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宋照反抗无果，最后还是被逼签下了丧权辱国的文件。

“宋照，你很聪明，不管你隐瞒了什么，隐瞒了多少。”季樾收好文件，“我们都希望你能够信任我们。”

窗户有风吹进来，撩起少女的碎发，她身上还有零星的血迹，此刻，那双异色的双瞳迎着光望过来，季樾的心跳漏掉一拍。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他之前就发现了，宋照脸上的血迹，她或许是受了伤，又或者是沾上了李博洋的血。

宋照伸手摸了一下左眼，毫不在意地说道：“美瞳掉了而已。”

看得出，她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异能者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与常人不同的变化，季樾以往并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可能是现在担着个监护人的名头，鬼使神差地就问了。

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通讯仪开始疯狂震动。季樾看了宋照一眼，当着她的面接通了通讯：

“老大，学校又出事了！”

季樾没有表现出惊讶，像是一早就知道一般，“知道了，先封锁学校，任何人不准离开学校半步。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挂断通讯，他朝宋照招招手：“你和我一起回去。”

宋照没有任何异议，顺从地站起身，跟在季樾身后。程砚应该也收到了消息，两个人对视一眼，就默契地一起赶往学校。

季樾开车，程砚坐在副驾驶，两人不时说着什么。宋照则坐在最后排，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

脑海里，白银安有些兴奋，“我知道那个厕所里被害的男生是谁了，他叫陈阳，高三二班的学生。之前就是他带头霸|凌那个叫李博洋的。”

知道宋照不好回话，他也不在意，继续讲着：“李博洋是最先被寄生的那一个，母体就在他身上，然后它又寄生了他父亲。母体诞下的卵被他全部下给了之前欺负他的人，也是他控制着陈阳自己走去厕所。

就好像被铁线虫寄生的螳螂，体内基本被掏空，等铁线虫一出来，螳螂也必死无疑。不过，那个子体已经被母体吞噬了。”

宋照右手放在大腿上，默默画了一个“？”。

白银安会意，“李博洋的记忆里没有显示他是如何被母体寄生的，不过，应该是有人故意的。”不用他说，明眼人应该都能知道这件事绝不是巧合。更何况，作为一个高阶污染物，这个母体实在太过孱弱。孱弱到甚至违抗了自己的繁衍本能，吞噬子体来为自己补充能量。

季樾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学校。比起他们离开时，现在的一中外面好像罩着一个淡蓝色的玻璃罩。来来往往路过的车和行人不少，但是似乎没有一个人发现了这异样。

校门口有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守着，看见季樾他们，纷纷抬手敬礼问好。

三人匆匆略过他们，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才一走进，就有人跑过来给季樾汇报情况。

“有污染物突然脱离了宿主，妄图逃匿，事况紧急，陆摘星展开了能量罩拦住了，但是应该坚持不了多久。”

“清理掉那些已经脱离宿主的污染物，让陆摘星把能量罩撤掉。”

……

程砚带着宋照站在落后几步距离的地方，他目视前方，问道：“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吗？”

宋照：“不知道，程警官要告诉我吗？”

她把这个问题抛回给程砚，原以为他不会说，没想到他当真回答了。

“李博洋身上的污染物是母体，既然有母体就会有子代，任何污染物都不能离开这里。”

他的语气里有毫不掩盖的杀意，但凡有污染物离开这里，造成的后果都是难以估量的。他们要在此之前，扼杀一切风险。

一中从发现有污染物开始就已经被封锁起来，但是直到今天才发现了那些寄生在人体里，由于进入休眠状态而不被污染值探测器发现的子代污染物。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全部杀掉呢？”

程砚微怔：“什么？”

“我说，既然你们害怕污染物离开校园，造成更大的损失，为什么不干脆抹杀掉所有可疑人员？”

“要我提醒你，你所谓的可疑人员，也包括你自己吗？”

“如果你们能做到的话，”宋照满脸纯良，“我不能在你们手里活下来，那也只能说明是我自己能力不够。”

程砚再一次审视面前的人，不得不承认，她长着一张足以乱人心魄的脸。但是就是这宛如神话里悲天悯人的神女的人，嘴里吐出的却是一种近乎冷漠的残忍。

宋照别开脸，“程警官干嘛这样看着我，这不就是你们所追求的吗？只需要牺牲一小部分人，就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

“不，只有弱者才会牺牲更弱者来保全自身。”

学校里包括教职工在一起的一千多人，都以预防传染病爆发的理由，被挨着抽血检查。被子代污染物寄生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寄生了。

卵会首先在胃部着床，逐渐将宿主身体掏空，在要破体而出的时候，啃食掉宿主的大脑，汲取完宿主最后的养分。未成熟的子代只要脱离宿主，很快就会死去。

宿主身体里会大量存在污染物分泌出的麻痹神经的毒素，只要抽血就能检测出来。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高一高二没有人被检测出来，但高三却有二十几个人被寄生。这些被寄生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安乐死。

他们的身体早就空了，哪怕逼出寄生在里面的污染物，他们也只会和死去的陈阳一样，成为一具空壳。

这二十几个人几乎集中在一个两个班里面，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大概就是那些曾欺辱过李博洋的人。

这一次的检测持续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检测完，程砚和季樾心里却没有放松一点。污染物不可能凭空出现，李博洋究竟是在那里被寄生的呢？

宋照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完全不在意。更令她觉得有趣的，是陆摘星，就是那个最开始给她做笔录的警察。

她居然是一个异能者，罩着一中的那个淡蓝色的能量罩，就是她的杰作。

白银安也觉得稀奇，按理来说，但凡是异能者，都会进入安全局里。这个陆摘星，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居然只是在公安部门做一个警察吗？

宋照又想起来程砚，他又究竟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在参与这件事情呢？毫无疑问，他绝对是一个异能者，但是他没有在安全局里任职，反而和陆摘星一样在公安部门。可在这件事里面，他又不同于其余被调来帮忙不知道事情真相的警察，他的权限估计和季樾一样高。

这绝对不只是因为季樾和程砚的私交，或者说，程砚的参与正是安全局默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