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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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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池的一番话让谢殊彻底慌乱了起来。

他不敢置信地注视着眼前之人,却看见对方伸出食指,在面具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谢郎君,你知道我所说的人是谁。”

……

谢殊最终还是在谢自衡到来前离开了庭院。

夜色清冷,万籁俱寂,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的心绪平静下来。

谢殊在床榻上枯坐许久,没有半分睡意。

直到鸡鸣之时,天暮之色转淡,谢殊这才发觉时辰并不算早了。

于是,他自封数道安眠穴,强迫自身进入沉睡状态。这既是为了养精蓄锐,更是为了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强制性安睡的举动却为谢殊带来了一场久违的梦境。

梦中,是简陋而寒冷的诏狱,而他所熟悉的那道身影,正背对着他,独自一人仰望着监牢顶部的小窗,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她看上去消瘦了许多,明明外头的天气已经入了冬,可那包裹在厚实大袄中的身影却仍旧高挑纤细,像是一杆亭亭而立的青竹。

谢殊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角落里分毫未动的饭菜。他的灵魂似乎是被困在了这副躯体之中,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注视事态的发展。

“饭菜里被掺了些慢性毒药。”

乔瑜的声音平静得过了头:“看来他是不顾手足之情,铁了心地要置我于死地。”

谢殊闻言,刚想要开口询问些什么,可脱口而出的却是——

“张成自尽了,我在他的房间内找到了遗书。经过反复查验,这封遗书确认为张成亲手所写。”

“……知道了。”

谢殊看不见乔瑜的神情,但从那有了起伏的语调中可以辨别出,乔瑜实际上并没有看起来那样冷静。

她在说完这句话后就陷入了沉默。小窗外的光束笼罩在她的身上,连头顶细微的尘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沐浴在熹微的光线中,仿佛下一秒就能融散在空气里。

近在咫尺,如隔天堑。

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攀缘了上来,细密地箍紧了心脏,让人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堇娘……”

谢殊听见自己近乎哀求地出声。

不是“殿下”,也不是“阿堇”,而是为人妇时该喊的“堇娘”。

乔瑜终于有了些反应。

她转过身,琥珀色的眼眸在光辉下近乎透明。

上天对于她的外貌倒是格外优待,即使身陷囹圄,麻布素衫,也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美丽。

“我想,外头应该已经下雪了吧?也不知道如此凛冽的冬日,能不能带走空气里满溢的血腥气。”

乔瑜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实在让人难以揣摩她是否听清了那句“堇娘”。

她一步又一步地接近着声源,隔着牢墙好似在静静地注视他:“元燕盟军两线夹击,不过一月有余便已连破数城,所到之处无不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再这样下去,东都迟早有一日也会像被屠城的青州那样,成为这人间又一道炼狱。”

“玉山,我知道纵使国破,谢氏也有办法于乱世之中独善其身。可阿兄既然将晋国交到了我的手里,我就绝对不能逃避责任。”

“没关系的,我可以——”

谢殊攥紧了牢墙上粗壮的栏杆,克制到指尖都在泛白。

“玉山,”乔瑜摸索将掌心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微凉的温度让谢殊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大厦将倾,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

……

这是一场诀别。

乔瑜服下压制余毒的药物后,抽走了他的佩剑,义无反顾地冲向了茫茫大雪之中。

在诏狱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狂风卷袭起她的发带与大袖衫,反倒更加显出她的纤弱不堪。

“抱歉,还有……再也不见。”

空气里残余的药香被突如其来的风雪冲刷得一干二净,连同脑海中有关于她的一切记忆,都在慢慢地被寒风所带来的白絮一点一滴地掩埋了起来。

谢殊感觉眼前的视线在逐渐变得模糊。

他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抓住那翻飞的衣角。

然而就在下一秒,大门毫不留情地闭合,只留下那根素色的发带。

“不要走……”

青年抓着发带,惊恐地感受到了心底那股没有由来的空虚。

——我所心悦的人,不见了。

清晨时分,随着万物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屋外的动静声也越发地频繁。

谢殊昨夜醒来时还未到平旦,也就是说梦境从开始到结束至多才两个时辰。

可偏偏是这短短的两个时辰,谢殊却觉得像是过去了一辈子。

那种不断失去的苦楚,不断遗忘的迷茫,不断追寻的失望……恍若身临其境般一遍遍地去经历,直到画面再一次定格在那个人离去的背影上。

这场体验感十分真实的梦境似乎是在昭示着什么。

谢殊在冷静下来后,将梦境的内容与现实作对比,再结合“无面修罗”的那番话,不出意外地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盲点。

譬如,梦境里那个从未听闻过的名字——张成。

*

元京城的天气确实是在逐渐回暖。

乔瑜注意到今年园内的梅花比往年要凋谢得更早些,于是便去询问了馆内专门打理花木的匠人,方才知晓如今的时节才堪堪过了仲春。

今年南境的气温倒是升得有些快了,相较于寻常来说,只怕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乔瑜望向已经能看见一点新芽的梅树,似是不经意般如此想道。

“纸鸢......我找到纸鸢了!就在那棵树上!”

“可是、可是好高啊,我够不着。”

“你踩着我的肩膀,再往上抻一抻,不就能够到了?”

......

墙角传来两位女郎的私语声,一道活泼,另一道温吞,但听起来年纪都不算大。

乔瑜顺着两人的讨论声,将目光放在了那不知何时就已经卡在枝叉间的纸鸢上,一时间倒是觉出了几分趣味。

潇湘馆的疏香园冷清而偏僻,平日里也鲜少有人涉足。唯有乔瑜这样喜爱偷闲的人,才会经常光顾这里。

慕容枫那厮总爱带着一群莺莺燕燕来湘竹居骚扰她的生活,她有时候觉得烦了,就会借口身体有恙避开他们。

但人不可能每一天都在生病,也不可能每一次都拿这样的借口去搪塞他人。再加上她与慕容枫又同在潇湘馆借居,时间一长,总还是会有被逮到的时候。

最好的办法就是佯装出门办事,实则找个角落安静地蜷缩起来。

毕竟潇湘馆并不算小,要找一个人还是要费些功夫的。

乔瑜就这样沐浴着满身的梅香,安静地伫立落英缤纷之下,聆听角落里传来的声响。

她的听觉较之常人来说实在过于敏锐,有些动静就算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墙外窸窸窣窣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伴随着一道隐忍的痛呼,像是一个人踩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攀着光滑的墙壁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没过多久,便有一个毛绒绒的发顶从高墙的另一头探了出来。

“你够到了吗?我、我快坚持不住了!”

“还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了……”

少女细弱的说话声几乎快要带上了哭腔,然而那只在空中乱晃的手臂仍旧在努力地够着纸鸢。

眼看着下方的同伴快要坚持不住,她把心一横,将手扣进了砖石间缝隙里,借助手臂的力气蹬着墙往上爬。

“雪英雪英,我终于拿到了!”

少女毫无形象地横跨在墙顶,发髻半歪,玉簪欲落不落。

她兴奋地举起纸鸢来回晃动,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梅树旁还站着一个人。直到她头顶的簪子因动作幅度太大而滑落,她下意识地想要腾出手接住它时,意外地与那道高挑的身影不期而遇。

一地残红之中,身披着大氅的郎君格外地显眼。

他生了一张连女人都要自叹不如的面容,尤其是那双眼睛,风流含笑,明媚多情,就像是这春日里新酿的酒,无时无刻不在氤氲着醉人的芬芳。

“啪嗒——”

玉簪从她掌心滑过,毫无意外地在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就变成了好几块碎片。

一时间,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乔瑜这时候实在是不能装作没看见了。

她佯装成才刚刚发现来人的模样,从玉簪破碎的地方一路向上,对上了骑在墙头的那名女郎的视线。

十六七岁的少女杏眼桃腮,雪肤花貌,秀丽精致的鼻尖上还有一颗小痣,光是看着便知晓是富贵人家的蜜罐里泡出的美人胚子。

她此刻正头顶着凌乱的发髻,呆呆地望着乔瑜,看起来竟有几分傻气。

乔瑜心道这孩子就算发呆也该看看场合,如今这种场景也不知是谁该更尴尬一些。

她清了清嗓子,好心提醒道:“此墙相较于其他的地方要更高大一些,女郎如今可还能安然落地?”

墙头的少女听到乔瑜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来。

她窘迫地看了一眼站在墙角处干着急的同伴,动了动嘴唇,却得到了同伴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知道了,我就这就去喊人!”

还没等少女出声,她的同伴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不是的,雪英!我只是、我只是——”

少女几乎要绝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存稿,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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