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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是桃源是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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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厅里香气扑鼻,气派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面条、小笼包、四喜丸子、新鲜的时令蔬菜、烧猪肘、炸酥肉、红焖大虾、成套的烤鸭……一看就都是北方的“横”菜。

站在餐桌旁,金筱芭想捏住鼻子,手刚抬到一半,就被韩钟烁拉住了。就听韩钟烁在她耳边小声说:“一会吃我给你的食物,记得多吃,储存体力。”说完松开了金筱芭的手。

忽而听门口一阵脚步声响,似乎来的人不少,其中有人还没进门,先吟道:“扇子有风,拿在手中,谁要来借,等到立冬。”听声音就知道是卢敖来了,很快就见他拿着一把洁白的羽毛扇,一边扇一边迈着方步走在前面,一看就心情大好,后面跟着两位皓眉明眸、打扮精致的大帅哥,脸上都笑意盈盈的,三人身后跟着几位身材挺拔的“黑西装”。

三人走进大厅,径直走到韩钟烁面前,个子最高,走在中间的一人自我介绍道:“我叫范阳阳,是咱们白城子的现任城主,”说着他伸出手,韩钟烁也伸手礼貌的和他握了一下:“你好,韩钟烁。”他拉过金筱芭,继续说道:“这位是我太太,金筱芭。”金筱芭弯着眼睛笑了笑,配合的说了你好。

自从这几个人进了接待厅,金筱芭就不自觉的盯着他们看,尤其是这位叫范阳阳的城主,她脑袋瓜里蹦出一连串的形容词:眉如远山,目似刚星,俊美刚毅,玉树临风,器宇轩昂,英气逼人……如果之前给卢敖的帅打了90分,那么这位范阳阳绝对值得打120分。

这时另外一位帅哥也走了过来,和范阳阳的英气逼人不同,刚刚走过来的这位显得温文尔雅许多,金筱芭想到一句话来形容这一位很合适:“温润儒雅美如玉”。

范阳阳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我爱人,崔唯唯。”崔唯唯也伸出手:“你好。”韩钟烁也礼貌的握了一下。

金筱芭心道:果然,城主就是一对同志恋人。

就见崔唯唯上下打量一下韩钟烁,笑问:“已婚?”

韩钟烁点点头,说道:“是,已婚。”

崔唯唯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说道:“好可惜,我们这里的单身狗又要伤心了。是吧,卢敖?”

卢敖苦笑着说道:“你懂的。”宋遥和苗晋两人都轻轻的笑出了声。

金筱芭现在终于明白苗晋让她和韩钟烁假扮夫妻的原因了,原来是为了不让韩钟烁被掰弯,她心里一阵狂笑。

就见范阳阳招呼着大家入了席,又圆又气派的餐桌上除了金筱芭一个女人,其他全是风姿不同,或俊美,或阳刚的美男子。

金筱芭一一看过去,又回想从进城到现在所见到的几乎都是男人,心里叹道:这里简直就是型男集中营,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的:越帅的喜欢越帅的,根本没女人什么事。金筱芭忽然斜着眼睛看了看韩钟烁,颇有意味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韩钟烁被看的有点发毛,小声的问:“怎么了?”

“我忽然觉得你好像挺合适这里。”金筱芭凑到韩钟烁的耳边说道。

韩钟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去理她。

就听范阳阳说:“多亏了几位帮忙找回了老城主,又找回了公主。现在老城主已经脱离危险,血压也降下来了。忙了一上午,几位一定饿了,我们知道韩先生夫妇都是北京人,特意准备了一些北京人常吃的家常菜,你们尝尝我们这里的厨子做的可和你们的胃口吗?”

韩钟烁心中一惊,他和金筱芭谁也没有告诉过苗晋宋遥自己是北京人,他们既然知道的如此清楚,那一定是调查了他俩的背景,看来结婚的事情他们也知道是假的了。

韩钟烁点点头,“那就不客气了。”韩钟烁先从包里掏出一小包湿巾类的东西,给金筱芭和自己的餐具里里外外消了毒。然后夹起桌上的主食和菜,每一样都先拨一点到小盘子里,自己吃过后等了一会,才拨给金筱巴吃。金筱巴心里一直记得韩钟烁的话;“要多吃,好储存体力。”于是把韩钟烁拨到她碗里的饭菜,都努力吃到了肚子里。

崔唯唯一直微笑看着韩钟烁和金筱芭,他对一旁的范阳阳说:“你看,他俩感情多好。”范阳阳闻言,赶紧夹了一个包子到崔唯唯的碗里,“咱俩感情难道不好吗?这是你最爱吃的馅,我特意嘱咐吴法吴天做的。”

崔唯唯娇羞一笑,就听卢敖在一边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着Daniel幽幽的说道:“Daniel,你饿不饿?这一大桌的狗粮是不是都吃饱了?”

范阳阳冲韩钟烁笑道:“别介意,咱们这桌上就他一个是单身狗。”

卢敖反驳道:“别老单身狗单身狗的,你见过这么大年纪的狗吗?再说,一般都是最帅的才单身,我们这叫高标准严要求,不像你们俩,”他用羽毛小扇子指了指范阳阳和崔唯唯,“兔子只吃窝边草的。也不像你们俩,”他转身又用小扇子指了指韩钟烁和金筱巴,“异地也能谈恋爱。”

韩钟烁心中更是一惊,明白他们查到了金筱巴最近刚刚回国。看来,接下来自己只能加倍对她好,才能让他们相信金筱巴不是孤身一人犯险。

众人说说笑笑吃了一会,眼见基本都吃得差不多了。

范阳阳端着酒杯,朗声说道:“这是我们这里自己酿制的葡萄酒,第一杯,先给4位接风,我干了,各位随意。”说着他一仰脖,红酒杯里的酒便一饮而尽。

宋遥、苗晋和其他人都举杯跟着喝了,金筱芭刚想伸手去拿酒杯,就见韩钟烁动也没动,手又乖乖地缩了回来。

韩钟烁可是见过金筱巴喝了酒原形毕露的样子,他不知道金筱巴的酒量究竟是多少,现在也来不及问了,那就滴酒不沾最安全。

范阳阳见韩钟烁和金筱芭不喝,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叫人给杯子里又倒上酒,端起酒杯,接着说道:“你们也知道,这座城要是没有老城主,也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他虽然老了,不记事了,需要花人力物力还有很多精力去照顾,但孝子事亲,不可使其亲有冷淡心,烦恼心,惊怖心,愁闷心,难言心,愧恨心,是以我们仨现在把老城主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小的时候他照顾我们,等他老了我们照顾他。”说着他眼里有疼爱之意流动,“昨天老城主走到了他第一次来这座城的时候和他爱人住过的房子,然后一不小心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他血压一直不稳,心脏也不好,发病不记事的时候自己没带着药,又找不到家,各位也看到了血压已经上到200了,心脏病也随时会要了他的命,真的太危险,能平安无事的归来,多亏几位,这第二杯酒,我敬几位,尤其是韩先生夫妇,今后你们在这城里遇到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们,我们定会尽心竭力解决,让你们在这里生活的惬意,开心。我干了,各位随意。”他说得很是真诚,说完杯中酒又是一饮而尽。

韩钟烁不动声色的听着范阳阳说,待他重新坐下,韩钟烁慢慢说道:“范城主好孝顺,对老城主的养育知恩图报,老城主有福了。其实找到老城主和公主,这都是小事,城主不需这么破费。多谢各位的美意,我们叨扰两天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明天我夫妇二人就离开了。”他说话的时候,特意强调了一下“知恩图报”四个字。

范阳阳皱了皱眉,问道:“离开?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金筱芭一听有不让离开的意思,噗嗤一笑,故作镇定的说道:“难不成这里是监狱吗?”

谁知范阳阳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差不多。监狱,只进不出,咱们这里,一样。”

接待厅一共有两扇门,一扇门通往外面的走廊,另一扇上写着“会议室”三个字,看样子是通往里面的会议室。就听这扇门后一阵脚步声,过了一会,有人敲门。

范阳阳说了声:“进来”。

走进一位黑西装,对着范阳阳说道:“城主,准备好了。”

范阳阳:“好,知道了。”

说完黑西装又走回进会议室的门里。

范阳阳托着下巴看了看金筱巴,又看了看韩钟烁,说道:“二位看来是对我们这里一无所知,如果二位吃好了,那,咱们就到隔壁去聊聊天,签签字。”说着他站起来,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金筱巴先是听范阳阳说“只进不出”,脑袋就“嗡”的一下,现在又听他说“签签字”,脑海里不停的蹦出一些画面:被挖掉器官的尸体、被砍断双手双脚的人彘、被锁在山沟小黑屋里常年不见天日的□□隶……

韩钟烁向前走了几步,回头见金筱巴还在原地发愣,走回来拉着她一起穿过接待厅的门,来到“会议室”。

虽然叫“会议室”,但这里明明更像一座精心设计的圆形小法庭:高高的穹顶,上面有巴洛克风格的壁画,四周是三层环形阶梯式的“观众席”,上面已然坐满了人,金筱巴眼光扫了一圈,发现还是男人居多,女人凤毛菱角。

见范阳阳等人进来,观众席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会议室”的中间有一张长长的古老的木桌,后面有4把椅子,正对着长木桌,有类似法台一样的高台,上面有一张“法桌”和三把椅背高高的“法官天平椅”。

韩钟烁牵着Daniel,环顾了一圈这个“中西合并”的小法庭,目光停在了三把天平椅上,心中一动,抬头看了看,果然在房间四个角都找到了隐藏在壁画背景色里的摄像头。他对自己心中的猜测又多了几分把握。

卢敖走上前,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正式的说道:“阿晋、阿遥、韩先生、金小姐,四位这边请。”他在前面引路,将四人引到长桌处站立,便走向高高的法台。

法台上的三把椅子,就见范阳阳走到中间那把前站定,崔唯唯走到范阳阳左手站定,卢敖走到了范阳阳右手站定。

见所有人站定,崔唯唯用一种说不出是方言还是唱腔的音调说了一句:“请坐。”

所有人闻声落坐,韩钟烁和金筱芭相互看了看,入乡随俗的坐下来。

金筱巴抬眼看着正对着自己的范阳阳三个人,心想,这都是什么事,被卖居然还要受审,然后签字画押吗?现在的犯罪团伙都搞这么多仪式感吗?

就见卢敖把话筒拿到自己面前,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把大家聚在这,我预计说四点。”他话音未落,就听见全场一片“嚓嚓嚓”翻书翻纸记笔记的声音。金筱芭向四周看了看,就见“观众席”上的人们,都表情严肃,认真的在写着什么。

卢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想来是准备的稿子,就听他接着说:“第一点,咱们城里又来了4位新的好朋友。他们是,”卢敖顿了顿,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宣布获奖嘉宾的语气和音调介绍道:“山西来的宋遥和苗晋好朋友,欢迎他们——”就听全场猛的响起热烈的掌声。

苗晋和宋遥相互看了看,站起身四面向大家鞠躬,他们每鞠一下躬,掌声就热烈几分,搞得宋遥和苗晋不知所措的一个劲鞠躬。

就听卢敖接着说:“还有北京来的韩钟烁和金筱巴好朋友,还有他们的爱犬Daniel小朋友,欢迎他们——”卢敖每次说道“欢迎他们”四个字,都会拉着长音,每一次大家都会在他拉着长音的地方就开始鼓掌,这已经是好些年的默契,然而这一次,当他介绍完韩钟烁和金筱芭,大家发现他俩是一男一女时,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居然都忘了鼓掌。

“咳咳,欢迎他们——”卢敖咳了咳又拉着长音说了一遍,这时有人带头开始鼓掌,全场仿佛惊醒一般,猛的又是掌声四起,雷动如山响。

金筱巴站起来刚想鞠躬,就被韩钟烁一把拉下来坐下。

卢敖等掌声响了一会,接着说道:“下面说第二点,”他一说话,现场的掌声马上收住,配合的就好像有一个人在指挥着现场所有人的手掌一样。“五年一次的出城挑战可以开始报名了,为了照顾一下新来的好朋友,我简单介绍一下规则。咱们这里每五年会有一个出城的名额,但是,想得到这个名额,必须接受出城挑战,三局全胜者才可以走出这里。划重点,五年只有一个名额,出城者必须三局全胜——”最后一个字拉长音可能是他的演讲风格。

随着他一拉长音,全场的掌声又如雷贯耳般响起。

卢敖挥了挥手,示意掌声停一停。接着说道:“然后说第四点,也就是最后一点,为了实实在在的欢迎新来的好朋友,明天晚上,在诺霸迪酒吧会举办一场‘黑灯晚会’,欢迎成双成对和单身的朋友……”

金筱巴自从卢敖说了“第四点”三个字以后,就一直在脑子里回想他的话,良久,她小声的问韩钟烁:“他说第三点是什么了嘛?”

“没有。”韩钟烁摇摇头。

“哦,”金筱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

韩钟烁好奇的问:“你知道什么了?”

金筱芭在韩钟烁耳边说:“他一定是在测试台下那些人有没有认真做笔记。”

韩钟烁摇摇头,小声说:“不能有三,这是个段子,你没听过吗?”

金筱芭皱起眉头,没听过,这是什么段子?她刚想问,就见韩钟烁已经偷着笑了,这才明白着了他的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等金筱芭再抬头看卢敖的时候,就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手中挥舞着他的白色羽毛扇,无比激昂的讲着:“……所以,让我们一起祝福我们的祖国,山河壮丽,神舟长青,繁荣昌盛,永享太平——”卢敖这是把自己的演讲又带入了一个新的高潮,随着他“平”字一开始拉长音,全场的掌声再次暴起,一波一波声浪越来越大,且久久没有一点颓势。

金筱芭一看这场面,把恐惧也忘了,跟着声浪一波一波的也鼓起掌来,她看韩钟烁没鼓掌,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鼓掌,说得多好呀。”

韩钟烁见她又恢复了一副放松的状态,微微一笑,也跟着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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