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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菟18】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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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的前一刻她们约定隔天联系,然后站定良久。

菟耳摸着胸前的挂坠,上面还带有刚刚姬西桃手指的余温。

姬西桃先打破沉默,她笑了笑,说:“去吧。”

菟耳伸出手拉住姬西桃的衣角,抬起脸问:“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姬西桃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吻了菟耳的嘴角。对方却意料之外地扯住了姬西桃的领子。

姬西桃从这个临别吻里感觉出了很多东西。一丝眷恋,一丝不舍,一丝爱。

它们都太过虚无缥缈,以至于姬西桃还没好好记住它们,它们就已经消失了。

和菟耳一样。

在没有神巫仪式寻常日子里,言漆都住在她新开的人偶店里。这次她选了一个离慈春宫更近的地方,一是方便和姐姐言桐联络,二是在慈春宫眼皮子底下,他们的刺杀行动或许会收敛一些。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多了,言漆也总是半夜失眠。她计算着刚过去的祝福仪式和元宵夜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明白救出离朱刻不容缓。

所以菟耳出现时,言漆非常高兴。她得意地炫耀自己帮酒诔找了完美的障眼法,新的人偶师是位老婆婆,手艺极佳要价却比上一个人还低,她濒临倒闭的小店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菟耳只是静静听完,才说:“我是为了师娘来的。”

“当然当然,救出离朱现在是我们的首要任务!我今天就给言桐捎信,让她明天请假出来,我们好商量一下对策。”言漆笑呵呵道,她又好奇,“你逃出来了还不高兴吗?你三个月前忽然失联,这么久都没消息,我真的以为你要死在哪里了。”

菟耳没接她的话,而是说:“上次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以离朱的名义做了不少刺杀任务。”

“哎呀,我知道的。”言漆道。

“然后……我已经告诉我师兄师姐了,他们同意试试。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用师娘名义做那些事,所以现在我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帮忙。”菟耳道。

“噢……”言漆挠了挠头,“如果他们想救离朱也只有这么一种方法可选。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先听哪个?”言桐一进门就这么说。她拍去身上堆积的雪,只看了一眼菟耳,没多说什么。

“坏消息?”言漆给她姐姐递上暖手袋,又给她沏上热茶。

言桐大喇喇坐下来,翘起腿,道:“坏消息是我不能离宫。更坏的消息是,那小子又来了,这回他说要见你。”

“我觉得还是你不能出宫这个消息更坏一点。”言漆在她对面坐下,无所谓道,“让他来呗,干脆来这个小破店见我,这样他就会放弃和我结婚了。而且按理来说也应该是二姐先结婚吧。”

“还是你更让人头疼吧。”言桐笑道,她终于看向菟耳,道,“很高兴见到你,菟耳。”

菟耳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扯一下嘴角又点点头。

言桐又说:“如果那小子要对言漆做什么事的话,要麻烦你帮帮我妹妹。”

“怎么会!我好歹是三小姐,他还有这个胆子吗?”言漆不满道。

言桐无奈地笑了笑,她站起身,“我该走了。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们尽早启程吧,记得及时联络,我会替你们瞒住。”

言漆闹哄哄去送她,菟耳留在原地,却清晰地听见了言桐刚刚传给她的一个短暂意念。

她说:他可能会带很多人或者干脆下药,麻烦你多注意些。

菟耳诧异地去看言桐,却发现对方正和自己妹妹打成一片,眼神却意外的温和。

好羡慕。

可菟耳垂下眼望向茶几上那杯热茶的瞬间,却意外地察觉到了自己不快的情绪。

她烦躁地咬着嘴唇,直到言漆回来问她怎么了,她才假装无事发生地笑笑。

她们说的那个人姓公良,是常冬族一家有名富商的独子。当天晚上言漆就收到了对方颇显正式的邀请函,说自己在一家酒楼订了明日晚餐的位置,想请言漆一起吃饭。言漆也收到了父亲母亲的电话,让她明日务必赴约。

言漆气鼓鼓地收拾东西,一边碎碎念,“哼,赴约是吧?去就去,我答应赴约可没答应一个人去……”她大声嚷道:“菟耳!明天和我一起去呗?”

正在偷偷学常冬族法术的菟耳被吓了一跳,慌忙答应了。

“你还好吗?”电话那头的姬西桃半天才问出这一句话。

菟耳看了眼公共电话上显示的通话时间,才低声回答:“挺好的。我待会儿要和言漆一去吃饭,所以提前给你打电话了。”

菟耳没有手机,所以她每次都会去公共电话亭拨通姬西桃给她的号码。姬西桃总是有时间。但她们往往只是通着电话听着对面传来的电流声和环境音,再也没有更多的话要说。

姬西桃意外地顿了顿,说:“只和言漆吗?”

“不是,要和她的订婚对象一起。言漆不想一个人去,才拉上我陪她。”

“嗯,那好好吃饭吧,他们吃饭的规格应该不小。”

菟耳低低“嗯”了一声,她投下第二枚硬币,才说:“你那边怎么样?”

姬西桃似乎把话筒换了个方向,声音听起来遥远了一些,“还在路上。我绕远路,免得被发现。”

“好。”

又是沉默。

姬西桃开口道:“就这样吧,再见,菟耳。”

电话挂断了。

对于北盐区来说春天还遥遥无期,雪夜还在营业的酒楼不多,店内也没有客人。言漆穿着一身便装又拉着穿了件便宜货的菟耳落座时,对面的年轻男性疑惑地笑出了声。

公良半是好奇半是戏谑地说:“三小姐在外生活很辛苦,不过有个人跟着伺候也可以。”

言漆摁住了菟耳的手,笑道:“这是我朋友,不是侍女。菟耳,这是公良滕,叫公良就行。”

菟耳点了点头,努力大声道:“你好。”

还没等公良开口,言漆道:“是这样的,虽然我父亲和你们说下了我的婚姻,但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不管你来多少次,我都不会答应结婚。”

公良没有生气,笑道:“那我们就从朋友做起。”

他示意站在旁边的服务员给他们倒上酒,“你们试试,这么冷的天喝点热酒暖暖身子最好了。”

菟耳先于言漆喝下了半杯酒。温热酒液入口酸涩,回味却悠长。至少没有毒或者蛊。言漆显然并没有戒备心,她喝完这杯酒后就要起身离开,却被半威胁半劝着坐下来。菜很快端上来。

无论多好的菜肴此刻都索然无味。

店内仍弥漫着热酒的香气,以及一种木质香料燃烧的气味。菟耳没能躲过三番五次的敬酒与劝酒,直到感觉脸颊将要发烫,她这才说什么都不肯喝了。言漆甚至已经替她挡了好几回酒。

他们的话题总是绕着慈春宫、神巫和族长。这样尴尬而生疏的对话只持续了一会儿,在过长的沉默第三次出现时,言漆忽然在桌底下拉住了菟耳的袖子。

菟耳也已经感觉到了。

空气似乎渐渐浓稠了,木质香氛烘得人昏昏欲睡,她有些不清醒。菟耳太熟悉这种感觉了。之前在珊瑚沙实验室里,每次她喝完他们给的安眠药就是这种感觉。

菟耳这才意识到浓烈的酒香足以掩盖药物的气味。又或者他用的是调制的草药。

没时间想明白其中真伪。

言漆明显喝太多了,她的双颊已经泛起微醺的红色。她不是那种喝酒会脸红的人。她给的信号太迟,或者说药效上来比她们想象中都要快。言漆刚说出“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下一秒却踉跄着站不起来。

男人默不作声坐在对面,只露出更坦率也更无奈的笑。他好像在说:这是最有效的办法了。

恐惧时回忆忽然翻滚而来。菟耳想起她后颈的纹身,想起养父递来的一杯果汁,想起那之后的眩晕与疼痛。这些都是相同的步骤。

言漆摇晃着站起来。她拉着菟耳的手,恶狠狠骂到:“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我回去就跟姐姐说,你……”

公良笑道:“你要不要猜猜是谁授意我这么做的?不要再让你姐姐和你父母操心了,今晚之后,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结婚了。”

“呸!去死吧你!我姐姐才不会同意这种事!”言漆抓起酒盏把里面剩下一点酒泼向了公良。

对方却轻巧地闪开了。

养父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是你的救赎。

菟耳抬起头,公良的脸和养父的脸重叠了。她的耳边回响着言漆的话——去死吧你。

言漆猛地晃了一下,她撑住桌子,望向菟耳,低声道:“快走啊愣着干什么?!”

“去死吧你。”菟耳低声重复了这四个字,她伸手拽下了□□坠子,不知何处而来的愤怒将她淹没,回忆叠着回忆,交错着混乱着,她不自觉举枪对准对方,声音仍是低低的,“你没有想过杀了他吗?”

言漆发出一声已经被压低的尖叫。对面那个男人也是如此。

他仍强撑着面子道:“枪、枪支违法,就算慈春宫也没有资格获取枪支!你、你们要是伤了我,那就是罪上加罪!”

菟耳把手指扣到扳机上,她的大脑如此混沌却又如此清晰。

她真的想回答姬西桃,她现在或许真的有能力也有勇气杀了他了——养父,或者师父。

“那你下药就不违法了吗?”言漆厉声道,她又使劲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使劲拽着菟耳,“走啊!”

“我可以替你杀了他。”菟耳说,她惊讶于自己的声音竟然可以如此平静。

“等一下,他不重要,你……”言漆努力靠在桌子上,她扶着脑袋,“别管他了。”

恶心,愤怒。这一切不可能因为一句“他不重要”就消失。

杀了他,杀了他吧。

与预料中的恐惧恰恰相反,菟耳察觉到此时她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就在她几乎要扣下扳机的瞬间,言漆忽然握住了枪身,以一种愤怒而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菟耳,我们走。”

菟耳瞬间清醒过来。

街道上呼啸的风雪终于将菟耳的理智拉回来,她搀着仅存一丝意识的言漆,跌跌撞撞往店铺方向走。公良没有追过来。

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就安全了。菟耳脚下忽然一滑,带着言漆一起摔倒在满是积雪的路面。她爬起来狼狈地抹掉脸上的雪,转头却发现言漆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菟耳看着自己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飞散。雪越来越大了。

公良在这时候出现了。年轻男人穿着昂贵华丽的丝绸皮袄,袖口和下摆的动物毛皮上沾满了未化的雪。

他说:“我来帮你吧。”

说着,就要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言漆。

菟耳一下子站起来挡在他面前,她感觉刚刚摔的那一下磕到了脑袋,但血没有流下来就冻住了。但这样的疼痛反而让她清醒了几分。她冷笑道:“不劳烦您,我能带她回去。”

“你们两个女孩多危险啊,而且你看三小姐都晕过去了,你也抱不动她吧。”男人假笑道。

一阵狂风刮过,菟耳不得不眯起眼,但她依旧感觉到了这里不止他们三个人。空气中的灵力被风吹得极度稀薄,反倒让别人的存在格外明显。他们甚至都不屑于隐藏自己。

菟耳从口袋里抽出枪随意往边上积雪开枪,枪声之后凝聚的灵力四散,掀起无数白色细雪。

她缓缓把枪口指向公良的胸口,“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让你后面那几个人滚。”

公良被枪声震了一下,他后退半步,盯着枪口低声骂道:“疯子。”

菟耳几乎没有犹豫往他身侧又开了一枪。这回子弹射中他身后的垃圾桶,只听一声巨大声响,塑料垃圾桶直接被击穿,撞击着其他垃圾桶哐哐响成一片。

“滚,不然下次就是你。”菟耳说。

她看着公良踉跄着倒退,直至退进白色的风雪里消失不见。她弯腰扶起言漆往前走去。

她一直紧紧握着那支黑色的枪。

言漆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天还黑着。她发觉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脏兮兮的外套扔在地板上。她觉得头痛欲裂,端起床头柜上早就冰冷的水喝了一口,才缓解了一些不适的症状。

她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事,一下子跳起来跑到楼下店面,见店门紧闭,菟耳正缩在楼下沙发上睡觉,身上盖着同样脏兮兮的外套。

言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们决定尽快启程去灵湾区和青檀青荷汇合。

在言漆收拾东西的空档,言桐忽然联系菟耳,约她在外面单独见面。

言桐说:“公良死了,和他交好的几个人也死了。”

菟耳怔住,半天才小声道:“不是我。我只是威胁了他一下。”

“他死在外面,尸体被积雪掩埋,要不是这几天不下雪了清理路面,他不会这么早被发现。”言桐的手指敲击着皮袄,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半天才看向菟耳,那双和言漆相似的眼睛里却没有言漆的热烈,“我知道他给你们下药,但他与你们见面后就失踪然后死去,我们无法排除你的嫌疑。”

“他是怎么死的?”

“还没确定。”言桐把身体往前靠了靠,“我知道你有枪。菟耳,我很感谢你保护了我妹妹,但你做得太过。你曾和刺客一起干过,你应该知道他们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她顿了顿,露出些笑来,“你完全可以跟我们一起,我们会给你不亚于他们的报酬,更重要的是,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绝对的安全。”

菟耳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手指。

昨天为了保证清醒而咬破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她没有特意用灵力修复它们。她好像只是在迷恋碰到什么东西时出乎意料的疼痛。

此时她不自觉抠着伤口,一次一次,直至伤口冒出一颗鲜红的血珠。

她这才抬头看向对面的金发女人,也笑道:“你们是去救离朱,我是去救师娘,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没法证明我没杀公良,不过我肯定让言漆活着。这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他死了言漆也没有婚约烦恼了。”

“我们不知道的人正在追杀言漆,离开了慈春宫的保护,这一路会非常危险。比公良危险得多。”

“或许比起应酬,我更擅长杀人呢?”菟耳轻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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