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叶流在教学楼下把书都卖了，得了五十块，是一笔巨款，绿油油的纸币攥在手中，感觉很爽，有钱真好，毕业真好啊~
他勾住于溯的肩说：“有空？男朋友请你吃饭。”
“哦？你赚了多少钱？”
“五十，我暴富了。”
“那不错呀，我想吃馄饨。”
“嗯！”
叶流边吃，边看着网络上的小广告说：“电子工厂一个月有五千哎，好多钱。”
于溯：“家教更适合你。”
“我才不要当老师，一个叶音子够受了。”
“真要去打工？我还想和你去旅游呢？”
“不，我喜欢钱，我要赚钱。”
“……”
“外卖员怎么样？我对这所城市可熟了。”
于溯幽幽说：“你没有驾照，而且你的交通安全法背熟了吗？”
“当然，我都能默写了，而且电动车为什么要考驾照？”
“……建议你再背一遍。”
“那我能做什么呀？”叶流托起腮，看了他一眼，“你家的甜品店还招工么？”
“上周有人入职了。”
“辞掉他。”
于溯弯起眼说：“陪我去玩，我给你发工资。”
“不要，那不就是花你的钱，我要付出劳动的成果。”叶流继续翻着手机，“鬼屋npc，一个月三千，这个好。”
“什么？”于溯凑近看了看，不信：“你不怕了？”
“吓别人和被人吓还是不一样的，这个最好玩了。”
“我的意思是，别人的尖叫声。”
“……”
叶流咽了咽唾沫，“那我换一个。”
馄饨汤已经冷完了，叶流刷累了，他靠在椅背上，难道只有家教一条路了么？NO，想想就ptsd了，拒绝！
有什么不用费脑子又钱多的活呢？叶流仰起头，瞥见了一个小广告，“工地搬砖，感觉不错。”
于溯：“这么热，疯了吧。”
“就这个了，正好锻炼我坚强的意志。”
“……你认真的？”
“嗯！”
“那我和你去。”
“为什么？”
“我一个人多无聊。”
“那干妈会杀了我吧。”
“她不会知道的。”
——
来接他们的是一个健壮有力的大叔，看了他们一眼，“刚高中毕业？”
“嗯。”
“不读书了？”
“缺钱。”
“细皮嫩肉的，吃得了苦么？”
“试试不就知道了。”
“打算干多久？”
“三个月。”
“最近的太阳可毒了，也不知道你们受得住么？”
“你好啰嗦。”
“……”
搬砖是真的搬砖，换上工服和工帽，就可以干活了，把砖头搬到小推车里，再推走，然后卸下，反反复复，一个上午，叶流已经累瘫了。
他靠在树荫下，怀疑人生，他没有坚强的意志，家教有什么不好，他为什么要来这？
于溯领了盒饭来，递给他，“加了鸡腿的。”
“如果我现在打退堂鼓，会被笑话么？”
“会。”
“……”
“可以休息两小时，靠着我睡吧。”
“你不累么？”
“新生活新体验，蛮有趣的。”
叶流与他背靠着背，拿帽子扇着风：“我不要新生活，我要空调房。”
于溯笑了笑，问：“你想上哪个大学?”
“你上哪个我就上哪个。”
“专业呢？也跟着我选？”
“嗯。”
“真的么？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么？”
叶流闭上眼睛，有些困意，“我不希望我们分开。”
“我可以跟着你选。”
“没必要，当你选不出来的时候，就做一个大部分人都开心的选择吧。”
“……”
下午六点收工，叶流坐在小摊位前吸了一大口面条，从没觉得这么美味过，他戳开了饮料盒说：“你一个富二代，都快被我带成平民玩家了。”
“或许这本来就是我该过的生活。”
“哈哈，傻逼。”
于溯：“吃完了去哪呢？”
叶流随口说：“回家洗个澡，睡觉。”
于溯舌头转了一圈，“你还想去开房么？”
“？？？”
叶流愣住了，猛然醒悟，他傻了么？三个月的假期啊！他为什么要来打工？钱重要还是老婆重要啊喂！！
“那个，呃……”叶流斟酌：“你之前不是说要去旅游？”
“嗯。”
叶流结巴：“还，还算数么？”
“嗯？”
他们在大叔鄙夷嘲笑的目光中走了出来，拿了一天的工资，因为只坚持了1％，所以是半价，每个人五十块，加起来刚好凑一百了。
也不错了，对吧？叶流安慰自己，他高中三年的书都才卖了五十呢？
身份证没拿，得先回家一趟，叶流闻了闻自己，顺便洗个澡才行。
可是好累，他洗着洗着眼皮就打架了，趴到床上闷头就睡，没能爬起来。
第二天，天气依旧炎热，空调开到了24度，叶流动了动，忽然惊醒，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洗漱后走出房间，于溯已经将早餐摆上桌了，叶音子津津有味地吃着，“小溯哥哥，一会儿你送我去学校么？”
“嗯。”
“太好了，这样同学们都会羡慕我的。”
于溯点头，在杯子里倒了牛奶，忽然抬眼，“醒了？”
叶流：“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
“太困了，抱歉。”
“没关系，吃点东西吧。”
“嗯。”
不一会儿，林莉也起了，她咬了一口煎得双面金黄的荷包蛋，感叹说：“小溯要是我儿子多好。”
叶流幽幽道：“我还在这呢。”
林莉笑说：“不是儿子，当女婿也行。”
叶流急道：“不行！”
林莉纳闷：“我随口一说，你着什么急？”
叶流瞬间弱了声音：“差那么多岁，妹妹应该有更好的。”
林莉反问：“世界上还有比小溯更优秀的男孩子吗？年龄不是问题，七十岁和八十岁，差很多么？”
于溯说：“干妈，我有喜欢的人了，已经在一起了。”
“啊。”林莉愣了愣，笑道：“那真是可惜了，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呗。”
“保密，必要的时候，会说的。”
林莉弯起眼睛，边拨打了电话，“你害羞？没关系，我问你妈妈去。”
“……”
叶音子从房间出来 ，焦急道：“哥，我找不到课本了。”
叶流：“你有带回来？”
“我记得我带了。”
“那就是没带，走吧。”
叶音子急得打了他一下，“臭哥哥，老师会让我罚站的！快帮我找。”
客厅房间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林莉说：“叶流，找你的给她。”
“那都多久的版本了，而且早就找不到了。”
“内容差不多就行了，我记得是在那个书箱里。”
林莉走进他的房间，打开书箱的盖子，开始翻找，叶流懵了一瞬，忙一个箭步扑到箱子上，挡住她的动作，“我，我，我，我，我找就行了，你去上班吧。”
“不着急，找到了我安心。”
叶流吓出一身冷汗，“都七点了，你还没吃早餐，一会儿肯定赶不上了。”
“就三十分钟的路，而且大不了请假。”
“你他妈为了一本书请假？”
“你对谁说脏话呢？让开。”
“……”完了，谁来救救他，救救他，叶流已经在想自己碑上刻什么了，他看着塑料袋是最后一本书即将搬开，闭上了眼睛。
忽然一个声音想起，“找到了，在柜子底下。”
啊……叶流的灵魂回到了躯体里，他已经不记得第几次对于溯表示跪谢了，他睁开眼睛，看到林莉收回了手，回去吃早餐了。
于溯送叶音子去学校了，林莉也去上班后，叶流把那袋套子拿出来，塞到了床底下，又觉得不安全，塞进了柜子里，还是觉得不安心，他跑到楼下扔进了垃圾桶里，松了一口气，总算舒服了。
都是钱啊，好浪费，要不捡回来？算了，命重要，叶流咬咬牙，不能再想了，他头也不回地回了家，趴在床上，需要冷静冷静。
于溯回来了，吻了吻他的后颈，“很困么？”
叶流还在自闭：“不困，只是不太相信我还活着。”
“怎么了？”
“那袋套子，就在书箱里，差点就被我妈发现了。”
“套子？在哪？”
“楼下垃圾桶。”
“……哈。”于溯笑了：“叶流儿，你也太怂了。你给我不就好了，就说是我放在你这的，反正她们也管不了我。”
叶流抬头，很有道理，“你不早说。”
“谁知道你胆子那么小。”
“能……捡回来么？”
“再买就是了，现在也用不着。”
“什么时候能用着?”
于溯深深望了他一眼，“这得问你了。”
“……唔。”
呼吸渐渐有些快，于溯的动作也越来越露骨和直白了，叶流能感觉到，那份急切与忍耐的相撞，他对上他漆黑的眼眸，问：“你会一辈子只喜欢我一个人么？”
“我会的。”
“我们能当彼此一生中唯一的爱人？”
“嗯。”
“即便我病了，老了，死了，也不能爱上别人。”
“你这话像结婚的誓言。”于溯抬起眼，“我发誓，你是我一生中唯一的爱人。”
“嘿。”叶流笑了，低声说：“可以做。”
于溯怔了怔，对上他的目光，“真的？”
“你不上我我就上你了。”
于溯笑着抱紧他，“不行，没有套，但你答应我就很开心了！”
叶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