃混喝的糙汉子,过一天是一天,一副烂泥扶不上墙模样。如今神采奕奕,眼中也多了光彩。

见到杨徹,王六町忙上前来行礼,说着感谢的话。

杨徹语含歉意道:“是我该谢你,你明知道这趟进京意味着什么,还愿意来。”

王六町忙请杨徹坐下道:“说到底杨公子于我有恩,就当我是报恩的。我活了大半辈子,只有这半年活得像个人样。如今我媳妇怀了身孕,我也有后了。杨大人答应会照顾我妻儿,让他们衣食无忧,我也没什么可牵挂的。

何况杨大人也说,我这情况,若是主动交代,根据咱们大周的律法,最多也就是流行,轻则徒刑几年,遇到了新皇登基大赦,就能够回去了。”

听到新皇登基,杨徹还是心中微紧。

杨泉劝说王六町的时候,也和他说了当今陛下的状况,新皇登基不会太远。

与王六町说了如今京中的情况,李镒和皮崧、马奎已经入狱,以及现在案子的进展。

从王六町的言语举止中看得出他这次回来是想得很清楚,也很愿意出力,杨徹也放心了。

杨徹从王六町那里回去,张延那边也已经将消息透露给了田仲辰的那些落榜同窗们。

这些落榜同窗已经去搜查证据。

-

春闱卖关节、卖题这两桩案件,现在已经查得水落石出,只是买题的考生还没有全部查明抓捕,如今朝廷正在悬赏举报。

孙巍替考的案子,一个从实而招,一个供认不讳,涉及的人员全都招供,人证物证俱在,计昶不得不认罪。在牢中毫无形象对孙巍和方鉴二人破口大骂,声音传了很远。

谋逆考卷的案子却一直没有进展。

方鉴咬定拿钱办事,并没有写下大逆不道言论。至于考卷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消失,又莫名其妙出现,内容变成谋逆之论,他一概不知,严刑之下依旧没有结果。

参与春闱的官吏已经进行一一排查,最后一无所获。

从街道上散发的谋逆文章入手,也并无进展。

那张试卷似乎就是凭空出现。

病中的皇帝听完太子和陪审大臣们的回禀后,气得发抖,将太子和臣子们训骂一顿。

“何来凭空,此事必定人为!查了这么些天竟然给朕这个答复!”

皇帝怒气上涌,气息不顺,咳喘了好一阵,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瘫软地靠在软枕上。

好半天缓过力气来,厉声命令道:“今科会试,所有参与的官员降两级,罚俸一年。差吏罚俸一年。案子继续查,如有提供线索者,重赏!”

太子和臣子们惊愕地相觑一眼,都说法不责众,这一下子牵扯进来的大大小小官员何止百人,差吏更是数以千计。

“陛下,这……”胡阁老想开口为这些官吏求情,皇帝当即怒声截断,“拟旨下发!”

这一声怒喝又耗费了全部力气,咳了好一阵,已经没有力气,瘫软下去,摆手让他们全都退下。

太子和胡阁老等人见皇帝如此决绝,身子又病重,不敢再多言。

出了大殿,臣子们便向太子询问行事。

太子也清楚皇帝的旨意荒诞,但圣命不能抗,让内阁拟旨下发。

胡阁老回到内阁,在自己的值房内坐了许久,几位大人过来,询问他是不是真的要下发旨意。

胡阁老连连叹了几声,陛下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的确是泄愤,今科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这些官员的确有监察不严的责任;二来是借此试探人性。

孙巍的考卷不可能凭空消失,忤逆考卷也不可能凭空出现。既然是人为,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之所以没有人承认,也没有人检举,是因为没有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谁都不想得罪谁,这个人还可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一旦降职或者罚俸,就有不满的人,他们有蛛丝马迹,就会跳出来检举。

皇帝这是无奈之下的下策之举。

只是皇帝没有想到,旨意颁发下去三天了,私下抱怨不满的官吏很多,但是没有激起任何浪花。这让皇帝更加不高兴,又将太子和臣子们训骂一顿,命他们尽快查结此案。

-

“阁老,你说这背后会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目的何为?”

早朝结束后,一位陪审的御史大人走到胡阁老身边,小声地问。

胡阁老叹气摇头,看了看殿前阶下的远处宫墙,唉声叹气道:“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今科春闱比往年都严格,即便外帘一个誊录的小吏都是相互监督,若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不该悄无声息。”

“以下官看,八成是那个方鉴所为。”刑部耿大人从后面走来,经过时高声说道。

御史大人反驳:“这件事明眼人也知道背后之人是何等本事,他一个罪臣之子,无权无势,怎么能做下这样周密的事情?”

“他不能做下,他背后的人呢?”

“背后之人?”御使大夫想了下,摇头不信,“内卫调查过,他没与任何权贵往来,这么多年沦落到西市街头卖画,何来背后之人?”

“他就不能是别人的一枚棋子吗?”这件事,耿大人是不相信方鉴能置身事外的。

棋子之说,御史大人倒是觉得可能。

方鉴能够为孙巍代考,成为别人的棋子也不稀奇。

他才学出众,是再好不过的棋子。

“耿大人觉得会是什么人?”他反问。

耿大人瞥了眼凝眉低眸苦想的胡阁老,冷笑道:“先太子的人。”

御史大人看出耿大人之意,也朝胡阁老看了眼。

胡阁老算不得是先太子的人,当年他是中立罢了,这么多年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当年舞弊案的事情,胡阁老也只是为伏、方两位大人说过几句话而已,而且是看在自己两名学生的份上,于心不忍。

胡阁老点头微笑着道:“自然是先太子的人,只是这人是谁太难找出来。耿大人不若对参与今科春闱的官员细查,找出此人。”

“背后之人,也不一定就是参与今科春闱的官员。”

胡阁老再次点头认可。

“耿大人在推案上是好手,想来推断是没错的,所以这突破口不在参与春闱的官吏身上,还是在方鉴身上。”

“正是。”耿大人道,“只需严刑审问,没有问不出的案子。”

胡阁老沉默,盯着耿大人几瞬,皱了皱眉头道:“内卫司不是已经严刑审问了吗?方鉴只字未吐。以老夫之见,对一个必死之人严刑审问,并不明智,太容易弄巧成拙。”

耿大人冷笑一声,拱了拱手,快步走下石阶。

御史大人指着耿大人啧啧两声,对胡阁老道:“这耿大人性子直得像个旗杆子。动不动就是严刑逼问,除了用刑他就不知道其他办法,也不怕屈打成招。”

胡阁老望着耿大人远走的身影,直到人消失在视线,才开口:“老夫也算了解方鉴的性子,替考已是死罪,对他用刑问不出什么。他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弄不好于牢中自尽,可就断了最后的线索。”

御史大人顿了下,心领神会。

“阁老说的是,不能让耿大人胡来。”

牢中的方鉴昨夜被刑讯后,如今满身是伤,正躺在牢房阴湿冰冷的地面上,双眼看着牢房顶。

从外面照射进来的光正照亮牢顶的木板。

一排排长条木板,如一张张考卷上的线条。

狱卒来送牢饭,他虚弱的声音道:“叫袁大人来,我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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