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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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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时我正在听顾勉讲一道很难的物理题,本以为是沈赞打电话催我过去,就想回复说再过一会儿就过去,屏幕翻过来却看到久违的“爸爸”闪烁在屏幕上。我没敢按断电话等着过会儿回拨,立刻看了眼顾勉匆匆忙忙跟他解释是家里的电话要出去接一下,然后就下楼出门左拐站到二楼听不见的路边接通了电话。

“爸爸。“我轻轻唤了一声。

“岑岑啊,今天上不上课呀,爸爸有没有打扰你。”听筒里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悦,好像只要出了北京没有我们这些家累,无论身在何处他都能一直这么开心,完全没有一个中年男人稳重的样子。

我默默叹了口气,跟他说这周是大休,周六周日都不用上课的。其实这话跟他说过很多遍,总也不上心。

“爸爸给你说,前不久爸爸参加画展拍了一副新锐画家的作品,过段时间就寄到你那里,你帮我送给妈妈,小霜她一定喜欢。”声音喜滋滋的,像是很得意自己的礼物。

可是爸爸,妈妈和黎叔叔的家里挂你送的画应该比我更不合时宜吧。

爸爸在听筒那端似乎完全察觉不到我的迟疑,已经转换了话题,开始给我分享他这段时间的对电影的研究和拍摄进度。其实我属于两个艺术生结合孕育出的艺术绝缘体,无论是妈妈的画还是爸爸的电影,我都是听的一头雾水两眼抹黑。不过区别是,对于妈妈我会明确的表示出不感兴趣,对于爸爸我却会一直耐着性子听他讲。或许是因为妈妈有其他听众而爸爸只有我,又或者其中存在着一个我不想承认的理由。

对于妈妈我是被爱的有恃无恐,但如果我不表现出对电影的向往关注,也许我们父女俩之间能聊的话更是所剩无几了。

他在那端兴致盎然的讲,我在这一端百无聊赖的踢着石子,尽量调动自己的积极情绪去回应他。

大概过了有半个多小时吧,他在那边说累了,就嘱咐我两句要好好照顾妈妈就挂了线。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听着耳边嘟嘟的忙音,竟然觉出一种荒谬之感。

好好照顾,这句嘱托多么的耳熟,不知从小到大听过多少遍。每次爸爸要离家很久,他都会嘱托爷爷好好照顾儿媳和孙女,嘱托大伯大伯母好好照顾弟媳和侄女,嘱托叶唯好好照顾妹妹,甚至都会记得嘱托爷爷家的阿姨多做点我爱吃的菜,嘱咐司机按时接我放学。

他却从不记得照顾妻女原本应该是他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现在离婚了却还来嘱托我照顾他的前妻。

幸好现在林荫道上没有行人,不然一定会有人驻足询问梧桐树下孤零零站着的女孩脸色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有不舒服,只是觉得脱力一般站不太稳。我向后退了一步,当脊背贴上粗壮的树干才顺势坐了下去。

从小到大我最听不得别人说他的不是,爷爷骂他没用我会记恨,妈妈抱怨他总是不回家我会替他反驳,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最盲目支持他的那个,殊不知我才是那个对他怨恨最深的人。

小学的时候妈妈带我去沈赞家做客,我听着林阿姨诉说沈赞跟他爸爸的矛盾,我当时还很是同情他。长大一点想想真是可笑,虽然沈叔叔亏欠沈赞一个阳光之下的身份,可是别管沈赞愿不愿意,沈叔叔从不会因为已经有一个儿子而厚此薄彼,更不会在他的成长道路上缺席。

我的爸爸从没做过错事,因为他什么都没做过。

每次接到电话听到他讲着我根本不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想开口问问:为什么他从来不记得问我想不想他,为什么从来不会关心我在新家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被冷落,为什么不会问问我换了一个城市会不会不适应。他明明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能跟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样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事外物不闻不问。

沈赞还只是跟别人分享走了一半的爸爸,而我的爸爸却被他的梦想瓜分的片甲不留。

我多么想像一个叛逆的小孩一样大声咒骂、哭嚎索取,但我没有勇气,且理智尚存。

花力气去做一件没有回应的事情是愚蠢的,比起跟全世界展现自己的遍体鳞伤,倒不如安静微笑假装一切都还好。

只是偶尔也有想摘下面具透口气的时候,就像现在,空寂的道路上我有足够的空间可以释放自己的委屈,只是要咬紧牙关不能出声,路太安静了,我怕声音传到旁边的店面里面去。

我蹲在树根旁稀里哗啦哭了个痛快,再抬头时天边竟已泛上晚霞的柔晕。我抹了一把脸上湿漉漉的泪痕,眨巴眨巴哭的有些沉重的眼皮,想着这个惨样肯定是不能回“也曾”拿书包了,于是点开手里紧握的手机翻出顾勉的通信界面编写了一条消息。

“顾勉,不好意思,刚才接到家里的电话有急事回去了,忘记给你打声招呼对不起哈。书包先放店里,我明天来取。”

我检查了一下感觉没什么破绽就点下了发送键,然后扶着粗糙的树干艰难的站了起来。公交车站在“也曾”的斜对面,离着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我想着先偷偷贴着墙根转过去观察一下店门口是否站着人,于是慢腾腾的往后推到墙边,然后一步一步挪到拐角处准备往侧边望。

然后,石化在了原地。

我刚刚发了信息的那个人此时正贴在拐角的另一侧墙边静静地注视我,手里抓着还亮着屏的手机。

我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转身往反方向跑去。只是还没迈开第一步,后脖颈的领子就被人提住动弹不得了。我用最凶狠的眼神瞪回去,有种破罐破摔的气势,只是这一记眼刀像刺中棉花一样无声无息的。顾勉看着我像用温柔的姿态放纵一个任性的孩子,而他的身后是同样温柔绚烂的晚霞。

我们僵持在一楼的茶几两侧,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周易已经不在了,店里空空荡荡只有我还在呼哧带喘的声音。

说僵持也许不太准确,其实是我一个人缩着脖子呆愣愣的坐在桌边神游天外,直到一个马克杯放到我面前才惊醒回神。

“刚煮好,喝一点暖暖。”顾勉放下杯子,重新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手里捧着一个跟我面前的马克杯图案很对称的杯子。

我双手捧过杯子,温热的触感顿时暖过我的四肢百骸。瞅了瞅里面,几颗圆滚滚的莲子正浮浮沉沉的在水中晃动。

莲子去火,顾勉你很敏锐嘛,看出我现在对你内心还是燃烧着一簇小火苗的。

入口甘甜,看颜色应该是放了□□糖的。在冷风里哭嚎了半天,确实有点口渴,我于是很是爽快的咕咚咕咚几大口干了,然后起身熟门熟路的又跑去前台搁着的养生壶那里倒了满满一杯。

其实我是有策略的--只要我不表现出尴尬,你就打死也别想让我承认我心里发虚。

正当我以漠视前方的姿态重新坐回去打算继续牛饮第二杯时,顾勉缓缓站起了身,没跟我打声招呼就自顾自出了门,留我一个人在这无人的空间肆意的装。等了一会儿,他的身影又重新回到我的余光里,我赶紧低下头继续认真喝水。

当修长的两条腿再一次交叠在透明的茶几玻璃下时,我的面前突然被推过来一个白色的东西,我打眼一看,竟是一根老冰棍。

我......这是觉得莲子的熄火力度不够,直接给我来块冰是吧。

我掩饰住自己心里的哼哼唧唧,同样爽快的拿起来准备撕开包装,两根带着适宜温度的手指制止了我的动作,然后轻巧的从我手中抢过冻得硬邦邦的冰棍,咚的一声敲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莫名其妙的捂着脑袋看他,不疼,但很懵。

顾勉无奈的弯起嘴角,拿着手里的凶器在我眼前晃悠:“这是让你吃的吗?”

我很想抢回老冰棍给他指指包装袋背面非常醒目显眼的标识给他科普一下--食品监督管理局说有这种标志的就是可以吃的。

但我忍住没说,因为我刚才还在人家面前,额不......旁边梨花带雨,现在突然无厘头会显得情绪不够流畅。本来境遇就很尴尬了,不能再给人留下我这人没心没肺的印象。我于是肃起面容,冷眼继续漠视前方。

“眼睛。\"顾勉拿着老冰棍在我眼皮上轻轻点了一下,像是老师划重点一样很是无奈的强调道:“回去让家里人看了还以为是被我骂哭的,你说我冤不冤枉。”

其实我想告诉他,不,你不冤。我这水蜜桃一般鼓出来的大眼睛很可能有你午饭后炫技一般用难题□□我智商的原因在里面。

刚才点在眼皮上的那一点凉意很是舒服,我便讪讪地接过他手里的冰棍双手各持一边端端正正的覆在了自己红肿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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