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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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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就跟魔咒一样,向迩刚准备踏上楼的脚步一顿,好悬没真的踩空。

“…………”

这一脚出乎意料,向迩踩的很重,安静的楼道很清晰的回应着。

前一秒还提醒别人,后一秒自己就……

向迩一时之间羞涩难耐,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下可真的打脸了。

其实楼道里温度比外面低很多,向迩刚进来感到舒服,现在又莫名热了起来。

向迩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几天严重缺觉,再加上神经细胞死亡过多,所以智商一直都不在线,今天频频出丑。

该死的孙行明。

向迩抿了抿唇,绞尽脑汁,笨拙的想要掩盖自己的尴尬,他想起来落在后面的向遥,回头望了望,刚好看到向遥也拐了过来。

他嘱咐道:“遥遥,你在这儿等我们,我们把箱子放上去再下来拿行李行吧?要是觉得热,也可以找个地方乘会儿凉。”

按以往的惯例,向遥一定会撇嘴怼两句,但今天,向遥出乎意外的提醒:“你们走慢点,在楼道上多待一会儿,我不着急。”

过道是真的很窄,而且也很安静。

两个人的脚步声非常清晰,也很有节奏,顺着楼层回荡。

这里靠近大学,这小区除了安保比较完善,卫生这一块儿搞的是真的不算好。向迩怕时瑜有洁癖,低声提醒:“扶手最好不要碰,上面有很多灰。还有墙也会掉灰。”

时瑜应了一声。

楼梯贴着墙的那边,其实没有发黑的墙粉,只有层层叠叠的广告。

总共是六层,向迩住在第四层。

到了门口,向迩跺了下脚,墙角上的一盏小灯应声而亮。

时瑜站在外侧,他不动声色的往里移动。向迩只能用往里挤,手肘都抵到了墙上。

灯泡上积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黑点,昏黄的灯光照下来,又苟延残喘的闪了两下。时瑜侧头看了看向迩,这才注意到他右边眼睛很红,他关切的问:“眼睛不舒服?这么红?”

向迩正在找地方把箱子放下来,下意识回答:“被汗淹到了。”

空间实在太过逼仄,平时向迩开门时都会觉得筋骨伸展不开,这会儿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加上两个大箱子,站着都是人贴人。

找到空位放箱子,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向迩正打算尝试单手扛箱子,旁边人看破了他的窘境,非常恰当的出声:

“等等。”

时瑜上前一步,移了移,然后单肩把箱子扛了起来,对向迩露出很大一部分空间,对他说道:“脸凑过来一点,我看看。”

“啊?”向迩还有些晕乎,右边眼睛又实在难受,于是就乖乖侧了过去。

不过他仅剩的视线仍不死心,一寸一寸的抠着可以放箱子的地方。

右边眼睛被淹了一路,这会儿还有汗液不断顺着眼线钻,整个一圈都红了,甚至把那浓重的黑眼圈都盖了下去。

时瑜用裤腿擦了擦汗湿的手,点了点向迩通红的眼角,很小心道:“一直闭着,很难受?”

“还好。”向迩一直是个很独立的人,不习惯把自己的不舒服展露给别人,也怕给人带来麻烦,听时瑜这样说,他甚至想睁开眼眨眨,可真的太难受,他睁不开。

“带纸了吗?别睁,容易发炎。”时瑜放开手,掏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口袋,又抬头说:“我的好像用完了。”

向迩也不记得自己带没带纸,他两只手抱着箱子不太方便,于是露出自己大裤衩的口袋,歪着脑袋道:“你掏掏看吧,我也记不清了。”

大裤衩是从床上临时扯的,应该是之前穿过,但还没来得及洗的。

“应该是有的,我平时都会在身上装一些纸巾以备不时之需。”

很少有男孩子这么细心,可向迩经常这么做,早已养成习惯。

向迩大裤衩的口袋被体恤衫遮着半边,他靠过去的时候才注意到这个问题,刚想退开一步,反正也淹了一路,不急着一时半会儿。

他打算开门之后到屋里再擦,可时瑜根本不给他机会,下一秒就撩起衣服,把手伸进了口袋。

夏天的衣服很薄,更何况这会儿浑身上下都被汗侵湿,伸进口袋里的手触感很清晰,向迩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大腿外侧的皮肤,因某个人的伸入而内陷。

向迩很少和人这么亲近,准确来说,应该是从未有过,他立刻就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可能是扛了一路箱子的原因,又或者是本身就这样,时璟手上的温度很高,甚至可以用烫人来形容,虽然被擦了汗,可向迩总感觉黏黏糊糊的。

右边口袋没掏到纸,时瑜很快抽出手,顺便道:“左边。”

向迩本意是想拒绝,可能是被汗灌了脑袋,这会儿晕晕乎乎,行动已经完全脱离掌控,思想也跟不上别人的话,呆呆傻傻的听从时瑜的话,转了个身,把左边口袋露了出来。

直到时瑜伸到左边口袋里,有些尖锐的金属戳到皮肤,向迩才猛然回神。

大裤衩的口袋一般都很大,里面能装很多东西。

时瑜这次不仅掏出了纸,还掏出了一串钥匙。

刚好就是门的钥匙。

那把钥匙扣上有很多锁,除了一把大的黑色的门锁,其他都是小小的那种,有的锁甚至都有些生锈,看样子应该是很久没用过了。

七八把钥匙用一个钥匙扣串在一起,时瑜套在手指上把玩了一会儿,那低垂的目光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一时间,狭小空间内,只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清晰入耳。

以前向迩好像也有这些锁,不过记忆有些久远,再加上这些钥匙有很多磨损,时瑜实在记不清哪一把是高中的。

感受到旁边人的紧张,时瑜忍不住笑了一下缓和气氛:“这钥匙扣,看着挺眼熟的。”

向迩略有些尴尬的咳了一下,做贼似的眼神,飘忽不定道:“这个钥匙扣就是高考前你送的那个。”

明明就是对方送的那个,明明应该是对方觉得有些尴尬,但向迩此时此刻就有一种藏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突然被人发现了小心事,更重要的是,还是被当事人发现了。

向迩很窘迫,要不是手上抱着箱子,他几乎是手足无措,甚至还有一点点难以言说的羞耻。

他们学校高考三天没有硬性要求,走读生可以自己去考场,住校生可以选择在学校也可以回家。那三天也有晚自习,但学生可以选择性上不上。

向迩只有第一天晚自习来了。那天刚好时瑜也来了,虽然第二天就考试,但时瑜那天跟平时一样,给向迩讲了一些错题,又叮嘱了一些小细节。

向迩本应该是说些什么的,可因为性格原因,他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倒是时瑜,临走前在他面前放了一个钥匙扣,但也是什么话也没说。

那时候,他们两个人似乎都不太擅长表达,只不过向迩更严重一点,他连无声的行动都没有。

现在提到钥匙扣,向迩想起了很多他们高中的时光。

这钥匙扣应该是定制的,一面是金榜题名,一面是平安喜乐,很漂亮的黑色瘦金体,左下角各有一个红色印章,用亚克力板作为套子。

其实钥匙扣刚开始很漂亮,可能是时间久了,亚克力板上有很多磨痕,像近视人眼中的世界,看样子,主人似乎经常摸它。

时瑜挑了挑眉,发现里面的纸应该是被水泡过,有些泛黄。他抬头看向向迩:“都破成这样了,还没扔?”

很普通的话题,但向迩莫名就觉得脸红,他小声说:“用顺手了,就一直没扔。”

“而且寓意也很好。”向迩又小声跟了一句。

怕时瑜再接着这个钥匙扣扯出一些别的东西,向迩立马说:“那个时瑜……”

时瑜注意力似乎还在钥匙扣上,头也不抬的应声:“嗯?”

“我眼睛不舒服。”向迩异常小声的说。

时瑜摸着钥匙扣的指尖一顿,随后莞尔一笑,他抬头,浓墨似的眸子里藏着一抹笑意。他说话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就如同经常做下面的事那样:“凑近点,我给你擦擦。”

向迩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特别是刻意掩饰某种东西的时候,他总是会耳根子蔓延红意。

时瑜很轻的触摸了一下,发现不仅红,还烫,怪可爱的,他想。

眼睛是个很脆弱的部位,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很严重的后果,时瑜擦的很小心,几乎是贴着眼线一点一点慢慢擦的。

向迩比时瑜矮了一个额头左右,时瑜擦的时候得微微弯腰。

身高差距本身就不太好擦,再加上这会儿向迩头上压着鸭舌帽,本就昏暗的光线更加不清晰。

时瑜指腹摁在向迩眼角,靠在他耳侧低声询问:“帽子能拿下来吗?看的不是很清楚,我怕待会儿弄伤你。”

人靠在耳朵边说话很奇怪,热气吹过绒毛,总是撩的心里痒痒的。

手心又开始冒汗,向迩想快一点结束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暧昧的距离,忙不迭地点头,又细如蚊吟的开口:“好。”

时瑜把帽子摘了下来,又实在没手拿,于是就顺便卡在了自己头上。

这下向迩的视野清晰很多,虽然他近视,但是时瑜离他离得实在近,时瑜倒扣着帽子,脸部的轮廓他能很清晰的看见。

与高中那会儿相比,向迩觉得时瑜有了很大变化,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变化。

不过这种近距离的观看很容易被捉到,向迩心思一向比较敏感,考虑的东西也很多,所以一直垂着眼皮。可旁边人的存在感又太过强烈,向迩没忍住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帽子卡在时瑜头上似乎更有感觉。

反正比他带着更有气场。

天生自带C位气场,向迩慢吞吞的想。

没了帽子束缚,向迩那快两个月没剪了的头发彻底放飞自我,一下子就炸开了,跟秋天的菊花似的。

“你这……”

向迩鼓了鼓嘴,看上去很尴尬,语气也很尴尬:“有一段时间没剪了。我有空一定去剪。”

话音刚落,向迩就懊恼的后悔,他盯着自己的脚尖,明明和时瑜没那么熟,干嘛剪个头都要跟他汇报?

对着那一坨乱糟糟的头发,时瑜实在是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修饰词,只是笑了笑,将挡在眼角的头发推到一边,然后小心擦了起来。

“没事。”时瑜摸过那些柔软的发丝,小声说:“看上去很好看。”

过了一会儿,时瑜又补充一句:“摸上去手感也不错。”

向迩:“…………”

向迩感觉更热了,他甚至想立马推光头发。

好不容易挨到擦完,向迩不知道时瑜心里什么感受,反正他觉得再擦下去自己可能会窒息而亡。

时瑜松开手,向迩如释负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正准备说“谢谢”,就感觉头顶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覆盖。

“???”

这感觉太奇怪了。

向迩脊背立刻就僵硬得如同千年的木头桩子一样。

一股电流瞬间从他的头顶电到脑后跟。

简直就是电视剧里的菜刀砍电线,火花带闪电。

这酸爽,这滋味,跟往西天取了经一样。

随后,那只手顺着天灵盖往前拨了拨,又往后推了推。

指腹穿过发丝,贴着头皮,慢慢的将那一堆乱糟糟的头发整理顺。

那呼到一半的气儿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向迩后背像是被人竖了根木棍,又硬生生打上铁钉,整个人都憋的不好了。

昏黄的灯光让整个楼道都很暗淡,向迩即便是近了视,还能很清晰的看见时瑜手背上的绒毛。

他的手很白,这会儿沾着几根发丝,让人忍不住脸红。

时瑜撸完头发,往后退开一步,顺着昏暗的灯光,他看见向迩那自下巴一直延伸到衣领的红意,他顿了一下,道:“抱歉,有点强迫症。”

“如果下次有什么不适应的话,可以提前跟我说。”时瑜非常贴心的补充。

“没,没事。”向迩为了防止自己再憋气,极快的吸了几口气,眼睛眨的也飞快,还不忘礼貌:“谢谢。”

向迩在心中发誓,下次一定把头发梳了好再出来。

头皮的触感还很清晰,向迩进了屋子的放下箱子,过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他对身后的时瑜飞快的说:“不用换鞋子,很久没打扫了,没那么多规矩。”

随后,向迩把箱子搁在一边,头也不回的一头扎进卫生间。

把门一关上,向迩就虚脱似的撑着水池台,大口大口的呼吸气。

他总是这样,但凡跟人有过分的亲近,或者是有亲密的接触,总是会觉得很不适应。

不是说别人不好,是真的很不适应。

在那种集体的空间,别人的靠近,对于向迩来说是一种负担,一种无措。

但对于时瑜,他倒不是很清晰,只是觉得,在靠近时瑜的时候,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是那种无法描述的奇怪,可偏偏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像一种无法拒绝的诱惑。

水流哗啦啦的往下淌,向迩扇子似的睫毛上沾了些水汽,整个人比平时更加朦胧了些。

他感觉自己身上现在的温度比刚刚他扛着箱子在大太阳底下走还要高,每一个毛细血孔都在冒气。

刚刚被时瑜擦过的右眼已经不是很疼,上面残留着时瑜指尖的温度。

温凉中带着烫人。

平静里藏着动心。

向迩用凉水冲了几把脸,现在一闭眼,他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温度,以及……那铺天盖地钻入鼻尖的气息。

跟当初的一样,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都是关于那一个人。

一个,已经快有从他记忆中淡忘的人。

本以为不相见,自己就可以慢慢忘却,可事实直白的告诉他,有些人是忘不掉的。

有些味道,也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因为太过惊艳,所以成为刻入DNA里的序列。

因为太过惊艳,所以成为流淌脉搏里的细胞。

一旦相遇,基因就会疯狂的选择性表达,表达那些想要靠近的mRNA。

情绪好不容易平复,向迩又冲了几把凉水,直到垂落下来的发梢开始滴水。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很红很红,耳垂跟滴了血似的。

毕竟是用手撸的头发,也很仓促,看上去虽然比原来整齐了些,但依然很乱。

向迩其实也有轻微的强迫症,但他这会儿看着时瑜亲手顺出来的头发,竟有些不忍心打乱。

于是干脆就放下梳子,反正凌乱也是一种美。

向迩为自己找了一个非常蹩脚的理由。

向遥还在楼底下等着,所以向迩不能在卫生间里待的时间太长。

他出来时时瑜正倚在门边儿,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他一块儿下去。

向迩目光躲闪了两下,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抱歉。”

“嗯?”时瑜有些搞不明白他道什么歉。

向迩解释道:“久等了。”

时瑜摸了摸耳垂,颇为认真道:“我挺乐意的。”

“挺乐意等你的。”时瑜像是生怕向迩误会,着重强调了一下。

向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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