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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幸之幸 |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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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时温忍回头朝路巷使了个眼色,给柯苓发了条短信,然后深吸一口气,微微抿起嘴角,笑着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说是浩荡,不过是一群肩宽体壮的男人站在门口,为首的那个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他身边站着一个矮小的老妇,也是这群人中唯一的女人,脸上画着极浓、极厚的黑色眼线和大红色口红,皱纹拧成一团,那黑酸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巷,像看着一块近在咫尺的肥肉。

与其称作迎亲,不如算是抢劫。

几个高壮的男人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连一只飞虫、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整个封闭的房间刹那充满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时温忍眼中的警惕一闪而过,目光落在了那群人身上,简单地估计了下情况,随即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亲家啊,真是辛苦你们赶了那么长的路了,这丫头她爹原本要到县城里买点好东西送给您,可惜路上走太急摔了跤,这不在医院养着那条断腿嘛,实在没法过来,我是这姑娘的堂哥,今天送她出嫁……啊,小男,你过来!”

女孩的名字叫王招男,路巷顺势化用了这个名字,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只从胳膊间抬起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盯着面前来势汹汹的人。

时温忍转过身,立马敛起笑,动作相当凶狠地拽住路巷的衣领,把他往上提,厉声喝道:“死丫头,人家千里迢迢来娶你,快起来迎接亲家!!”

路巷装作惊惧,浑身一凛,往后猛然缩去,又像无法反抗这粗鲁的力道似的,颤颤巍巍地被拉起来。

然后众人就从俯视那个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姑娘”,到仰视着站起来的、身形高挑的人。

新郎:“……”

新郎他妈:“…………”

新郎他二哥三舅四叔五伯:“………………”

时温忍踮起脚,勾着路巷,朝众人灿烂一笑:“看,这姑娘多娇小可人啊,一看就乖。”

众人:“……………………”

路巷表面泪汪汪,内心特嚣张:一米八四九头身,大卫甘迪第二人,一群傻逼见识少,回头还要怪我高?

“这——”

门口的一群人面面相觑,过了良久,在一阵寂静中,有人低声嘟囔着:“这妮子啷个高,到时候逃跑逮得住吗。”

新郎的脸上也出现了犹豫的表情。

时温忍看气氛不对,赶忙摁着路巷的天灵盖儿现场演绎了什么叫摁苗助矮,脑子里飞速运转,拿出了他们平时插科打诨胡编乱造的看家本事,打着哈哈赔笑道:

“不是,怎么会不乖呢?您看啊,比别的姑娘,她高是高了点,但是以后生出来的男娃娃,那也会是又高又壮、一表人才的呀,而且实在看不住,打断腿就是了,一个小丫头,跑的到哪里去呢?生完孩子她也就舍不得走了,放心亲家,这姑娘保乖。”

门口那女人原本还极不信任地打量着路巷,结果一提未来的孩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她往后使了个眼神,几个人赶紧涌上前死死钳住路巷的胳膊,生怕他下一秒就跑了似的。

时温忍在一旁笑吟吟地补充:“这丫头前几天非要冒雨出去,说是嫁人要给未来婆家一点心意,结果感冒了,现在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还麻烦您多体谅了。”

“真的?”老妇人略带怀疑地看了路巷一眼,“刚刚这小丫头可是一脸不情愿啊。”

“哎,您看您说的,那怎么能叫不情愿呢?”

时温忍手一挥,笑得人畜无害:“这不是,从来没见过,有点怕生嘛,我妹还是老实的,不会添乱的,您放心啊。”

老妇人被时温忍的几句话哄骗得晕头转向,一听这姑娘乖巧又会来事儿,登时放下大半的戒心,脸上立马笑开了花,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地拍在路巷的背上,像是要把他的肺硬生生拍出来似的:

“丫头啊,刚嫁过来,都会有些不适应,你听话,做好本分,别想那些不该想的,再生个大胖小子,咱家不会亏待你的,啊?”

路巷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像是顺从了,应着那几人的动作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门,时温忍的微笑始终没有散去,颇有风度地为老妇人和新郎拉开车门,方便他们把新娘塞到最里面去。

趁着几人专注于新娘,时温忍稍侧过身,摁开了手机通话,对面的柯苓立马接了起来,但两人都没有说话,任通话静静地开着。

时温忍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随即把它揣进兜里,也跟着一并坐进了车里。

车门“啪”的一声被关上,车窗面前一朵朱红的花开得娇艳无比,电台里喜庆的音乐洋溢着一种难掩的热情,时温忍的目光定格在车的后视镜上,从这里看去,妇女、新郎和路巷三个人挤在后座上,老妇的脸上挂着一种阴森诡异的祥和,而男人则直接迫不及待地动起了手,那双黝黑的手已经牢牢地扣在了路巷的腰上。

路巷一边顾着演戏,在他搭上来的时候还要像个受惊的小鸟挣扎几番,一边努力压抑着把昨天隔夜饭喷这俩脸上顺便再揍一顿的冲动,时温忍坐在前排,就能感受到后座一股浓郁的幽怨之气,甚至盖过了车里聒噪的音乐。

时温忍尝试脑内通话:委屈你了,再忍忍?

后座的怨气不减反增,如果现在迎面扑来一个贞子,路巷估计都能压她一头和她斗舞。

时温忍:……通话连接失败。

那老妇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夸赞自己儿子,顺便对路巷教唆了一些作为女人的三从四德,时温忍为了不让她多怀疑,会时常笑着附和,那个男人则显得比较闷,一路上都没怎么开口,只是紧紧地搂着路巷,把他摁在自己的怀里。

路巷可怜兮兮地吸着他身上的二手烟味,看着旁边那个婆娘唾沫星子满天乱飞了,车子颠簸一路,晃得他头晕眼花。

他默默地把头转过去,一脸的无语:妈的大哥,您一米六几的身高能不能别勉强把我这个一米四的大帅哥往怀里按啊,您是装到了,我要憋死了!!

时温忍透过后视镜看了一会儿,最终扶额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画面太美,惨不忍睹。

所幸,在时温忍耐心耗尽和路巷因为缺氧而驾鹤归去之前,妇人终于结束了她高亢激昂的说教,男人也像是搂累了,稍稍放开路巷,换了个令自己舒服点的坐姿。

等那妇人一闭上嘴,时温忍终于逮到机会来打听对自己有用的消息:“您那边的媳妇儿,都是尽望街的人吗?”

“大多都是!”

老妇点点头,看起来很骄傲:“咱们村正经娶媳妇的男人可多,尽望街又经常有着急把女娃娃嫁出去的,这不就喜结连理了嘛!而且啊——”

她凑上前,露出一口脏黄的牙,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又极为兴奋地开口:“要是运气好的话,碰到外面来的大老板,多花点钱,还能娶到那种城里读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哩,只不过大学生心太傲了,很多心思多得很,老是想着往外跑,这不废掉了不少嘛。”

大老板、运气好、正经娶媳妇,她说得冠冕堂皇,可时温忍的脑海里只冰冷地蹦出一个词:

——人口拐卖。

以及一个更加令人细思极恐的事实。

他长大的地方,可能不止是一个闭锁封建的土地,更是一个个犯罪窝藏的据点。

一想到这里,时温忍浑身一凛,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顺着他的尾椎骨,蔓上了他的全身。

即便如此,时温忍还得强装镇定:“很多读过书的小丫头都被洗脑了,确实心比天高,那这一跑,不得添大麻烦了吗?”

“哎!小伙子,那就是你太年轻不懂了啊!”

老妇一拍大腿,得意洋洋地冲他炫耀:“我们那村,绕绕弯弯的,进的去的未必出的来,更何况一头往那深山老林里猛栽,我就不信她们不怕!跑?跑的出去吗?就算跑出去了,那抓回来不就是了,打断腿锁地窖里,她就是长翅膀也飞不出那里!”

女人这话是对着时温忍说的,但是话中的意思,却是对着即将嫁人的路巷,是提醒,更是警告。

——你跑不出这座高山茂林筑成的囚牢,更飞不出这暗无天日封锁的地窖。

她转过头,只见路巷安静地缩在男人怀里,轻轻地呼吸着,像是一只被驯服的猫,没有更多的反抗。

女人看见他这副样子,满意地移开目光,而时温忍此刻已经犹如被冻进了冰窟,带着刺痛感的寒意根植进骨头里,同时又扼住他的心脏、挤压着他的肺部、吞没他的浑身血液。

很多声音在心底尖叫,一些无法想象的画面像被给了特写镜头,强硬地钉在他的脑海中,求救的手、满是血和尘土的躯干、已经近乎绝望的眼神,莫名地冒出来,源源不断——

“呼——”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刹那间朝四面八方倾泻而下的痛苦,暂时地压制下去。

“那是自然。”

他僵硬地扯开嘴角,苍白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她们跑不出去的,迟早要认命。”

——所以你也放弃了吗,时温絮?

车子驶过低矮的小镇,飞速穿越高楼大厦,在笛鸣此起彼伏的高速公路上急驰而过,最终高楼褪去,车鸣渐淡,远处的一片繁荣过渡成了荒芜的园野和掉漆的旧房,到最后连一丁点的人烟都看不到了,只剩陡峭的石路,满目冰冷的墨绿,没有尽头的山峰,和山壁上死气沉沉的灰色。

时温忍和路巷都在尝试努力地记一路以来的路线,可是弯弯绕绕的小道实在是太多了,绕得他们眼花缭乱,不一会儿,方才记住的道路就被新的路线覆盖,之前走过的地方,全都被掩盖在了巍峨的山峰之后。

“到了。”

司机像宣告死刑一般,时温忍和路巷一同看向窗外,外面正噼里啪啦地放着鞭炮声,许多男人已经围坐在桌前,鞭炮的烟味和烟草的白雾混在一起,把整个村庄罩得朦朦胧胧,只有那大红色的圆桌布非常显眼,敲锣打鼓的声音击穿人们的喧闹,吵得时温忍鼓膜发胀。

一想到坐在那儿等着新人拜堂的宾客里,有任何一个都可能是时温絮所谓的“丈夫”,他就气血上涌,甚至想直接冲上前去掀翻他们的圆桌。

——可现在不是时候。

时温忍在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让一时冲动毁掉一切。

他握紧手里的手机,他能感受到对面的柯苓也在努力克制,她那不知是因为太过害怕还是太过愤怒而颤抖的呼吸声透过听筒断断续续地传来,然后被淹没在令人胆寒的狂欢里。

时温忍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低头看了下手机。

山里信号太弱,电话上方一直出现没有信号的红色警示,他之前安排柯苓先去报了警,让警察一直定位他的手机,而途中那个妇女和他的对话,被一字一句地录了下来。

时温忍看着没有信号的手机,默默安慰自己:已经够了。

剩下的,就是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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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一直放纵到晚上,男人和路巷被簇拥在中央,两人在欢呼中拜了高堂,互相喝了交杯酒,走了个过场,“王招男”就正式成为了他们家的媳妇,到了快深夜,那群喝高了的人们才三三两两地散去,路巷被推搡着进了他“丈夫”家的家门,时温忍站在杯盘狼藉的角落里,目光紧紧咬住几人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

另一边,路巷几乎是被押着走进了那间小房子,“新郎”的父母给他使了几个眼色,就关门退了出去,在门“咔哒”的声音响起的瞬间,那个男人立马动作粗暴地抓着他的手腕摁 | 在 | 床 | 上,一双浊黄的眼球中满是焦灼,他用力地卡住路巷,正要动手去扯 | 开 | 他 | 的 | 领 | 口时,那只急不可耐的手突然被扣住了。

“你……!”

男人心中一惊,低头看去,原本看起来怯生生的女孩此刻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和那些哭闹挣扎的姑娘不同,她在笑,但不是那种幸福期待的笑,那双弯如月牙的眼睛深不见底,带着一种诡异、一种冰冷、一种不怀好意。

“喂。”

哑了一天的姑娘终于开口,但清清楚楚传进那男人耳朵里的,却是一个青年的声音,低沉、干净、极具力量。

路巷一截一截地扳开男人的手指,把自己的手从他的钳制中抽出来,他的指腹摁在嘴角,慢条斯理地往一旁一抹,冷白的皮肤上瞬间绽放出一道明艳的红,他单手揪住男人的衣领,把他往下狠狠一拽,衣领霎时勒得男人喘不过气!

“——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你媳妇?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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